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最后只剩你我 作者:续续 文案 醉过知酒浓,娶过方知前妻好。 内容标签: 恋爱合约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小 ┃ 配角:陆宜亭,唐晋,凌霄,徐薇,安以歌,顾景行 ┃ 其它: ================== ☆、楔子   苏小没有回头,对于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她没有任何的留恋。她相信,她这一生都不会再回这里,她要将过去都埋葬在这一刻。   火车行驶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苏小拿起手中的手机一条一条的刷着微博,看到有人晒幸福有人闹分手有人哭有人笑,不禁摇摇头,这世界真真假假她都快分不清了。   “旅客朋友:浦宁站就要到了,有在浦宁站下车的旅客,请您整理好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物品,到车厢两端等侯下车。”   当广播重复第二遍的时候,车厢里开始躁动起来,差不多都是到浦宁的。苏小收好手机,拿起放置一旁的灰色围巾简单的绕了两圈,然后提着行李箱随着人流慢慢移动。门还没开,有人着急的挤着,乘务员在一旁怎么扯着嗓子维持秩序都没用。等门一开,大家都拼命往外挤,明明就不急在那一两分钟的,可还是跟上公交车一样混乱。   苏小人并不算矮小,可夹在几个大男人中间还是显得有些娇弱,终于耳边如雷的口音和浓重的汗味消失了,空气霎时清新起来。苏小深深松了一口气,她终于被人生生挤出了车厢了,刚才真是度秒如年。   刚随着人群到检票口,苏小下意识的去拿票。   糟了!   她的包呢?   苏小大惊,提着行李飞快的往回赶,可等她赶到时,火车已经走了。   苏小气喘吁吁的赶到服务台,她知道她将包落在火车上了,祈祷没被人拿走,希望能有人帮她拿出来交到这里又或者他们能通知车上的工作人员帮她收起来。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吗?”   苏小脸红扑扑的,不停地喘气,“我……我……东西……车上。”   “什么?”   苏小上气不接下气,“东西……车上……很重要。”   工作人员明白了,看着苏小提着行李都没放下,知道是很重要的东西丢了,“是东西在火车上忘记带下来了吗?”   苏小忙不迭点头。   “不要着急,我马上联系那列列车,您坐着稍等一会。”   怎么能不着急?她所有的财产都在那里了,没了,她的生活都是个大问题了。   “小李,广播一下,有人拾到东西交到我们这了。”   刚要联系列车的工作人员停下动作,看向同事,刚要问什么,却看到苏小冲似的跑到去,一脸激动。   “噢?这是你的啊?”   “是的。”   “喏,是那个人捡到,拿过来的。”   苏小有些吃惊,顺着工作人员指的方向看过去。透过玻璃门,苏小没看到那人的正面,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高大的绿色背影,等她冲出门,想说一声谢谢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那个影子了。 ☆、第一章   浦宁是个小县城,苏小在一家酒楼里当收银员,因为人乖巧手脚勤快很得老板娘的喜爱,就连厨房掌勺的大师傅都把她当亲闺女,做啥好吃的都不忘给她留一点,还把不外传的厨艺都教给了苏小。   苏小这次来是请辞来的,老板娘知道了,虽然惋惜可也不好阻拦,人家是大学生,怎么能一辈子都在这当收银小妹,去了大城市才能不埋没。   那晚上,酒楼没客人,老板娘让厨房的大师傅做了一桌吃的,当给苏小饯行,拿了几件女儿的衣服给苏小装行李上,里面还放了两千块钱,钱不多,是大家的一点心意。   大师傅当晚喝多了,快醉了的时候,拿瓶泸州老窖抖来抖去,然后在苏小面前的一口杯里倒满了,“小小,记得常回来。”   苏小红了眼眶,频频点头,然后一口闷下,喉咙一阵刺疼,引得一桌人哈哈笑,她也跟着笑了,她记得小时候天冷,她拿着空酒瓶去杂货铺里给父亲打酒,太小了,半路摔地上,酒洒一地,她伸手蘸了点放舌上尝了,那火辣辣的味道,她铭刻于心。   今儿这酒味道好了些,喝过后香香的,很好闻。   大师傅看苏小红红的小脸,知她醉了,拉起她的手,郑重拍了拍,是个好孩子,看面相以后会大富大贵。   大家伙都笑,必须的,以后谁欺负小小,他们一起杀过去报仇。   苏小最后靠在老板娘身上哭了,谁哄都不顶用,见谁都喊‘阿爹’。   第二天,大师傅用买货的面包车送苏小去车站,离别时千交代万嘱咐,他说,小小,不能喝酒,不能喝酒……   汽车上的人听了都乐了,独独苏小哭了。   *   苏小毕业已经快半年,她之前听人说浦宁那招临时工,给的工资高,她急需钱,想也不想就去了,但现在她下定决心要在A市扎根了,因为她之前投了简历,现在好几家公司要她去面试。   住在学校的招待所里,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裹在衣服里的钱,她坐在床边,看了好几遍,眼泪没有预警的滑下,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这份情谊她永远都忘不了。   第二天她去了一家杂志社面试,苏小是西北人,普通话不标准,一出口乡音特别重,一着急还有些口齿不清,面试人一看,是个朴实的厚道人,就招了她,本来也就是要个能吃苦的助理,苏小一看就很稳妥。   苏小没想到这么顺利,她高兴坏了,天无绝人之路,她相信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她一定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杂志社离学校的招待所不是很远,有直达的公交车,坐二十分钟就可以。   回到招待所,她上网找居住的地方,招待所太贵了,学校外面的出租房相对便宜,找到合适的,就可以定居了。   将自己所有的钱财数了数,将近四千块钱,刚找到工作,一下子要租房要吃要喝的,还真有些拮据。   上网在附近找房源,各个网站都看了,只是那金额让她犹豫,别人看条件,她都是看价格,看上了几处,记下联系方式,然后逐一打电话问过去。   她也去看过了,太便宜真的条件很差,不仅噪音大,环境特不好,楼前就是一条臭水沟,她捏着鼻子看了看,实在忍不住就出来了。   房主看了后,不停念叨,这价格就只有这样的,有这样就不错了!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吃不了苦!   苏小看着最后一个电话号码,犹豫了许久,打了过去,那边很嘈杂,好一会才有声音传来。   “喂,你好,请问是安小姐吗?我从网上看到你有房子在出租,不知道租出去了没有,没有的话方不方便让我看一下?”   她等了一会,对方说了句不好意思,她以为租出去了,没想到对方说声音吵没听清,要她再说一遍。她复述了一遍,对方听后立马说看她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带她去看房子。   她没想到对方这么友好爽快,试探性问她现在可不可以,问后有些不好意思,因为现在5点多了,寻常人家都吃晚饭了。   可她真的没时间,明天就要上班,她想尽快解决住处的问题。   对方迟疑了一会,问了她的位置后,笑笑说可以。   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年轻的女人,没想到一见面,她都惊住了,好漂亮啊,像洋娃娃一样,她顿时有些自惭形秽,都不敢多看对方一眼。   她手上提着吃的东西,是几个包子,然后交给她,“天这么晚了还看房子,听你声音也很急,没吃饭吧?喏,给你。”   苏小更不好意思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脸红红的。   “放心,我不是坏人,吃我的也不用觉得嘴软不好意思,等下看不上就看不上,不强求你租房。”   被戳破心思后,苏小更是无地自容,只能弱弱拿过吃的。   公寓的门打开了,开灯后看着里面的设备,苏小呆住了,这么好的房子,真的是用来出租的吗?   “这公寓有两间房间,一间租出去了,也是个女孩子,她工作很自由,全国各地转,基本不怎么回来。余下这一间呢,原来是书房,后面改为房间,你自己看一下。”   苏小打开房间,看了一下,真的很齐全,她很喜欢,让她惊喜的是竟然还有一面书架。   “这些床品什么的,都是干净的,要是不喜欢可以换自己的。”   苏小听了后,觉得很贴心,怎么会不喜欢,可喜欢了,“那,这一个月要多少?”   “2500。我这地方真的不差,比别人价格也低,精装修,拎包入住,厨房、空调、暖气、网络、电视机、洗衣机全部齐全,这个价格去别的地方你找不到的。”   苏小网上看的时候就是这个价格,对方并没坐地起价,这地方也无可挑剔,可是2500不是小数目,一出去她这个月就难过了。她想了想,看向房东,“能不能便宜点?”   “额……这个价格很高吗?隔壁更贵。”   苏小低下头,不敢说出自己的窘境,只是局促抓着衣服。   “那这样吧,2000可以吗?”   苏小抬起头,不敢置信,“2000?”   “不行吗?再低真不行了,我老公会说我的。”   苏小频频点头,“可以可以,谢谢,谢谢你。”   “出门遇到困难了吧?”   苏小点点头,看到对方从包里拿出两份租赁合同,她惊讶不已,这么规范呀?   “不签吗?你们现在的大学生都很懂维权,不签就觉得我在坑你们,有什么瞒着你们,没办法了,只能弄两份备着,让你们安心,你看看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苏小穷怕了,怕人坑她,她拿过合同看了一下,基本是没问题,只是这押金怎么这么高,三个月房租,那不是六千块,她哪有那么多啊!   她觍着脸,问房东,“安小姐,这押金能不能,我真的……”   对方许久没说话,苏小也觉得没脸了,人家已经这么帮她了,可她还不知足,实在是太没良心,太不知好歹了。   “你身上总共有多少?”   苏小迟疑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就信任了对方,咬咬牙道,“四,四千。”   “找到工作了吗?”   苏小点点头,“恩,今天刚找到。”   “现在很多地方要花钱知道吗?钱留着吧,房租等发工资了再给不迟,这么晚了,就先住下。”   苏小看房东给了她钥匙,不敢置信,她嗫嚅了许久,拉住房东的手,“谢谢,真的谢谢你,我不会骗你的,等我发工资了就给你。”怕对方不相信,她拿出身份证递过去,“这个先压在你那里。”   安以歌拿过身份证,看了一下,念道,“苏小?人如其名,果然小家碧玉。你好,我叫安以歌。”   苏小看对方伸出手也伸手和她握了一下,“你好。”   苏小看着安以歌的笑容,觉得温暖,她这阶段真的遇到了很多贵人,他们都是善良的人,一直帮她,欠下这么多恩情,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人家了。   她去招待所退了房间,然后拎着东西搬进新的小窝里,洗洗刷刷一番,看着整理好的房间,她深呼吸,心满意足。   这个寒冬即将过去,春天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呦,顾先生顾太太偶尔会来客串一下。 ☆、第二章   苏小乖巧懂事在杂志社是出了名的,无论对方好意要她帮忙还是恶意针对她,她都只是默默做事,不抢功劳不喧宾夺主,是个任劳任怨的劳模。   她对工作来者不拒,很多人图方便,自然都喜欢使唤她,所以加班加点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一些人表面对她好言好语一脸感激,背后都笑她是个傻子。   可也有几个人心疼苏小,看到有人奴役苏小就看不下去,会直言不讳说对方几句,这些人基本已到中年,不是刚出社会的小姑娘。   苏姐就是其中一个,她人不胖但显得圆润,皮肤白皙,四十来岁,平时对新进来的新人都很友好,不过有些心直口快,是个爽快人。她很喜欢苏小,许是同姓,更是觉得亲近,所以苏小有问题她都很耐心的讲解,再加上苏小踏实肯努力,她看在眼里就觉得苏小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早晚会大放光彩。   “小小,晚上我生日,记得来哦。”   旁边的徐薇说了一句,徐薇是杂志社的一枝花,本身就高挑漂亮,天然的精致锥子脸,再加上会打扮,让杂志社一众男人奉为女神。不过徐薇眼光高,看不上杂志社这些领死工资的,本来她就是土生土长的城市人,自然有优越感,对苏小这种不起眼的丑小鸭虽然没鄙视没瞧不起,但总归不想与之为伍。最近她新交了一个男朋友,天天豪车接送,这事在杂志社传遍了,晚上生日怕也是那个男朋友给她举办的。   按说诚心邀请人家总要说生日宴在哪里举办,有没有安排车接送的,徐薇这摆明就是说说而已。苏小听得懂这里面的意思,她抬头说了声生日快乐,刚要说自己有事不去了,没想到苏姐却先开了口。   “晚上,小小你就坐我的车,咱们一块去给薇薇庆祝生日。”   苏姐是杂志社的老人,总编任末对她尤为看中,所以杂志社里大家对苏姐很尊敬,徐薇是诚挚邀请了苏姐,苏姐现在这般开口,徐薇只能笑着说好。   苏小看向苏姐,看她眉眼的笑意,点点头,“好。”   下班的时候,苏小拿着包包跟在苏姐身后,走出杂志社,结果看到了徐薇的男朋友,开着跑车,手上抱着一捧红玫瑰,徐薇踩着恨天高小跑过去,扑上那个男人,然后不顾大庭广众立马献吻。   苏小看到那男的手放在女人的臀部,遂别开眼,不去看。   苏姐开车过来了,喊她上车,喊了好几遍她才回神,然后不好意思的开车门坐进车里。   “想什么?”   苏小沉吟片刻,侧过头,轻声开口,“我没买礼物。”   苏姐乐了,“不用准备,就是准备了人家也看不上。”   苏小一听,局促的抓抓衣角,也是,她买不起什么珍贵的,人家怎么会要。   “薇薇和咱们不一样,她是不好相处,但性子不坏,她想往别的圈子走,我们给什么都不及人家的一点一滴,所以咱就当去吃顿饭。”   苏小释怀了,“我明白了。”   徐薇的生日宴很隆重,摆上桌的菜一道道都是苏小未曾见过的,不仅好看味道也特别棒,苏小是深得大师傅真传,她觉得大师傅的手艺比起这差远了。   徐薇特别有面子,她笑容满面的依偎在男友的怀里,幸福的像蜜月期的小女人。她的男友英俊潇洒,说话谈吐都不俗,不过极少动筷,只是似笑非笑的靠在椅背上。   苏小忍不住多瞄了几眼,觉得这个男的不好相处,而且他也不是真心喜欢徐薇,她觉得徐薇好像一直在讨好他,看他脸色。   这样的感情,真假几分都猜得出。   “真是你?听说你在这,我还奇怪了,没想到真在此。”   狂妄的口气,戏谑的话,听起来及其不舒服,好像高高在上的感觉。   苏小停下筷子,抬眼看了一下,几个男女进了包厢,一看和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和她格格不入,和这高档的酒店倒是相得益彰。   “楼少,隔壁,等你啊。”   “好,稍等一会。”   为首的男子搂着一个女人转身离开,那个女人靠在男子身上,可惜男子个高,她就到他的胳膊处,不过显得愈加小鸟依人。   苏小在那个男人侧过脸的时候,多看了一眼,然后对方也不期而遇的转过头,她霎时吓得低下头。不知为何,人走远了,可她脑中还响着他戏谑的笑声。   那个楼少没一会就走了,徐薇有些失落,但耳际的一吻还是安慰了她不少。   原本以为酒足饭饱唱了生日歌切了蛋糕就结束了,没想到徐薇接了个电话后,就兴意盎然的进来,然后邀他们一起去唱歌。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着,但徐薇兴头上,推着他们,他们最终还是去了。   那是在楼上的至尊豪华包厢,一进去就提高了好几个档次。但里面的场面也是奢侈糜烂,苏小一直不明白,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女人究竟是何物?是不是就那么卑微低贱,他们怎么能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戏弄着别人,而最可悲的是,这些女人还拼了命的迎合。她看不下去,也觉得厌恶,这种游戏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她坐了一会,喝了杯果汁,然后就到外面透气,走廊金碧辉煌,她心却空荡,无论她多么努力都适应不了这一切,她卑微,她渺小。   去了趟公用的洗手间,出来时却看到男洗手间门口一对纠缠的璧人,那萎靡的声音让她觉得犯呕,她刚想视若无睹的走开,却看到徐薇惨白的脸和发抖的身子。   苏小羡慕徐薇的美貌,可此刻她却同情她,她只不过空有一副皮囊,在这群人眼中就是个玩物。   也不知怎么的,她走过去,拉了徐薇的手,用力拽着她离开。   徐薇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和苏小走了,在她眼中苏小性子懦弱,可那晚苏小给她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   徐薇蹲在大马路上又哭又笑,路人都不禁停下多看了她几眼。   苏小给苏姐打了电话,然后去便利店买了水过来,她看徐薇妆花了,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深深叹气,拧开水,递给她。   徐薇扫开水,“想笑就笑吧。”   徐薇这辈子最出乎意料的是苏小的安慰方式,太特别了,特别到她后来将她归为一生的好友,骨灰级的。   初春,徐薇穿着香奈儿最新款连衣裙,凉风袭来,有些寒意,可苏小一瓶矿泉水从头浇下更是让她整个人跳了起来,她浑身发抖,是冷的,也是气的,她看着苏小一副清冷的模样,竟说不出话来。   徐薇后来常说,苏小表面唯唯诺诺,任人搓揉捏扁,其实骨子里硬着呢,那性子冷得时候,杀人不眨眼都不足以形容。   苏小递了张纸巾给她,“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苏小点头,转身就准备走了。   “你真走?走就绝交!”   徐薇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苏小笑了出来,她什么时候和她结交了,这么威胁做什么?她转过身,拉着徐薇的胳膊,“好了,走吧。”   徐薇心情好了点,她瞟了苏小一眼,“没想到发起性子来,我还不及你。”   “还好吧。”   “谢谢你拉住了我,挽回了我的尊严。”   苏小呵呵笑,“我不拉住你你就准备上去打一架吗?打得过吗?有必要吗?你这么漂亮,为什么要委身于人。”   “想起来我喜欢他的地位多于他。”   徐薇此刻的坦诚让苏小觉得苏姐的话真的有道理,徐薇本性真的不坏,“可是有天你会遇上一个喜欢他而不在乎其他的人。”   “是啊,所以,替未来那个人谢谢你了。”   苏小看徐薇能说会笑,放下心,她没谈过恋爱,不知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想到电视剧里死去活来的,看看徐薇这么快就释怀,她想现实的感情也不过如此,童话般的爱情只有电视上有。   可等她真的经历的时候,她才知道爱情真的是刻骨铭心。   苏小送徐薇到家的时候,看徐薇昏昏沉沉的倒在沙发上,明白她是有些醉意的,她扫视了混乱的屋子,摇摇头,美女的闺房真是惨不忍睹,她倒了杯水给徐薇,然后出手收拾了屋子,等她收拾好,徐薇已经呼呼大睡了。   她今天好像多管闲事了,可是她当时真的是毫不犹豫就上去了,她只是觉得那场面肮脏,徐薇不该看到。   她看过比这更肮脏的,她知道那种感觉,她经常会做噩梦,梦醒来就再难睡去。 ☆、第三章   咚咚咚!   半夜有人敲门,苏小睡得迷迷糊糊,后面醒过来,听到真切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敲门声响了一会又停了,她看了时间,小心翼翼起来,偷偷打开一条门缝,然后看到客厅有光亮,于是打开了门。   “这么早就睡了?吵醒你了吧?”   要不是声音,苏小绝对不信盘腿坐在沙发上的人是女孩子,一头利落的短发,打了耳洞,一看就是个网瘾严重到晚期的小子。   “你……”   “我是你室友,叫我木子就行了。”   “好的,我叫苏小,你可以叫我小小。”   木子拍拍身旁的座位,“过来看电视,这么早怎么睡得着?”   “我习惯了。”苏小坐过去,看着电视上的电视剧,最近杂志社的人一直在讨论,好像很受欢迎,“你刚回来?”   “恩。不过过几天又要走了。”   “啊?”   “我自由惯了,所以一两个月没回来也不要觉得奇怪。”   苏小觉得奇怪,“你是做什么的?”   木子思考了下,笑道,“很多啊,不固定,哪里风景好看我就去哪里。”   “旅游记者吗?”   木子笑笑,“差不多吧!”   苏小很喜欢木子的职业,她也想出去看看,尤其是木子将在各地拍摄的照片给她看得时候,她觉得好羡慕,看着都觉得心旷神怡。   可打断她的是一通没有姓名的电话,看着那一串的数字,她犹豫了许久也没接起电话,只是慢慢走进卧室,然后等着对方再次打电话过来。   果然,没一会对方又打来电话,她接起来,还没说话,对方冷笑着说要钱,一口气就是五千块。   她一直以来的不甘心让她愤怒了,她咬牙道,“五千块?我去卖肾卖血凑给你怎么样?”   对方有些不耐烦,“那你有多少?”   苏姐老说,小小,你一个人没有负担,千万不要省着钱舍不得花,女孩子要对自己好点,可是没办法啊,她哪是一个人,她没钱,真的没钱。   想到这,她掉了眼泪,又伸手用力抹掉,冷冷道,“过几天就要交房租了,就一千块,明天我打到你卡上。”   电话挂断后,她靠在床边,在黑暗中,她觉得有双手抓着她,她怎么躲都躲不掉。   一早去上班,旁边的徐薇看她一脸颓废,凑了过来,“没睡好?”   “恩。”   徐薇凑到她耳旁,低语,“今天领导都不在,你睡会,我给你把风。”   苏小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摇摇头,继续忙着做事,她不是不想偷懒,只是人家请员工是来工作的,人家付钱她工作,很公平。   午休的时候,她给对方打了钱,然后看着自己的余额,觉得很可笑,这些数字不会累积,只有来来去去的流水。   公司的聚会聚餐对她而言真的跟不起,她宁愿孤僻也不想去随波逐流。   徐薇吃饭回来,看苏小在发呆,面前的泡面都没泡,叹口气,去烧了水,把泡面也拿走了。她不明白,苏小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这泡面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下楼一起去炒几个菜吃顿饭也费不了多少钱,可她就是舍不得。好几次想问她是不是出事了,要不要帮忙,可每次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她知道这是小小的尊严,问她,等于戳她脊梁骨。   苏姐看到苏小在吃泡面,看不下去了,“小小,晚上去我家吃饭。”   苏小忙摆手,哪能啊,她已经叨扰多次了,再去实在不好意思。   苏姐板起脸,“不给面子?”   苏小摇摇头。   “那就去!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   苏小听后心都颤了颤,苏姐一吼,她都吓破胆了!   晚上去了苏姐的家,苏姐的家一向冷清,苏姐没有孩子,她的丈夫是名军人,一年到头着家没几回,基本在部队里头,听说官职不低,对苏姐也好,不过军嫂不好当就是了,再好没陪在身边也没用。   开门的时候,苏姐和苏小都吓了一跳,这房里明显有人啊。   接着一道威武的身影出现了,苏姐一看,像个小孩子般跑过去,又哭又打的。   苏小瞧出来了,这是夫妻团聚了,她不好打扰,立刻就关了门离开,苏姐和她丈夫要留她吃饭都来不及。   刘胜拉开老婆,笑笑道,“几岁了?丢不丢人?”   苏姐红了脸。   “那小姑娘是?”   “杂志社的。她在A市就一个人,无依无靠,很单纯的一个小姑娘,天天都吃泡面,我看不过,就叫她来家里吃饭。”   刘胜回来就做好了饭菜,拉着苏姐去餐厅吃饭,然后有意无意的问老婆,“有对象没?”   苏姐拍了刘胜一下,有些不悦,“怎么,又要把你的部下介绍给我们杂志社的小姑娘?介绍这么多回了,哪回成功了?”   刘胜哼了哼,很是不满,“那是你们挑!当兵的怎么了?当兵光荣!军嫂也光荣!”   苏姐懒得拿话堵他,若可以,她不想当军嫂,军嫂的苦她尝尽了。当初她有孕在身,胎儿不稳,老公要是在家,能及时送她去医院,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她不提是不想老刘难过,没了孩子,铁骨铮铮的他赶到医院时,抱着她都哭了。   “我看那小姑娘不错。”   “人家去年刚毕业的,你们部队的一个个都几岁了,都老了。小小,不爱说话,安安静静的,但别欺负人家,不然我跟你没完!”   安安静静,不爱说话?   这敢情好啊!   刘胜更喜了,伸手捅了捅老婆,“你帮我说说去。”   “不去,谁都行,小小不行。”小小小家碧玉,哪是部队那些老大三粗的军人能娶的,一生气,像她家老刘那样喝一声,跟训练新兵似的,小小还不吓破胆啊!   刘胜继续给老婆做思想工作,“你不想不代表人家不愿意,现在小姑娘可喜欢军人了,再说就见见面而已,成不成另说,以前没成我也说啥。你是军人家属,那一个个不都叫你声嫂子?你就忍心让他们单着?”   “你是没说啥,但杂志社的人都怕我了。”苏姐这话说得软了些,像是小抱怨,她想想也是有道理的,那些小崽子每次来家都嫂子嫂子叫的亲热,一个个单着也不是事,小小现在过得真不怎样,要真有个对象什么的,至少有人关心有人疼,也不会太苦。   刘胜一瞧有戏,立马献殷勤,给老婆拼命夹菜,苏姐看了后,白了他好几眼,有求于人才这么低声下气。   当然,这相亲也不能那么随便,苏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祖宗十八代都快被翻个底朝天,然后证明出她是个身家清白的农家小女子。   这些苏小不知道,苏姐也不知情。   苏姐趁着没事,拉把椅子坐在苏小旁边,拉着苏小的手,像是会看命似的左看右看,然后笑得温柔。   就苏小不知情,全杂志社的人都清楚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遂有些同情苏小。   徐薇是第一个来制止的,结果被苏姐凌厉的目光一扫,只能弱弱的退下了。   “小小啊,23了吧?”   苏小不明所以,点点头。   “时间过得真快,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嫁给老刘了。”   苏小渐渐明白了什么,她浅笑着,拉开苏姐的手,可一会苏姐又抓过去,紧握着,一下子她就不敢动了。   苏姐开始给苏小洗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一点都不羞耻。相亲虽然老古董了些,但成功几率很高的。”   “苏姐,我,我还……”   “别拒绝!听我说。先跟我去见见,见见不掉块肉啊,不满意就当个朋友,多个朋友多个出路,多好的事。”   苏小很为难,她现在哪有什么闲工夫相亲谈恋爱啊,她压根就没起过那个心思,“苏姐,我是真没打算,我现在还不想。”   苏姐板起脸,“什么没打算?你不想?好啊,我替你想!就去看看,人高马大的,绝对靠谱。”   徐薇同情苏小,忍不住插了一句,“部队里哪一个不是人高马大的?”   苏姐睨了徐薇一眼,徐薇立刻低头看文件,她心里同情苏小,不过她也经历过,也去见了面,后面不了了之了,人家一看她,就不怎么中意,说话很委婉,她明白那意思,就是嫌她是个狐媚子,娶了怕不着家,不会当家呗!   呵呵,把她徐薇当什么人了!长得好看有错了!没本事的男人才怕老婆漂亮呢!   苏小一听,部队的?   顿时有些犹豫了。   并不是她恨嫁,而是她对军人一直有股崇拜感,这股崇拜感从很早就开始了。   7岁那年,她老家发生地震,还是在半夜,地动山摇,她吓坏了,家里就她一人,她来不及跑出来,被压住了,后来她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是在一个温暖的怀里,那个人看她醒来,冲她笑笑,雨滴从他的帽檐滴到她的脸上,她没看清他的面容,他抱着她走了几里路到镇上,因为在地震中她的腿被压断了。   从他离开那刻起,迷彩服的颜色就是她心中最神圣的,不可侵犯的。风雨里那些人民子弟兵来来回回的援助,让她永生难忘。   从那以后,她看到军人,就觉得都是恩人,很感恩,不然今天她就不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小小,发啥呆呢?见不见,给个准话。”   苏姐见苏小愣神,拉了拉她,看她回神了,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苏小回答得很干脆,“见!”   苏姐呆了,这么坚决?好样的!    ☆、第四章   苏姐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办事效率出奇的快,可这次的相亲却迟迟没有音信,就连苏小自己都快忘了有相亲这回事,她当苏姐和她开玩笑。   可一个月后,还是给安排了见面,苏小这才想起,哦,还有这回事。   苏小到咖啡厅的时候,对方已经在等待了,是个阳光大男孩,黝黑的脸,洁白的牙齿,冲苏小笑了笑。   苏小也回以一笑,对方给她的印象很普通,没有失望也没有惊喜,就是她想象中的军人模样,腰板直,人精神,看起来孔武有力,这很符合她的要求。   苏姐一瞧,觉得小伙子不错,她凑过来低声问苏小觉得如何,苏小点点头。   苏姐心里有谱了,看来有戏,这事能成!   要说喜欢还是很喜欢的,但是是哪种喜欢苏小具体也说不出来,想了很久,她想只要穿那身松枝绿,她都喜欢。   对方被苏小看得不好意思了,可惜脸黑看不出他害羞,他对苏小说,“大校有事,无法前来,我是他的警卫小平。”   苏小尴尬了,是这样啊,可她以为是他呢,而且印象还不错的那种。   呵呵,只要穿上那身衣服,她都觉得不错好吗?   苏姐干笑,老刘怎么办事的,怎么派个警卫员就过来了,认真看起来,估计还得叫小小一声姐,怎么这么不靠谱,气死人了!   “大校是真有事,赶不过来,希望苏小姐见谅。”   苏小明白军人身不由己,她一点都不介意,摇摇头,“没事,他的事重要,那是大事。”   小平一看,真是善解人意,难怪大校在一堆照片中,独独选中了她,仅看了照片一眼就决定和她结婚。   苏小不知道,冥冥中,她的命运已经被安排了。   小平谦卑有礼的邀苏小上车,说要带她去个地方,苏小没拒绝就上车了。   苏姐看她傻呵呵的上车,有些郁闷,小小咋回事,就这状态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哎,她哪懂苏小心中的崇高敬意啊,现在的苏小就是被卖了估计还心甘情愿。   车子从喧闹的大街开到寂静的林道,然后被领到一处庄严肃穆的地方,苏小胆战心惊,她第一次来部队,没有一丝心理准备,小心脏扑通扑通。   下车后,小平一直在前面引导她往前走,然后在一道大门前停了下来,示意苏小开门进去。   苏小心中不安,她隐约觉得这扇门她一旦打开,她就没有任何退路了,她从此可能就不由她自己了。   深吸一口气,才推开那道门,看着背着她站在办公桌后面的人,伟岸的身影让苏小有些紧张,她小心关了门,然后轻轻的喊了声首长。   对方没转身,只是让她去看桌上的两份协议,并说没有意见的话,签下就行。   苏小不解,不过首长旨意不可违,慢慢走过去,看了一下,桌上果然有两份协议,她拿起其中一份,仔细看了看,越看越惊讶,这……   抬头看看背对她的身影,又低头捏紧协议,这算什么?卖身契吗?他凭什么认为她会签?   “你不吃亏。”   如此冷漠的声音让苏小觉得耻辱,要不是因为他身上的松枝绿,她恨不得将协议扔过去。   驱使苏小签下协议的是那通阴魂不散的电话,那么巧就打来了,她没接,很快就按掉电话,然后拿起笔,满含屈辱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可她没发现,对方签名处已经签上了大名,那三个字刚劲有力,连纸张都被划破了。   都不知是怎么离开的,她心里闷得难受,觉得自己好像被看透了,她极其不喜欢这种被算计的感觉,可想想这是部队,那是首长,她又只能憋憋屈屈的,敢怒不敢言。   苏小没有去民政局,对方也没找她要任何的证件,只是在第二天有人敲了她的家门,她开门后,小平就站在门口,他说,嫂子,我来了。   我来了?   怎么觉得小平像是她丈夫,还嫂子,改口改的真快,没领证呢,是不是叫早了?   小平将一本结婚证放到苏小手中,然后将一只行李箱拉过来,“这是大校的换洗衣物。”   苏小侧着身子,让小平将行李拉进去。   而她,转身去了卧室,将结婚证扔进柜子里,整理了自己,然后去了杂志社。   她走时,小平还没走,小平看着苏小的背影,都回不过神。   陆宜亭这辈子从没这么窝火过,一天之内,娶了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还被当成陌生人拦在保安室,不让上楼,他火得想踹桌子。   苏小回来时,门口的保安叫住了她,“苏小姐苏小姐——”   苏小停下脚步,加班到这个点,她累得很,千万别再给她找事了,“怎么了吗?”   “额,这里有人找你。”   找她?   苏小觉得奇怪,谁会找她呀?她走进保安室看了一下,是个男的,背对着她,白衬衣西装裤,正襟危坐,手上拿着一次性纸杯,淡定的喝水。   是女的,她还觉得有些可能,男的?拉倒吧!   于是,她冲保安摇摇头,“我不认识他。”   保安啊了一声,然后走向陆宜亭,有些为难,“先生,你看……”   “不认识?”陆宜亭冷笑一声,站起来,转过身,锐利的眸子盯着苏小,“真不认识?”   苏小顿时觉得寒意四起,她认识吗?   等等,好像真认识。   对了,是他,薇薇生日那天,那戏谑笑声的主人,那个搂着妖艳女人离开的男人。   他怎么到这来了?找她做什么?她没做什么得罪他吧?   “陆太太,一日不见,老公都认不出来了?”   苏小眼珠子都快掉下来,陆太太?老公?他吗?   原谅她眼拙,真没看出来。   这怎么回事啊?   保安也大惑不解,是夫妻?以前没见过啊?而且一看就不像好吗!   三人都有些尴尬,陆宜亭拿起电话,咳了几声,然后有些不自然的给小平打电话,让他滚过来。   小平飞速赶到,知道大校被拒之门外的事后,憋着笑意,然后和苏小说了情况。   苏小听后恍然大悟,偷瞄了陆宜亭几眼,这,这真是她丈夫啊?难以置信。   保安那边只能解释说夫妻吵架失和,小平来当和事老,劝好他们夫妻俩就走人了,保安看人夫妻双双离开,瞠目结舌,看起来怎么那么怪异,总觉得有问题。   上楼后,苏小开了门,一脸谦卑,先让陆宜亭进去,她跟在他身后。   陆宜亭扫视了一下,还行吧,挺干净的。   “您先坐,我、我给您倒水。”   您?这个称呼好别致,他还没听过。   苏小去了厨房,心里完全静不下来,紧张不已,倒水都溢出杯子来。   出来时,看到陆宜亭靠在沙发上眯眼休息,轻轻放下水,不做打扰。   是那晚那个人吗?   还是双胞胎?   怎么会那么像?   那晚上的人和现在的他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他就是不穿军装都一身浩然正气英气逼人,那晚的那个人除了无耻痞坏,她都找不到其他形容词,一副花花公子的作态,别提多下作了。   “看够了?”   苏小吓了一跳,立马回神不敢看他,呆呆站着,像个做错事等待教训的小学生。   陆宜亭睁眼拿了一杯水,饮了一口,“有话问我?”   “额……”苏小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您……”   “你几岁?”   “啊?额……23。”苏小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答。   “虽然有些差距,还是用‘你’合适些。”   苏小忙点头,“是,我知道了。”   “想问什么?”   “您……额,你有兄弟吗?”   陆宜亭瞟了她一眼,想了起来,原来是她呀,差点没认出来,“有。”   “和你很像吗?”她迫切想知道为什么俩人会那么像。   陆宜亭听了,身体靠在沙发上,看着局促的她,似笑非笑。   这笑容让苏小想到薇薇的前男友,那个楼少,也是这般慵懒的靠着,那笑意就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般。于是,因着那点自尊,她不敢多问了,有就好,那晚那个人不是他就好,不然同一屋檐下她会觉得想吐。   协议里说,他们只是明面夫妻,所以私下关系就是陌生人,生活互不干扰。   他估计也不想她干涉太多,毕竟他们并没有证件上那般的亲密,所以她以后会少说话的。   苏小觉得他的军人,是正派的人,冲着对军人的崇敬,她对他很放心。   她拿了一床被子出来,铺在沙发上,意思是她是主他是客,房间理应让给他。   陆宜亭看着她的行为,冷眼旁观,他倒想看她是耍什么把戏。   “你……”苏小指了指房间,“进去。”   陆宜亭一听,勾起唇角,“我喜欢在这。”   苏小顿了下身子,他人高马大的,睡沙发好么?可转念一想,首长说喜欢,那她也不能拒绝,既然这样,那就沙发让给他了。   她说,很晚了,该休息了。   在陆宜亭的印象里,女人说这句话绝对是邀请的意思,没一会肯定主动扑过来,可他没想到苏小竟然进卧室去了,进卧室也行,可门竟然也锁了。   靠!他没饥不择食到对她下手,就那道破门,他想进易如反掌。   她旁边的房间不是空着?   非让他睡沙发,这女人脑子不是有问题,就是心思不单纯,后者成分居多,他就看她能忍多久。   苏小进了卧室,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小脸通红,怎么也睡不着,起身拉开抽屉,拿出红本本,打开一看,愣了一下,竟然有张卡。   是啊,她怎么忘了,两年为期,两年为妻,十万奖赏,她高兴什么劲呢!   看着红底的照片,合成的像真的一样,她在他身边真的很不起眼。   她深深叹气,伸手摸了摸,他真好看,这么俊逸,这么玉树临风,这样的男人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吧?   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些苦涩。   她明白的,这并不属于她,她不能起心思,也不能多想,安安分分做好两年,两年后就分道扬镳了。   将结婚证放在胸口,她觉得,好像,这也是一种幸福。 ☆、第五章   第二天,苏小起来的时候,客厅的人还睡着,她看了一下,下楼去买了新的洗漱用具摆在洗手间,然后匆匆赶去上班。   门关上后,陆宜亭睁眼了,坐了起来,揉揉额头,待清醒后观察了整间屋子……   半小时后,他想骂娘,竟然是合租的,还是俩女的,小平竟然没告诉他,看他回去不揍他!   苏小到了杂志社,结果一进门就发现大家偷偷看她,然后窃窃私语。   徐薇跑过来,拉着苏小的手,担忧道,“小小,是不是真的?”   “什么?”   “你真结婚了?和兵哥哥?”   苏小看向苏姐,结果她也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她,她傻笑几声,点点头。   三天,仅仅三天,小小就变成军嫂了,这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苏小自己也觉得出乎意料,这么快就把自己卖了。   她以前看抗战剧,觉得伪装潜伏这种事好像夸大其词,可现在轮到她了,她才发现戏剧源于生活,真有那回事。涉及机密,她不会问他原因,反正就两年,吃住多一人,名誉有些受损而已,她的命就是军人救回来的,现在人家有需要,又给钱,她当然义不容辞。   说起钱,苏小查过了,里面真有十万,一分不差,为了方便,她已经转移到了自己的账户,她觉得自己挺自命清高的,说到底她和那些曲意逢迎的女人差不了多少,都是为了钱。   他也是那样看她的吧?   想到这,她有些难过。   晚上下班后,她上楼前去了一趟超市,然后买了东西才回家。   一到家,她有些尴尬,陆宜亭正伏在餐桌吃泡面。   陆宜亭看到她,头也不抬,之前他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不咋地,没想到打开冰箱后,他发现这个女人和他半斤八两,尽是泡面,各个牌子聚齐了,这么爱吃泡面,难怪面黄肌瘦,一点味道都没有。   “你,别吃!”   苏小一下子冲过来,夺了泡面,看男人一脸兴味的看着她,立刻红了脸,然后支吾道,“给我半小时。”   陆宜亭愣了一下,看她急匆匆进了厨房,系上围裙,挽起袖子,很惊讶,行家呀这是。   苏小的厨艺自然不错,酒楼师父的得意弟子,能差吗?   今天一天,他对这房子已经摸透了,这个女人给他的印象还错,他不过随意一指,就找到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惠‘妻子’,真是难得了。   他抬起手,看看时间,然后看她端着菜出来,笑笑,“35分钟,不止半小时。”   这是苏小第一次看见他笑了,还带着温柔,她呆了一下,然后放下菜,立刻进厨房盛饭,耳根子都红了,拍拍胸脯,做什么呢,不就笑一下,再好看也不是她的。   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她细细嚼着饭,他淡淡喝着汤,都不说话。   他吃完时,她还在吃米饭。   陆宜亭觉得有意思了,“这菜不错,不尝尝?”   苏小脸皮薄,一下子又红了脸,遂低下头。   “难得了,现在很少有女孩子会做饭。”至少他是没见过,甚至他的母亲都不曾下过厨。   “大师傅说我有天分,要收我当入室弟子。”其实会做饭的女孩子很多,只是他没见过而已,他一看也是好人家出生的,她不一样,她出生在贫寒人家,又是女孩子,怎么能不会做饭。   “做菜有天分?那岂不是能开酒楼了?”   她才不想开酒楼,她想做贤妻良母,当然,他是不会懂的。   饭后,苏小收拾了碗筷,然后从包里拿了一串钥匙递给陆宜亭,“这是大门的钥匙。”   陆宜亭接过来,“这房子不止你一个人?”   “恩,还有一个女孩子,叫木子,不过她极少回来,我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到她了,房东说她要退租了。”   “她退了你岂不是要全租下?”   “不用,房东说她会再找人。”   陆宜亭想了想,笑看着她,“一个月房租要多少?”   苏小不解,不过首长问了,她也不欺瞒,“2000,而且这些东西都是房东的,房东为人特别好。”   2000?能租得到?   他看了看房子,应该有问题吧?   “有租赁合同吗?给我看看。”   看他这么严肃,苏小不敢懈怠,立刻去拿了合同给陆宜亭,看他看得那么认真,有些好奇,“这房子有问题是吗?”   陆宜亭看了一下,果然有些小问题,不过这房东倒是坦诚,他翻到最后一页,看到那个签名时怔了一下,这么巧,这都能碰上。   “没问题。继续住吧。”   苏小觉得陆宜亭有些怪异,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只能拿着合同默默进屋。   首长真的是个谜,她老看不透。   苏小说要租下整套公寓的时候,安以歌觉得怪异,她觉得这个小姑娘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木子搬家那天,她也去了公寓。   木子东西很多,苏小帮忙收拾了许久,看到安以歌的到来,很惊讶。   “我来看看,都收拾好了吧?”   木子点点头,提着东西,微笑告了别,出门去了。   苏小去送她,等电梯门关上才回来。   她给安以歌倒了水,“以歌姐姐,喝水。”   安以歌放下水,“小小,真的没必要,当初就好是单间出租的,我会另外找人的。”   苏小很感动,她受她的恩惠也太多了,都不知说什么好了,想想,道出实情,“不是的,我租下来是因为……我先生。”   “你先生?你结婚了?”   苏小点点头。   安以歌了解了,她站起来,看着空出来的屋子,转头看着苏小,“小小,我下午就让人来重新刷一下墙,保证跟新的一样,安全起见,门锁我也换新的。你看看,还有什么需求都和我说。”   苏小忙摆手,“不用了,够了,真的够了。”   “你还是客气!不要客气,把这当自己的家,住多久都没关系。对了,你先生呢?”   “哦,他有事出去了。以歌姐姐,这一套的房租?”   “这个啊,你觉得呢?”安以歌觉得小小不容易,也没想捞一笔,能帮就帮,她不过就是被说几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小说4500行不行,对方笑着点头,苏小觉得安以歌是个大好人,真没见过这样的房东,漂亮又温柔,这么好说话,好人会有好报的。   陆宜亭是下午回来的,他回来时,门大开着,装修工人在刷墙,而苏小正给工人倒水喝。   他真没见过这样的女人,明明生活窘迫,却能从容的面对。   看到陆宜亭,苏小走出来,解释道,“房东早上来了,她让人来重新刷墙了,对了,门锁也换了,这是新的钥匙。”   陆宜亭看着手上的钥匙,这个安以歌不会坐地起价坑他吧?   “房租呢?”   “我说4500,她立刻就同意了,我都有些过意不去。”苏小说得时候还有些难为情。   “不用过意不去,你要觉得理所当然,对方不是什么好人。”   苏小对这句话有些敏感,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以歌姐姐怎么不是好人了?她对她可好了!   陆宜亭目光如炬,一下就看出她的不高兴,也是,别人对她好,她听他说这话难免心里有刺,他不咸不淡开口,“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明白安以歌那人有多无赖!   苏小没说话,只是默默去厨房,洗菜做饭,首长这话说的没水平,他一个军人,就是为人民服务的,怎么能说那种诋毁人家的话?   看看,同一屋檐下,光环什么的会渐渐退去,公子少爷什么的,前提也不过是个人。   吃饭的时候,不言不语。   陆宜亭没心思哄一个小女孩,他只做自己愿意的事情,不,应该说对女人他只做他愿意的事情,至于其他,他这身军装已经决定他只能服从没有选择。   他余光看向她,长得不出众,中等吧,面容带青,估计有些贫血,绑着低低的马尾,穿得老气,老是低头,一脸没自信。   女人自信所散发出来的魅力,抵过外在的容貌。   不肯拾掇自己的女人,她自己嫌弃,别人也看不下去。   她无药可救了,不过也不能怪她,毕竟命运捉弄。   苏小,出身农家,父母都已离世,在A市孤身一人,勤工俭学上大学,成绩优异,每年都拿奖学金,甚至有机会出国当交换生,不过她放弃了。现在在一家不温不火的杂志社工作,没有复杂的交友圈,人物关系十分简单,她很需要钱,因为她有个不省心不争气的弟弟,苏家玉。   这些是他今天拿了她的资料看后才知晓的,那天她签下协议,无疑是因为苏家玉的那通电话,有个犯浑的弟弟,她这个姐姐再拼命也没用。   选她扮演他的妻子,她挺无辜的,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着实有些同情她。   看她偷偷看他,他想资料外他还能归纳出一点,就是她对军人很崇拜,这可能跟她早年经历有关,她是地震的幸存者。 ☆、第六章   杂志社福利不错,在五一的时候,组织员工出去海南旅游,当然也不是大家都能去,但任总编独具慧眼,五个名额中留了一个给苏小,苏小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惊讶的不知所以,她拉着苏姐的手,苏姐,你说为什么有我呀?   苏姐好笑,怎么会有她?当然是她任劳任怨的结果,任总编又不傻,谁优秀看不出来吗?   徐薇嫉妒了,她说,小小,你去海南要记得给我带礼物知道吗?   苏小点头,不用说她也会带的。   旁边丽丽面带笑容,酸苏小,哟,小小,你这是走运了,后来居上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一人带头,不满的人多了起来,都附和着。   苏小一听,安安静静坐回自己的位置,徐薇凑过来,拍拍她的手,小声安慰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别管她们。   苏姐喝口水,笑道,“你们中要是有人至今没迟到没早退没请假过的,那我名额让出来给她。”   徐薇一听,乐了,她忙接话,“苏姐,说话算话,我们小小可是月月满勤。”   苏姐摆手,“小小不算。”   “那你不是忽悠我们么!”   “我是认真的。任总编赏罚分明,咱们也该学学样。怎么,我这名额还送不出去了,没人要吗?还是客气?”   “我是没办法。丽丽,你呢?”   这一唱一和的,丽丽哪敢多言,只能低头做事,不过,心里有些不服气,苏小那么勤快不就是为了那两百块的满勤奖么!   苏小自然不能否认有满勤奖的因素,不过是早晚多几分钟而已,靠自己的努力去获得报酬,她不觉得羞耻。   其实大家都一样,面上说着热爱工作,内心都是冲着报酬去的,谁也不比谁高尚,都是俗人。取笑人家,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着实没必要。   下班时,坐在公交车上,苏小高兴的不知所以,一不小心还坐错了站,然后又徒步走了回去。   可惜,回去的时候,首长不在,他留了纸条,说这几天不回来。   看着隽秀的字迹,她有些失望不能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首长这些日子都是朝九晚五,去部队非常准时,她都习惯身边每天多个人了。   她脑中知道这种习惯不好,可又制止不住那种雀跃的心思。每天他躺在沙发上睡觉,她都忍不住偷偷看了好几眼,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梦到了他。   陆宜亭,宜亭,他连名字都这么好听,上天怎么会造出这么个完美无瑕的人呢。   临睡前,苏小又拿起结婚证看了看,这阶段她好像养成睡前习惯了,不看两眼就空落落的。她不敢正眼看他,不过照片就不一样了,她可以随便看,他也不会知道,她今天才注意到他那双眼睛是桃花眼,难怪她都不好意思看他,觉得自己都要被吸进去一样。   桃花眼,桃花一定也不少吧?   想想,有些睡不着了。   第二天,苏小简易收拾了行李,然后和苏姐几人坐了飞往海南的班机,她第一次坐飞机,内心激动,好多手续不懂办,百度了也不清不楚,最后还是苏姐给她办了值机,她是感激苏姐的,苏姐的耐心会让她忘却自己闹笑话了。   住酒店的时候,苏小和苏姐住一间,放行李的时候,苏姐问起了陆宜亭的事情。   “小小,你和他处的怎样了?”   “啊?”   酒店两张床,苏姐拉着苏小坐在自己那张上,“他对你好不好?”   看着苏姐关切的眼神,苏小明白她是不知道真相的,苏姐热心,她只想着给她找个好归宿,却不知那只是一纸合约并非寻常男女关系,苏姐要是知道真相肯定会自责。   “他很好。”   “那就好。我家老刘说他调到军区参谋部了,那敢情好,稳定多了,不出任务,也不用担惊受怕。”   苏小不懂部队的内部机制,不过苏姐这样说就是好的,人就求平安,她也希望他平平安安的。   她心里很高兴,脸上也露出笑容,苏姐一看,觉得是个好兆头,看来俩人真处的不错,真像老刘说的,俩人是一见钟情,不然能那么快就领证吗?   “小小,早些要孩子知道吗?趁他在,把这事落实了。”   苏小愕然,这……   “我之前就是没打算,结果呢”苏姐拍拍肚子,想到那个早夭的孩子,就心酸,“没指望了。你不一样,你年轻,你们现在生下一男半女,他还能帮忙照顾,你也能轻松点,要是等他调了单位,说不定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回。”   “他,他要调走?”苏小一听,心都抽痛了一下。   苏姐想想,还是和苏小说了,“我也是听我家老刘说的,他说小陆非池中之物。”   “是吗?”   “他没和你说关于他的一切吗?”   苏小摇摇头。   “老刘说他家在四川,16岁进了国防大学,读了两年又到了A大,转读经济学院,后来又去了美国纽约考研读博,这一去就是10年,后面说是父亲身体不舒服,然后回国照顾父亲。具体的我是不清楚,老刘就随意那么一说,我就只知道大概。”   苏小讶异,首长好厉害啊,不过,怎么读经济了?部队需要这些吗?   苏姐拍拍苏小的手,“小小,小陆他不是普通人,四川陆家听过吗?”   苏小摇摇头。   “那是一个大家族,军人世家,陆老爷子去年刚过世,生前可是赫赫有名。老爷子虽然不在,但儿孙争气,陆家涵盖军政商,地位无可撼动,军中,任谁听到陆家的名号,那都不敢造次。”   “可,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苏姐叹了一声,“你傻呀,说这么多,当然是因为,小陆和陆家有关系。你也不想想,他要是没有点关系,年纪轻轻能在部队如鱼得水?”   苏姐这一说,苏小内心升起一股恐惧,她发现她好像想得太简单了,她只想着他是好人家出生,没想到这好人家已经不是一般级别,他,怕是天之骄子吧!   “我让你早些生孩子也是为你好,那种人家,你没点底子不好进去。”   苏姐的话,让苏小心底燃起的爱之火熄灭了,这一刻,她看清了距离,她是看都不该看他的那种人。以前老人说凡人要是看见仙人,眼睛要被挖走,他就是那仙人,多看一眼都不行,那是天与地的差别。   她找借口躺下休息了一会,她明知道不能痴心妄想,可就是忍不住,明明不是自己的东西,可她就是伸手了。   她躲在被窝里默默哭泣,白色的枕头湿了一大片,明明他们认识连一个月都不到,可她就是难过的不行,她难受在心里,却无法诉说她的单相思。   有些人遇见千百次,也记不住,没了也无所谓,可有些人,只要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从此刻骨铭心。   首长就是后者。   苏家玉打来了电话,口气依旧不冷不热,开口就是要钱。   苏小第一次觉得疲惫,她哑声道,“好。”   苏家玉听了后,迟疑了一会,“你病了?”   “没有。”   苏家玉眉头一皱,声音放缓了,“要买电脑的,一万。”   “好。”   苏家玉刚想说什么,结果苏小已经把电话挂了,他看着手机屏幕变暗,想着那道瘦弱的小身影,想着小时候放学回家他跑到田里喊姐姐,她从金黄的麦田里站起来,笑笑看着他,他跑过去帮忙,然后天黑了,她就拉着他的手回家。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以前会在他和人打架时护在他前头,在他犯错的时候严厉批评,在他生病的时候,没日没夜的照顾他,要他不要害怕要他坚强。可后来,她变了,她离开他,抛弃了他,于是,他也变了,变得冷血,这一切都是跟她学的,都怪她,都是她的错!   也不知怎么的,苏小就感冒发烧了,苏姐看她高烧不退,也不去玩了,就在酒店照顾她。   苏姐买了退烧药,倒了水,要喂她,可她就是不吃,一直嫌苦,嘴里还一直嘟囔着,苏姐仔细一听,那一声声都是在叫阿爹。   苏姐看她满头大汗,从她行李箱拿了衣服要给她换上,她解了苏小的上衣,看到了薄汗下的伤痕,她惊讶不已,不敢置信,这……   谁这么残忍?又是犯了什么大错?   她快速给苏小换好衣服,看苏小张着嘴急切的呼吸着,很心疼,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将她汗湿的刘海拨开,放上冷毛巾。   这个孩子不爱说话,心里藏着很多事,身边也没个可说道的人,估计一直难受着。   苏小又做了噩梦,她梦见了她被关在屋子里,有人拿着皮鞭一下下落在她身上,她缩在角落,不敢哭出声,阿爹就在隔壁,她听到他不间断的咳嗽声,家玉在堂屋做作业,她一直忍着,连一丝声响都不敢发出,可这并没有让对方停下挥舞鞭子的手,反而更加厉害了…… ☆、第七章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苏小这一病,又瘦了一圈,到海南一周,她浑身乏力,天天都在酒店睡觉。   回到A市,苏姐送她到楼下,看她上了楼才离开。   苏小拖着沉重的身体,拉着行李,从电梯出来,摸了钥匙去开门。   门一开,她吓了一跳,要不是钥匙能打开大门,她都不信这是她的家,她家什么时候大变样了?   一周时间,都变得无比陌生,没有一样是她离开时的模样,不说沙发茶几电视,就连壁纸,甚至拖鞋都换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打开自己的卧室,床、衣柜、窗帘……全部换了,一样都没留,而且地上铺了地毯,窗台放了几盆开得正艳的花草。   打开衣柜一看,还好,她的衣服都在,她松了一口气。   坐到床上休息了一会,然后瞅到床头柜的东西——房屋所有权证   拿起来,翻开一看,回不过神来,上面竟然是她的名字,也就是说这房子现在是她的。   他这是做什么?协议里并没有这一项。   苏姐说陆家是大户人家,他和陆家有关系,那这些对他而言可能就是冰山一角。   想到这,她心底又自卑了一分。   她这辈子都不敢想能在A市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因为她没那个本事,她奔波劳累也只能勉强应付生计,可这些对他而言易如反掌,其中差距太大了。   她去洗了个澡,刚洗好,突然听到有人开门进来,有谈话声,她吓了一跳,立刻拿了睡衣穿好,连擦都来不及。   她出来时,小平扶着陆宜亭进来了,小平看到她头发还在滴水愣了一下,再加上苏小出来的急,都来不及擦身上的水珠,此刻水珠浸透睡衣,睡衣贴在身上……   小平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就离开了。   苏小浑然不觉,她送小平到门口,小声问他,“是怎么了?”   小平叹口气,看是嫂子,也没隐瞒,“大校刚调到参谋部不久,那一个个都是老狐狸,非要拉着大校出去,还用军衔压人,说得好听是接风其实就是想来个下马威。”小平说这话的时候,愤懑不已。   “喝很多?”   “不喝不让走。大校说那些人不能得罪。嫂子,就烦你照顾了。”   苏小点点头,关了门,然后去了厨房,找了半天才找到蜂蜜,泡了蜂蜜水。   不能得罪?难道他并不是苏姐说的陆家人?   她端着蜂蜜水出来,客厅都是酒气,他一直靠在沙发,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她走过去,拉拉他的衣袖,可他没反应,一动不动,于是轻声的喊他,“首长,首长,首长……”   看他还是不应她,她试着将蜂蜜水放到他唇边,他倒是闭着眼喝了一口,一尝是甜的,立刻皱眉,然后抬手一摆,示意她拿开。   “首长,好点了吗?要不要换水?”他和家玉一样,都不爱甜的,表情特别像,眉间现出三条蚯蚓,想是喝了毒一般。   “……”   “我扶你进去休息,睡一觉就好了。”   陆宜亭184,人高马大,苏小160,身轻体弱,她费了好大力才将陆宜亭扶起来,一步一步往卧室里走,终于,到了床边,她没力气了,他也整个人倒在床上。   苏小看了他一会,然后像个贤惠的妻子那样,去倒了热水,给他擦脸,甚至脱了他的鞋袜,蹲下身子给他洗脚。   她蹲着身子,轻轻搓揉着长着厚茧的大脚,想到他像孩子一样的睡容,嘴角也禁不住扬起来,她这辈子就给三个人洗过脚,阿爹、家玉、还有他。   迷醉的桃花眼睁开了,看着天花板,脑中一片空白,那柔软的小手轻轻的,就像羽毛一样抚触着他冷硬的心,心尖软了,连眸中的冷意都退了去。   从没有过一个女人这样待他过,那般小心,那般温柔。   从小,父亲就要他做个男子汉,要坚韧,要顶天立地,要所向披靡,要不畏生死,要保家卫国,他说身为军人要内敛,要舍柔情,儿女情长太过牵绊了。   父亲说这话时,脸上无奈,两鬓早已斑白,他明白,父亲就是儿女情长了。父亲第一任妻子是包办婚姻,他不满意,不过屈服了,还生了五个儿女,后来,妻子过世了,他遇到了母亲,那年他61岁,母亲22岁,他们就那样不顾世俗的在一起了,不仅恩爱有加,而且第二年还有了他。很多人怀疑他这个老来子,可父亲冷硬的态度让大家只敢背后说闲话,不过他小时候也被兄长带去做亲子鉴定,结果怎么着,他们只能服父亲老当益壮。都说他是最得宠的,因为母亲的缘故,父亲对他比对孙子孙女还上心,疼爱万分,可是爱之深责之切,父亲时不时的严厉让他看到在他身上的责任有多大。   过去,他一直浑浑噩噩,可现在,他的心柔软了。   苏小站了起来,端着水去倒了,回来时看陆宜亭连姿势都没换,笑笑上前,把他扶正躺好,看他呼吸有些急促,便伸手解了他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太过突然了,一下了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里,她惊住了,他力气太大,她被他抱住动弹不得。   可更让她措手不及的是那突然袭来的绵密的吻,她怔住了,呆呆的,浑身僵住,任由他疯狂用力啃咬她的唇,浓浓的酒气,亲密的贴合,让她脸热了起来。   陆宜亭看她生涩的模样,心里有一丝窃喜,撬开她的唇,舌尖探了进去,搂住她腰际的手也灵活的伸进她的衣摆,毫无阻碍的往上,停在胸口,轻轻的揉捏着……   苏小眼睛瞬间瞪大,然后用力的推拒着他,手不停挥舞着。   这些动作在陆宜亭眼里显得可笑,女人都是这般,欲迎还拒,身体是诚实的,却要装作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大方点不好吗?人皆有欲,无分男女,这并不可耻。   他更用力的抱住她,动作也更加肆无忌惮。   苏小害怕,恐惧像海浪般袭来,她脑中一帧帧画面飘过,她用尽力气疯狂拍打他,甚至打在他的脸上。   陆宜亭察觉不对劲,放开了她,然后看到得到自由的她奔向门外,没一会传来一阵呕吐声。   这种情况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伸手放在嘴边,呼口气,闻了一下,然后抓抓头发,真是快疯了。起身走了出去,闻到一股酸味,然后看到她蹲在马桶上狂吐不止,他抚额,他陆宜亭一世英名葬送于此了。   求欢不成,反而让人恶心吐了,这是什么境界呀!   看她吐得厉害,他走进去,轻拍她的后背。   苏小伏在马桶休息了一会,然后站起来冲了水,漱了口,洗了脸,余光看着面前的镜子,好狼狈啊。   他就在她身后,看不出情绪,她觉得抱歉,遂开口道,“对不起。”   陆宜亭呆了,这……   “很抱歉。”   “……”   “我心理有障碍,我不喜欢这种接触。”   苏小默默的走出洗手间,然后去了厨房,倒了杯水,一口饮下,又倒了一杯,又喝下,周而复始。   陆宜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一万只羊驼呼啸而过都不足以形容。   心理有障碍?   他的天啊!   他头疼的厉害,打开隔壁的房间,摸黑走进去,拿起电话,给某个有妇之夫打电话。   可许久都没人接,他看看时间,呵呵,估计是在奋斗吧,人比人气死人,就他孤家寡人。   半小时后,有妇之夫给他回电话,他接起来,调侃道,“完事了?”   顾景行无语,“什么事?”   “请教几个问题。”   “说。”顾景行刚说完,女儿又跑出来,拉着他的手,要他继续讲故事,他哄了一会才把女儿哄到床上。   “这么忙?”   “现在好了,你要问什么事?”   “如果安以歌……”   顾景行打断他的话,他不喜欢别人拿他老婆作比喻,“换个如果。”   陆宜亭有求于人只能妥协,“好。如果有个女人拒绝你,然后说她心理有障碍,不喜欢接触,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顾景行挑眉,“你不是很清楚么?欲、擒、故、纵。”   陆宜亭抓抓头发,“我原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哎,关键是吐了,吐得特别厉害。”   顾景行顿了一下,“你那位小娇妻赶你下床?”   “少打趣我!”   “从我这坑了一套房子我说两句不成了?”   “愿赌服输。”顾景行这人太自负,他说娶了他的租客他不信,还说若是真的他双手奉上房子当贺礼,结果,他赢了,赢得轻松且漂亮。   顾景行略略想了一下,“若真是那样,应该是受到了刺激,留下心理阴影。女人不比男人,她不是你。”   陆宜亭摸摸下巴,“你意思是说她被人……”   “我可什么都没说,想知道,你人脉那么广,查查就行了。”   陆宜亭目光一凝,“我的资料很详细。”   顾景行笑了,“详细?未必。这世界并不是所有事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比如……陆少你娶她的原因。”   “……”   “当我没说过。心理有障碍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看看心理医生就行了,又或许,她知道你是个风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后,也会释怀,觉得心理平衡了。”   陆宜亭挂了电话,这个顾景行,心如明镜,点到为止,要是敌人还真是麻烦。   他叹口气,她一声声‘首长’的叫着,将他摆的那么高,他不敢提当年勇啊!   门口有迟疑的脚步声,很轻,但他察觉到了,打开灯,走过去,开了门,结果看到她失措的站在门口。   “这个,这个……不该是我的。”苏小将房产证递给陆宜亭。   陆宜亭瞟了一眼,淡淡道,“覆水难收,我从不走回头路。是你的就是你的,你不用拒绝。”   “可这个不是我的。”   陆宜亭靠在门边,“这也不是我的。”   “啊?”她抬起头看向他,一会又低下,刚刚的尴尬还没过去,她不敢看他。   可是她怕首长也尴尬,他是正直的军人,喝醉不小心失态了,她那样的反应,肯定吓坏了他。刚刚,她在房间反复思考,最后决定拿房产证的事出来缓缓气氛,就让这一切翻篇了。   “你不用惊讶,这是对方给的贺礼,你要是过意不去,就当属于我的那一半寄存在你那。”   贺礼?这么大的贺礼?谁出手这么大方?   苏小抬起头,深深担忧,“首长,这东西不能收,等下成贿赂了。”他是军官,被人抓了小辫子,未来会受影响的。   陆宜亭看她眸子里尽是忧虑,心中一暖,情不自禁伸手拉过她,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瘦弱的肩膀,结果她并没有预想的过激反应,看来只有更近一步动作才会让她失控。   他突然觉得有意思,心理障碍?   这么大的挑战,他可没打算退缩,不然就拭目以待。   他笑笑,“不是贿赂,是我凭着智慧拿到手的贺礼,那人除了钱多没啥优点,我这是为社会资源再分配做贡献。”   苏小笑了出来,首长怎么能这么自夸呢,真是不害臊!   陆宜亭松开她,目光灼灼,“所以,收下就行了,就当劫富济贫。”   苏小想到他刚刚抱她,脸红了,点点头。 ☆、第八章   对于女人,陆宜亭一旦起心思,那就必须拿下。   何况苏小这么有挑战性,他兴趣很浓,可以说比起得到她,他更享受过程,他对苏小有些好感,但那好感比不上他内心的征服掠夺性,对他而言,越不可能他越有兴趣。   陆宜亭的字典里没有屈服也没有让步,他桀骜不驯,他的高傲来源于他不曾输过,尤其他的感情史,从没一个女人是他想要得不到的,苏小,也必然是。   他让人仔细查了苏小的资料,然后查后,并无与原资料出入的地方,她规规矩矩的,不善言辞,长相也不出众,能让人盯上的几率太低了,被人掳走做了什么不太可能。   那就和家庭因素有关系了,他闲着没事,和军医纪云探讨了一下有关这方面的知识。   纵然纪云是军医,但前提她是个女的,还是对陆大校甚有好感的女人,听陆大校没羞没臊的问这些事情,她羞涩的红了脸。   “纪军医,你说我是不是说的有理?”   纪云从陆宜亭的脸上收回视线,小心脏扑通扑通,她咳了咳,“不好意思,大校能复述一遍吗?”   “我说女人对□□接触排斥和出生的地方是不是有影响?”   “这是当然的。”纪云正了正身子,“农村县城大城市每个地方的发展程度不一样,对性的认识也会有所不同。尤其是农村,长期接受保守或错误的性教育,没有正确的认识,就会觉得性是肮脏、不道德的行为。有些女性会认为性享受是男人的事,而女人是被动接受,所以很抵触异性接触。”   陆宜亭听了点点头,这医生就是不一样,真是真知灼见。   纪云又不自觉的瞟了陆大校,愈加心动了,这个男人真的好英俊,面如冠玉,一举一动也优雅,和其他的士兵不一样。   陆宜亭敲了敲桌子,这女人怎么回事,怎么跟没见过男人似的!   对她,他可没兴趣。   纪云又不好意思了,她羞怯道,“不知大校说的患者是哪位,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予心理辅导。”   “纪军医真是善良。我问问,她不介意的话,我带来给你瞧瞧。”   “恩,好。”   纪云见陆宜亭要起身离开,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臂,结果陆宜亭一个回头,她又惊得收回手。   陆宜亭笑笑,“纪军医还有事?”   “额,这,那……额,下午不是要体检,人多,不如……”   陆宜亭拉开她的手,疏离道,“纪军医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孤男寡女,我一个有妇之夫不太合适。”   纪云一听,哑然,小麦色的肌肤遮住了她的局促。   “女人,我还是觉得需要些味道的。”   纪云听了,看向走出门口的身影,又低头看看自己,这般羞辱的话,让她郁结不发,他觉得女军人不如外面的女人吗?她不像女人吗?   陆宜亭自然是这个意思,在部队久了,他对女军人除了敬佩就没其他了,他绝不娶可以当兄弟的军花。有了对比,他觉得苏小都看得顺眼了,虽然和美人啥的不沾边,但那小身板,抱着很舒服,身材比起纪云,真是好太多。   走出医务室,他伸手比了一下,有些纠结。   “大校,您这是?”身后的小平有些不解。   陆宜亭看了他一眼,认真问他,“小小的腰围有这么大么?还是……小点……好像还要再细些……”   小平低下头,这让他怎么回答?他敢吗?那是大校的女人,是嫂子,他评头论足成什么了?   不过,大校这是怎么了?一早坐不住就来医务室,吓死他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到头来是为了咨询事情。纪军医可是出了名的军花,多少军官爱慕着,他还以为大校……呸呸呸,大校结婚了,哪能啊!   陆宜亭不知道小平内心的小九九,他就顾着想苏小的腰围,他觉得不盈一握就该像苏小那样,可是好像瘦了点。   到底是要维持原状还是养胖些好呢?   哎,他甚是纠结啊。   晚上,陆宜亭一回家,一桌丰盛的饭菜在等他,他看她还在厨房忙碌,很心安,好像这些年他努力寻找的就是这种安然。   这些日子,他越来越沉迷于这种宁静,不否认,在他内心深处,他希望过得就是这种生活,温暖的家、热腾的饭菜、贤惠的妻子、嬉闹的孩子……   这些都是他所想要的。   他想,这个两年契约可以延长也说不定。   她炒着青菜,锅铲不停翻炒着,几撮碎发伴随着她的动作,来回飘动。   这一看,好像好看了些,挺耐看的。   他走进去,然后伸手自身后搂着她的腰,她吓了一大跳,锅铲都掉落锅中,然后身体僵住了。   他滚烫的气息扑在她的脖颈,她咽了咽口水,心抖了抖。   他的唇贴着她的耳畔,笑笑,低语,“焦了。”   苏小回神,看菜焦了,立刻伸手去拿锅铲,也不管锅铲此刻烫的吓人,刚握在手心,手心一阵滚烫,她嘶了一声,松开锅铲,然后不停的甩手。   陆宜亭立刻松开禁锢她腰际的手,拉着她到水龙头,用冷水冷却她的手。   “啊,菜,菜啊。”   “手重要还是菜重要?”他关了火,怒道,然后拉起她的手看看,还好,没什么事,真是的,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苏小低下头,余光看他拧眉拉着她的手,心又开始不规律的跳动了,他是担心她吗?   首长咋回事呀!   怎么老是让她心慌慌的!   “首长,以后别那样了。”   他抬起头,不解,“什么?”   “就是,就是你以后不要那样对我。”   他看她脸粉粉的,遮住了原本的青白,也笑了,像个小媳妇一样,都不经逗。   不知为何,看她脸红,他心很喜悦,甚至更想逗她了。   “哪样?”   苏小咬咬唇,伸手搂了他的腰,然后迅速放开,“就是这样。”   说完立刻想逃离厨房,可某人的反应像是盯紧猎物的虎豹一般,迅速伸手,将她拉了回来,手揽着她的腰,左脚为轴,轻轻一转,将她抵在墙上,不留缝隙。   苏小动弹不得,小手推拒着他,可那力气对他而言简直九牛一毛。   他低笑,“既然不能那样,那……”   她没听到后话,抬起头看他。   结果,他低头就在她唇上偷了一吻。   “这样可以吗?”   苏小听着温柔似水的话,心都快跳出来了,说话也变得口吃,“首、首长,吃、吃饭、菜、菜凉了。”   陆宜亭笑出声,在她脸侧又亲了一口,然后放开她,心情大好的往餐厅走。   苏小松了一口,首长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   她摸摸自己的脸颊,心里也窃窃喜着。   陆宜亭第一次帮女人夹菜,而获得这一殊荣的就是苏小,她看着快堆积如山的碗,娇嗔道,“首长,我吃不完。”   “太瘦了,多吃点。”他想过了,腰细不健康,对她不好,要胖点好。   他如此关心,让苏小受宠若惊,感动的不行,她细长的睫毛闪了闪,微微湿了,然后频频点头,“恩,我吃。”   “真是个乖宝宝。宝宝,来这个。”   他伸筷子夹了一个鸡腿放进她碗里,却没发现她眼里的愕然,过了一会,发现她都没吃,便停下来,“宝宝,怎么了?”   他叫她宝宝?还叫的如此自然,这么暧昧,这是……   “‘宝宝’不好听吗?我觉得适合你,以后就叫你宝宝。”陆宜亭突然有些孩子气,他就要叫她宝宝,谁反对都没用,除了他谁都不能喊。   她抬眼看他,“为,为什么?”   他笑了,伸手捏捏她的脸,“因为你是个乖宝宝。”   “哦。”   看他笑了,而且那么高兴,她也高兴,胃口也好,大口大口扒着饭。   陆宜亭心情大好,吃了不少。   饭后待她收拾好碗筷出来时,从皮夹里取了一张卡递给她,苏小一看,心凉了半分,他这是做什么?又想和她签什么协议吗?   “这是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是工资和津贴,不多,你拿着。”   苏小心都一颤,“工资卡吗?”   他摇摇头,“不是,军人工资津贴是通过军人保障卡,里面有个人信息,没法给你。不过,你把这卡当工资卡也一样。”   “干嘛给我呀?”   “那你可以好好想想。”   他站起来,走向卧室,这是他唯一没有动过的,里面每一分都是他用生命博来的,他想着有一天交给他认为最重要的那一人,谁曾想竟然交给了她。   她真有那么重的分量吗?   他不确定。   只是给就给了,要收回来也不可能。   苏小握紧手中的卡,看着那道坚毅的背影,他是把她当妻子了吗?   妻子?   真好。 ☆、第九章   陆宜亭叫‘宝宝’叫上瘾了,动不动就,宝宝,我的常服呢,我的领带呢,我的袜子呢……   总之每句话前头都爱加上‘宝宝’。   苏小原来还有些脸红,可一段日子后,她竟然适应了,也越来越顺耳,听在耳里,就跟吃了巧克力似的,又甜又腻。   原本首长洗衣什么的,都自己动手,可自从他有次没及时洗,她给洗了一次后,他就放手给她了,而她也自然而然地从他手上接手这一伟大工作。   “宝宝,我的牙刷呢?”   苏小看着腰间的大手,听着他刚睡醒沙哑朦胧的声音,笑了笑,他最近好像有些黏糊,都不像他了,可是她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想什么呢?”   将洗好的衣服挂上晒好,转过身,“没。牙刷我扔了,重新买了,我去拿给你。”   她刚要走进屋里,他拉住她,一个转身,让她面对着他,低头,咬了咬她的唇,然后伸手捧着她的脸,在她没有意识的时候,启开她的唇,刚要进一步的一时,嘴唇一痛,她推开了他,急匆匆的走进客厅。   “我去上班了,牙刷在浴室的壁柜里。”   看她拿着包落荒而逃,他伸手沾了一下嘴唇,这小丫头,竟然咬他!   这么长时间了,咋就没点进展呢!   柏拉图式的婚姻,想想就很抓狂啊!   可又不能逼她,前次他趁着看电视遇到些很适合夫妻一起欣赏的桥段,想乘机图谋不轨,结果,她又一次跑洗手间,吐得稀里哗啦,他的天,太crazy了有没有?   他陆宜亭还没遇到这么挫败又棘手的事情,败在她手上了。   可是他都不恼,反而更加有耐心了,得不到就是好的,慢慢来,他有的是时间。   她逃不了的。   看来得改变一下策略了。   要不,晚上……   苏小完全没想到她心目中形象高大的首长会那么煞费苦心,她是那么崇拜首长,把首长当神一样的供奉,结果首长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小看首长的上嘴唇肿了,怪不好意思的,不过,都怪他,谁让他不规矩的!   经过相处,苏小也有些女儿家的小脾气了,这当然是某人有意无意的宠纵形成的,只是她不自知而已。   陆宜亭倒是不在意,就是吃饭比平时更缓慢了些,喝汤也更加小心。   家里有只野性大的小猫,他得高兴。   今天小平问他怎么了,王参谋问他怎么了,李处长问他怎么了……   被老婆咬了还能怎么着啊!   可惜,他没脸说。   要不瞪过去,要不就说上火起泡。   哎——   这借口,他自己都不信。   饭后,苏小端出一盘切得均匀漂亮的苹果,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没事也跟着陆宜亭看电视,她看首长来来回回按频道,都没兴趣,于是自告奋勇,说不如看碟片,刚好木子很喜欢看,买了不少回来,都是些经典的老片子,走时没带走,留了不少。   陆宜亭点点头,然后眯眼看苏小去播放,只是嘴角微扬,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苏小心思单纯,她随意取了电视柜里最上面的一张,而且是没有封面的,放进播放器,然后快速跑回沙发,坐着等开始。   陆宜亭遮脸不停抖肩,他很期待她等下的表情。   这人真是猥琐啊,奸佞小人是也!   苏小正拿着小叉子吃一块苹果,结果被一阵巨大的声音给吓到了,忙拿遥控器将声音调小,然后看着屏幕。   在她印象里,明星就是周星驰刘德华郭富城那一类的,对于时下的小鲜肉她不清楚,她看了一会,没看到她认识的明星,而且语言她也听不懂,于是觉得没意思。   可是首长好像看得挺认真,于是她就边吃苹果边看,偶尔起心思就喂了首长苹果,结果他没拒绝就吃了,她一看,又小鹿乱撞了,低头羞涩。   再抬头时,吓了一跳,画面有些暧昧,她瞅瞅他,不太好意思看。   很正常的吧,接吻袭胸算正常戏码吧?   突然,她被噎住了,然后不停咳嗽。   陆宜亭伸手拍拍她的后背,关切问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然后对声声入耳的画面由内而外的寒意横生,她推了推陆宜亭,可是他拉着她,追问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想起来起不来,于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哗啦啦吐在他和她的身上。   陆宜亭一看,立刻松开她,扶她到洗手间,看她晚饭都吐了,皱了皱眉,怎么会这么恐惧这么害怕,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一直以为她是男人恐惧症,可是他的靠近她并没有觉得不适,只有亲密接触才会,这原因到底出在哪里?   待她吐干净了,他倒了杯水,给她漱口。   苏小再傻也明白这是首长故意的,她看他衣服沾了污秽的东西,轻声道歉,“抱歉。”   陆宜亭看她眼角湿湿的,拉过她,忽略她的挣扎抱在怀里,“怕吗?”   “……”   他抱得更紧,心疼道,“怕我吗?我会伤害你吗?”   苏小泪奔了。   “有人欺负你了是不是?”   苏小摇摇头,一会伸手搂着他的腰,然后泪水沾湿了他的衬衫,就在他胸口的位置,那温度让他的心都烫了,也疼了。   他抬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一下下顺着,他说,宝宝,没事,有我呢。   她泪水决堤,哭泣出声,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直在胸口盘旋,至今才得到释放。   拥抱许久,她才退开他的怀抱,在他的面前,抬起手,自上而下,一颗颗解开白色衬衫的扣子,然后褪下来,缓缓转过身……   这带给他的冲击太大了,震撼都不为过,他伸手在她的后背轻轻触碰,看她抖了抖,他都不敢碰上去,好像会弄疼她一般。   她不过是个单纯的女孩子,谁这么残忍,这般对她。   他伸手自身后搂着她的腰际,唇在她耳边,发出颤抖的声音,“谁干的?”   让他知道,他绝不放过。   靠在温暖的胸膛,她第一次觉得她有依靠,低垂眉目,两颊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他觉得灼烫到要烧了起来。   “阿、阿妈。”   他迟疑了很久,不确定,“她?为了什么?”   “我和家玉不一样,他不是阿爹的孩子,阿爹到死都不知道,就我和阿爹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知道阿妈和隔壁的男人不清不楚,阿爹病成那样,他们还、还……”她断断续续说着,眼泪不停滑落,“阿爹不值啊,他对她那么好,结果她却巴不得阿爹早点死,觉得阿爹没用,不是个男人。”   他松开手拉好她的衣服,轻轻转过她,抚着她的脸,“所以,她打你了?”   “我不想看见,我也想装作不知情,因为家玉还小,可是阿爹咳嗽成那样,他就是渴了,要喝水而已,他们却故意弄出动静,就想刺激阿爹,她就盼着阿爹死,我忍不了了,就开门进去,我就是要他们别在那,别刺激阿爹,可他们还是那样,好恶心……阿爹、阿爹最后是吐了血走的,头七没过,她领着家玉就去了那个男人的家里,阿爹若有灵,就该带她一块走,不,阿爹要上天堂,她该下地狱。”   陆宜亭一直沉默着,搂着她,听她诉说着她的委屈,那些人都不在了,她只能把这些事放置心底,现在终于说出来了,说出来好,放在心底早晚会得病的。   那一晚,他们躺在了一起,她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他手一下下轻拍她的后背,无声安慰着她,两颗心就这么慢慢靠近,拢在了一起。   “宝宝,打的时候疼吗?”   她摇摇头,“就顾着不能出声,倒是忘了疼。”   “不会躲吗?”   “你被打过吗?躲得话,会打的更厉害的。”   “宝宝真聪明,以柔化刚。”   她吸吸鼻子,闷声道,“家玉他恨我,恨我卖了家里的一切,独自离开,他恨我抛弃了他,可是,我真不想看见他,曾经我那么疼爱他,结果他是……”   “傻。那不也是你的妈妈?”   苏小默了,可她不想有那样的阿妈。   “你有没有想过,你究竟是不是你阿爹的女儿?”   苏小有些气,推了陆宜亭一把,“我当然是我阿爹的女儿,我长得像他。”   “额……”   “阿爹是去山上不小心跌下来,然后没钱医治,之前他们感情也挺好,就是那之后才……那个有什么好的,没有不也活的好好的。”   额,这个问题,陆宜亭表示他无法回答。   他想了想,认真道,“宝宝,人类总要繁衍下去,人人像你,那人类会灭绝。”   苏小听了,的确有道理,可是她做不到,她总会想起那俩人衣衫不整的,然后……   “首长,我是不是得病了?”   陆宜亭不知该说是还是不是,不影响生活也不是什么大病,可影响夫妻关系问题也是挺严重,不然她阿娘至于外面找了个男人么?   额,他为什么想这么远?原本不过是一纸合约,时间一过就一拍两散了,可现在,他做着他都无法理解的事情,他担心她,甚至想着他们下半生的幸福去了。   他真的堕落了。   转头看看她,哪好了,看不出来啊,可就是抱在怀里舍不得弄走。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过日子吧。   “我是不是要去医院看看?”   当然得去看,他现在正在谋划他们的未来,性福很重要的,不然以后他怎么办?孩子怎么办?这个问题很严重,必须解决。   他温柔哄她,“没事,咱慢慢来,实在不行再去看医生。”   她微微红了脸,靠在他怀里,小手伸过胸膛,想抱住他,可是人小手短,根本抱不住。   他失笑,伸手抓着她的手握着,这小手软乎乎的,窝在手心刚刚好。   他荒唐了这些年,总算等到了她。   她23,他35,相差一纪,他十二岁那年,她还在娘胎里,真是想都不敢想。   他竟然老牛吃嫩草了。   心丢了,果然就不由己了。   宝宝,我这颗心,你可得守着,知道吗? ☆、第十章   唐记,是一家百年老字号的食品招牌,主要生产京广式中西糕点、元宵、月饼、禽肉制品、果汁果脯、糖点等,品种达几百种余种,产品风格属南味特色,甜咸两具。   杂志社这一期的美食杂志封面找的就是唐记,中秋快到了,唐记的月饼向来口碑不错,任主编经过联系,和唐记的总经理已经打好招呼了,苏小他们一行人可以去进行采访和拍摄。   唐记的一楼,摆设着各式的糖果,那些糖果花俏的包装,让人应接不暇。   销售部的经理,拿了一盒糖果出来,让他们品尝,苏小拿了一颗话梅糖,剥了糖纸,含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像极了小时候吃过的味道。   苏小记得很小的时候,支教的老师去她老家教书的时候,手上捧着一盒糖果,给他们一人一颗,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她现在还记着,就连那糖果纸她还保存着,放在书里夹得整整齐齐。她低头一看糖纸,觉得很熟悉,想了许久才记得当年糖果纸上的标记就是唐记的,原来童年的味道在唐记,她这算是寻到根了。   “这么多年,包装竟然没换。”   销售经理一愣,继而笑出来,“苏小姐真是行家,这款糖果市面上已经没零售了,应该是很早吃过吧?”   苏小点点头,“不过味道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   “味道变不变不重要,重要的是喜悦的心没变。”   这是苏小第一次见唐晋的情景,他许是听了她的话,从大厅微笑而来,精良的西服穿在身上,纤尘不染,他话里的温柔可以让苏小回忆一生,他嘴角的笑容,让她一愣,后来,她回忆,原来当年我是这么认识你,这么美好。   “可要是味道变了,就不会有喜悦了。现在,不仅这味道,连这糖纸,都让我觉得好怀念,好像童年都回来了。”   唐晋依旧笑着,微微俯身,声音温润,“恩,我为我刚才的片面道歉。”   苏小一愣,忙摆手,“不用不用,我瞎说的。”   “怎么会是瞎说,顾客的话,我们一向铭记于心。李经理,等下记得给这位”他看了她的工作证,温和道,“小小小姐准备一份小礼物。”   “好的,总经理。”   苏小呆了,总经理?他是唐记的总经理?真是和蔼可亲呀。   旁边的徐薇笑了,拉拉苏小,小声提醒,“小小,别发呆了,该走了。你呀,别忘了,你的身份。”   “啊?什么?”   徐薇摇摇头,“你是军嫂,ok?”   苏小无语,想哪去了,真是的!   她心里,恩,只有首长的好吗?   他们都去更衣室换了衣服消毒准备去车间,刚到车间门口时,很意外,唐晋竟然陪着他们去生产车间,他笑眯眯得和苏小打了个招呼,苏小冲他点点头,然后一起进车间。   苏小走在后面,唐晋也走在后面,地面刚清洗过,苏小一不小心滑了一跤,幸好唐晋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小心点,刚清洗过,会有些滑。”   苏小拍拍胸脯,心有余悸,然后轻声说了声谢谢。   “小小小姐客气了。”   苏小对这个总经理还是深有好感的,为人谦逊有礼,温润如玉,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呢。   唐记的月饼重质不重量,全部由人工完成,一个小小月饼从制作到成品要经过多重工艺。李经理边介绍边自豪的说,今年的产出已经全部被预定走了。   苏小走到烘焙间,扑鼻的香味袭来,这么香,难怪大家都热衷。   他们结束车间观察,就去了唐晋的办公室,对他个人进行采访,采访的问题都是事先讨论过的,很容易就能过,等摄影师一个ok的手势后,大家都松口气,总算完成了。   唐晋和他们都握了手,都说了声‘辛苦了’。   他们都不好意思了,等要回去时,秘书送他们下楼,还给了礼物,每个人都有。   徐薇走出大门,不胜感慨,这唐总经理,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完美的像个王子。   摄影师笑,别想了,看不上你!   徐薇怼回去,看不上我,难不成能看上你?   摄影师无语,他是男人好么!   苏小笑笑,是啊,是个带着温暖笑意的王子。   她一直觉得她和他应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不曾想,他并不是她人生萍水相逢的过客。   天色不早,他们没回杂志社,打了电话给杂志社报备后,就各自回家了。   苏小回去后,打开小礼物,一盒包装精美的月饼,还有一盒话梅糖,原来他是认真的,她还以为是玩笑话呢!   陆宜亭回来时,看着茶几上的东西,这才意识到中秋快到了,难怪母亲来电话问他能不能回去。   苏小端着饭菜出来,看他拿着月饼端详,好笑,“要吃是吗?”   “这甜甜腻腻的,也就你们小女孩喜欢。你们杂志社这么早就发月饼?”   “吃饭了。”苏小边解下围裙边说,“不是,今天做美食专栏,去了唐记,这是他们给的小礼物。”   陆宜亭洗手后到了餐厅,伸手接过苏小递过来的筷子,“这是老字号了吧?你们杂志社能请到他们倒也不容易。”   “任总编和唐记的总经理好像认识,所以就给我们了。那个总经理人还挺不错呢!”   陆宜亭一听,心里不是滋味了,“怎么了?”   苏小没听出他话里危险的味道,继续道,“很和蔼可亲。”   和蔼可亲?老头子?   他呵呵,好吧,人应该挺不错。   后来,他想打自己两耳光,唐晋那人,就是笑面虎,挖他墙角让他防不胜防,说是狡诈都不为过。   当晚,陆宜亭洗澡,然后说忘了拿衣服,让苏小帮忙去卧室拿一下,苏小找了一下,没找到睡衣,拿了一套常服去敲了浴室的门。   陆宜亭开了门,然后将她一把捞了进去,看她啊的一声,立刻闭上眼,无奈极了,“宝宝,睁开眼。”   “不要。”苏小脸埋在他的衣服里,闷闷开口,“长针眼。”   呦嗬,现在会开玩笑了,是个不错的兆头。   “宝宝,你继续闭着,我给你脱衣洗澡。”   苏小立刻睁眼,环抱着自己,“不要。”   陆宜亭笑笑,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苏小看他光着上半身,下面就围着浴巾,那健美的臂膀精硕的肌肉……   咳咳,又诱惑她!   真坏!   “首长,这衣服……”   她给他送衣服,他怎么……   首长回眸一笑百媚生,“留给你。”   “可是……”   “我习惯——裸——睡”   吼吼,她好抓狂,好想冲冷水澡。   她关上浴室的门,打开花洒,淋湿了自己,然后想到,额,忘拿衣服了,啊,真要穿他的了。呜呜,首长,好坏,明明自己房里有浴室,还非要和她抢外面的。   陆宜亭不要脸的去苏小的房间,趁她没洗好来这蹭床睡,习惯要好好培养,要让她习惯自己,信不信,他会越穿越少!   苏小若知道,她会吓哭,她的首长竟然是这样的人,还她一个正派的首长来!   床头柜的手机响了,陆宜亭拿起来,看了一下,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他按了接听键,然后放到耳边。   “五千,马上要,给我转。”   陆宜亭立即就知道对方的底细,于是冷冷一笑,“太晚了,明天如何?”   苏家玉一愣,“你、你是谁?”   “你觉得我是谁?这个点能接你电话,你觉得我能是谁?”   “苏小呢?她在哪里?让她接电话!”   陆宜亭听他那么焦急,微微皱眉,果然是个没长大爱闹别扭的孩子,还有救,“她现在没办法接电话,她……”他停顿了一会,然后缓缓又不失暧昧道,“在、洗、澡。”   “你究竟是谁?”   “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是你将她逼上绝路,是你将她推给了我,而她已经逃脱不了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宜亭冷哼出声,靠在床头,戏谑道,“苏家玉,你犯浑是你的事,找女人要钱你也说得出口,装阔少爷可别装上瘾,你花的是苏小的什么钱你知道吗?她那副身子骨,一份普通工作能供你挥霍?你未免也太看得起她,我劝你别太高估了她。”   苏家玉捏紧手机,咬牙切齿,“她到底在哪里?做什么?”   “做什么?”陆宜亭笑了出来,“你觉得女人要是绝望了做什么来钱快?”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他眸光一瞟门口,又收回,心底涌起一股心疼,“苏家玉,你有想过她不可能吗?”   “……”   他挂了电话,TMD,再不学乖,他就将他带到部队操练场训几天,他看他是不是真能上天,新兵啥样的他没带过,他还不信治不了他了!   苏小进房间时,房间漆黑,她打开灯,拿了电吹风吹头发,完全没注意房间潜伏了首长大人。   待吹好头发,她看了看身上的衬衫,低低笑了,他的衣服好大,这一件衬衫都抵她睡裙了。   她想穿着睡觉,可这是常服,都熨好了,可不能弄皱了,于是打开衣柜,拿了睡裙,依依不舍的解衬衫的扣子。   “就这样穿着,不用换。”   扣子刚全解开,她刚要脱下的,身后就传来他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   她拉着衣服,转过头,看首长正靠在床头盯着她,她一下子局促起来,他怎么进来了?怎么一点声息都没有?吓死她了!   他从床上起来,走向她,拉开她的手,然后重新给她扣好扣子,“好了。”   刚洗过热水澡,苏小的脸红红粉粉的,此刻经他这一动作更像煮熟的虾子,红的不像话,许久才吐出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乐意之至。”   苏小低下头,首长又这样了,让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回他,好无力呀!   “要不要睡了?”   她点点头。   “你下面要不要穿上一件,还是想学我裸~~睡?”   苏小一听,抬头,看他依旧只围着浴巾,浑身都热起来,轻跺了一下脚,“首长~~”   “我是不介意,但你,可以接受吗?”   苏小瘫倒在床上,她好想吐血。 ☆、第十一章   苏小在杂志社的时候,接到了首长的电话,他说要来接她一起去吃饭。   苏小接完电话后,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   徐薇喊了好几声她没应,徐薇呼口气,小小这是春天到了吗?   不过,她最近心情都很好,天天跟捡了金元宝似的。   苏姐给徐薇使眼色,示意她旁敲侧击一下,徐薇会意了。   “苏姐,你说小小这嘴角含春的,是有什么好事啊?”   苏小一听她的名字,终于回神了,可她还没说话,苏姐就先开口了。   “能什么事,当然是小年轻的浪漫了,烛光晚餐、约会什么的。”   “这夫妻还约会啊?”   苏姐啧了一声,“当然约,拉个小手,过过马路,逛逛街,多有情调啊!”   苏小脸皮薄,一听别人调侃她,脸霎时红了,“你们别乱说,才没有,就是一起吃顿饭而已。”   “这饭回家不能吃?回家就不是一起吃?”   苏小看着徐薇,求饶道,“薇薇,你就饶了我,真的只是吃饭,他说这么久了,都没出去吃过饭,今晚出去吃而已。”   徐薇奸计得逞,不逗她了,“好好好,你去吃饭。”看她桌上一叠的文件,就抱过来,“喏,下班了,先走吧,这些我帮你。”   “薇薇,你真好。”   “明天中午请吃饭。”   苏小拿了包包,点点头,然后迅速去打了卡。   苏姐看着她的背影,颔首,“看看,变化大不大?”   徐薇点点头,“最近面色红润,穿衣也讲究了,上星期还让我陪她逛街,买了几身的衣服呢,好难得啊。”   “女为悦己者容,这个亲相对了。”   徐薇虽然没见过小小的丈夫,但看小小的变化,她真的替她高兴。   苏小下楼时,陆宜亭已经在等了,他靠在一辆帅气的悍马旁,正低头玩手机,好多美女路过都迷住了,她有些不舒服,好想跑上去将她们赶走,更想给首长贴个标签,说明他现在是有妇之夫。   陆宜亭余光看到苏小后,将她的小情绪尽收眼底,笑笑抬起头看着她,看她走过来,打开车门,绅士的让她坐进去,而他也坐进驾驶座,开车离开杂志社。   苏小看他换了军装穿着休闲的衣服,虽然觉得不错,可是首长穿军装最帅了,什么衣服都比不上,“首长,你今天怎么了?小平呢?”   “带你去吃好吃的,别人打扰做什么。”   苏小看着这车,很好奇,“首长,这车……”   “你喜欢?”   苏小摇摇头。   “不喜欢?”   “不是,我之前好像没看到,这是你的吗?”   陆宜亭没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是问她有没有驾驶证,看她摇头,只能将心里的一些想法作罢,不过还是劝慰她有空去学一学。   苏小也想啊,可是学车贵,她想想还是不要了,她买不起车学了也没用,坐公交挺好的。   呵呵,陆太太真是太过自惭形秽了,她顶着陆太太的头衔,坐拥多少财产她自己都不清楚。   到了餐厅,苏小见识到了真正的烛光晚餐,她第一次吃牛扒,连刀叉怎么使用都不知道,左右分不清。   一旁倒酒的侍应都弯了嘴角,陆宜亭感觉灵敏,一下就瞅到了,他冷冷的看着侍应,“两双筷子。”   额?   侍应呆了,看着两人,明白过来,“抱歉,我们餐厅不提供筷子。”   “不提供?”   陆宜亭眯起眼睛,这是挑事么?   苏小拉拉陆宜亭的手,然后冲侍应笑笑,“不用筷子,我们不用筷子。”   侍应哼了一声,然后撇了一下嘴,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陆宜亭笑了,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开了免提,那边很快就接起来了。   “宜亭?”   “欧阳,你这餐厅咋回事,我吃个饭还耽误你员工的功夫了?不如关了如何?”   “哪家餐厅?”   “就东阳路这。”   “你稍等,我马上让人处理。”   电话挂断了,苏小呆了,侍应也愣住了,没一会,看到经理过来,她立刻明白自己惹了不该惹了。   经理过来了,看到陆宜亭,微微鞠躬,“陆少,这侍应新来的,不懂事,您别计较。不知您有何吩咐?”   陆宜亭笑,“也没什么,就是我太太和我用不惯刀叉,想换一下筷子,这位女士说不提供,我就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经理忙赔礼,“陆少说笑了,怎么会没有,这菜凉了,楼上有包厢,陆太太请。”   “刚刚不是没有包厢吗?”   “陆少来,我们蓬荜生辉,怎么会没有位置,二位楼上请。”   陆宜亭起身,拉了苏小,“宝宝,走。”   苏小呆呆跟着陆宜亭走了,可她还是回不过神。   陆少?为什么是陆少?   首长到底是做什么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   待人走远后,那个侍应抬起头,一脸委屈的看看经理,“经理,我们是不提供筷子的嘛!”   经理叹气,“他是老板的好友,老板都忌惮三分的人,他说要筷子,那我们就有筷子,没有就去买。等下赔礼道歉后,你就可以走了,以后不用来了。”   侍应委屈的不行,她刚来,哪知道一来就惹了了不得的人物,此刻真是欲哭无泪。   到了包厢,陆宜亭拉开座椅,让苏小坐下,然后坐到她对面。   苏小一直迷糊着,她伸手拉着陆宜亭放在桌上的手,“首长,我们不在这吃了,好不好?”   这一看就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她什么都不会,他会被笑话的。   他们喊他陆少,那肯定是因为他是这里的常客,他还和人家老板认识,她刚刚肯定让他没面子了,以后她不和他出来了,老给他丢人。   他反握住她的手,“宝宝,这就是普通的吃饭,吃饭最重要的是开心,我们开心就好了,管他们怎么想的。”   “可这地方,一看就是……”   看她纠结,他立刻打断她,“一看就是给中国人吃饭的地方,在中国的领土就得按中国的规矩来,吃饭怎么能少了筷子。”   苏小一听,笑了,“恩。”   门口送餐的经理和侍应听了,都尴尬了,尤其是经理,他不是第一次见陆宜亭,他记得陆少以前不是这样说的,他跟欧阳总裁说不妨开一家西餐厅,让人体验一下国外的餐饮文化,怎么出尔反尔啊!   这还是以前的陆少吗?从没见他这么迎合一个女子,还是极其普通的,远远比不上陆少之前的任意一个。   其实,错了,在陆宜亭眼里,他的宝宝,谁都比不上,是最好的,最难能可贵的。   苏小第一次吃西餐,用筷子,陆宜亭无数次吃西餐,第一次用筷子,他发现,用筷子感觉更愉悦,不用拘泥那些礼仪,俩个人说话也不用在意优雅问题,很轻松。   今天,陆宜亭会特意带她出来自然是日子特殊,今天是她的生日,可她好像都没察觉,估计也没过过生日,早忘了。   当侍应生送来蛋糕的时候,苏小愣了一下,她突然有些紧张,今天是首长的生日吗?怎么办,她竟然不知道,她什么都没准备。   陆宜亭点着蜡烛,看她耷拉着脑袋,笑出来,“宝宝,蜡烛还没点好,等下再许愿。”   额?   她抬起头,这话啥意思,不是他生日吗?   “今天不是首长的生日吗?”   陆宜亭点蜡烛的手一顿,被烛火烫了一下,皱了皱眉,“8月31号,不是你生日?”   苏小摇摇头,“身份证那是随意写的。”   陆宜亭拍拍额头,“那……”   “我比较晚才入户口,为了不晚一年上学,所以才改了。”   她心中甜甜的,原来首长是给她过生日呀,真好。   “那知道生日哪一天吗?   “以前阿爹会在中秋给我两颗水煮蛋,应该是中秋。”   中秋?团圆的日子?那也没几天了,很快就要到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礼盒,放到她面前,“打开看看。”   苏小有些犹豫,“额,这,今天不是我生日。”   陆宜亭好笑,“谁说生日才能吃蛋糕,谁规定生日才能收礼物?老公给老婆送东西不可以?还有看日子的?”   哎呀,首长这话说得真好听,他第一次说她是他老婆呢,她不收下都不行了。   她拿过锦盒,打开一看,是条项链,项链是半翼翅膀形状的,顶端有一颗绿钻,闪烁着青绿的光芒,余下的羽毛部分嵌上细钻,极其耀眼。   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拿起项链,小心给她戴好,她皮肤白,的确好看。   苏小小心抓着项链,低头仔细看着,“首长,这是不是很……”   她一个‘贵’字还没出口,他就已经猜到了什么,笑道,“宝宝,先买条银链子,等你中秋生日再给你买份厚重的。”   其实这颗绿钻是他拍卖而得,十分罕见,均匀的苹果绿,简洁素雅,他得到后特意让人设计成吊坠,让它镶嵌其中,这成品,他很满意。   苏小忙拉住他的大手,“别,别买了,这个就够了。首长,这个是不是要很多钱啊?”   陆宜亭看她不折不挠,于是随口说了个数字,“1999。”   苏小大惊,这……   看她这么惊讶,陆宜亭心里不是滋味,他不曾见过她有一件饰品,就是绑头发的头绳也是一块钱就可以买一包的那种,她自己过得拮据,要是他不在家,她就随便吃些东西,只要他回来,她就可以在厨房好一顿忙活。   这个女人不仅傻还笨,笨得无药可救,笨得让他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   他煞是认真的开口,“贵是贵了点,不过首饰嘛,买着放那又不贬值,你好好保管就是了。”   这点不用首长说她也知道,回去就藏起来。   后来,苏小有很多的首饰,都比这价值‘1999’的项链值钱,可她最宝贝的还是这个,这是她人生第一件礼物,是她,咳咳,老公给的。 ☆、第十二章   中秋之夜,人月两团圆。   苏小换上首长给她买的新裙子,从房间出来时,有些不自然的拉拉裙角,这裙子就到膝盖,她还没穿过这么短的,一向都是长裤,一夕间,有些不适应。   陆宜亭摸着下巴瞧了瞧,看看,就是不会收拾自己,这不挺好的吗?年纪轻轻,总喜欢把自己裹得像个老大妈,他陆宜亭的老婆穿成那样像什么了?   女人穿衣打扮很重要,她需要改变观念,朴素也不是她这种朴素法,不会爱自己又怎么能让别人爱你。他要求也不过分,就是把她之前交房租的钱拿来拾掇自己,虽然比不上豪门太太那般花钱如流水,但至少不会落了伍。其实交际很重要,她朋友少,能给她建议的不多,再加上她闷闷弱弱的,也不讨喜。这个社会男女平等,看不起自己又怎么能让别人尊重你。她唯诺自卑,他就要好好给她整顿收拾一番,让她重拾信心,塑造一个全新的苏小。   苏小看首长一直盯着她看,害羞了,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   “宝宝,过来。”   她一听,低头走过去,到餐厅时,看着一桌的吃的,吓了一跳,首长竟有这般好厨艺。   陆宜亭很满意她的表情,他颇为得意,“这世界能让我下厨的没几个,刚好你在列。”   苏小忍不住了,拿了筷子尝了清炒虾仁,还没咽下去,就放下筷子,一脸崇拜的看着陆宜亭,“好吃。”   陆宜亭拉过她,搂着,低头一亲芳泽,“谢谢宝宝的夸奖。”   苏小已经习惯他时不时的亲昵举动,一点都不觉得不适,反而一脸娇羞的埋在他怀里。   他微微眯了眼,莞尔,“宝宝今天真好看,生日快乐。”   苏小乐了,哪好看了,不过是承了这裙子的光。   不过,他这么说,她也高兴。   生日啊,第一次有人给她下厨为她庆生呢!   吃饭的时候,陆宜亭说了要带她出去的话,他想让她慢慢走进他的圈子,分享他的从今以后。   苏小想起上次西餐厅的小插曲,不怎么爱出去,可又不知怎么反驳,只能默默点头。   到风华的门口时,苏小冥思一会,然后说,“首长,上次我同事生日,我来过这,在这还见到一个和你特别像的人。”   陆宜亭咳了几声,有些不自然道,“是吗?”   苏小点点头,“不过他和你不一样,那人下作。”   下作?!   陆宜亭盯了苏小一会,好像要把她吞了,她竟然这么评价他?长胆了!   苏小没发现,自顾自的继续道,“那人一点都不尊重女性,根本就是把女人当玩物,还没羞没臊的。”   “宝宝,如果我是那个人,你会怎么样?”   苏小看陆宜亭颇为认真的看着她,不解了,首长啥意思?他是那个人?不可能。   首长没事都按时回家哪都没去,哪能是那种人。   还那种人那种人的,很不巧,她的首长就是那种人。   她笑出来,“首长,你是不是傻了,你怎么可能是他,你是军人,铁骨铮铮维护正义的使者,是好人。”   陆宜亭叹口气,摸摸她的头,在她眼里军人就是好人,他都怀疑要是没那身军装,她会不会嫌弃他不要他。   早知道,他就守身如玉了,真不知道要是她知道了,会多鄙视他。   陆宜亭带着苏小去了风华顶楼的豪华包厢,一路上不少人面前恭敬喊着‘陆少’,背后指指点点,他很郁闷,为何他现在有种配不上的感觉。   是她太美好,还是他以前太浑了?   推开包厢的门,里面灯光隐晦,苏小往里面看了看,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外退,看着沙发上如同连体婴儿的俩人,她不由得皱眉。   陆宜亭推了她一把,怎么浑身僵硬?   他往里看了一下,呵呵,这是秀恩爱来了吗?能不能看一下场合,这很少儿不宜知道吗?   苏小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然后直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他手上拿了什么倒进面前的水杯里,轻晃了几下,然后端着水杯强迫般灌了怀里的女人几口。   她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这男的,竟然,太无耻了!   可更让她惊讶的是,那个女人转过来时的脸,是她,是房东,以歌姐姐,她怎么……   看以歌姐姐伸手圈着男人的脖颈,不停磨蹭着,一直说着难受,她忍不了了,冲过去,抢过那男的手上的水杯,一脸愤怒的看着他。   顾景行眼睛微眯,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陆宜亭,便笑了,伸过手,示意苏小把水杯给他。   苏小不可能会给他,当着他的面就倒进一旁的垃圾桶,陆宜亭要阻止都来不及,他拉住苏小,没好气道,“怎么倒了?”   苏小转头看他,指了指顾景行,“他是坏人,他,他给以歌姐姐……”   顾景行一听,顿时知晓这位就是陆少爷的小娇妻了,还真是有意思。   “难受~~难受~~好难受~~”   苏小一看安以歌叫难受,想要去拉安以歌过来,可是被陆宜亭拉住了,拉着她坐下,在她耳边耳语,苏小越听越惊讶,她看着陆宜亭又看看顾景行,一脸不敢置信。   夫妻?竟然是夫妻?那她……   她拿起水杯,放到鼻尖嗅了一下,一股感冒灵的味道,她立刻站起来,冲着顾景行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请问是哪种药,我立刻去重新买。”   顾景行摇头,“不用了。”   苏小怕人家生气,转头看着陆宜亭,一脸委屈,首长,这咋办呀?   陆宜亭失笑,拉下她,搂着,“这是我学弟,顾景行,他怀里那位,额,是他的妻子,安以歌。”   苏小惊讶的捂住嘴,原来他们是认识的,一直都认识,她仔细瞧了瞧顾景行,这就是给他们送房子的人?好难以想象啊!   不过和以歌姐姐好般配,真是男才女貌,旁边几个孩子是他们的?咳咳,生的还真不少。   陆宜亭有些吃味,老婆怎么老瞧人家,她老公在这,他拉过她,在她脸庞亲了一口,果然这一亲下去,苏小就安安分分低头做小媳妇了。   顾景行摇摇头,无耻之人总是厚颜。他摇摇怀里的老婆,想要叫醒她,可惜她还是闭着眼睛趴在他身上,跟树袋熊似的,他知道她没睡着,就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   陆宜亭一看,就说了自家老婆,看看,知道什么是夫妻之道吗?就是这般,好好学学。   他有时是真的希望他的宝宝能像安以歌那般的不要脸又无赖,可是宝宝不会,是他宠的还不够吗?今天知道顾景行带着老婆孩子小舅子来这玩,他也带着宝宝来凑凑热闹,看看这欢腾的一家,让她感觉一下有夫有子有个完整的家是种多美好的事情。他倒是希望她和安以歌走近些,可以借鉴一下人家是怎么依赖丈夫的。   苏小偷偷看了隔壁沙发几眼,害羞的红了脸,首长是要她像以歌姐姐那样,像树精一样缠着他吗?可是多不好意思啊,她做不来的。   夫妻都要像以歌姐姐那样吗?平时那样不可以吗?她和首长平时也不错啊,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咳咳,睡觉,难道首长是想说……   她正想着,突然面前多了一个杯子,杯里倒了很漂亮的液体,她抬头一看,对方也看向她,她笑了,对方愣了。   “小小?”   苏小点点头,“以歌姐姐,醒了?生病了吗?”   安以歌是感冒了,刚刚趴在老公身上,老公说陆狗狗的小娇妻来了,她就好奇的起来看是哪种妖艳贱货,准备损一把,没想到看到的人是乖巧的苏小,她很怀疑啊,这是真的假的?她想起来了,老公说公寓卖了,她生气了好一阵,难道是陆宜亭买了?他脑抽吗?堂堂陆少爷娶人家新房竟然是二手房?看不起小小是吗?肯定是仗着有几分姿色,欺骗单纯小姑娘,真无耻!她一定给小小讨回公道!   安以歌傻,那哪是卖的,纯属白送的,她老公是拿自己的钱去填的。   “小小,陆狗狗欺负你是不是?”   陆狗狗?   苏小困惑了,她是说首长吗?   陆宜亭咳了咳,顾景行忙拉了拉安以歌,示意她注意说话,安以歌不依啊。   “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他逼你是不是?”   陆宜亭突然觉得失策,安以歌那张嘴估计会让他百口莫辩。   苏小看安以歌一脸生气,不知是何缘由,“以歌姐姐,你……”   顾景行拉回老婆,“别参一脚!”他小声道,“就觉得人家滥情,还不许人家遇真爱了?”   安以歌一听,看过去,果然,陆宜亭搂着小小的腰,一脸温柔,可是她还是不怎么相信他。   苏小看安以歌瞪着陆宜亭,伸手拉着安以歌的手,“以歌姐姐,是不是首长他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安以歌看苏小护夫的模样,明白她不能参一脚,于是干笑,“哪能啊,我不和他熟吗?我看你年纪轻轻就被他一个老家伙给啃了,以为他欺负你了。”   “首长不是那种人。”   “哦~~那他是哪种人啊?”   苏小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然后被安以歌看得有些紧张,遂拿了那杯漂亮液体喝了一大口,咦,这味道……   陆宜亭忙拿过杯子,这安以歌有病,竟然给她倒酒,纯属是想欺负他家宝宝,“宝宝,难受是不是?”   苏小摇摇头,然后笑嘻嘻的看着陆宜亭,“首长,这个好喝。”   额,陆宜亭一脸黑线,她这好喝的表情好奇怪。   安以歌也呆了一下,这是奇女子啊,这酒好喝是好喝,可是会醉的,上次她也以为是果汁,喝了不少,结果,结果……第二天下不了床,老公说,说她喝醉勾引他。   小小这一喝,该不会步入她后尘吧?   那她这是功臣还是罪臣啊?   苏小抢了杯子,又喝了一大口,觉得很不错,看向陆宜亭,摇摇空杯子,“首长,完了,能不能再喝一杯?”   安以歌怕小小吃亏,犹豫着要不要给她喝,但看陆宜亭待小小的确不错,男人爱不爱女人看眼睛就知道了,那眼神不会错的,没想到陆宜亭也有这么一天,算了,帮帮他们得了。   “小小,这果汁很好喝,来,这瓶都给你。”   陆宜亭看苏小乐呵呵的接过来,皱了皱眉,这一瓶下去,宝宝不倒不可能。他刚想拦住,却看安以歌狡诈的冲他眨眼睛,遂住了手,也许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苏小一杯又一杯,喝到最后,人都有些飘,连人都看不太清楚,安以歌拉着她去唱歌,不过唱得很难听,一个是自身条件不咋地,一个是感冒的缘故。   几个孩子忙到顾景行这边,嘴里喊着可怕可怕真可怕。 ☆、第十三章   面对鬼哭狼嚎的苏小,陆宜亭倒是觉得享受,当然有爱屋及乌的成分在里面,他想宝宝她就是太压抑,这喝了酒,是释放天性了,一会唱的撕心裂肺,一会抱着酒瓶喝几口,她就该这样,把委屈释放出来,才能留出空白,填下其他的东西,比如幸福。   顾景行好笑,“果然不能和安静的人喝酒。”   陆宜亭看了顾景行一眼,笑出来,“不是很可爱吗?”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觉得可爱就可爱。”   “她……让我觉得惭愧,好像配不上。差了那么多岁,曾经又那么荒唐,你不会懂她崇拜的喊我首长时,我心里是多么心虚。”   顾景行难得听到这番话,他不敢相信一向随性的陆少爷竟然会有这么深情款款的一天。   “你当初也是这样吗?”   “什么?”   陆宜亭凝眉又松开,靠在沙发上,释然道,“就是非她不可的那种感觉,想照顾她的感觉,就是不是同情,而是怜惜,像怜惜自己身上伤口的那种感觉,就像明明是她在疼她在难受,可你看在眼里,就能体会就能感同身受,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得她过不好的模样。”   顾景行看着那两个抱在一块的人儿,笑笑,“恩。你现在也有那种感觉了?”   “是,很清晰。”   “那恭喜你。”   “可惜,她没那种感觉,我似乎处于主动的一方。”陆宜亭抓抓头发,很郁闷,“这让我有些挫败了。你说哪个女人不贴上来啊,还非要我这么三催四请!”   “可贴上来的你又不要。”   “也是。所以,我是犯贱啊,半年多了,就对她上心。”搁以前,他女伴都换几个了,还能这么洁身自好的守着她?他果然沉沦了。   爱情这玩意,遇上,也挺倒霉的,逃不了,还被定住了,可不是要任人宰割么!   “陆少爷,你是不是当局者迷?”   “什么?”   “她可不像对你没感觉。她……”   顾景行刚想说什么,结果被安以歌叫声打断了,“老公~~救我~~”   她一喊,顾景行立刻走过去,陆宜亭也跟过去。   苏小倒在沙发上,搂着安以歌,这摸摸那摸摸,“阿爹……阿爹……不要走……不走……”   安以歌被一女的‘非礼’,好受伤,这苏小看起来弱,力气却不小,她都动不了。   陆宜亭拉起苏小,揽在怀里,听她一遍遍喊着‘阿爹’,眼角还挤出了泪水,很痛心,“宝宝~~宝宝~~乖~~”   顾景行拉起安以歌,看她噘着嘴,安慰她,“好了,不生气了。”   “她非礼我。”   顾景行好笑,“要不讨回来?”   “不要,我不摸女的,没兴趣。”说完,安以歌看向陆宜亭,看他那么深情款款,也不打趣他,“陆少,你还是早点带她回去,她醉的挺厉害的。”   陆宜亭点头,然后二话不说,抱起了苏小,离开包厢。   安以歌看他们走后,咳嗽了几声,然后抬眼看给她顺气的老公,“你听听,宝宝诶,真好听,好温柔。”   顾景行呵呵,他怎么觉得腻味,甚至有些恶心。   “你呢?”   “我?”   “你都是安以歌安以歌的叫,从来没叫人家爱称。”   “要不叫你贝贝?”   安以歌瞪了顾景行一眼,“真没诚意!”   “那叫什么算有诚意?”   “歌歌怎么样?”   “不怎样!老实点,别瞎琢磨!”顾景行重新倒了热水,拿了药,“安以歌,给我过来,把药吃了!”   安以歌哼了一声,他现在连陆宜亭都比不上了,真差劲!   到家的时候,苏小已经老实了,陆宜亭抱着她进了卧室,放到床上,看她傻傻愣愣的看着他有些好笑,刚才在车上真是让他叹为观止,幸好找了代驾。没想到,喝了酒她会耍酒疯,像个话唠,叽叽咕咕又哭又笑说个不停,关键用的是家乡话,她是回族,应该是少数民族方言才对,反正他一句话都没听懂,真是败给她了。   倒了热水给她擦脸洗手,她也乖乖的,像个小孩子,任由你捉弄。   她咯咯笑着,“你长得真好看。”   陆宜亭抬眼看了她,没好气,“那能迷倒你不?”   她像是认真思考般,好一会点点头,“好帅!”   和一个醉酒的人果然无法交流,他起身刚要去拿她的睡衣,结果她一下子爬起来,伸手搂住他的腰,紧搂着。   “不要走……不许走……不走……好不好?”   陆宜亭叹口气,又占他便宜是不是?好,就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转过身,扶着她,手轻轻揉着她的头,“好,不走,小小乖,阿爹不走,乖~~”   苏小嘟嘟囔囔说了什么,然后推开他,“你不是阿爹。”   噗!   陆宜亭咬牙切齿,是谁刚刚一路喊他‘阿爹’的,不应她,又哭又闹,她以为他想当这爹不成!   苏小看了看陆宜亭,委屈的蹲坐在床上,糯糯道,“首长~~”   嗬!   这是清醒了?!   他拿了她的睡衣过来,伸手要给她换衣服,可她推推拒拒的,他拉过她抱在怀里,可她身子扭来扭去,嘴里喊着热。   靠!他也热!   “宝宝,伸手,宝宝,别动,再动,额,再动这衣服只脱不穿了!额,宝宝,手别乱摸,宝宝,你手放哪!宝宝……”   苏小这手不规矩,连人家的衬衫衣角的抓出来了,还在人家腰际动来动去,不经意间还碰到不该碰的,不是腹肌就是往下窜……   陆宜亭可不是君子,这火可是老婆先勾上来的,那他便不会放了她。   苏小不懂事啊,被人解了衣服压在身下还傻呵呵的,“你做什么呀?好重~~好冷~~”   陆宜亭抚额,怎么觉得他是在趁人之危,这蠢萌的模样让他有些于心不忍,下不了手啊!   可很快,苏小就转移话题了,她看陆宜亭也和她一样光溜溜的,很是好奇,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臂膀,“你不冷吗?”   陆宜亭内心崩溃,没见过一个女人这样的,这么无辜的耍流氓,他耐着性子,“宝宝,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苏小收回手,“宝宝?我喜欢这个名字。”   陆宜亭拍拍额头,别说话了,先吻再说。   苏小喝了酒,呼吸不畅快,被人一吻,她难受的不行,推着他。   当然,职业军人要是能被她占到便宜,那陆宜亭也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特种兵了。   阅人无数的陆少还是技高一筹,看着小娇妻的模样就明白呼吸不畅了,换了法子把小妻子治得服服帖帖。   今晚月色这么好,所谓人月两团圆,万不能辜负了好时辰。   第二天,苏小先醒了,她头疼的厉害,伸手揉揉额头。   “宝宝,你醒了?”   苏小放下手,迷糊的看着陆宜亭,霎时清醒,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拉着被子立刻坐了起来,首长那笑容……   昨晚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都记不得了?   呜呜~~   陆宜亭拉过她,抱在怀里,万分温柔,“宝宝,难受吗?”   苏小从没这么暧昧的和人抱一块,他体温高,贴在一块着实热得想流汗,最可恶的是首长的手还在她脖颈处游移,她刚刚看到了,他身上有抓痕,她身上有吻痕,而且有很多。   “那是酒知道吗?以后不能喝酒了,再喜欢也不能,至少我不在你不能喝。”   酒?那是酒不是果汁?   她是一杯倒,而且大师傅说过,她喝醉就会耍酒疯,那她昨晚是把首长给……   她不敢想象啊!   “首长——”   “恩?”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   “喝醉后?”   “恩。”   陆宜亭沉吟片刻,认真看了苏小一眼,“你觉得我要从哪里开始说起好?”   “啊?”苏小大惊,她昨晚到底都做了什么?   她这一惊讶,身体动了动,被子也滑了滑,然后连朦胧美都没了,直接暴露了。   陆宜亭撇开眼,咳了咳,“昨晚啊,你先是将你以歌姐姐的药倒了。”   苏小推了推他,“这我知道,我想知道我喝醉后的。”   陆宜亭叹口气,那她知不知道现在很不适合谈话,他有些谈不下去。他伸手将被子拉起来,给她盖好,看她终于害羞的低头,笑道,“喝醉后发生了很多事,你先是鬼哭狼嚎的唱歌,然后非礼了安以歌,之后……”   苏小抬起头,“非礼以歌姐姐?”   陆宜亭点头,“是啊,将人一顿摸,你等下最好打个电话给人道歉。”   苏小头好疼,她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好丢人,“那之后呢?”   “之后我把你带回来了,一路上你又哭又闹,回家后也不安分,我给你换衣服,结果没想到你吃安以歌豆腐就算了,连我都不放过,至于结果,呐,我身上这些就是证据。”   苏小没脸看那些抓痕,可是细想一下,觉得不对劲,“不对啊,你是军人,我怎么可能,恩,占你便宜?你骗人!”   陆宜亭失笑,这脑子还在,有些不好忽悠,想了一下,义正言辞道,“宝宝,军民一家亲,你难受我怎么忍心旁观,这些日子你还没看清么?我最疼的就是你。你有需求,我怎么忍心拒绝。”   苏小快吐血,这么说来,她真的对首长做了不轨之事,怎么办,她竟然那么厚颜无耻。   首长这边还好说,怎么连以歌姐姐也……   她到底在做什么!   陆宜亭内心暗爽,其实他很悲催,昨晚捣鼓那么久,万事俱备,只差临门一脚,结果竟然放了她。   原因呢,有三,一呢,他从不逼女人,自愿原则;二呢,像死尸一样,他没特殊癖好;至于三呢,是珍惜,珍惜她的第一次,总不能没得不明不白。   所以,感激他吧,此等心怀不乱,柳下惠转世也做不到。 ☆、第十四章   苏小在客厅走来走去,犹豫了老半天才拨打了安以歌的电话,等到对方接起来后,她忙不迭道歉。   安以歌一听,乐了,这小小真好玩,还以为真非礼她了不成?非礼人还有叫‘阿爹’的?   “小小,没事,你就是喝醉了。”   苏小一听,内心更悲催了,原本她还心存怀疑,没想到首长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以歌姐姐,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真的对不起。”   “真没事,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喝酒误事,你是原谅我了,可首长他……”   安以歌一听,来兴趣了,“你家首长怎么了?”   “他今天不怎么高兴,都怪我,喝多了,欺负了他。”   安以歌正喝着老公递过来的水,一听这个,一口水喷出来,“什么?你欺负了他?陆宜亭说的?”   苏小摇头,“是没那样说,但意思差不多。”   她原以为首长更好说话,没想到早上黑着脸出门了,连早餐都没吃。   安以歌拿下手机,看着顾景行,“陆宜亭真有够无耻的,他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也不怕遭雷劈!”   顾景行挑眉,是无耻,也就苏小脑子简单,能让他忽悠。   “以歌姐姐,你说我要怎么办?”   安以歌呵呵,“失身的又不止他,他有什么好委屈的,你们都结婚了,这来来往往的不一样么?难不成就他陆少爷金贵?被人睡了还要给他钱不成!”   顾景行多看了安以歌几眼,这话说得,怎么让他特别想收拾她。   苏小羞红了脸,过了会,小声道,“首长是军人,他之前在部队里,他不一样。”   安以歌翻了个白眼,这陆宜亭真是披着羊皮的狼,他怎么忍心这么欺骗小小啊,她都看不下去了。   顾景行听到了,摇摇头,学长这是作茧自缚,以后闹起来可不好办。   苏小听到开门声,立刻和安以歌说再见,挂了电话,然后进厨房忙活,今天她特意做了平时首长下筷比较多的菜,希望能让首长心里好受些。   陆宜亭进来了,脸色不太好,实际上他今天一整天心情都很差,看谁都想打一架。原因嘛,自然是因为苏小。他昨晚顾惜她,没动她,结果早上洗漱的时候,刚要进洗手间,就看到她在伸懒腰做伸展运动,然后自言自语,说,真的发生了吗,为什么我什么感觉都没有,首长是不是误会了,床上没留红,难道首长不懂?他不明白怎么做?他是不是觉得俩个人脱了衣服就算了?   ……   陆宜亭当时心里呵呵,宝宝,你懂得还真不少!下次饶过你,我陆宜亭三个字倒过来写!   苏小端着几盘菜从厨房走出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她温柔的笑笑,“回来了?”   陆宜亭看她的笑容,觉得刺眼,“宝宝,我觉得有必要去一趟医院。”   苏小抖了一下手,菜差点倒掉,她放下盘子,“首长,其实没事,我不在意的。”他肯定觉得伤自尊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早上查过了,男人发育有些是不那么完整,尺寸,咳咳,可能……   陆宜亭坐下后,看着苏小,“宝宝,别这么同情的看着我,我意思是带你去医院看看你的臆想症该吃什么药。”   “啊?”   他大手一伸,将她捞过来,看她眼神躲闪,暧昧一笑,“宝宝,你昨晚喝得多,忘记了,咱们复习一下,省得你觉得不——性——福。”   最后几个字,他拉长尾音,她听了立刻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推推他,“首长,我,我难受,想吐。”   “瞎说,昨晚表现不错,很正常。若你怕,现在还没吃饭,不如……”   苏小立马跳起来,拿起她那碗饭,拼命吃,边吃边说,“不行,我饿。”   陆宜亭笑眯眯的点点头,“恩,多吃点,毕竟这也消耗体力。”说完还给她夹菜。   苏小顿住了,看着碗里的饭菜,在劫难逃?   那她是吃还是不吃?   呜呜,首长欺负人~~   苏小这边胆战心惊,洗个碗都洗了好几遍,陆宜亭洗完澡出来她还在厨房磨蹭。   陆宜亭穿着浴袍慢悠悠走到厨房,“宝宝,热水没关,快去洗澡,不然”看她的手在哗哗的流水里,笑了,“不仅费水费电还伤手。”   苏小看他留话就走了,松了一口气,将碗放进橱柜了,然后去洗了澡,她有些怕,最近首长老不回自己房间睡觉,虽然是夫妻,可是当初协议里说他们是名义上的,外人面前恩爱就行了,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温热的流水下,她看着身上淡淡的痕迹,心生自卑,她不是薇薇不是以歌姐姐,不漂亮,很普通,他真的不介意吗?   想了想,关了热水,取了浴巾,不熟练的围上,有些松垮。   她的房间灯没开,她心中蓦然失落,他不在吗?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克服恐惧的。   她想和他做真正的夫妻。   昨晚的不作数。   她没开灯,慢慢朝床边走,刚才紧张之下,她连拖鞋都没穿,此刻她嘲笑自己,真笨,苏小,你真够笨的。   陆宜亭隐蔽得悄无声息,看她落寞的坐在床边,叹口气,“你还要坐多久?坐到天亮?”   苏小身子抖了抖,心中不知喜悲,她拉开被子,躺了上去,结果首长一个转身,侧着身子,背对着她。   她小心翼翼的躺下,抓着被子,沉默不语。   陆宜亭真是火大了,他生气,她就不会哄哄他么?说几句温软的话,他就好了,可是像个闷葫芦,一言不发,她是觉得她在他心中有分量了,可以为所欲为了是不是?   苏小咬咬牙,拉下松垮的浴巾,拿到被子外扔在地板上,然后深深吸一口气,侧过身,慢慢靠近他……   上等丝质的睡袍薄的恰如其分,不同于男性的身体,属于女性独有的身躯正贴近他,尽管不丰满,但还是让他心一下就滚烫起来,她的小手颤颤的搂着他的腰际,好像害怕一样。   “宝宝——”   “……”   “人要是做了什么,就没有后悔可能,懂吗?”   苏小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他好严肃,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只不过想像普通妻子那样而已。   她似蚊子一样,小声的嗯了一声。   他睁开双眸,黑夜里眸中正闪烁着独有的光芒,那是势在必得的坚定。   他拉着她的手,往上解开睡袍的系带,待翻开睡袍,他又领着她的手往下……   苏小瞪大眼睛,手抗拒的要收回,她害怕,她不要这样……   陆宜亭放开她的手,在她感到安全松气时,他飞快转身,在她猝手不及时,双手撑在她身侧,与她面对面。   距离不近不远,那炽热的呼吸却让她难受得喘不过气来,他明明看不见她,可她却觉得自己像他的猎物,无所适从,好似再多的挣扎都是困兽之斗。   他俯身吻了她的唇、她的脸、她的眉、她的发……   她身体不停抖着,手心都是汗,床单被绞成一团。   都说女人嘴硬,身体诚实,其实不是,她明明是愿意,是心甘情愿,可是控制不住身体的恐惧,哪怕他温柔,温柔给予她最好的对待。   “宝宝~~”   “我、我、我没事,没事。”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沙哑道,“好了,不逼你了 。”   不,她希望他逼她,让她克服那种恐惧,她不想活在过去的阴影下,她要做个正常的女人,他的女人。   她在他的错愕下,伸手搂住他,不让他离开,他身子下沉,与她紧密相贴。   “宝宝,你……”   她哭了,委屈了,“我不想这样了……帮我……求你……”   陆宜亭擦了她的泪水,“一定要这样?”   她忘却了羞耻,啜泣着,“我不能仅靠着酒精的麻醉靠近你,不能。”   陆宜亭叹气,“傻瓜,说什么就信么?笨不笨?”   “什么?你……”   陆宜亭低头吻住她,堵住她的话,他不介意陪她走过恐惧,他很高兴她愿意相信他,愿意将一切交予他。   这绝对不是享受。   苏小是,陆宜亭也是。   苏小太紧张了,身体抖得厉害,陆宜亭不仅要注意她的人身攻击,还要顾虑她内心对性的厌恶感,更要带动她的情绪,可以说忙坏了。   可最后他还是艰难的进去了,他松了一口气。   她也松了一口气,忘记了那种疼痛和不适,心里有块石头落了地,好像做对了一道极其复杂的证明题,那道题目即‘苏小是不是个正常人?’。   她在他轻轻的律动中,慢慢学会了放松,可还是刺痛,她伸手捂着嘴,微微皱眉。   这感觉,喜欢,谈不上,讨厌,也不是。   陆宜亭是知晓的,没动情不湿润,他的动作只会让俩人都疼痛,只是她没其他过激反应,就已经是大幸了,什么事都要循序渐进,一时间也不能要求过高。   她唯一的反应只有在他最后的深深一撞时,闷哼了一声,可她这反应却让他欣喜,抱紧了她,亲昵喊着宝宝,亲亲她汗湿的额头。   她脑中空白,缩在他的怀里,任由他亲吻,直到他退出她的体内,好像有东西流了出来,她想到了什么,推开他,拉开被子,去了卫生间,再也忍不住,吐了。 ☆、第十五章   清晨的阳光跑进来,照在俩人的身上,明明都醒了,却都不愿起来,依旧紧搂着。   都没提昨晚的事情,好也罢,坏也好,他们关系总归是近了。   “还难受吗?”   苏小红了脸,摇摇头。   “那好,我先去给你做些吃的,你再休息一会。”   苏小感觉他起床了,就拉起被子盖住自己,她是很传统的女人,既然身子给了他,那她以后就是他的人了,以后他们就不分开了。   呵呵,她可是军婚,首长大人不同意,无重大过错,她这辈子都没资格提离婚好么!   她起床时,叠了被子,看到了床单上的落红,极不好意思。   首长果真骗她,前晚他明明没有……   可他却爱逗她玩,都几岁了,怎么像个小孩子呀!   早餐是很普通的白粥配咸菜,咸菜是苏小自己腌制的,陆宜亭很喜欢,觉得可口,喝粥都可以多喝两碗。苏小原本是觉得咸菜方便省钱,没想到首长竟然对这些穷人家的小菜很热衷,和他相处这些日子,她大概也摸准了他的喜好,他就不喜欢青菜,其他基本都行,她觉得天天吃肉也不好,总想让他搭配些青菜,可每次夹到他碗里,他就跟吃□□似的,很嫌弃,不过他也没拒绝。   陆宜亭给苏小夹了咸菜,“宝宝,中午吃面怎么样?拉面?”   苏小点点头。   陆宜亭想想又提了要求,“要放咸菜和牛肉。”   不是他吹,他家宝宝做的面条特别好吃很劲道,那手就像开过光似的,从面粉到面条,无论揉面还是抻面,和他一对比,就是大师和小学徒大差距,每次做好他都要吃几盆,是几盆不是几碗,而且怎么都吃不腻。   苏小看他那么喜欢,趁着没事就准备去菜市场选些新鲜的食材,陆宜亭没事也跟着去了。   结果他后悔了,他以为是去超市,结果不是,而是脏不拉几的农产品市场,他闻着味道就不想进去,可老婆进去了,他又不能摆架子,只能默默跟在身后。   苏小出身农家,她觉得超市的东西都不新鲜,还打激素,吃了不健康,这菜市场虽然脏乱,但很多是货真价实的。   陆宜亭看她弯腰挑东西,经验老道,走过去,挑了个西红柿,“这个怎么样?”   苏小一看,摇摇头,“不怎样,就好看而已,看那蒂都掉了,抹药的,不能要。”   “那这个呢?”   他拿了个圆滚滚的茄子递给她,这么油亮总没假吧?   结果苏小摸了摸,轻声道,“这个不硬实,不是自然生长的。”说完拿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递给他,“试试这个,手感不一样吧?”   陆宜亭听她这么一说,摸了一下,点点头,还真是有差别。   “这就叫做中看不中用,表面为次,内涵为主,下次别以貌取菜了!”   听着她略微俏皮的话,他笑了,他都没以貌娶人,又怎么会以貌取菜。   将菜市场逛了个遍,陆宜亭感慨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今天真的长知识了,她不耐烦的教他,哪些时令菜新鲜,鱼要怎么挑,怎么看牛肉有没有注水……   她真是他的生活老师,给他上了一堂很生动的课,后来他闲暇经常去菜市场走走,买几样菜,回家亲自下厨,只是身边少了一个她,碗筷摆好了,人却怎么都齐不了。   出菜市场的时候,陆宜亭手上提着一堆的东西,眉眼弯弯,今年真是大丰收了,竟然收获了这么一件大宝贝。   不过略略有些可惜,刚要准备回家,他接到了一通电话。   苏小看他一脸凝重,言语也只有简短的‘是’和‘好’明白是有大事,她怎么忘了,他是军人,只要上级有需要,他就必须无条件服从命令。   陆宜亭挂了电话后,看着苏小,眼里有些歉意,“宝宝——”   苏小拿过他手上的东西,笑笑,“快走吧。”   他看了她一会,然后亲亲她的额头,“等我回来吃面,你先回去。”   她点点头,然后看他打开车门疾驰而去。   回家后,她小心炖了高汤,卤了牛肉,切了小菜,面条也抻好了,就差首长回来就能立马下锅煮了。   她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打了电话,却听到不在服务区的话。   早听过部队有些地方信号是隔断的,估计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收不到信号。   她理解他,可是却很失落,于是一整天都没精神,这是她做得最顺手的一次了,可他竟然赶不回来尝尝,她一个人吃着都没意思。   恍然间,她才发现,不经意间她慢慢依赖了他,会埋怨他,会生他的气。   这就是爱情吧?   她心中情愫如棉丝缠绕,一圈又一圈,都解不开了。   可能,里面一辈子都裹着一个人,她的首长。   这碗面迟到了很多天,半天、一天、两天苏小都可以忍耐,可是一周,他整整消失了一周,杳无音讯。   她忧心忡忡,根本不知道首长的去向,她打电话问小平问安以歌问苏姐,可是徒劳无功,只有苏姐拍拍她肩膀说,小小,你要习惯。   是啊,她是军嫂,她要习惯没他比有他更多的事实,他是军人,顶天立地,国家需要他,在国家面前,她微不足道。   她心是苦的,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可是她知道这不会是第一次,以后这样的离别会很多。她想到她看电视,看到有个科学家不告而别,几十年都未与家人联系,他做的就是国家机密的事情。那么,首长会吗?会不会也抛下她,再也不回来了?   苏姐看苏小天天失神,叹口气,这是小陆婚后第一次离开这么多天吧,难怪小小失魂落魄的,她懂得这种滋味,她不会劝慰她,因为再多的安慰都只会让小小觉得心里更苦。   徐薇看不下去,小小好不容易气色好点,这几天又消瘦了,为伊消得人憔悴看来不是男人的专利,瞧瞧,现在就是小小的真实写照。   “小小,晚上我相亲,你给我把把关。”   苏小慢慢侧头看徐薇,“薇薇,我不想出去。”   徐薇看下班时间快到了,便站起来,拉起苏小,“小小,你天天这副怨妇模样,我真是看烦了!你不能这样下去!你老公就是离开几天,又不是不回来,你至于吗?”   当然至于!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知所踪,还是突然没的,她能有心情吗?她觉得她现在糟糕透了!她现在只想回家等首长,既然无处寻他,那她只能乖乖的等。   薇薇,是无法理解的。   “小小,你不怕我又被欺负吗?我一个人诶!”   苏小抬起哀怨的脸,妥协道,“那陪你去一会。”   徐薇点点头,“这还差不多!时间到了,走吧!”   要说徐薇这相亲对象是真不咋地,第二次见面就约了酒吧,还是A市顶有名的悦色,听说要钓金龟就要来悦色,因为里面男的一棍子下去十有八九是小开,还有一二嘛,自然是悦色姿色上等的,美艳堪比女人的男服务员。   苏小对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深恶痛绝,她觉得进这里的人都是堕落,可没想到有一天她也堕落的进去了。   不,确切的说是被薇薇拖进去的。   徐薇一向也不常来这种地方,以前和楼秦楼少爷交往的时候倒是来了几次,后来吹了,就没来过了。这次来,自然还是因为这相亲对象说和悦色老总有些关系,所以三催四请之下就跟着来了,顺便带小小来开心开心,老闷在家会难受的。谁说军嫂就得在家安分守己,偶尔也要有自己的私生活嘛!   他们选了一处靠墙的位置坐下,服务员上来,礼貌的询问他们需要些什么。   那相亲对象体贴的替她们点了果汁,苏小一听,多看了他一眼,还蛮君子的,还以为要色性大发点酒呢!她是不害怕,她长得安全,就薇薇不是啊,薇薇可是女神,多少人垂涎欲滴呢!   苏小的单纯在于她只看表面,对她好她记得,对她坏她也忘不了,她不是善良的人,她只跟着感觉走,不是爱就是恨。   可她却忘记这是酒吧,人家是熟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出卖了你。   两杯果汁上来时,她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看着灯光迷离的卡座,是不看清一切,但算是个规矩地,至少舞台中央的弹唱人那低沉的声音,让她喜欢上了。   “小小小姐,好巧。”   苏小回过头,一看,隐晦的灯光下,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她定睛一看,有些愣。   徐薇一看,放下杯沿刚碰到唇边的果汁,眼里难掩讶异,“唐总?”   “看来徐小姐比这位小小小姐记忆好了些。”   徐薇不好意思,苏小也不好意思。   “我能坐下吗?”   苏小和徐薇都点头,唯有那个相亲对象脸色不太好,似乎很不欢迎,可还是撑着笑意,邀请唐晋坐下。   唐晋倒是不客气,坐了下来,叫住一旁的服务员,要了两杯温水。   徐薇看着苏小旁边的唐晋,友好的问道,“唐总,你怎么会来这?”   “和客户过来。”   苏小诧异,“那你不去陪客户?”   “客户由司机送回酒店,我现在等司机回来。”目光看到那个男人松口气,他笑笑,“酒店有些远,他刚走,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然后那个相亲对象脸黑了。   服务员端了水过来,唐晋拿了水,放到苏小和徐薇面前,然后拿下苏小手上的果汁,温柔道,“女孩子少喝冷饮,多喝水,添加剂少,有益健康。”   徐薇完全被迷住了,人长的帅又多金又温柔又体贴,这种男的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她小鹿乱撞,小小嫁人了,那这唐总就留给她吧!   她爱死了! ☆、第十六章   ——把所有的春天,都揉进了一个清晨,把停不下的语言变成秘密,关上了门,莫名的情愫啊,请问,谁来将它带走呢,只好把岁月化成歌,留在山河……   舞台中央座椅上的弹唱者,换了首歌,歌名□□风十里,苏小爱上了这歌词,她觉得作词者真的好厉害,这么优美的词汇怎么想到的?   “喜欢是吗?”   苏小没回头,笑笑点头,“他是位灵魂歌者。”   “我倒是觉得他声音低沉,唱得沧桑了些,委实可惜了这么好的词句。”   苏小蓦地转过头,看了唐晋,好一顿失神,他竟也是这么想的。   唐晋伸手在她面前轻晃了一下,不禁失笑,“怎么了?”   苏小回过神,摇摇头,“没什么。”   徐薇喝口水,“没想到唐总也听流行歌曲。”   唐晋轻靠在沙发里,“我不常听,我都不知道你们追的小鲜肉,和你们比起里,我算老古董。”   徐薇笑,拉着苏小,“你再怎么老古董也比我们小小好,我们小小除了四大天王就不识其他了。”   苏小听了,好一顿尴尬,“哪有!”   “那要不要拿你手机出来看看,看播放器里的歌曲是什么年代的?”   唐晋看苏小伸手捂住包包,像是要遮掩秘密。   可是,小小小姐,我窥视到了。   真的很巧,我也是和你一样。   不知,这算不算,知己呢?   那个相亲对象成了陪衬,还几次都挤不进他们的谈话,其实那人长得不错,要不是有些不轨的行为,也不至于落得这样。   唐晋看他欲语还休的模样,轻笑开来,男人对女孩子还是耐心些好,不然会吓到人家的,这人太过急切了些。   对面的卡座里,一道凌厉的目光紧锁着他们,然后拿起手机拨了号,可是声音嘈杂,没人接听,他一气之下手机摔了出去。   楼秦失笑,看到怀里的美人受惊了,伸手安抚着,“宜亭,这是怎么了?”   欧阳爵忙完事,走过来陪好友喝几杯,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一幕,挑挑眉,“宜亭,我这悦色是哪里招待不周了,竟惹你如此大发雷霆。”   陆宜亭面无表情,冷道,“那男的是谁?”   男的?欧阳爵和楼秦都顺着陆宜亭的视线看过去,不过灯光闪烁,并未看清。   欧阳爵端起一杯红酒,饮了一口,“老大,我们这普通人的视力可不比你那强悍的夜视能力。”   陆宜亭冷笑,他们不也是退伍军人,能差哪里去!   楼秦讶然,“是她?”   “楼少,谁呀?”怀里的美人娇嗔问了一句。   “没谁!”第一个甩了他的女人而已!   欧阳爵叫了人过来,问清了状况,有些好笑的和好友解释,“是我表了又表的表弟带他女友来玩,性子急了些,不过没事了,有人英雄救美。”   陆宜亭冷冷看了欧阳爵一眼,“你那表弟是不想活了吗?”   欧阳爵一愣,这……   他又朝对面看了一眼,难道动了陆少的人?哪一个?   徐薇起身说要去洗手间,看小小趴在沙发上听歌,她不好打扰她,就只身去了。   那个相亲对象一看,也要跟着起来。   唐晋伸手拿了徐薇的果汁,放到他面前,“为了不浪费,不如喝了这杯再走?”   “……你,你什么意思?”   “就问你敢不敢喝?”   “我,我……”   看对方安分坐下来,唐晋温和道,“人与动物牲畜的区别莫过于要穿衣,女孩子可不是用来欺负的,喜欢人家就追到手,用手段只会让你这身衣着成了累赘。”   一首歌结束,音乐暂时停了,苏小恰好听到了这句话,她转过头,看着那个男人,又看看那杯果汁,不敢置信,这人竟然……   唐晋看司机过来了,站了起来,“小小小姐,可不能迷糊了,下次小心些。”他扫视了周围,又看向她,“这种地方不适合你也不适合你朋友。”   唐晋走了,苏小还没回过神和人说声谢谢,等人影没了,她才拍拍头,好一顿埋怨自己。   她收拾了徐薇的包包,看着对面那个衣冠禽兽,一脸鄙夷,就知道这种地方堕落,就不是什么好地方,祝它早日倒闭!   徐薇从洗手间出来,却在半道被拦住了,她定睛一看,呵呵一声,他要挡道就挡吧,她不和他一般见识,于是侧着身子要从侧边走过去,可楼秦还是再一次拦住了她。   “不知这位先生有何贵干?”   “薇薇,不认识了?”   徐薇浑身一颤,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还薇薇?叫得真他妈恶心。   “我要认识你吗?”   “忘了的话,不如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楼秦。”楼秦伸出手,强硬的和人握了手。   徐薇挣脱出来,甩甩手,然后重新往洗手间走去,郁闷道,“真是的,刚洗好的手,又要洗一遍。”   楼秦整张脸都黑了。   待徐薇出来时,楼秦还候着,她叹气,“楼少,您究竟想要做什么?”   “只是许久未见,聊聊而已。”   徐薇靠在墙边,她第一次发现楼秦这人这么无耻,早一拍两散了,现在来纠缠做什么?她没哭着求着他别离开,他就心中不爽是不是?真是变态!   小小当初还真是浇醒了她,再见楼秦,她反而趾高气昂的,感谢有她。   苏小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徐薇,便问了服务员,朝洗手间走去,然后在走廊看到徐薇被堵着,她走过去,拍拍楼秦的手臂,“不好意思,我忘带纸巾,能送过来吗?”   楼秦转过头,看到苏小后皱了皱眉,这什么意思?   “还杵着?你这服务态度竟这么差?”   楼秦无语,当他是服务员?有他这么英俊潇洒的服务员,哪看出来的?   徐薇走过来,忍不住乐了,“小小,你认错了,他是楼秦楼少爷,不是什么服务员。”   苏小点点头,幽幽道,“哦,好吧,我每次都在洗手间门口看到他,以为他再此工作,抱歉啊,楼少爷。”   楼秦一脸黑线,“这道歉你觉得有诚意吗?”   苏小耸耸肩,“我是无心的,楼少爷要和我计较吗?”   楼秦不怒反笑,“不计较。”   “那就好。”苏小拉过徐薇,“薇薇,走吧,,回去了,这地方不干净。”   徐薇看楼秦不挡着,松口气,直接走人。   走出悦色的大门,徐薇拍了一下头,“哎呀!”   “怎么了?”   “忘记和人说再见了。”   苏小看薇薇那么挫败,便说了实话,“薇薇,那个人不是好人,他给你的果汁有问题。”   徐薇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释怀,然后很忧伤道,“我是说我还没和唐总说再见。”   苏小呵呵,她无言以对。   “我回去一定要找任总编,求他给我唐总的联系方式。”她拉着苏小的手,“小小,我发现我好像爱上唐总了,啊啊啊,怎么办啊?”   苏小拍拍她的肩膀,“你可以追他。”   “那你帮我不?”   苏小呵呵笑,“我精神上支持你。”   “那我明天去求总编,要不行,我就去唐记堵他。”   苏小看徐薇这么兴奋,有些担忧,“薇薇,我觉得他……”   “怎么了?”   “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觉得他不像,哎,我也不懂怎么说。”   徐薇拍拍苏小的肩膀,“你是想说,他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好像无欲无求的谪仙,是吧?”   苏小点头,唐晋的确是给她这种感觉,她觉得唐晋不真实,完美过头了,都找不到一丁点的瑕疵,在他脸上除了笑容,你看不到其他表情。是人都有血有肉,首长就好,他刚开始有些冷淡疏远,话不多,但久了,他会笑会生气会无可奈何会逗她,还有些小痞坏,他让她觉得真实可靠,很有安全感,这才是生活,生活哪有只有笑容的。   徐薇看苏小一直笑,无语了,“思春了吗?”   苏小回神,有些不好意思。   “我呢,遇人不淑,不是放荡的可以,就是高贵的不行,看来我可以考虑一下苏姐的建议了,说不定军嫂也挺不错。”   苏小很满意徐薇有此觉悟,于是侃侃而谈,“我觉得军人很好啊,你看看这里面的人,尤其是那个楼少,多恶心啊,还有那个相亲的,特别猥琐!首长就不会这样,他没事都按时回家的,哪都没去,他真的很好。”   徐薇无语了,“小小,你家首长在你眼里哪里不好?就是放个屁都是香的!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呀,老守着你家首长,任何男人在你眼里就是白菜吗?不是我说你,你崇拜他崇拜过头了吧?”   苏小含笑不语,首长是她的一切啊!   “行吧!你就这样吧!早晚被吃得死死的!不过”徐薇叹口气,“估计世上好男人都在部队了,好像解军装也是个很不错选择。”   苏小看着徐薇的笑容,她想了想,两个字可以形容,那就,□□吧。   不过,她也喜欢解军装,等首长回来,她说不定可以偷偷试一试。   等拦了出租车离开后,身后的三个男人都若有所思。   楼秦叹口气,“我要是吃回头草,是不是要重操旧业?”   欧阳爵打趣,“我看悬,人家现在瞧不上你,嫌你……脏!不过,倒是没想到另一个是个军嫂,真是个可爱的人。”   陆宜亭掐灭了烟,“以后,别叫我来这地方,我老婆不喜欢。”   噗!   啥玩意?   老婆?   什么时候的事?   欧阳爵看楼秦傻眼,笑了,“上次我去餐厅,听了陆太太的事,我想着谁这么大胆敢顶着陆太太的头衔,没想到竟真有这回事。”   楼秦不明所以,“陆太太?老大,你结婚了?”   陆宜亭轻轻嗯了一声。   “那带来给我们瞧瞧。”   陆宜亭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还是别了吧,真见了,他就无颜面对宝宝了,他现在看他们也挺膈应的。 ☆、第十七章   苏小到了家,家里依旧冷清一片,她深深叹气,然后回房间倒在床上,明明没做什么累活,就是累的不行,估计是心累吧?   休息了一会,拿衣服去了浴室洗澡,然后脸红扑扑的靠在浴缸里奢侈的泡了个澡。   陆宜亭开门进来时,看到浴室透着光亮,知道她在里面,于是去了厨房,倒了杯水,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声音,他站了起来,走到浴室,发现门没锁,轻轻打开了门,看她眯着眼泡在水里,他不禁好笑,他要是没回来,她就要在这睡一晚不成?   “宝宝~~”   苏小未睡着,只是眯眼休息一会而已,她睁眼一看,愣神了,伸手捧了水洒在脸上,她是泡太久,出现幻觉了不成?   “宝宝,你做什么呢?”   原来不是幻觉,是真人。   苏小很激动,激动得快哭出来,她也真的挤出了眼泪,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娇气,这么多愁善感,看着他就心酸酸的,有好多的不满,很多的生气,可是说不出来,就只能哭了。   陆宜亭心疼了,蹲下来,拉她过来抱着,任她打湿他的衣服。   苏小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想念让她忘却了她现在不着一物。   要说这夫妻许久未见也很好解决思念问题,毕竟小别胜新婚嘛!   陆宜亭也不拖沓,解了衣衫,直接来了个鸳鸯浴。   苏小这会可不好意思了,这都光光的,真是臊得慌。   也不知怎么的,这一次竟没有初夜的难受,也没有那种刺痛,她没有那么多的压力,她内心想的只是抱紧他再抱紧他,不让他再离开她,她不想他离开,她想一直和他在一起……   她伸手撑着浴缸的边沿,身体软的像团棉花,而他也不再压抑,架着她的双腿,冲刺着……   事后,他搂着她一起淋浴,然后给俩人裹了浴巾,抱着她去了卧室。   苏小从没发现首长竟然这么温柔,他轻轻擦拭着她的头发,后又一缕缕的吹干,她低着头,脸似红霞。   陆宜亭一看,心动了,情动了,放下电风吹,轻推她的身体,裹进被子里,两情缱卷……   呵呵,这总算是在夫妻生活上画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一早,苏小醒来,一抬头便看见首长新生的胡茬,她一动,他便醒来了,下巴蹭蹭她额头,惹得她刺刺麻麻的。   她笑了,抬手推开他的脸,娇嗔的喊着首长。   “宝宝,还怕吗?”昨晚的反应他可瞧不出有什么不适,而且,她还很热情,一直缠着他呢!   苏小一听,低下头,要不是首长说,她都忘了,难道真的摆脱阴影了?昨晚她的的确确是忘却了那些画面,和首长接触她觉得欢喜,除了这个没其他了。   “看来分开也是因祸得福。”   苏小伸手拍了拍他,“乱说!”   陆宜亭拉了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口,这个爱害羞的小丫头,他们是夫妻,生活和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忽的,苏小心惊了,首长的肩膀有伤!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认真仔细查看着,然后松了一口气,所幸只是一片擦伤,已经结痂了,可她还是心疼,“怎么回事啊?”   陆宜亭拉下她抱着,不在意的笑笑,“没事,不小心擦了一下。”这次任务来得急,在西南边境与暴动分子徒手搏斗时,擦伤了而已,一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苏小抬眼默默看了他好一会,后又转移了视线,肯定是做了不能告诉她的事吧?   她其实是清楚的,他不可能真的只是天天坐在军部听着报告开着会议,他隐藏什么,又要做什么,她不知,但她却知道,他在做着关乎生命安危的事情。   她不去问什么,可却担心着。   他转过她的头,双手捧着她的脸,看她眼里的担忧,心中凄凄,他是职业军人,他做什么都是为了对得起那身松枝绿,他无法给予她承诺,可不想她一直担心,“宝宝,你要相信我。”   “你在我身边好好的,我就信你。”   他听了,笑了笑,他想,但不一定能做到,可他会尽力。   苏小第一次睡迟了,第一次请假了,然后在家给首长大人做面吃。   陆宜亭放弃优雅,大口吸溜着劲道顺滑的面条,心中暖洋洋,有老婆就是幸福。   苏小切了一碟卤牛肉出来,看着他这么捧场,心满意足,拿了筷子往他的碗里夹牛肉,有些好奇他今天竟然没去部队。   “首长,你今天不去上班呀?”   “休假半天,下午再去。”陆宜亭放下筷子,将碗递给苏小,“宝宝,再来一碗。”   苏小立刻站起来,又去厨房盛了一碗,想想这碗小了些,于是换了大号汤碗,放到他面前。   陆宜亭一看,笑了,“宝宝,你真是懒到家了。”   苏小噘嘴,“这是方便不是懒。”   “好,是方便。”   看看,这越发有小性子了,很不错。   *   陆宜亭下午去了军区的参谋部,不少人就打趣了。   “小陆这次休假多天,可是陪着媳妇儿去哪玩了?”   “大校,你一个老婆要那么宠啊,天天看着不腻味?”   “可不是,军部这有安排住处,还天天赶着回去,小两口真是羡煞旁人。”   ……   陆宜亭一向笑笑的照单全收,然后关上门后,翻了个白眼,真想骂娘。   军饷竟养了这么一群贪生怕死只懂骄奢淫逸的蛀虫,要不是有祖荫,这群人何德何能。   电话响了,他看了一下,正襟危坐,接了起来,“是我,陆宜亭。”   陆宜东也不拖沓,“这次的事做的不错,立功了。”   “这是分内事。”   “恩,你懂就好。另外,你最近老实收敛点,不是已经给你安排了个女人,那些有违你身份的场所就别去了,已经有人注意你了。”陆宜东看着桌案上的材料,都是关于他这个宝贝弟弟的,他真是有些头疼,老是玩世不恭,老是忘记他是个军人,这样怎么收集资料,这次军火走私肯定是内部人员所为,而且是条大鱼,他就希望他过去好好调查一番,然后一网打尽。   陆宜亭笑,“都闹到你那里去了?这不挺好的?”   “好?好什么……额……你是想……”   “你姓陆我也姓陆,他们不是怀疑我,是试探我,你将计就计就行了。”   陆宜东明白了,“那好,你要有心理准备。”想想又安慰了一句,“生活作风问题,你又是校官,不会太为难你,就批评教育受些委屈。”   “恩,我知道。”   “好好照顾自己,可以的话,过年回家一趟,你母亲很想念你。”   “好的,大哥。”   挂完电话后,他想想是许久没回家了,要不今年过年就带宝宝回去认认亲戚得了。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们家有好几宝。他兄弟姐妹多,他排行第六,是父亲的老来子,父亲与前一任妻子有五个儿女,分别是大姐陆宜清,二姐陆宜云,大哥陆宜东,二哥陆宜纬,三姐陆宜菲,至于小辈的,那就多了,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反正一过年老宅就挤满了人。三个姐姐嫁的很不错,军政商都占了,二哥是从商的,而他跟随父亲和大哥的脚步进了部队,这样的家庭,大家都啧啧称叹,可他心里很清楚,他们这些兄弟姐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一步都不能走错。   他猜想要是带宝宝回去,她定会吓一跳,一进门估计要被一群爷爷奶奶辈的给吓到了,要知道就是他最小的姐姐都大他二十多岁,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想想,还真有些乐。   他拿起电话给母亲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就接起来了。   “宜亭?”   “妈,打扰你打麻将了?”那边都是搓牌的声音,他一听就知道了。   “没有,就是和你大姐二姐三姐闲着没事打几局,怎么这么久都不打个电话回来?很忙?”   “还好。”   陆宜清打了个五万,然后拿了陆母的手机,打开免提,放桌上,“小六,啥时候回来?大姐就指望和你搓牌子,你妈不行,老赢钱,我们连本都没了。”   陆宜云佯装生气,“可不是,你妈现在都成牌精了!”   陆宜菲也附和,“就是,现在你妈都姓胡了,知道不?”   陆宜亭听了,笑出来,“那我在这代我妈给大姐二姐三姐赔不是了。”   陆母乐了,“宜亭啊,你少听她们忽悠,她们没个正经!对了,今年过年能回来不?”   “小六你打个报告,我给东子去通电话,让他批了!”   陆宜亭好笑,“谢大姐费心了。今年应该能回去。”   “回来好,你年纪不小了,回来大姐跟你姐夫说一说,让他给你介绍几个军花认识一下。”   “大姐,要什么军花啊,我让我家那口子给小六找个公务员妹子。”   “我看还是找个世家小姐好,琴棋书画样样精,才配得上我们小六。”   ……   三人说得都快吵起来了。   陆母插不上话,这几个当姐姐比她这个当妈的还上心。其实,她觉得不急,当初她和老爷子认识,老爷子两鬓都有白发了,可还是相伴了三十多年。   那时,她遭受过反对,所有人都看不起她,觉得她有目的,她觉得可笑,她家世不差,若不是心不由己,她至于一意孤行嫁给老爷子?说起来,她算幸运的,老爷子一直站在她这边。感□□啊,别人摸不准的,所以儿子的感情,她不干预,儿子觉得好就行。   三人争执不下,异口同声问,“小六,你觉得呢?”   陆母拿了手机,笑笑,“他挂了!”   小六真是不省心!   大姐说的是!   没错! ☆、第十八章   冬季来了,今年A市的冬天异常的冷,苏小身子骨不好,极其怕冷,陆宜亭添了好几身保暖的衣服给她,可下班回来她那手还是跟冰柱似的,暖不起来。   看着因为冻疮肿起来的手,陆宜亭心疼啊,再怎么也不让苏小去挤公车了,没事就亲自接送,有事就让小平代替一下。   杂志社有人看到了英俊非凡的首长大人,都呆了,于是杂志社的人都知道苏小有个才貌双全的老公。总有些人见不得别人好,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三五成群私下偷偷说闲话,话多难听的都有,意思都一样,苏小配不上人家呗!   徐薇一向不爱搭理那几个八婆,但她要是听到觉得不爽了,就呵呵一笑,说,嘴巴不积德,难怪这么老还嫁不出去。   然后两边就吵起来了。   苏小忙拉住徐薇,“薇薇,好了,算了。”   “什么算了!她们嘴巴不干净!”   苏姐从总编办公室出来,看到了,大概知道什么事了,看徐薇不依不挠,便指桑骂槐,“薇薇,你这做什么!嘴长在别人身上想说什么不可以?你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学会泼妇骂街嚼舌根了?像话吗?以后哪个男的敢娶?娶回去吵架吗?事情做完了?”   徐薇低下头,“苏姐说的是,下次不敢了。”   说完朝苏小眨眨眼,苏小笑了出来,其实她不在意的,她是和首长过日子又不是和别人,只要首长不嫌弃就行了,别人管他那么多。   晚上,陆宜亭拿了药回来,等苏小饭后洗完澡出来就把她带到沙发上抹药。   这药是换了好几种,可都没有用,拉着又红又肿还破皮的小手,重新抹了药。   看他这么小心翼翼,她心中暖暖的,“没事的,天气暖和了就好了。”   “女孩子的手要好好保护知道吗?”   “以前……”   陆宜亭打断她的话,“现在不是以前,不要混为一谈。”   苏小沉默了,她明白首长是心疼她,所以她听话不顶嘴。   抹了药,双手油腻腻的,闲着没事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首长看的是军事频道,她也跟着看。电视里连主持人都穿着军装,主持人在采访军人的日常,从他们听军号起床穿军装开始。苏小偷偷看了首长一眼,心里有些得意,他们怎么穿,都没首长帅气,首长要是和他们站一起,肯定把他们秒得渣都不剩。   “你偷着乐什么呢?”   苏小摇摇头,“没有。”   “撒谎也不打草稿。”   苏小咧开嘴笑了,看电视里的士兵训练有素,便转头看陆宜亭,“首长——”   “恩?”   “你需要像他们那样训练吗?”她看他都朝九晚五的,好像坐办公室的老总,只要签签文件就行了。   “哪样?体能?机动?渗透?侦察?搏击?射击?”   他看着电视,思绪却飘了,他眼前仿佛浮现了枪林弹雨、生死搏斗、你死我活……   和平年代啊,看似和平。   他看着自己的手,这是杀过人的,不过,都该死,凡侵我国者,必诛。   “是啊。首长,哪一项是你擅长的?”   他回神,看她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敛了眼里的寒意,笑笑,“你觉得呢?”   苏小摇摇头,“不知道哦,不过肯定都是最棒的,至少在我这是。”   “哦?这么挺你老公?”   一听‘老公’这字眼,苏小不好意思了。   她低着头,“我就是那样觉得。”   “宝宝,要是有天,我需要离开你,你会等我吗?”   苏小心一颤,沉默了一会,抬起头,“你希望我等你吗?”   他笑了,揉揉她的头,“你这倒是难住了我。”   苏小不解,这话啥意思?   陆宜亭想,要是这次任务结束了,就打报告让她随军得了,可反过来一想,他军种特殊,随军也未必能时时照顾到她,到时她一个人也孤独,还真有些难办。   苏小顾及手上抹了药,就用手臂捅了捅陆宜亭。   “怎么了?”   “你想什么?”   “你想知道?”   她当然想啊,可是他会告诉她吗?   陆宜亭挑了挑眉,“宝宝,我教你擒拿,怎么样?”   苏小唔了一声,然后看看电视里的‘打斗’画面又看看陆宜亭,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扳正她的身子,“你身体素质不好,练练更健康,再者,防色狼。”   苏小噗地一声笑出来,“没色狼,见到我都跑了,很安全。”   陆宜亭斜眼看她,“你是在怀疑我的眼光吗?”   “我是说真的。”她低下头,有些忧伤,“就你愿意和我在一块。”   “我并不是愿意和你在一块。”   苏小头压得更低了,他不愿意?那她……   “而是喜欢和你在一块,宝宝,看不出来难道感觉不到吗?”   “什么?”她抬眼,疑惑的看着他。   “真是个笨丫头!还要我说得更直白吗?”看她心虚别开眼不敢看他,他乐了,“罢了,听不懂,我就直说,我啊,喜欢上一个笨丫头了,那个人是我的心头宝,名字叫陆小。”   “啊?”   “嫁给我了就随我姓,怎么了?有意见?”   苏小摇摇头,然后耷拉着脑袋咯咯笑。   陆宜亭伸手抬起她的脸,毫不犹豫就亲了下去,宝宝明明越看越好看,哪里不漂亮了,他就喜欢这样的。   苏小对首长这行为措手不及,手上都是药,不敢碰上他,只能僵硬的任他吻着。   陆宜亭觉得就自己入戏,很不满足,明明这些日子他们多亲密都有,而且很频繁,她都不排斥,怎么现在又僵硬了,放开她,“怎么了?”   苏小鼓着腮帮子,瞪大眼睛,委屈道,“手油油的。”   陆宜亭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端了温水清洗了,然后拿毛巾给她擦干手。   “喏,现在干净了,不能老僵着,不然你老公会没自信的。”   苏小一听,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主动索吻了,学着首长之前对她的,在首长唇上又啃又咬……   陆宜亭大喜,哈哈,宝宝这是邀请他呢!   他欢脱地快蹦上天了!   当然了,这事态有些严重,就是第二天苏小去上班昏昏欲睡,而且腰酸的不行!   嫁给军人需谨慎啊,那体格真不是盖的。   *   “首长~~我不行了~~你放开我~~”   一大早,卧室的床上就传来苏小的哀嚎声,她趴在床上欲哭无泪。   明明是周末,应该好好休息的,可是首长竟然这么对她,她浑身都快散架了,呜呜~~   陆宜亭拉起她,可她紧紧抱着枕头不撒手,他笑出来,“虎头蛇尾,不学了?”   苏小从枕头里抬起头,很委屈,“我没说过我要学。”   陆宜亭想了想,好像貌似是他主动提出要教她擒拿的,既然他都说出口了,她也没反对,那就继续吧!   不过,能让他这么费心费力她也不容易,资质太差了!   “来,宝宝,继续,用我刚才教你的动作,在我身上试一遍。”   苏小放下枕头,准备去抓他的手,可是明显太弱了,他抓她的时候单手就能让她无法动弹,可她呢,双手都拼不过他一只手,这摆明欺负她。   她看首长另一只手一直在躲闪,有些郁闷,“首长,你不能反抗,你要让我抓住。”   “额,宝宝你这有些异想天开啊,哪个歹徒能乖乖让你抓的?”   “不行,你就要让我抓住。”   陆宜亭呵呵,放软手,让她抓着背在身后,想想,手稍稍一挣,她又抓不住了,哎,这小手就是弱。   “首长你别动,不能动。”   “宝宝,你要用点力。”   苏小很不满,“已经使出吃奶的力气了!”   陆宜亭笑得直抖肩,“好吧。”   苏小看他这么嘲笑他,有些生气,看到床下有他的领带,呵呵,立刻想到了什么。   左一圈右一圈,中间再绕上一绕,打个死结,然后很满意的倒在床上,抱着枕头,拉上被子睡觉。   “宝宝,你这是做什么?”陆宜亭侧头看了一下自己被绑着的手,好笑问闭眼睡觉的乖宝宝。   苏小睁开眼,“首长,你乖一会,让我睡会觉,一会就解开。”   一大早不睡觉,就捉弄她,他昨晚折腾那么晚,她好困。   陆宜亭失笑,挑了挑眉,背在身后的手有些不安分,“宝宝,你快点睡,不然一会就要醒了,醒来,我教你怎么用绳子让一个人无、法、挣、脱。”   苏小又睁开眼,笑眯眯道,“好啊。”   她刚想闭上眼睛,一双大手已经解脱,然后抱起她,“宝宝已经醒了,看来不用我叫醒你,来,为夫现在就教你。”   苏小诧异,他怎么挣脱的,那是死结!   “宝宝,你怎么了?”   首长好强大,她害怕。   “首长,我错了~~”   “你没错,只是这绑人的技术不怎样,老公指点你一下。”   “我不要学,没色狼,我不用防别人。”   “又说傻话!”陆宜亭捏捏她的脸,最近长肉了,软绵绵的,他摸上就爱不释手,“那防我怎么样?”   “……你又不用防。”   “宝宝这话我爱听。不过,以防万一,万贯家财不如一技在身,来,伸出手。”   苏小无奈之下,只能乖乖伸出手,像个刚被抓捕要被铐手铐的犯人。   “看好了!”   苏小看首长熟练又缓慢的动作,越看越惊奇,困意跑了,兴趣上来了。   “怎么样,挣脱给我看看,要不咬也行。”看苏小挣了好一会,然后哭丧着脸,怕久了她手会疼,就解开领带,“看清楚了吗?记住了,会挣脱基本是两个拇指的功劳,拇指要是被束缚了,其他就手无缚鸡之力了。”   苏小点点头,然后崇拜的问陆宜亭,“首长,要是我这么绑你,你挣脱得了吗?”   陆宜亭顿了一下。   “能不能?”   “……额,可能需要点时间。”   “要多久?”   “……”   “要不现在试一下?你快点把手背过来!”   他的天,现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首长被绑了 ☆、第十九章   这个世界没有永恒的谎言,无论编织得多么完美。   苏小那日也不过是因着外出找素材的缘故碰上,她和徐薇四处寻找能代表A市特色的酒楼,说到特色,苏小就摒除了那些西餐厅,她心里是有主意的,A市的静园是个很好的选择。开会时,她提了,任总编听后只是笑笑,后来苏姐悄悄和苏小说,静园是不会接受他们的推荐的,因为不需要,静园本身就已经是个招牌了,当然,能谈成,那对他们杂志社而言无疑是蓬荜生辉。   苏小不泄气,她去了静园,还拉着徐薇一起,她想努力一把,和人家说一说,说不定能成功呢!   徐薇真的是当她是好朋友,要是搁别人,她都不想理,因为这摆明就是去碰壁,静园什么地方啊,达官显贵的地儿,还需要他们一个小小的美食杂志做宣传?倒贴人家都不乐意,会掉档次懂不懂?   她们果然被人拒绝了,对方很友善,全程微笑,搞得她们很尴尬,很不自量力。   出来时,天已经暗了,苏小拉紧衣服,真的好冷啊。   徐薇抱怨,“小小,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已经回到我的温暖小窝了。”   苏小呵呵笑,“那我请你是火锅。”   “在这吗?算了!咱吃不起!去吃麻辣烫吧!对了,你不用回去给你家首长做饭?”   “他有事,不回来吃。”首长已经打电话给她,晚饭不回来吃,让她自己在外面吃点,还特意嘱咐她不能动手做饭,说手还没好。   想到这,她浑身都暖起来了,然后低低笑着。   徐薇甚是无语,怎么一提到她家首长,她就傻笑个不停,真是个爱情傻子!不过,也是很幸福吧,不然能开心成这样?   她们走在迂回的走廊上,然后就不期而遇了,如果说长相可以相似,那那声娇嗲的‘宜亭’也能作假不成?   她看了好一会,然后默默的退到了一侧,给他们让路。   徐薇也是看到了前任搂着现任,一脸无耻的模样,她冷笑一声,拉着苏小大摇大摆的走过去,结果被人拦住了。   徐薇挑眉,“楼少爷这又是唱哪出戏啊?”   楼秦还没说话,怀里的美人先不乐意了,“楼少,这谁呀?”   楼秦暧昧一笑,“前女友。”   徐薇被他的无耻打败了,当着现任说前前……前任,也就这么恶心的人做得出来。   欧阳爵双手环胸,在一旁看热闹,他想知道等下会不会打起来。   欧阳爵有个妹妹,叫欧阳洛,因着哥哥的关系认识了陆宜亭,对陆宜亭极有好感,此刻正亲密挽着陆宜亭的胳膊,而刚刚那声‘宜亭’就是她发出的。   那娇滴滴的美人抬手捶了楼秦的胸口,“楼少,你真坏,故意刺激人家是不是?”   徐薇真是快吐了,她拉着苏小的手,满脸感激,“小小,我这辈子最清醒的时候就是你那瓶水淋在我身上的时候,让我看清了这么丑陋龌蹉的嘴脸,你说得对,我长得这么漂亮,没必要委身于人,这都是一群什么东西啊?!”   苏小脸色苍白,她没听清徐薇讲什么,只是默默的挣开徐薇的手,然后绕过他们,往前走。   “苏小,给我站住!”   苏小顿了一下,变成苏小了吗?不屑于做戏了吗?何必呢?   陆宜亭这一喝,所有人都愣住了。   苏小没听他的,她不是小平,凭什么听他的?她继续往前走,只是眼泪哗哗掉。   “宝宝,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   苏小已经听不进任何的话,自顾自往前走。   徐薇虽然没见过真人,但迅速反应过来了,自言自语,“这,这就是小小心心念念的首长老公?”她看向楼秦,一阵呵呵,物以类聚,看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还军人呢,假的吧!   陆宜亭叹气,转过身,大步上前,拉住她,搂了回来,“不听话是不是?”   苏小挣扎着,可被他越搂越紧,她难受得不行,一些画面在脑中晃过,薇薇生日时他怀里的那个女人,包厢里交缠的身影……   她用力推开他,手撑在走廊的栏杆上,狂吐起来……   徐薇忙上去,推开陆宜亭,“走开!一群恶心的人!”她伸手轻轻拍着苏小的后背,“小小,怎么了?”   苏小吐得干干净净,总算舒服了些,擦擦眼角的泪,然后说了声没事。   人都在走廊上,很不雅观,旁人要进来就被堵住了,但看着又不敢说什么,只能绕道。   也不知为何那么巧,今天都像赶趟儿似的,都聚在静园了。   安以歌从门口进来看着一堆人,也好奇了,她也冲上来看热闹,她身后的老公和孩子都很无奈。   “额,陆狗狗,你在这啊?”安以歌首先发现了陆宜亭,然后又看到了一堆不认识的人,她略略尴尬,“这是吃了还是没吃?都站这做什么呢!你家宝宝呢?”   顾景行走过来,看了一下,估摸着是出事了,他拉拉安以歌示意她别参合。   安以歌也感觉到了,于是准备和老公离开,刚要走,就听到苏小的一声‘以歌姐姐’。   “小小?”安以歌走到苏小身边,看她一脸憔悴,忙拉着她的手,“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苏小直接扑到安以歌的怀里,安以歌愣了一下,继而又明白了,这陆宜亭还是露馅了,让他装,装过头了吧?   苏小轻声要安以歌带她走,安以歌点头,示意顾景行她要先走,顾景行点点头,看老婆和苏小走远了,有些同情陆宜亭,“早晚都会被戳穿,未必是坏事。”   陆宜亭口中泛苦,低哑道,“麻烦你们了。”   顾景行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大男人,笑笑,云淡风轻道,“早让你别玩火,要玩就别转性,否则,不动感情还好,一旦动了,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好自为之。”说完带着三个孩子去定好的包厢准备吃饭。   “爸爸,你后悔了?你后悔娶妈妈了吗?”   顾景行看着无辜的女儿,笑出来,“是挺后悔的!”   “那爸爸娶我好不好,我不气你,我都乖乖的。”   “笨嘟嘟,爸爸最爱说反话了!”   “大萌你才笨,大笨蛋。”   顾小景看着两个傻妹妹,完全不想说话。   ……   欧阳爵看着渐去的四个人,眯起眼睛,“宜亭,你认识他?我要是没记错,那是顾景行吧?他刚刚好像是在提醒我们。”   楼秦点点头,“没想到今天见到了,我倒是想领教一下看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般厉害。”   陆宜亭没心思管这些,他就想着苏小,他想到她刚刚的反应,她是觉得他恶心到了她吗?   宝宝,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会遇上你。   欧阳洛看陆宜亭失魂落魄的,关切的拉了他的手,“宜亭,你是不是……”   陆宜亭拉开她的手,冷漠道,“我和你哥哥是好友,当你是妹妹,你若无法把我当成哥哥,那以后就当不认识。另外,我已经结婚了,除了她之外不会有其他的妻子,你无须在我身上耗时间。”   “宜亭……哥哥……”欧阳洛俏丽的小脸委屈起来,估计是从未被人如此直白的拒绝。   欧阳爵看妹妹抹泪有些看不下去,“宜亭,洛洛她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利用你让我出来吗?你也由着她?你知道,我反感别人算计我,有一没二,于我而言如不能信任,不如弃之。”   “明明不是这样。”   “那好,既然是有正事让我出来,那就直说。”   楼秦看场面尴尬了,便打圆场,“都是好兄弟,何必这样针锋相对,走走走,进去喝两杯,解解闷儿。”今晚,的确是洛洛要见宜亭,才把宜亭叫出来的,洛洛一向被惯坏了,欧阳也是疼这个妹妹至极,才不忍拒绝。   陆宜亭冷冷一笑,没说什么,直接走人。   于是走廊就剩下欧阳兄妹、楼秦、美人儿和徐薇。   徐薇笑出来,“原来是鸿门宴呀!我以为喜欢当小三的就是些寻常想攀高枝儿的,未曾想所谓世家小姐也不过如此。”   徐薇再也不想看见这群人,真他妈让她觉得碍眼。   楼秦看着欧阳爵,叹口气,“老大真动心了,你也是,起什么哄,现在闹大了,伤感情了,他那人你不清楚吗?”   欧阳爵抚额,“我……哎……”   “哥,你一定要帮我。宜亭他……”   欧阳爵打断她的话,“你还想我怎么帮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嫁给宜亭。”   “欧阳洛,你给我清醒点,人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听不懂是吗?”   楼秦看欧阳洛不依不挠,叹口气,“洛洛,军婚是受国家法律重点保护的知道吗?破坏军婚是要受刑法处罚的。”   “可是……可是……”   欧阳爵将哭泣的妹妹搂进怀里,“洛洛听话,不要肖想了,他不会是你的。陆宜亭他不会改变任何决定,他不走回头路,拒绝了你,你就再没一丝可能。”   “可,可那个女人,配不上他。”   “……”   人家配不上,就你行?   愚蠢! ☆、第二十章   苏小去了安以歌的家,哭得像个泪人。   安以歌看着都心酸,都想跟着一块儿哭了,她倒了水给苏小,“小小,别哭了。”   苏小擦擦眼角的泪,抱着水杯喝了一口水,深深呼口气。   “好多了吗?”   苏小点点头,“以歌姐姐,你一直都知道是吗?”   “你是指陆宜亭的事?”   “恩。”   安以歌颔首,她看事情都这样了,也没必要隐瞒了,“我认识他很久了,我第一次见他是在美国,他是景行的学长兼室友。”   “那他……”   “私生活很乱。”   苏小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没说什么,不用说她也猜到了,那晚她已经亲眼目睹了,只是她一直骗自己罢了。   “我那时挺反感他的,香车和美人他哪一样都离不了,换女人和换车速度一样快,典型的花花公子。”   苏小心中泛苦,“是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军人,但我知道他是个好人。”   苏小看着安以歌,不解。   “陆宜亭的确深不可测,寻常人肯定看不透他,我是你也是。我想是他掩饰的太好,伪装到了如火纯情的地步,可能与他是军人不无关系。以前我迷茫过,被他骂醒了,我就发现他表面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其实那颗心看得很清很通透,他是个很真实的人。”   “可他……”   “你觉得他欺骗了你,可他真有说什么欺骗你的话?”   苏小细细一想,委实没有,“可是我心里只要一想到那些,我就难受。”   安以歌拉起她的手,“小小,重要吗?”   “难道不重要?”   安以歌笑笑,“我只是问你比起失去他,你觉得哪一样更重要?是否他的那些过去只是微不足道?若是,你又何必在乎,若不是,你也无需神伤,不必委屈自己。谁没有过去,小小,他那时不认识你,他荒唐也是因为没遇到你,可自从认识了你,他有做错过什么吗?如果没有,你怎么能妄下定论他就是怎样的人?他大你那么多,本就不可能孑然一身?他是军人,可军人就无情无欲了吗?你所认为的军人品格并不能套在所有军人身上,那只是你一个美好的愿景而已,并不是真实的。”   苏小沉默了,安以歌明白她听进去了,“小小,我跟你讲个秘密。”   “什么?”   “其实,在我之前,景行也有别人。”   苏小诧异,“啊?怎么会?”   “还是名正言顺,深得长辈欢心的未婚妻,她陪了景行三年。”   “那……”   “那三年是他们的三年,我没有参与。算起来,我是第三者才对,若我不存在,她就是景行的妻子。”   “我不相信,怎么可能?”   “你不信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安以歌叹口气,“我很喜欢景行,在我很懵懂的时候就喜欢了他,我的好朋友也喜欢他,我们因为景行闹得很不愉快,我失去了信心,去了异国他乡,回来时,才知晓他们订婚了,我觉得异常难过,以前他身边的位置是我的,可从那一刻开始就不是了,连念想都不能留。”   “其实你可以留下来,如果你不走,说不定……可是你现在很幸福啊,不像我。”苏小低下头,“我知道他家世好,样貌好,可我有什么呢?我什么都没有,要不是别人帮助,我在这A市根本待不下去。”   “小小,有时候并不是什么事都能依着自己的意愿来,人生在世,有很多的迫不得已,你觉得你很卑微,但有人比你更卑微,我最无助的时候,是我在异国他乡失去光明被抛弃的时候。你自卑,我曾经比你更自卑,你觉得你没有什么,可我又有什么呢?我连健康都没有。可现在我发现有景行我就有一切,你要想想,你有陆宜亭,有他抵过千千万。小小,我知道陆宜亭是认真的,你要勇敢些,或许你们家世有差距,或许全世界都反对你,可他在你身边啊,要珍惜眼前人知道吗?不要留下遗憾。至少,从你认识他开始,你就不曾失去他。”   苏小放下水杯,吸吸鼻子,“你说得对,那的确是他的过去,是我不曾参与的时光,我不能责怪他什么。可是,人心是肉长的,我心里有刺。我很喜欢他,正因为喜欢所以难受,就不知道该怎么忘记,也不知道要怎么原谅,那些画面就像恶魔一样,勾出我童年的阴影。他待我好我清楚,以前我没想结婚没想和人分享人生,可遇到他,我就想霸占他的一生,不想和人分享,就想他独独属于我,他就是被异性碰了手指头,我都难受。他没有错,是我心里过不去,是我心太小,太狭隘,装不下他的过去,容不了他的多情。”   “可这段过去并不能消失,你多介意都一样。”   “所以啊,我想静静。”   “静静好,晾他几天,让他懊恼几天。”   苏小淡淡一笑,其实,她还有很多事堵在心里无法说出口,明明只是一纸协议,现在却演变成这样,她离不开他了,真的好吗?   他们并不是恋爱才自然而然在一起的,他们是因为金钱交易才相遇,她想,十万块钱能带来的婚姻,她又怎么能期待它会固若金汤,这婚姻摇摇欲坠,也许有一天不用十万又或者几倍的十万就能将它摧毁,它太脆弱了。   她怕,她怕守不住这段先婚后恋的感情。   苏小晚上就和安以歌睡一块,听安以歌聊孩子聊爱情聊工作,她觉得以歌姐姐好幸福,有个对她锲而不舍的男人,像顾景行那样的好男人世上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小小,我跟你说,你怀个孩子,这样就能将陆宜亭抓的紧紧的。”   苏小默了,孩子?哪会有孩子?他一直做措施。   “我和你说,陆家和顾家差不多,都有门第之见,有孩子才有保障,想当初景行他爸爸也说我什么时候有孩子什么时候进顾家的大门,所以你要抓紧啊。”   苏小嗫嚅了一会,轻声开口,“以歌姐姐,我怕没有那一天,首长的家人我都没见过也不认识更不曾听说过。”   安以歌咂舌,“你们这婚结的好奇怪,你们真的结婚了?”   苏小叹气,看看,别人都觉得奇怪,她自己又怎么有信心。   “我估计他有自己的考量,你要信他。”   “我能信他吗?”   “不信他你还能信谁?”   苏小想想也是,她真的就只有首长一个依靠而已,她除了他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床头柜的手机响了,安以歌推推苏小,“快接快接,打来了!”   苏小有些忸怩,拿过手机看了一下,却不是首长,而是陌生号码。   她迟疑一下,接了起来,对方确认了她的名字,她回答一个‘是’后,直到电话挂断都没再说过一句话,身子气得直发抖。   安以歌察觉不对劲,打开灯,见状吓了一跳,“小小,怎么了?”   苏小立刻爬起来,穿上长款羽绒服,拿了包包就开门往门口走。   安以歌追上去,拉住她,“小小,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别管我!”   这话似乎是吼出来的,安以歌吓了一跳。   听到声响的顾景行从儿子的卧室里出来,看她们俩人在玄关拉扯,以为闹矛盾,就走过去,拉回自己老婆,护在怀里,“怎么了?”   安以歌摇摇头,看苏小急切的穿鞋,又上去拉住她,“小小,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你跟我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苏小站起来,急的快哭了,“我要去S市。”   “S市?”安以歌着实不解,这大晚上的,去那做什么?   顾景行看苏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出于人道主义劝了一句,“你要怎么去?几点了知道吗?走路去?那你天亮也到不了。”   苏小听进去了,安静下来,抹了泪,“那,那……”   “等一会,我送你过去。”   顾景行带着安以歌去卧室,换了衣服,然后下楼,下楼前还给陆宜亭打了个电话,知会他一声,毕竟能让苏小急成那样也不是什么小事。   一小时后,他们三人到了S市的警察局,顾景行听到是这地的时候,很惊讶,苏小竟然能和这扯上关系,看来挺能闹的。   值班的警察带着他们去了审讯室,进去一瞧,几个人都鼻青脸肿的,像是打群架,至于缘由,当然是坐在一旁低头啜泣的女人了。   警察说是苏家玉醉酒闹事,不仅打人还砸了对方的两辆跑车……   苏小听后,身子不停颤抖,她握紧拳头,走过去,看着那个脸上尽是伤的弟弟,痛心不已,抬起手,啪的一声就是一耳光。   这一耳光力道着实大,那声音在审讯室特别响亮,所有人都呆了,就连苏家玉自己都回不过神,他站起来,180的身高俯瞰着苏小,“你……”   苏小眼眶红了,“你还想幼稚到什么时候?你有怨气都冲我来,大抵不过一条贱命,你要就拿了去,我要是死了,你就称心了,满意了!”   苏家玉别开眼,不看她。   “从小我怎么教你的?怎么教出你这么个东西!”   “别跟我提从小!早忘了!”   苏小气得说不出话了,强忍着眼泪,最终还是忍不住,决堤了。   苏家玉不敢看她的模样,只是有人不如他的意,陆宜亭进来了,径直走过来,直接就是一拳,然后揪着苏家玉的领子,看他反抗,就用了力,冷笑,“不敢看吗?你得好好看看,你把她逼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她过得是什么日子吗?你除了要钱就是要钱,她三餐馒头配咸菜你知道吗?要不你也尝尝以泡面为生的日子?敢拿着她的钱挥霍就不敢看她,是穿上这身名牌忘本了?你倒是有出息,这学不必上了,学再多也是条吸血虫!”   说完松开手,将苏家玉推了出去,苏家玉后背撞到了墙,然后顺着墙滑下,坐在地板上。   警察在一旁看呆了,想阻止都不敢阻止,怎么一下子变成家庭纠纷了?   陆宜亭看着被打的那几个人,缓了缓气,“你们想怎么解决?”   这一看就不好惹,来就气势汹汹,丝毫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想来不是个善角,原本还不依不挠咄咄逼人的几个人一看这场景都安分守己了。   为首那个站了起来,“他抢我女友这事可以算了,但砸了我们的车还打伤我们,你看怎么处理?”   “两辆跑车?”   “当然,那辆兰博可是刚到的,就被他砸了。”   陆宜亭不怀疑对方的话,看对方讲理,他自然也好说话,而且苏家玉的确理亏,刚才进来就看到了那两辆跑车,苏家玉还真是有胆,为了个女人和人闹成这样,他就没想过赔偿金问题?他是想逼死他的姐姐吗?   他看向坐在地板上一身酒气的苏家玉,冷冷道,“车的事我赔,至于受伤问题,我管不着,大不了你从他身上讨回来,就是打个半死不活我也不拦着,更不追究责任。”   “……”对方迟疑了一下,然后爽快道,“好,打架这事可以翻篇,毕竟都受伤了。”说完看着陆宜亭,有些怀疑,甚至有些不屑,“只是……这赔偿……你真能做主?”   陆宜亭眸光一闪,“莫少爷,就是你父亲莫少明站在这都不敢这么质疑我,他都得给我几分薄面,你又算得了什么?”   原来这莫少爷是市长的儿子,这市长莫少明早年可是陆家老爷子的部下,对于陆宜亭的确是恭敬几分,陆宜亭来的路上早就将他们几个摸清底细了,这会又怎么能让他嚣张了去。   他不直接指名道姓,是顾及他家爷子的身份,真以为他怕了他不成,这事闹大,受舆论影响的是谁,他想清楚了吗?   旁边警察都呆了,莫市长的名号都抬出来了,看来这苏家玉背后靠山真是不得了。   莫少爷一听家底被人查了,心中警铃大作,他再无知也明白要见好就收,遂道,“好,一切按你说的办。只是……”他瞟了瞟苏家玉,“他值得您大费周章?”他刚刚也听出了大概,这种人比女人还爱慕虚荣的人,他瞧不起,这人着实不必帮他。   “这是我的事。”说完转头看着警察,“我们协商好了,私了。”   警察嗳了几声,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这解决的真够快,真是奇迹了。   可让他不平静的是,没一会,局长也来了,好一顿招待,他都快傻了。   这今儿是天王老子下凡了?   安以歌在一旁看得愣了,她拉拉顾景行的胳膊,一眼崇拜,“陆狗狗好帅!狗头都冒光了!霸气!酷毙了!我欣赏他!”   顾景行皱眉,她是谁老婆知道吗?   “以后,我弟弟要是不争气,你会这样吗?”   顾景行斜眼看她,“我可不是军人。”   “打不过直说!”   “收拾得了你就够了!”   “……” ☆、第二十一章   回A市的路上,苏小和苏家玉都坐在陆宜亭的车上,到家天已经快亮了。   苏小一路沉默不语,进门后就去了卧室,倒在床上。   陆宜亭看着发愣的苏家玉,叹口气,去房间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扔到他手上,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去洗个澡,洗好在客厅等着,我有事和你谈。”   苏家玉看陆宜亭去了卧室,呆呆看着手上的衣服,迟疑了片刻,才去了洗手间。   陆宜亭走到床边坐下,拉了被泪水沾湿的枕头,抱起她,抱在怀里。   苏小哭出声来,委屈不已,“他恨我,我知道。”   “是姐弟,有今生没来世,他是小孩子,你要和他计较不成?”   “我卖了老家的东西,独自离开,找了学校读书,到大学毕业都没回去,直到年前我接到电话说阿妈病死了,才匆匆回去办了丧事。阿妈当初就带着他走,我以为他会过得很好。是,他当初是死活要和我一起,不跟阿妈走,是我把他赶走的,我承认有一部分是因为阿爹的缘故,可更重要的是我不想他和我受苦,我自己都养活不了,又怎么能养得了他。我不想和老家有关系,想忘了那些,可是做不到,给村长留了电话,尽力让他不辍学……他还想怎么样,我已经这样了,他到底还要什么!”   陆宜亭轻拍苏小的肩膀,思考了一下,提了建议,“宝宝,不能纵容他了,他的事交给我,一切有我。”   苏小抬起头,“打他吗?”   陆宜亭笑出来,“我打他一拳就心疼了?觉得我暴力?”   苏小摇摇头,“他要是能乖,你再打也没事。”   陆宜亭捏捏她的鼻子,“看看,比我还暴力,和谐社会怎么能做这种事?”   “我就是提一下,不是让你真打。”   陆宜亭拉了被子过来,给她盖好,“好好睡一觉,一切会好的,我出去和他说说。”   苏小躺下去,点点头。   陆宜亭关了灯,拉了窗帘,走出卧室,看苏家玉端坐在沙发上,心里盘算了一下,便有了主意。   “你……”苏家玉顿了顿,“上次电话中的是你。”   陆宜亭也坐了下来,“记性不错,是我。”   苏家玉看向卧室,犹豫道,“你和她……”   “你叫一声姐夫就行。”   苏家玉猝然抬头,看着陆宜亭,有些愕然。   陆宜亭忽略他的惊讶,责备了几句,“长得人高马大的,怎么就是不学好?也亏你有这么一个姐姐,没她你有今天吗?她不欠你什么!才几岁就和人抢女人,能结婚吗?那女的真看上你了?那刚刚怎么连句话都不说?是谁的女朋友都没搞清楚就敢动,脑子不好使吗?性子那么冲,他们那群人真有办法整死你,你信吗?到时你怎么办?你狂,你不介意,你姐呢,替你收尸还要给你还债,她是不是太冤枉了?你不好过也拉个垫背的是吧?要不是关心你,谁在乎你死活?”   陆宜亭觉着自己耐心真是有够好,他很早就想收拾他了,看到苏家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都长大了,一向都是他被训斥,今儿轮到他训别人了,真真是风水轮流转。   苏家玉低下头,没说话。   “之后有什么打算?想回职校继续读书还是找份工作补贴家用?”   “我……”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要扭扭捏捏的,大声点!”   “我,我不想读书了。”   “那你想做什么?又会什么?文凭不够又才十八岁,你觉得在A市你能混得下去?还是说准备继续吸血?”   苏家玉沉默了。   陆宜亭看了他一会,“你姐能吃苦,你能吗?”   “能。”   “小姑娘是吗?大声点!”   苏家玉坐正身子,看着陆宜亭,坚定道,“能!”   陆宜亭看他也是一表人才,一人单挑那么多人,体格也不错,是个好苗子,“参军怎么样?”   “参、参军?”   “不愿意?”   苏家玉摇摇头,“愿意!”   “为什么?”   “村长说军人就是再生父母,我们都是军人救下的。我想当兵,上次学校有招,我去晚了,没赶上。”   陆宜亭看他精神奕奕,松口气,还以为要他苦口婆心的做思想工作呢,没想到和宝宝一样,对军人对部队有着非一般的热爱,“那好,我会让我的警卫员安排好一切,你配合他就行。”   苏家玉一听,眼睛亮了,很激动,“额,姐夫,你就是军人吗?”   陆宜亭看他喊姐夫喊得那么顺口,心情大好,笑道,“不像吗?”   “像!怎么会不像!你刚刚打我那一拳都很专业,能教我吗?”   陆宜亭内心呵呵,这个小舅子是不是变脸变得有些快?“军人习武是用来保家卫国的,不是用来抢女人的,刚刚是你欠揍!”   苏家玉低下头,“姐夫,对不起。”   陆宜亭点点头,孺子可教,“对不起的人是你姐姐!我出手都是冲着她,再有下次,我让你进部队后有去无回!”   “额,姐、姐夫,你、你们是有,死、死亡指标吗?”   看苏家玉口吃,陆宜亭也学他,“你、你、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那知道怎么做饭吗?”   苏家玉点点头。   “那好,在家里养几天伤,家务都归你,就住那间房。”   苏家玉看陆宜亭起身进房间,回不过神来,姐夫是要他养伤还是做饭?   陆宜亭回房间后,上床将苏小抱在怀里,他想苏家玉这次闹事还真让他英雄救美了一把,冲着宝宝心软又容易愧疚的心理,他能重新夺回她的心。   算他邪恶吧,反正他觉得苏家玉这事情来得很是时候,一举扫平多个麻烦。   苏小睡了一觉,醒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抬头看看他,又低下头,她欠首长却来越多了,还不清了。   知道她醒了,他也醒来,只是依旧闭着眼,“宝宝,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很抱歉我的过去影响到了你,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从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一件都没有。”   苏小此刻没心思去想自己的感情问题,她就想知道她让他花了那么多钱要怎么办?   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她还不起,可又不想他们之间还有金钱交易,她拉开他,拿了手机,找借口去了洗手间。   她不懂车,可薇薇应该比她懂。   她给徐薇打了电话,那边很快接起来。   “小小,怎么没来上班?”   “我……”   “放心吧,我和人说你出去找素材了。”   “谢谢你。薇薇,你知道兰博基尼吗?”   “兰博基尼?跑车呀?知道啊,怎么了?”   “贵吗?”   徐薇呵呵,“你觉得呢?”   “那多贵?”   徐薇想了想,举了个很生动的例子,“也不是很贵,你在杂志社干一辈子估计能买得起一个车轱辘。”   苏小听了前一句还松口气,可听了下半句直接就让她透心凉。   徐薇没听到苏小说话,便安慰她,“小小,你看上兰博了?你家首长要给你买吗?我看昨天他和楼秦在一块,想来也不是个简单人物。你放心,我没有要劝离的意思,你家首长和楼秦不一样,我觉得他人不错,虽然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总有些是出淤泥而不染,鹤立鸡群也不是稀奇事。”   苏小听了,茫然了,“恩,我知道了。薇薇,你帮我请个假,我今天不去了,先这样,挂了。”   另一头的徐薇一头雾水,这小小是咋了?昨晚受刺激了?   苏小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了在厨房忙活的苏家玉,她别开眼,有一刻,她是恨他的,为什么不争气为什么不听话,每次她都告诉自己不要管他,任他自生自灭算了,可最后还是忍不住。   记得上次同事说有一个很灵验的神婆,算命特别准,薇薇拉着她一起去试了一下,薇薇的准不准她不懂,只是放她身上确实有些应验。那神婆看了她和薇薇的面相和手相,一个点头一个叹气,她就是那个叹气的,神婆说她命不好,命硬,多苦难。   薇薇不信邪,她问,命硬?难不成会克父克母克夫克子?   那个神婆意味深长一笑,小姑娘,神明在,莫乱说。说完,看着她,说,前半辈子多苦难,后半生多福祉,你啊,就是来还债的。   她不信命,没放在心上,不过神婆说她是来还债的,她倒是有些信,是她欠了他们吧,一个个都是来讨债的。   苏家玉像是感应一般,转过头,看到了苏小,他顿了顿,“姐——”   苏小看了他一眼,没应他,转身回了卧室,可是卧室里还有个陆宜亭,有一刻,她想逃开这里。   首长的债是什么债?情债吗?   陆宜亭坐在床头,看她站着一动不动,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苏小走过去,坐下了,然后低头看着地板,一声不吭。   “宝宝,你现在是在生气还是闹别扭还是在矫情?”看她抬头看他,他笑,“你先别说,让我猜一下,应该是三者都有。你因为我的过去对我生气,然后冲着我疼你喜欢你跟我闹别扭,最后因为我出了赔偿金的事犯矫情,我猜的对吗?”   “……”   “宝宝,你很没道理。什么叫见好就收明白吗?生气闹别扭我可以哄你,可是矫情……”他停了一会,继续道,“只会让人觉得自命清高,这是婚姻的致命伤你懂吗?你若继续矫情下去,那就证明你是个愚蠢的女人。趁着我对我们的婚姻还有信心,不要再给自己灌输‘你是你我是我’的独立思想。男人都愿意为女人花钱,但前提是那个女人值得,这个值得并不是用能力、金钱、家世等等来衡量,而是心。”   苏小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胸口,“心?”   “人是该有一颗谦卑的心,但谦卑过了,就是自卑,而你就是有一颗自卑的心,由此,你整个人看起来都不精神,死气沉沉,你不妨拿面镜子照照自己,你觉得这样的你会有男人愿意为你付出吗?”陆宜亭板正她的身子,面对着她,双眸深情,“宝宝,你要信我的眼光,你要抓着我的心,让我一生都愿为你投资,懂吗?”   苏小不心动自然不可能,她抬头看他,“一生吗?”   “当然!”   “不是两年?”   “宝宝,不要跟我说你还留着那协议。”   “……”   “笨!拿去烧了!至于那钱,真过意不去就当聘金了!”   “那这次的呢?”   “结婚了,这叫夫妻共同财产,懂吗?”   “可是……”   陆宜亭皱眉,“又怎么了?”   “军人不是无产阶级?你哪来那么多钱?你工资不是在我这?是不是别人给你的,那钱会不会……”   陆宜亭拉过她,以唇封缄,咋还不信他?欠收拾了。   拉进被子里,剥了衣服……   可惜还未尽兴,门口就有人敲门了,陆宜亭抱着老婆,有些火,非要这时候打扰他是吧?信不信他再揍他一回!   不过,这敲门声很快就停了,然后不影响他们翻云覆雨了。   陆宜亭很温柔,他怕苏小嫌弃他,有不良反应,不过苏小倒是先释怀了。   她搂着陆宜亭的脖子,“首长,我释怀你的过去,你也宽容我的不好,我们一笔勾销,好不好?”   陆宜亭在她眉心落了一吻,“好。”   “那以后,我们只要在一起,就不许背叛。”   陆宜亭伸手托着她的腰,深入了她,将她紧紧扣在怀里,“好,答应你。”   苏小有很多的话要说,可是说不出来,唇齿间不是他的唇舌就是浓重的喘息…… 作者有话要说:  陆首长的家谱: 陆老爷子与亡妻三女二子: 长女(陆宜清,夫家:军) 次女(陆宜云:夫家:政) 长子(陆宜东,军,中将,有一子:陆鑫) 次子(陆宜纬,商) 三女(陆宜菲,夫家:商) 陆老爷子与陆母(庄珏,独生女)仅一子: 三子(陆宜亭) 儿媳(苏小及XX) 哈哈,草稿的关系图给出来,是不是清晰了(会出现的基本在这)。 好像透露了什么。 别问我XX是谁。 ☆、第二十二章   按着陆宜亭的意思,苏家玉和苏小好好谈了话。   饭后都在客厅看电视,虽然姐姐依旧不冷不热的,可苏家玉还是好着脾气说了自己要参军入伍的事情。   苏小眼里总算有了波动,看向他,“认真的?”   “是。”   苏小软了语气,“学业呢?”   “姐夫说可以在部队里继续学习。”   苏小看向陆宜亭,陆宜亭冲她点点头,她想弟弟要是参军也不是坏事,也许去个几年能成熟些,“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自己为自己负责就行。什么时候走?”   陆宜亭搂着苏小,“过几天,他学校还有些手续要办,我让小平去办了。”   说不心疼也是假的,除了这一个弟弟就没其他亲人了,部队日子肯定不好过,他也才十八岁,充其量也就是个大孩子,从小她就疼他,就是去职校读书她都不忍他过得不好,何况这一下子就去了部队。   陆宜亭搂了搂她,给她安慰。   苏小叹口气,都说长姐如母,慈母多败儿,也是时候狠下心了,“去了就把坏毛病改了。”   苏家玉也心酸了,“姐,我错了,我以后会改。”   “等你改了再说不迟,我累了,你们看吧,我去休息了。”   陆宜亭看苏小进了房,拍拍他的肩膀,“进去好好改造,再惹事,你姐夫我可不会帮你。”   看姐夫也走了,苏家玉很郁闷,就是参军而已,怎么跟蹲监狱一样儿?   到底还是个小年轻,是块好铁,不好好锻造一番,放错了地方就只能生锈了。   他陆宜亭看人很准,所以,小舅子,你的路还很长,希望再见面时,咱们可以是战友。   *   丑媳妇终于要见公婆了,苏小很紧张,车厢里飘着《成都》的歌声,而她现在正一步步靠近那个地方。首长问她过年带她去成都玩好不好,她当然同意啊,可半路上他才说顺便带她去见见家人,很明显,她这是上了贼车。   陆宜亭伸手握了她的手,“有我呢!”   “他们会不会……”   “那是他们的事,你只要做到了小辈该做的,其余就无需管。”   苏小乖乖点头,可还是近乡情怯,“你和我说说你的家人吧,我好歹有个底。”   陆宜亭想了想,好像真没和她说过家里的事,“宝宝,老宅人有些多。”   “不是一般的多?”   “是的。”   苏小更害怕了。   “我大姐七十多岁了,她孙子都比我大一岁。”   苏小捂住嘴,太惊讶了,“首长你是亲生的吗?”   “当然。”   “那肯定不是同一个妈生的!”   陆宜亭笑了,“的确,我出生我爸已经六十多岁了,在我之前他已经有了五个儿女,我是最小的。”   “那你妈呢?”   “我妈比我爸的儿女都来得小,所以,等下到家后,看到老一辈最年轻的那一个,就是咱妈。”   咱妈?   苏小羞红了脸,“你爸妈怎么认识的,怎么会有你呢?”   陆宜亭咳了咳,“母亲是个独生女,原本是要介绍给二哥的,可惜他们没看对眼,倒是成就了父亲。他们俩人感情很好,很甜蜜,父亲是军人,说话强硬,从来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可对母亲,却异样的温柔,母亲说什么他都不会反对,老夫少妻能像他们那样倒是难得了。至于我,自然是他们感情的产物,大姐常说,父亲所有的父爱都给了我,我想是爱屋及乌吧。宝宝,咱妈当年可是顶着万千压力嫁给咱爸,你也多学学她,勇敢点。”   苏小含笑不语,不知为何,听他这么一说,她真的有了信心。   她也很想看看那位婆婆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怎么会有如此轰轰烈烈的一段情?原来,她觉得首长大她不少,现在想来是小巫见大巫。   陆宜亭这次回来家里人都是知晓的,大家都围在客厅就候着这个小六,说起辈分,那就有些尴尬,陆母不过五十来岁,却是几个已过花甲古稀老人的后母,而陆宜亭也是,未及四十,竟要让年岁比他还大的人喊声叔叔舅舅。   老爷子当年的一段情,真真让大家都尴尬了。   苏小一来,估计就更尴尬了。   陆家的三姐妹没事就寻思陆宜亭的婚事,一是陆宜亭年纪是真到了,二是老了就盼望着喜事,所以,这会老宅的客厅里可是万事俱备只欠陆宜亭。   这会的老宅里,部队、机关单位、商贾世家的好些女孩子都聚在一块,喝着茶,嗑着瓜果,大家说说笑笑,心思呢,也是一样,就看着能否看对眼,成就一段姻缘。   这些女孩子都是经过挑选的,任何一个都是陆宜亭媳妇的合适人选。   佣人小跑过来,说,宜亭少爷回来了。   客厅安静了下来,只见一双大长腿迈进大门,一袭松枝绿映入眼帘,英俊的脸庞朝向客厅,不少女孩子都心滞了几秒,抚着小心脏,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几个军花倒是大方了些,相视一笑,都明白了,看看人家陆大校,手里都拉着个小姑娘,领回家来了,哪有她们什么份啊?   苏小咽了咽口水,不敢多言语,紧跟着陆宜亭走进客厅,她觉得举步维艰,好多双眼睛盯着她,她都不知所措了。   佣人在陆母耳边说了什么,陆母喝茶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多看了苏小一眼,回过神,淡声道,“宜亭回来了,一路辛苦了!这外头雪大,都湿了衣服,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说完给佣人使了个眼色。   佣人立马就明白了,连忙走到苏小旁边,“姑娘,我带你去换身衣服。”   苏小不明状况,刚要跟着去,却被陆宜亭拉住了,陆宜亭不傻,这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他直接拉了苏小上楼,“不麻烦许姨了,我们自己来就行。”   他看着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呵呵,还真是瞧得起他。   一手拉着苏小,一手提着行李,毫不避讳的上楼,留下客厅的一众人发呆。   这意思太明显了,大家都有自知之明,一个个起身说有事就走了,拦都拦不住,其实也不是拦不住,而是没人拦,没脸啊!   陆宜清看剩下的都是家里人,叹口气,“就小六闹腾!怎么都能被他见招拆招!”   陆宜云看了客厅一周,“说!你们中谁给他通风报信了?”   陆宜菲拍了拍沙发,“他怎么也是你们小叔小舅,是长辈,别没大没小,看他单着你们舒坦是吧?”   陆宜纬笑出来,“小六不急就算了,你们何必呢!”   陆宜清不满了,“老四,你这话是说我们几个多事了?你看看,刚刚带回来的那个,也不知道哪捡的,我们不看着能行吗?”   陆宜云点头,“就是!老四,这事你别参合,我们来。”   陆宜纬摇摇头,小六可不是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父亲在世都拿他没办法,她们几个也是吃饱了撑着,还不如去搓麻将实在,一把年纪也不嫌麻烦。   “小六的事你们谁都不许插手!”陆宜东从一楼的书房走出来,厉声说了一句,之后,他扫视了客厅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陆母身上,放软语气,多了些恭敬,“你这当母亲的也是。”   陆宜东是长子,说话有分量,他说这话,自然就无人敢反驳   陆母不明白了,“这……”   陆母姓庄名珏,娘家虽然无权势,但有财势,又是独生女儿,尽管当年因为老少恋的事情和父母闹得不愉快,但有了陆宜亭后,便缓和了不少,而陆宜亭也是招外公外婆的喜爱。所以,陆宜亭就算不当军人,不是首长,那也绝对是个霸道总裁。   虽然军人不能有副业,可人家外公外婆有钱,就这么个金孙,疼得紧,手一挥,送些东西很正常,不能是股份那就折算成存款,反正就是不想亏待了金孙。   算起来,先前陆宜亭当花花公子,也是有那个资本的。   当然,这钱也不可能只存在银行生利息,所以好兄弟和投资公司这会就派上用场了,不过现在也不用太麻烦,有老婆了嘛!   无形中,苏小都不知道自己积累了多少财富。   陆宜东解释了一句,“那个女孩子是小六的媳妇儿,不是哪捡的,待人家好点。”   这消息一下子炸开了锅,媳妇儿?什么时候?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一时间,客厅都沸腾了。   陆宜清坐不住了,“东子,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们都不知道?”   “没什么不可能,报告是我亲手批的。”   “那、那个女孩子是哪家的?父母是谁?家里是做什么的?”   “这些想知道问小六去,那是他媳妇,他自己找的。”   陆宜东的儿子陆鑫也是军人,他虽然不知具体情况,但出于军人的敏锐直觉,他还是能猜出什么,他打了个圆场,“宜……额,小叔一向沉稳,他做事自然有他的思量,我们还是不要干预太多,想知道,等下问一下就清楚了。”   陆母也笑着开口,“说得没错,我信宜亭,他肯定会给我们解释清楚。”   陆母说完这句话,看似是安抚大家,其实是在劝说自己。   自己儿子结婚了,当妈的竟然完全不知情,这将她置于何地?   宜亭到底在做什么? ☆、第二十三章   陆宜亭和苏小下楼了,他握着她的手,走到客厅,大方介绍了苏小是他妻子的事,然后从陆母开始一一介绍家人。   “小小,这是妈。”   苏小面带笑容,喊了一声妈。   陆母点点头,应了一声,“嗳。”   “这是大姐。”   “大姐”   陆宜清瞟了苏小几眼,不甚满意。   “这是二姐。”   “二姐。”   陆宜云只是点点头。   “这是大哥大嫂。”   “大哥大嫂。”   陆宜东颔首,倒是难得说了句温软的话,“还真是小家碧玉。”   一旁陆宜东的妻子点点头。   陆宜亭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指着陆宜纬夫妻,“这是二哥二嫂。”   “二哥二嫂。”   陆宜纬好笑,“这么匆忙,都来不及给见面礼,改日补上。”   旁边的妻子好笑,“那可别忘了,你老忘记。”   陆宜纬摆手,“这次肯定不忘。”   陆宜亭最后看着陆宜菲,“这是三姐了。”   “三姐。”   陆宜菲很为难,两个姐姐不待见这小六媳妇,两个哥呢,又统一战线,她这是站那边都吃力不讨好,不过貌似小六这边胜算大,那她就站小六这边得了,于是站起来,拉着苏小坐下,“嫁给了小六咱就是平辈儿,可不用这么站着。”说完看着几个小辈,“来来来,人家都叫了,你们也该改口,该叫舅妈叫舅妈,该叫婶婶叫婶婶,还有你们更小的,叫舅婆还是婶母来着?”   小辈们着实喊不出口,陆母笑道,“好了,别为难他们了,不用叫,没那么多规矩。”   苏小一听松口气,人家就是叫了,她也不敢应啊。   她余光瞄了一下,这就是首长的家人啊,好多啊,可她能融入他们吗?她愿意,可他们愿意吗?她看得出来,他们中没人喜欢她,也不欢迎她,就是拉着她手的这个三姐也是在客套,那两个哥哥,不过是看着首长的面上礼貌问候她,而那位婆婆也只和旁的人说说笑笑。   没人再将目光放到她身上,他们很刻意,好像她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她心中失落,她明白这是不认可,他们并不喜欢她。刚刚那些个靓丽女孩子都不见了,她们的身份她猜得到,来这做什么她也清楚,他们心目中的首长的另一半就是她们中的一个吧?   她不知道这样的见面正不正常,反正她心里有些难受,因为她是抱着期待来的,可现在期待碎了。   手心一暖,她侧头一看,首长正注视着她,她冲他一笑,没事的,别人怎么忽略都不打紧,至少在首长眼里她看得到自己的影子,有他就够了。   陆宜亭知道她受委屈了,他早料到了,陆家不可能没有门第之见,几个姐姐也都老了,不过是几个老小孩而已,说难听些,还有几年好日子也不清楚,没必要杠上惹不愉快。   他凑近她耳畔,用只有俩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忍耐些,当是几个要哄的小孩子,明晚年夜饭吃完,我们就回去了。”   苏小侧头看他,点点头,她会懂事,不让他为难。   许是看到了俩人的亲昵,陆母有片刻的失神,她不可能没有一丝的偏见,这个苏小让她喜欢不起来,很普通,配不上儿子,只是配不配不过是她心里的落差而已,宜亭若真喜欢他就娶回家,但她不喜欢,他也不能强求她接受这个儿媳妇。   “苏小,我看差不多该做饭了,今晚人多,许姨一个人怕忙不过来,咱去帮帮忙?”   婆婆开口了,苏小忙站起来,然后跟着陆母去了厨房。   苏小一走,客厅的目光就全部转移到陆宜亭身上,脸上都是十万个为什么,除了陆宜东父子。   陆宜清率先开了口,“小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陆宜亭好笑,“我要跟谁过一辈子也需要解释?小小她在你们眼里极其普通,在我眼里也是,所以适合过日子。我记得父亲临走时拉着我的手,他说他喜欢我母亲,不是她多好看,他不懂什么是好看,就是觉得好,怎么个好法,他也不明白。我和父亲想的一样,没想找个多大的帮手,就需要一个等我回家的妻子。”   “小六,你是怪姐姐们给你添堵了?”   陆宜亭摇头,看着客厅这些今晚过来凑热闹,要来瞧他究竟看上哪家姑娘的亲人,觉得可笑,他们是想看看他是怎么步入他们的后尘么?很可惜,让他们失望了。   “心意我领了,媳妇还是自己找实在,联姻什么就算了,陆家已经够多了,不必算我一个。”   说完起身去了厨房,准备帮帮老婆。   陆宜亭短短一句话就戳中了好些人的心,联姻,不过两个字,可是这样的家庭总是逃不过的。   陆鑫看这个比自己小的小叔倒是有了好感,这小叔的确不是一般人,从小就在爷爷的怀中宠着。爷爷是谁啊,他们平时连衣角就不敢碰,可小叔胆大,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爷爷还一点都不生气,高兴的不行,好像就这一个儿子一样。也正是这种环境,小叔作风肆意,从小惹祸不断,每次学校都找了父亲和二叔去,可每次还是不会学乖,之后他们一起进了国防大学,那年他20岁,小叔16岁。后来,小叔转了校,再后来出了国,一去十年,对外是读研考博,可具体的,除了爷爷估计就父亲知道,不过肯定是执行任务,因为回国不久就授了大校的军衔,能有这项殊荣,任务肯定艰险万分。   现在的小叔,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拿糖吃,乱了辈分喊他哥哥的人了。   摸不透猜不着,他不像军人也像军人,该有的不该有的,全占了。   果真是爷爷和父亲看重的人。   陆母惊了,没想到苏小厨艺竟然如此好,就是她自己也只能够给许姨打下手,不曾想这苏小连许姨都不需要。   难不成,宜亭是看上这手厨艺?   许姨凑到陆母耳旁,压低声音道,这姑娘真不错,难得了。   陆母点点头,没说什么。   陆宜亭进来帮忙,看苏小在炒菜,便拿了盘子递给她。   许姨感慨,当年夫人不会做菜,可还是下厨,老爷子也如宜亭少爷这般在一旁候着。   陆母听了,心微微动摇,宜亭挺像他父亲的。   陆宜亭转过身,看着陆母,“妈,我们准备明天去看看外公外婆。”   陆母点头,“恩,他们常念叨你。”   看母亲走出去,陆宜亭端着苏小递过来的菜拿给佣人,“宝宝,明天去见外公外婆。”   苏小点头,继续拿着锅铲奋斗。   晚饭的时候,许姨对苏小赞不绝口,说苏小贤惠。   陆宜亭搂着苏小的腰,颇为得意,“我媳妇儿,必须的!”   看几个长辈神态各异,小辈们自然只安静吃饭,陆母尝了几道菜,笑笑看着苏小,“这般好厨艺,宜亭有福。不过,宜亭也会做饭,做得还挺不错的。”   苏小刚想说什么,她大抵是想说她吃过首长做的饭菜,首长全能,什么都会的话,可首长却先说了话。   “妈还记得啊,既然露馅了,那……”陆宜亭看向苏小,“改天给你露一手。”   陆母听了,笑笑没说话。   苏小低头咬着筷子,她发现她不会说话了,也不敢轻易说些什么,怕说了什么让长辈不高兴。   饭后,等几个姐姐走后,苏小跟着陆宜亭回房间。   一进门,陆宜亭就搂过她,看她沉闷着,便抱起她,走到床边,“怎么了?”   苏小抓着他的衬衫,“是不是,不能说实话?”   陆宜亭笑,“不是不能说,而是说了他们听了未必高兴。他们就是小孩子,要哄,既然知道他们喜欢听什么,那就说给他们听。”   “好吧。”   “你不用害怕,我们不和他们住一块儿,忍耐一下。”   “我明白的。”   “宝宝真聪明!明天带你去外公外婆那,咱在那吃年夜饭,不和他们参合。”   “外公外婆?”   “恩,和大姐二姐一般年岁,他们最疼我,最想看我娶妻生子,所以咱们该去见见他们。”   “哦。”   看她兴致不高,他笑,“他们很和蔼。”   “那是对你。”   “夫妻是一体,不分你我,我即是你。”   苏小呼一口气,“首长,你家人好多哦,我都快记不住了,他们都不太喜欢我。”   陆宜亭揉揉她的头,“委屈宝宝了。”   “不委屈,有你就不委屈。”   “你倒是看得通透。我呢,没期待你能讨他们喜欢,只是是亲人,你又是新媳妇,总该见一见,至于过日子,当然是跟我一起,讨我喜欢就行了。”   苏小乐了,将陆宜亭扑倒在床上,“首长,你说话真好听。”   陆宜亭轻抚着她的后背,“好听有什么用,对着一个小傻子说再多,她也不懂礼尚往来,这么久了,连声‘老公’都不曾喊过。”   苏小红了脸,起身在陆宜亭的脸侧亲了一口,伸手抚着他的脸,“老公,你真好看。”   桃花眼眯了起来,“迷住了没有?”   “恩。”   他拉过被子,遮住彼此,轻解她的衣衫,然后魅惑的薄唇贴近她的耳畔,“我也被你迷住了,不知所以了。”   ……   一番云雨之后,苏小在他怀里休息,看着这间卧室,很简洁,什么都是整整齐齐,家里的也是,什么时候那被子都是整齐的豆腐块。   “首长,你有强迫症吗?”   陆宜亭顺着她的头发,“是习惯,不是强迫症。”   “那就是有洁癖。”   “都说是习惯了!难不成乱成一团你住得下去?”   “乱才有家的感觉。”   “这是在替懒找借口。不过,说到乱,以后可能真会有些乱。”   “什么?”   陆宜亭暧昧一笑,“宝宝,我呢,已经戒烟戒酒许久了,我们,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   孩子?   苏小一听,喜出望外,“首长,你,你是说真的?”   “宝宝,你想想,你是不急,可我急啊,你还年轻,可我都快奔四了,总不能让孩子以后见着我喊爷爷吧?”   “原来如此。”原来是怕自己老了。   “什么叫原来如此?”陆宜亭瞟了她一眼,“怎么我瞧着你好像不乐意啊?”   苏小乐了,搂着他的脖子,亲昵道,“乐意乐意,我给首长生一堆的孩子。”   陆宜亭笑出来,“也别生太多。”   苏小不解,“为什么?”   陆宜亭忍笑,“因为宝宝记性不好,以后孩子多,记不住人。所以,生七八个就好了。”   苏小拍了拍陆宜亭的胸膛,“谁记性不好,你才不好,奔四的老男人!”   陆宜亭一听,眯起眼睛,“宝宝,你这是嫌弃我是吗?”   “就是嫌弃你!”   “你竟然敢!信不信我罚你站军姿!”   “我才不站!”   “不站?那好!”   苏小看首长又将被子拉上了,急了,“你,你做什么?”   “宝宝不听话,我就想了个法子。”   “什么呀?”   “母债子还,天经地义!你犯错他受过,所以,宝宝,快到老公怀里来,尽快造个小跟班。”   苏小傻眼,首长太猥琐,她害怕! ☆、第二十四章   一路上都怕是龙潭虎穴,没想到真见了才发现外公外婆竟然这么和蔼可亲,苏小真是松了一口气。   二老看到苏小后,很喜欢,更是准备了红包,只是红包上的‘早生贵子’让苏小脸色变了变,想到了昨晚害羞的事情。   陆宜亭看苏小尴尬的收下红包,眉眼的笑意渐深。   “小小,宜亭他是军人,不能经常顾到你,你们要是见面了,尽快就落实了,早些生孩子。外婆喜欢小孩子,你啊多生几个,多了热闹。”   老夫人一句话让端茶上来的佣人都笑了,苏小呵呵,这让她怎么说才好。   一旁的老爷子也不闲着,“没错。早些生,我这把老骨头撑不了多久,别走了,庄家都没管。”   陆宜亭放下茶杯,“外公,你又说这话,当年我读军校您就说,现在还说。”   “那不是你不让我省心吗?我和你说,你姓陆我可以不计较,可小小肚里的孩子必须有个姓庄的。”   苏小正喝茶,一听这话,噎住了,咳个不停,“外公,我肚子里没有。”   老爷子一听,不乐意了,伸手指着陆宜亭,“你咋回事?当个兵那么积极,生个孩子硬是没影,不是结婚一年了吗?还是想和你爹一样,生个老来子?好看吗?真是和你爹一个德行,都喜欢年轻的,真是下得了手!看看你妈,现在一个人守寡,像什么!”   一听老爷子这口气,很明显对女儿当年的婚姻极其不满,多年不能释怀。也是,女儿嫁给一个老头子,任谁都会义愤填膺,现在看外孙媳妇也年纪轻轻,觉得看到了女儿的影子,自然是不舒服。   陆宜亭默了,这事他已经提上日程了,可也没这么快好吗?那是孩子,得看缘分,又不是想要就马上有。再说,他就大宝宝一轮而已,哪里是老少恋了!   老夫人一看,拉拉老爷子,“不气不气。宜亭,你要抓紧知道吗?”说完摸摸苏小的肚子,点点头,“不错,看这腰身,好生养。”   苏小真是大吃一惊,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婆婆不温不火,外公外婆又如此热情,她真是适应不过来。   这不,外婆又往她手里放东西了,让她吃,呵呵,这么多,她也吃不过来啊。   陆宜亭看他们喜欢苏小,松了口气。   门铃响了,佣人去开门,然后冲客厅喊道,“霄霄来了。”   二老听了,都转过头,看向门口,苏小也看了过去,然后看到一道松枝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然后喊了声‘外公外婆’,朝客厅走了过来。   “霄霄来了?快过来!真是的,老带这么多东西!”   “应该的。”   凌霄面带笑意,走到客厅,放下礼品,坐在老爷子的旁边,亲热的挽着老爷子的手,然后看向陆宜亭,“难得看到你,总算是回来了。”   陆宜亭淡笑,“好久不见,上尉女士。”   凌霄笑了,笑中难得带着小女人的羞涩,苏小余光偷偷瞄着这位女军官,心中不由的升起戒备,她总觉得这人很危险。   “宜亭,不介绍一下?”   陆宜亭笑笑搂着苏小的腰,“我太太,苏小。”   凌霄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不免多看了苏小一眼,然后伸出手,“你好,我是凌霄。”   苏小也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这一握,她愣了一下,好粗糙好有力的手,手心和首长一模一样的,和她握手都有股压力。能是上尉,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不知为何,收回了手,她还是对她很是好奇。   凌霄显然和二位老人特别熟,外公外婆喊得很熟络,然后拿着补品和老人说着,这让苏小很不舒服,觉得对方在示威。   老夫人笑着应着,然后埋怨陆宜亭,“你呀,老是不回来,倒是霄霄常来看我们,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老爷子也是颔首,不过他心如明镜,霄霄打什么主意他清楚得很,以前不知道外孙子结婚了,他看霄霄一片真心,又是打小一起长大,也没想反对什么,可现在有小小了,他就不喜霄霄了,原因自然是因为霄霄是军人,一个女人不会相夫教子,天天打打杀杀,管她父亲是什么将军,在他这,他瞧不上眼。   老夫人准备去厨房做几道拿手好菜,临走时给陆宜亭使眼色,陆宜亭看到了,也跟着去了。   “外婆,您是想说什么?”陆宜亭给老夫人系上围裙问了一句。   “我就想问你,你是不是真心喜欢小小?小小和霄霄你中意哪一个?”   陆宜亭笑了,“外婆,这关凌霄什么事儿?她来看你们难不成还是我让她来的?”   老夫人白了他一眼,“霄霄那心思多少年了,你不是不清楚,要是当年你没出国,指不定你俩就成了。”   “外婆,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是打小的好哥们,成不了。”   老夫人指了指陆宜亭的胸口,“你啊,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你要是没给别人点念想,她能等到现在?她训练忙,可有时间都过来陪我们,我和你外公都当是替你尽孝心了!”   陆宜亭着实冤枉,他什么时候给人家念想了?   老夫人从冰箱拿了菜,让陆宜亭择菜,“你要是真没那个意思就和人家说清楚,别耽误了人家。”然后看看门口,压低声音,“三十好几了,老姑娘了,知道吗?”   陆宜亭点头,“我知道。”   “我呢,和你外公一样,都不想你的另一半是军人,等下打起来。小小这孩子好,乖巧懂事,你以后回家都暖烘烘的,不比冷灶冷炕强啊?”   “外婆说的是,我听外婆的。”   “你妈那些观念你也别听,能照顾你比什么娇滴滴的小姐都好,我就怕你训练辛苦,身边也没个关心的人,我呢,又关心不到,就指望你媳妇儿了。”   陆宜亭点头。   “对了,孩子的事,你要放心上,赶紧的。”   陆宜亭感动的心无奈半分,又是孩子,他没说不要啊,已经在尽力了!   看来,只要小家伙没出来,都是他没尽心。   凌霄留下一起吃了饭,看着一桌的吃的,她突然想起儿时陆宜亭常拉着她来这吃饭的情景了。她家冷清,吃饭没味道,来这人多热闹,她能多吃一碗饭。   小时候,凌霄和陆宜亭是同一个大院里头的,是玩伴,后来陆宜亭上学了,凌霄觉得没伴,硬是让父亲去学校办手续当跟读生,俩人一起上下学,一起做功课,很多时候陆宜亭的功课是凌霄写的,因为陆宜亭爱玩儿。   后来长大些,凌霄出落的亭亭玉立,懵懵懂懂的时候,收到了很多爱慕的情书,她惊吓的不知所措,还哭了,陆宜亭知道了,直接和人掐架去了,把人家打得鼻青脸肿,结果自己也没落得好,回去被兄长拿着皮带抽了,凌霄就趴在窗台上,看着直抹泪。   就这样,凌霄情窦初开,芳心给了陆宜亭,可惜陆宜亭还是个混小子,男女还没分界线,哪懂感情,看到几对早熟接吻的小情侣,都拉着凌霄一起看,然后说咬来咬去真没意思。凌霄虽然尴尬,却不在意他的不解风情,反正她先占着位置就是了。   陆宜亭脑子聪明,后来连续跳了几级,他们就不在一块了。   要去读大学的前天晚上,凌霄跑到陆宜亭跟前,送了一盒巧克力要表明心迹,结果她支支吾吾还没表明心迹,陆宜亭就吃光了,吃完还摸摸她的头。若放现在,陆宜亭会懂那层意思,只是可惜了,他那时还未涉及男女情感,他只当好哥们孝敬他呢,而且吃完还嫌甜,让凌霄买水去。凌霄哭着去买水了,这个表白就差强人意了,凌霄一直觉得陆宜亭吃了巧克力就是接受了她的心意。再后来,她也进了部队,她原以为她离他更近了,没想到却更远了。   所以,这段感情,凌霄算单相思,还是自以为是的单相思,着实可怜了些。   饭后,凌霄约着陆宜亭下楼去走走,陆宜亭想到外婆说的话,点点头,拉着苏小一起下了楼。   外面天气冷,苏小缩在羽绒服里,上下牙齿打架,默默跟在后面,她步子小,比不上军人的标准步长,很快就落在后面。看他们步伐一致,那么有默契,她有些神伤,蹲了下来,缩成一团,懒得走。   “宝宝,你找蚂蚁吗?蚂蚁冬眠了。”   苏小抬起头,看他站着等她,便站起来,小跑上去,“冷~~”   将她羽绒服的帽子戴头上,然后拉了她的手放进衣兜里,“这样好点没有?”   “好多了。”   宝宝?   多动人多亲昵的称谓,他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天,可竟不是因为她。   凌霄别开眼不去看这些恩爱的场景,她自然有很多话要说,可苏小在场,很多话都问不出来,只能在小区公园里一步步走着。   陆宜亭先开了口,“天冷,要不就散了。”   苏小眨巴着眼睛,不说了?哼哼,果然是她不能听的话!   凌霄停下脚步,缓缓语气,面带笑意,“宜亭,我调令下来了,去A市,我们可以并肩作战了。”说完看着苏小,“以后说不定还要打扰你们呢。”   苏小呵呵,然后吐出两个字,“欢迎。”   陆宜亭好笑,伸手轻轻弹了她的额头,“欢迎啥?A市是你的不成?”   苏小低头,糯糯道,“你是我的嘛。”   陆宜亭大笑出来,“今儿记性倒是很好。”   “本来就很好。”   “是吗?”   ……   凌霄始终微笑着,哪怕转身离开也一样,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   苏小见她走了,看着挺拔的背影,“是青梅竹马,对吗?”   陆宜亭皱眉,“青梅竹马?谁?”他摸摸下巴,“玩伴而已。”   “首长喜欢过她吗?”   陆宜亭乐了,“宝宝,我跟你说,我这辈子和女军人绝缘。”   “为什么?”   为什么?能为什么!   他能说他进部队第一天就被一女班长收拾趴地了吗?不能!   这是他最不堪回首的往事,就是欧阳和楼秦都不敢在面前提这回事,谁提,他揍谁!   “首长,为什么呀?”   “额,宝宝,你不要戳我伤疤。”   苏小低着头,“可是人家想知道。”   陆宜亭叹气,好吧,丢人就丢人吧。   他在苏小耳边说了几句,结果苏小睁大眼睛,“真趴地上了?”   陆宜亭一脸黑线,提声道,“宝宝!”   苏小呵呵傻笑,“谁让你看不起女人的,该揍!”   陆宜亭苦着脸,他哪敢瞧不起女人啊,女人多厉害,他现在就被宝宝吃的死死的。他当时只是质疑了一下而已,人家说不服打一架,他哪知道会输的那么惨,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发誓,绝对绝对绝对不娶女军人!   哈哈,陆首长你可得记着,日后要真娶了可是会被雷劈的。 ☆、第二十五章   凌霄是在五月底到A市报到的,刚报到完就迫不及待去找了陆宜亭。   陆宜亭正眯眼靠在椅上,想着晚上要如何向苏小交代出任务的事情,上头已经来了命令,宝宝胆小,说了,肯定担惊受怕,第一次出任务这么纠结,果然儿女情长会误事,他老爹说对了。   难不成要撒谎?不妥啊,还是……   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他睁开眼,让人进来。   “宜亭?”   陆宜亭眉头一皱,扫了她一眼,“这是在部队,烦凌营长叫声陆大校,进门喊声报告。”   凌霄笑,“好,下次注意。”   “不知,凌营长找我何事?”   凌霄耸耸肩,走到一旁坐下,“我不打扰你,等一会再说。”   她自来熟,不把自己当外人,陆宜亭也懒得搭理,自顾自看着文件。   他是没搭理人家,可人家不这么想,凌霄想陆宜亭竟然愿意让她陪着他,那肯定还是有情谊在的。   小平看时间差不多了,喊了声报告,看到办公室有人,还是个女军人有些惊讶,但也不敢多瞧。   凌霄看陆宜亭站起来,也跟着站起来,走过去,“宜亭,我这几天刚好休假,A市我不熟,你带我逛逛?”   陆宜亭抬头看了她一会,看得凌霄都小鹿乱撞。   “你干嘛这样看我?”   陆宜亭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霄霄,你是军人,很多事情应该不用我提醒你。”   “你什么意思?”   “这是部队,男女有别,注意点影响。我可不想有天我老婆说我有重大过错休了我。”   凌霄听了,心中堵得慌,“你和她明明只是……”   陆宜亭凝眉,迷醉的桃花眼眸光一闪,“你想说什么?”   凌霄看小平也在便住了嘴,她低下头,有些委屈,她问了父亲关于陆宜亭的事情,央求了许久,父亲才给她四个字——任务需要   她知道不该嫉妒,可是她就是恐惧,想了片刻,她抬起头,毅然道,“宜亭,我信你,也等你。”   陆宜亭瞟了她一眼,冷硬回了一句,“凌营长怕是痴心错付了,陆宜亭无福消受。”   小平见大校走了,忙跟上去,心里有些复杂,这朵军花和旁的军花不一样,嫂子怕是会有麻烦了。他挺同情嫂子的,一个老公多少军花惦记着,幸好大校坚定,不然嫂子就太可怜了。   凌霄看着远去的背影,心中波涛汹涌,她会忍耐,她会等,她不能表现很在意。那个女人只是任务需要,她的出现只是帮宜亭隐藏身份,怎么可能比得上她和宜亭十几年的感情。自己刚才太不知分寸了,竟然当着外人的面差点脱口而出,难怪他会生气,都怪她。   陆宜亭现在是三好男人,所以回家吃饭时他就主动坦白了凌霄来找他的事情,他要防患于未然,不然等下宝宝就说他瞒着她胡来。   苏小看他如此坦白一方面欣慰,可一方面也神伤,这个凌霄果真是来势汹汹。   “宝宝,我对你坚贞不渝。”陆宜亭做了个发誓状。   苏小沉着脸,“你老实告诉我,你动了人家没有?”   陆宜亭狞笑,“宝宝,你什么意思?”   苏小有些怕,不敢看他,“你本来就不安分!”   陆宜亭无奈抚额,女人翻旧账真是让男人遭罪,“动了!”   苏小站了起来,“你真动了?”   “是啊,还搂进被窝睡觉了。”   苏小气得饭都吃不下了,胸口不停起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宜亭拉过她,抱在怀里,可小白兔急红了眼也是会咬人的,她一顿挣扎,然后拳打脚踢。   “宝宝,你听我说。”   “不听!”   “不听,我立马在这要了你!”   “……”   陆宜亭看她安分了,笑出来,“傻瓜,我动谁都不会动她。”   “那你刚刚说你动了。”   “那不一样!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很小时,经常吃住在一块,大人们觉得没怎样,我们小孩子自然也不会想到什么,后来长大些就没了,我一直当她是好兄弟,就没有过一丝男女的情动。”   苏小噘着嘴,“可她不那么想。”   “这我就管不着了,那是她自己的事。”他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可能……”   “可能什么?”   “可能有些事我没处理好。”   苏小不满了,“你们还有其他的事?”   陆宜亭想了想,缓声道,“16岁那年,我要去上大学前一晚,她送了一盒巧克力,我打完球有些饿,不问缘由就给吃了,当时她欲言又止,我估计她以为……”   苏小一听拍了陆宜亭好几下,“坏蛋!你怎么能吃呢!”   “宝宝,现在追究这事,晚了!”   苏小也觉得没道理,又不可能还回去,“那她是不是一直在等你,等到现在?”   陆宜亭亲了苏小的额头,“大概吧。”   苏小沉默了,看陆宜亭蹙眉,就伸手抚了抚,情债难还,首长心里肯定不好受,不经意的一个行为让人白白等了十几年,还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说起来是有些不厚道。   女人有多少个十几年啊,凌霄长得高挑,脸蛋也精致,除了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其他都很完美,这样的女人在僧多粥少的部队里肯定很受欢迎,可她却一心系在首长身上。   首长这风流债惹得……哎!   她能体会凌霄的心情,自顾自,一心一意坚守一个无心的承诺,肯定很凄苦。可体会归体会,同情归同情,她肯定不会将自己的老公拱手相让,首长是她的,谁都不能抢。若是首长喜欢她,她或许能成全,可是首长对她没意思,是她自己看不开,怨不得别人。   晚上鱼水之欢的时候,苏小可热情了,抱着首长不撒手,嘴里哼哼唧唧的,还念叨着,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陆宜亭好笑,回应她,是,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事后,陆宜亭抱着她去泡个澡,拿了浴球,挤了沐浴露,搓出泡沫,然后轻轻洗着苏小的身子。   苏小脸粉扑扑的,情不自禁的抬身亲吻他的唇。   陆宜亭想到要出任务的事,拉下她,“宝宝,可能,这阶段,我不能回来了。”   苏小看着他眸子,伸手抚着他帅气的脸庞,有些担忧,“是不是又要走了?”   陆宜亭拉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口,“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苏小扑进他怀里,小嘴亲吻他的脖颈,然后小脑袋缩在他的颈窝里,“你好好的,我在家等你。”   “好。”他笑笑,伸手抚向她的小腹,有些惋惜,“真想这里有个小家伙,和你一起等我回来。”   苏小一听,落泪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怀不上,首长那么喜欢孩子,可她却这么不争气。   “没有也好,说不定……”   苏小打断他,“不许胡说!我等你,你必须回来。”   “真是个小傻子。”   陆宜亭轻抚着她的背,看着她后背上的淡淡伤痕,低头亲了亲。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最习惯的就是写遗书,写了很多,然后一次次拿回来撕了,里面的内容都是一样的,是给母亲的,写多了他都能背,可这次换人了,要给他的宝宝留信了。   不知为何,心中总是酸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苏小一晚上都没睡着,陆宜亭也是,他知道她没睡着,可是总有这一天的,她不理解不支持他也必须要走。   关于爱情,他给了她,可他不仅仅有爱情,还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责任,军人的责任。   如果有一天,她要他在她和责任之间做选择,那他会牺牲她。   “我知道,你不仅仅是我的,你还属于国家,属于人民,你放心,我会习惯的,习惯你的失踪和不告而别,我心里有谱,我明白的。”   陆宜亭拉过她,抱着,“对不起。”   “上次你接个电话就走了,然后就是好几天不见踪影,那么多的拉面留给我,吃了好几天,都快吃吐了!”   陆宜亭轻拍她的后背,“委屈你了。”   苏小抬头,“没事,就是不要受伤了。”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苏小张嘴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最讨厌你一本正经的接电话和打电话了!一听,我心里就紧张。”   陆宜亭吃痛,吸了一口气,却没推开她,脸上有些无奈,他也没办法啊。   “宝宝,要是不解气再咬一口。”   苏小听了,很不客气的低头,恶狠狠的又咬了一口。   “宝宝,我开玩笑的,你真咬?”   “不是你让我咬的吗?只是咬一口又不是吃块肉,疼疼就好了。”再说她是真想把他咽到肚子里藏着,省的防花花草草外,还要防着那些任务把他叫走。   “宝宝,你说得轻巧,要不你让我咬几口?”   “不要!”苏小裹着被子缩成一团,滚到一旁,她怕疼。   陆宜亭低笑,拉了被子,“宝宝不喜欢我一本正经,看来是喜欢我坏坏的,是不是?”   苏小抓着被子和陆宜亭上演拔河,结果她滚了几滚,被子都被拉走了。   “啊……你还我被子!”   “你把宝宝还给我,我们一起盖被子!”   “不要!”   “那……冷死你!”   “首长,你……”   “我怎样?”   “你好毒!”   “无毒不丈夫!”   “……” ☆、第二十六章   陆宜亭离开后,苏小每天都像踩在刀刃上过日子。   徐薇看到了,觉得苏小神经质,10086的一条信息都能让她慌张不已,她嘲笑了苏小好几回。   苏小只是默默把消息删了,然后尴尬一笑。   徐薇不懂苏小的紧张,但苏姐懂啊,她看了就猜到了什么,都是军嫂,有些惺惺相惜。   她倒了一杯水给苏小,希望她缓缓忧虑。   苏小冲她笑了笑,她的确很不安,这次不同于之前,这次她眼皮不停的跳,还是右眼,都说左眼跳福右眼跳灾,她在杂志社天天都好好的,那这不祥预兆肯定就是关于首长了,她都不知道他在哪,担心都找不到方向。   这一担心就是个把月,然后精神极度紧张的她昏倒在杂志社。   这可急坏苏姐和徐薇,以为中暑了,又是正气水又是掐人中的,终于让她缓缓醒过来。   看苏小一脸苍白,苏姐关切道,“小小,怎么样了?”   苏小摇摇头,“没事。”   “那休息一会,等精神好点,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苏小想拒绝,可徐薇和苏姐都瞪她,她便不坚持,扯出一丝笑,然后眯眼休息了一会。   苏姐带苏小去医院,徐薇也跟着走,面上是为了光明正大找借口翘班,其实是担心苏小身体有问题,你说天天神经兮兮的,要是不来看看能行吗?   徐薇偷偷和苏姐说,苏姐,我觉得精神科也去看看吧?   苏姐白了徐薇一眼,相思病需要心理医生?   徐薇默默低头,好吧,她无知,小小需要的是男人。   护士叫了苏小的号,苏姐陪着进去,徐薇在外面看东西。   医生听苏姐说了症状,便伸手摸了苏小的额头,又拿体温计给苏小测试温度。   “还好,有些低烧,没什么大碍。”说完又仔细看了苏小,“脸色有些青,是不是饮食作息不正常?”   苏小点点头,“天热,没怎么有胃口。”   医生正填写病历,手一顿,看向她,“结婚了吗?”   苏姐一听,像是猜到了什么,忙点头,“结了结了。”说完问苏小,“小小,这个月例假来了没有?”   苏小一愣,然后摇摇头。   苏姐听了,高兴坏了,一脸激动。   医生好笑,“你这当妈倒是积极。”   苏姐一顿尴尬,在医生面前班门弄斧了不是。   “我看面色有些像,去做个检查,很快就能知晓了。”   于是,苏小傻乎乎的让苏姐拉去做孕检了。   虽然只是短短半小时,可苏小还是觉得很漫长,她摸摸肚子,看看走廊,就等着人家喊她名字。   徐薇拉回她坐着,“小小,你安分点,别走来走去,人来人往的,被撞到怎么办?”   苏小拉着徐薇的手,“薇薇,我好高兴。”   “那也等结果出来再高兴不迟,别等下闹笑话。”   苏姐听了,拍了拍徐薇,“瞎说什么,什么闹笑话!这就是有了!”   徐薇无话可说,小小测孕,苏姐激动什么呀?   很快,化验单出来了,苏小不懂看,拿给了妇科的医生,人家专业呀,看苏小这么期待,拿过化验单,不过三秒,笑笑道,“恭喜了,宝宝五六周左右。”   苏小一听,转身拉住苏姐,掉下眼泪,“苏姐,真有了,是真的。”   苏姐擦擦她的泪,“恩,我听到了,你这孩子,有了是高兴事,你哭什么?”   “首长说想要宝宝,可一直没有,我以为我得病了。”   徐薇也替苏小感到高兴,这个小家伙还真是闹腾呢!她要预定下干妈的位置!   离开医院前又去做了超声检查,检查结果证明这个小胚胎啥问题都没有,很正常。   苏小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了,她怎么这么糊涂,就顾着想首长,都没想到这个小家伙,他肯定生气了,今天才闹这一出!   难怪她眼皮老跳,总觉得有事发生,原来不是不祥预兆,只是这个孩子闹脾气了。   妈妈错了,妈妈回去就买好吃的做好吃的,给你添营养。   不然,爸爸回来看到了,肯定会生气,气妈妈没好好照顾你。   苏小此刻精神特别好,笑容灿烂,苏姐和徐薇看到了都被感染了,这个孩子来得真是时候。   苏小说到做到,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堆东西,小心翼翼的提回家,然后整理了冰箱,将垃圾食品,全部扔了,就留下新鲜的瓜果蔬菜。   她做了一桌的好吃的,摆上三副碗筷,虽然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但不久的将来,旁边的两个位置都会有人的。   摸了摸肚子,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她希望是个女孩呢,因为男孩子不好管教,家玉就是,惹了一堆麻烦,不过,男孩也好,首长肯定会管教好的。   不行!   首长自己作风都有问题,肯定教不好孩子,而且孩子要是像他,那多伤人女孩子的心,所以还是女孩好,乖乖的。   这孩子还只是块小豆丁,当妈的就操心到儿媳妇的问题了,着实早了些。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小激动的睡不着,她知道她要早睡,可就是激动,拿着化验单看了又看,特别想飞到首长身边,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这个夜晚是个漫长的夜晚,A市雷声大作,一夜瓢泼大雨,苏小睡不着,起来关窗户,拉了窗帘,然后躺在被窝里一下下抚着肚子,怕吓着孩子。   终于,她手停止了抚摸,睡意上来了,安然睡过去。   她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首长正在和死神作斗争,一颗子弹穿过胸膛,此刻正在手术台上手术。主刀医生的额头都布满了汗,护士一直擦着,可怎么都擦不完。   陆宜东和陆鑫还有雷霆突击队的几名特战队员都在手术室外候着,特战队员脸上的迷彩还未褪去,脸庞模糊,漆黑的双眸都如猎豹一般盯着手术室看。   陆宜东接了电话,挂断后,侧头看着他们,下达命令,“马上回部队,直升机就在医院顶楼,立刻离开。”   敬了军礼,然后很迅速的,几个人都没了踪影,好像不曾出现过一样。   “你去将苏小接过来,好坏都见上一面。”   陆鑫点头,刚要走,陆宜东又说了一句。   “用军用直升机。”   “是。”   儿子离开了,陆宜东看着手术室,握紧了拳头,宜亭,撑住了!   说是弟弟,可他都是当儿子看待,给他开家长会、收拾他、教育他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万不能出事啊。父亲生前最后的愿望就是想让宜亭退出雷霆突击队,是他不同意,他觉得宜亭在雷霆突击队大有作为,现在,出了这事,父亲泉下有知肯定怨他,这可是父亲从小捧在手心,集万千疼爱于一身的小儿子啊。   他第一次迟疑了,也第一次有了私心。   若是,宜亭此次醒来,他也该和他谈谈退出的事,毕竟庄珏就这一个儿子,庄家也就这么一根独苗,他再惜才,也不忍心了。和平年代,又不是征壮丁,于情于理,宜亭都不该再留下了。   苏小睡得沉,门外的敲门声合着雷雨声,她没被吵醒,丝毫都没醒来的迹象。她怕手机辐射影响健康,也调了飞行模式,所以只要门没被撞开就没有被叫醒的可能。   小平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敲着门,陆鑫则是一次次的打电话,最后脾气上来了,二话不说,抬脚就踹,破门而入了。   小平吓住了,这,这是私闯民宅吧?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又是轰隆一声巨响,苏小满头大汗的醒过来,她开了灯,坐在床头急喘气,刚刚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竟然吓醒了。   忽的,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她以为是幻觉,可好一会还不停断,她立刻掀开被子,扬着笑容去开门。   结果吓了一大跳,往后倒退了几步。   若不是那身军装,她绝对吓死,她走出来,往客厅看了看,结果没看到首长的影子,很是失望,遂看向陆鑫,“你……”   陆鑫见她穿的单薄,便低声道,“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去见小叔。”   苏小一听,乐了,二话不说就进卧室去换衣服了,可刚换好,她就察觉不对了,这个时候让她去见首长?陆鑫没多说什么,可那凝重的表情分明就是告诉她首长出事了。   她拿了手机,快速出了房间,然后默默和陆鑫小平下楼……   直升机摇摇晃晃,很是颠簸,她咬着牙,硬撑着。   陆鑫笔挺的坐在她旁边,看她来回摇晃,伸出手臂,“抓着我的手臂。”   苏小一脸苍白,她不自觉抓紧陆鑫的手臂,可胃里还是波涛汹涌,“不行,难受,我要吐了。”   陆鑫皱眉,刚要说什么,苏小就呕了。   “你……”   陆鑫看看周围,连瓶水都没有,他伸手拍拍苏小的后背,真是多事之秋。   苏小直起身子后,深感抱歉,可却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下下抚着肚子,孩子,撑着点,爸爸在等我们。   陆鑫见到了她手上的动作,眼中讶异,明白了缘由,叹口气,责怪道,“刚才怎么不说出来?这能闹着玩吗?”   小叔要是没事还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孩子可是唯一的子嗣,有问题,他担待不起。   “没事的。”   陆鑫没说什么,就是盯着她,时刻护着她,就怕有个意外。   苏小没再说一句话,她就是紧闭着双眼,额角不时滑下汗水。   她想起来了,刚刚她被惊醒,是因为,是因为她梦到首长血淋淋的站在她面前,冲她笑着…… ☆、第二十七章   直升机停在医院顶楼,陆鑫小心的扶着苏小下来,一路上苏小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此刻虚弱的不行,浑身软绵绵的。   陆鑫叹气,估计得马上找个医生看一下了,一个没脱离危险,一个又倒下,这叫什么事。   苏小死活不去看医生,她就要到手术室外等着,陆鑫没办法,只能找了妇科医生过来,直接在手术室外给苏小看情况,在得知无碍后,终是松了一口气。   陆宜东不知该喜该悲,护士刚出来说情况危急,苏小就到了,竟然还怀了身孕,不可否认,担心之余,他心中也宽慰了不少,有孩子就有延续。   “陆鑫,去带些吃的过来。”   陆鑫没二话,立刻就去了。   苏小内心不强大,有些玻璃心,易感动易伤感,容易热泪盈眶,可今儿她却一颗眼泪都没掉过,她脑中没想太多,只是想着要安慰孩子,不要吓到他,要等首长,再无其他。   所以,陆鑫带来吃的的时候,她也没拒绝,打开食盒,就吃了,只有她坚强,孩子才不会有事,她才能照顾好首长,他们一家三口会好好的。   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医生出来了,冲着陆宜东点点头,陆宜东松口气,这才发现,他如站军姿一般,竟然一步都没离开那地儿。   苏小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不过也明白没事了,她露出久违的笑容,这个孩子真是带来了福气。   陆宜亭被推出来了,由于身份特殊,军总医院已经封锁了消息,这会安排病房自然也是无人知晓,医生看苏小跟着,有些犹豫,想要说什么,但陆宜东制止了他。   陆宜亭一直昏迷,苏小在一旁陪伴着,也没不眠不休,她该吃吃该睡睡,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看首长脸色逐渐好了,人也心旷神怡起来。   三天后的午后,苏小正在午睡,陆宜东过来了,陆宜亭也醒过来。   这次任务不能说完美,雷霆突击队的队长受伤了,军火交易的大鱼虽然现场抓到了,但却有漏网之鱼。   陆宜东拍拍陆宜亭的肩膀,“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陆宜亭点头,看向沙发的小身子,眉头皱得更紧。   “怎么了?”   “现场留下了我和她的合照。”   这一点陆宜东也知晓了,当初让陆宜亭去A市军区参谋部是特意安排的,就是查到里面有人泄露军事机密贩卖军火,宜亭是空降兵,难免招惹怀疑,找个媳妇掩饰身份自然不错。不出他们所料,对方开始半信半疑,但调查了后,渐渐开始拉拢宜亭,宜亭为获取信任也跟着他们‘同流合污’了。   现在有了漏网之鱼,现场又留下苏小和宜亭的照片,这摆明是宜亭的身份暴露了,苏小危险了。   “未找到人之前,为防打击报复,你打个报告,让她随军。”   陆宜亭手握紧,没作回答。   “你这枪就是那人打的?”   “是。”   陆宜东皱眉,能打中宜亭看来是个狠角色,实力不容小觑,“打份报告给我,我会处理。对了,那群猴崽子呆不住,要来看你。”   陆宜亭点了点头。   “那我让他们明天休假一天。”   “好。”   陆宜东看着沙发上的苏小,“她不容易,好好对她。”   陆宜东走了,病房恢复了平静,陆宜亭闭上双眼,心中一丝悔恨划过,她做错过什么?凭什么因为他遭受这些?是他把她拉进这个危险的漩涡,她太无辜了。   那个人的一枪已经让他看清了些事实,他狰狞的笑容,仿佛在提醒他,这一枪只是一个教训,他还会再回来的。   至于他回来的缘由,怕是因为宝宝,宝宝就是下一个目标了。   以前想着任务圆满结束后就全身而退,轻松洒脱,可现在,自己感情丢了,还让她陷入了危险。   真没想到会是她,一堆照片中,就那么随意一指,以为人生只是多了个过客,却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无法自拔了。   如果知道会有这一天,他宁愿没遇上。   他想,等那人抓到了,不妨……   任务不会终止,危险也一样,有这次也有下次下下次,可她就一个,逃过一劫难不成还能很幸运的躲过下一次?他没自信能保护好她。她已经打搅了他的人生,他的人生不该出现一个会左右他思想,让他牵肠挂肚的女人,那是最致命的弱点。   军人最无奈的莫过于就是要牺牲家人来完成自己的使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话用在他身上全是错的。保家卫国,家和国都是大家大国,自己的小家庭并不算在内。   苏小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拉开身上的毯子,坐了起来,看陆宜亭还睡着,便去洗手间拧了湿毛巾,出来给首长擦脸。   她小心擦着,很轻,因为陆宜亭脸上有些小伤口,看着他身上的绷带,她心疼的紧,还说会保护好自己,都是骗她的。   陆宜亭伸手抓住她的手,双眸睁开,清冷道,“有你这么照顾病人?伤口碰到水什么时候才能好?”   苏小看他醒来,心中喜不自胜,连手腕的疼痛的忘记了,“有没有哪里疼?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过来。”   陆宜亭听了,松开她的手,“不用叫。”   “那要不要喝水?”   “安静点。”   苏小看他闭上眼睛,以为他累了,因为医生说失血过多,可能会乏力嗜睡,遂不打扰他,坐在一旁。她不会三心二意,顾着他醒来的喜悦就完全忘记他的冷淡,口气好不好她压根就没察觉。   病房的水果充足,都是陆鑫这几天送过来的,不过,都被她一天一篮给解决了。   现在,苏小觉着无聊,就拿着水果刀削苹果,吃完苹果吃葡萄,总之一张嘴就没停下来的时候。   陆宜亭心里左右摇摆,他想让苏小走,离开他,可看她如此没心没肺又神伤,他是病人,怎么都没关心他?难不成他在她心里不重要?   想到这,陆宜亭睁开了眼,可苏小就顾着低头剥葡萄皮,连垃圾桶都放在旁边,剥一颗吃一颗,吃得很欢快,嘴角还弯弯的。   陆宜亭觉得他快有内伤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她是不是觉得老公受伤有水果吃很兴奋?她是不是巴不得他醒不过来?好,真好,他就不该活着回来!行啊!心这么宽阔,那就早日把两年的协议提前结束了!   凌霄从父亲那得知陆宜亭受伤了,就坐不住了,从A市赶过来了。   好不容易才到了13楼的病房,推开病房门,看着陆宜亭看过来,她眼泪霎时就落下来了。   苏小听到开门声,抬眼看去,站了起来,看凌霄泪眼婆娑的走进来,有些不满,刚想说什么,结果凌霄先开了口。   “宜亭,你吓死我了。”   苏小一愣,转头一看,吓了一跳,啥时候醒来的?   陆宜亭心中感慨颇多,他的老婆对他醒来竟然这么惊讶,他这是一瞬间胸口被捅了好几刀。   凌霄看着陆宜亭身上缠绕的纱布渗出血,瞪了苏小一眼,“傻愣着做什么,叫医生过来啊!”   苏小一看出血了,立刻跑去叫医生,结果到门口立刻反应过来,按铃就行了啊!   她转头一看,呵呵,凌霄正在按铃,她顿时郁结不发,耍她是吗?   医生很快就赶来了,苏小站在门边还被他们撞了一下,医生看了一下陆宜亭的伤口,责备了凌霄,“怎么不早点叫医生?”   凌霄没说什么,只是恶狠狠瞪着苏小,恨不得把苏小吃了。   医生换了药和纱布,嘱咐道,“不能乱动了,现在不能用力,不然伤口会裂开的。”   苏小也很是生气,她现在是孕妇,孕妇综合症一起来,她自己都管不住自己,她看手上还有葡萄,连皮都懒得剥直接塞进嘴里,咬了几口。   首长是见到凌霄太过激动了吧?   真是好样的!   看到她就犯困,看到青梅竹马就亢奋,别人看到美女是流口水,首长不是一般人啊,看到美女都流血了!   哼哼,最好流干净,她和孩子也能过一辈子!   陆宜亭是憋着一肚子火,手用力捶了一下床,她还吃得下去?嫌他活的太长了是不是?   凌霄忙拉住陆宜亭,心疼不已,“别乱动。”   医生一瞧,得,又得换纱布了,看来还是给他打针镇定剂得了!   苏小气疯了,她才是正牌夫人!   气极的她,葡萄连皮带籽都咽了下去。   医生重新换了纱布,然后威胁道,“再不爱惜自己我就只能打镇定剂了。”   医生和护士离开了病房,苏小看医生有话说,便跟着出了病房。   医生也慈祥,“不能再激动,不然真要输血了,那子弹可是和心脏擦肩而过。”   苏小点点头,“我知道,谢谢医生。”   医生看她手上还拿着葡萄,笑笑,“倒是难得,你这么镇定。”   苏小也不尴尬,一脸坚定,“因为他不会有事的。”   医生颔首,这位大校夫人是个明白人,也是个聪明人,“好吧。好好照顾自己,你可是两个人。”   苏小诧异,这军总医院的医生神了,这都看得出来?   送走医生,她返回病房,一看俩人的恩爱模样,想生气可又顾忌着医生的话,默默坐到沙发上生闷气。   看另一个女人小心翼翼喂着老公喝水,她心中万千感慨。   她这是不是给小三腾地儿?   其实,问题都在首长身上,牛不喝水强按头也没用,他想人家喂,她又能做什么? ☆、第二十八章   “你能不能回去?”   这是苏小看首长睡着了,忍无可忍后发出的不满,首长受伤,她就当他无法反抗,可凌霄未免也太目中无人,真当她是空气了?她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冲着她关心首长以为她会一味忍气吞声吗?   凌霄抬眼看了苏小一眼,笑笑,“为什么?”   “你……”   “苏小,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任务结束了。”   苏小呆了一下。   凌霄拿了衣服,站起来,走到苏小身边,微微一笑,“你以为他还会在A市吗?”   “……”   “他还需要你吗?苏小,我劝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也别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陆太太,你……”凌霄上下打量了苏小,嘲讽了一句,“还不够格!”   如果说凌霄是想来刺激苏小的,那很遗憾了,苏小完全不当回事,什么叫入戏太深?这肚子里有个小东西也是她幻想的不成?她一个外人懂什么呀!   她不示弱,浅浅一笑,“礼尚往来,那我也劝你一句,破坏军婚可是大罪。”   “你……”   “你既然清楚这段婚姻我没有选择权,那你何必来劝我?”   凌霄身体僵了一下,攥紧手上的衣服,笑笑,“我明天再过来看他。”   苏小咋舌,这是个棘手的情敌啊,硬是要赖上了,首长真是一堆风流债,现在当爹了,竟还有女人不死心,想当她孩子的后妈还早呢,她决不允许别人破坏他们一家三口。   她咬牙切齿道,“都是军人还是避讳些好,毕竟是医院,你不在意影响,我还怕首长等下作风有问题挨批评。”   凌霄转过头,看苏小认真的看着她,好笑道,“你觉得他在乎吗?他陆宜亭之前是怎样的人我又不是不清楚,毕竟我们从小到大十几年的感情,他不在意,我又怎么会在乎。”   苏小走到门边,拉开门,“凌上尉,您这么随便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听得我恶心,您快些走,别让我胃不舒服。”   凌霄觉得苏小还是小女生,小家子气,她笑笑走出去,苏小一看她的背影,抚着肚子,真是侮辱了那身军装,这孩子千万别像他爹,太好看没用,就会惹麻烦!   话说,她还没和首长说孩子的事呢!   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想到这,她又一扫不开心,笑眯眯的去沙发剥桔子吃了。   她可是有两个人,二对一,区区一个凌霄,她才不怕!   晚饭时分,护士送来了晚餐,苏小叫醒了陆宜亭,然后端了碎米粥要喂陆宜亭,陆宜亭摇摇头,她以为他要喝水,于是拿起一旁的水,可他抿着唇,没有要喝的意思。   苏小小脾气上来了,有些小醋意,“是要我将你的青梅竹马叫来才愿意是吗?”   她还处在她生气首长会哄她的状态,完全没发现陆首长对她态度已然不同以往。   陆宜亭皱了眉,他想到了凌霄的话,她说任务结束了,是啊,任务结束了,他们也该结束了。   “你闹什么脾气?她不过好心来看一下,怎么招你了?”   这话一出,的确出乎苏小意料,她以为首长会说,宝宝,又乱想了,我只喜欢你。   没想到……   首长不是发誓说对她坚贞不渝?   这么快就变卦了?   “好心?”苏小放下碗,看着他身上的纱布,忍了忍,“是,她是好心,是我闹脾气,对不起。”   “怎么又阴阳怪气的?”   苏小被责备了,心中委屈上来了,他和凌霄说话根本不是这个态度,现在对她就冷着一张脸,她看他受伤,就低声下气,他还想怎么样?一个多月没见,他就去执行了任务而已,受了伤,醒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对她冷漠的可以,她做错什么了?   手术取出的是子弹,难不成还是夫妻的情意?   她咬了咬唇,又端起碗,“她明天会过来,放心了吗?可以喝粥了吗?”   陆宜亭没看她,自己伸过手,端走碗,“我自己来。”   苏小看手空了,眼中刺痛了,转过身去沙发坐着,一会又拉着毯子躺下,盖住自己,眼角滑下了眼泪。   她可以很坚强,可是他一句话就能将她瓦解,她可以强忍着不落泪,可是他的冷漠,一下子就让她忍不住决堤了。   凌霄几颗眼泪就让他心疼了?怜惜了?那他知道她就是再脆弱都强忍着吗?   果然,男人都喜欢娇弱的女人,她就是太懂事了!   他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不懂她的伪装,不懂她的委屈和她的脆弱。   他人好好的出去执行任务,她担心着,结果出了事,生死未卜,她硬撑着赶过来,不哭不闹,最大限度去理解他包容他,他以为她好受是么?自己男人为了任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自己排在哪都不知道,她不心酸么?他以为她不想像凌霄那样肆意在他面前哭泣么?她还想冲上去打他几拳,然后让他离开部队,他知道么?   他一点都不知道。   她多害怕这个孩子没了父亲,她整日提心吊胆的,在别人眼里都像个神经病,可他一点都不能理解,他还想她做到怎样的地步?   凌霄来了,娇娇关怀了几句,就将他的心拢去了,她看着多心痛,为什么他不能对她好言温语几句?她现在比任何人都需要他,他醒来她是多么的欢喜,可他一点都看不出。   他现在是不喜欢她了?   她摸着肚子,是不是他连这个孩子也跟着不喜欢了?   陆宜亭看她都没动饭菜,将碗放到一旁,一点胃口都没有。   宝宝,再给我一段时间,将那个人绳之以法后,你就安全了,没有我,你就能好好的,再也没有危险,谁都不能伤害你。   第二天,凌霄又来了,之后雷霆突击队的几个队员也到了。   几个队员看到凌霄,都暧昧的笑笑,一个个都喊着嫂子,贼亲切。   凌霄来者不拒,笑靥如花,   苏小双眼红肿,看着热闹的病房,听着无法融入的话题,端着洗好的水果走过来,放下后默默的离开病房,不打扰他们。   陆宜亭看着她落寞的背影,久久才收回视线,那眼睛都肿了,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就顾着哭了。   他是不是太残忍了?明知道她委屈,却还这般对她。   可是,宝宝,我怕,我太怕你出事了,怕因为自己让你生命安全遭到威胁。   这个世界没有表面那般的祥和,生死不过一瞬,他见惯了生死,可不能容许她出事。   “诶,老大,那谁啊?”   “能谁啊?派来照顾老大的呗!”   “有道理!老大艳福不浅哦,受了伤,有护士小姐有军花,啧啧,这生活……羡煞我等。”   “真想那一枪朝向我的胸膛!”   “这说明你没那个福气!”   “喂喂,嫂子在呢,说话注意点!”   ……   陆宜亭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唠嗑,完全没心思搭理,脑中一直想着那双红肿的眼睛。   凌霄看他们侃侃而谈,笑了,“这是医院,你们是想被医生逐出门?安静点,宜亭他需要好好休息。”   凌霄一开口,大家都心领神会,又开始调侃这位‘嫂子’了。   凌霄好脾气,笑眯眯的回应,完全是把自己当陆宜亭的老婆看待了。   陆鑫提着果篮进来,病房一下就安静了,几个猴崽子看了肩章都立正敬礼,陆鑫摆摆手,示意他们随意些即可。   “医生说可能要昏迷一周,你倒是醒来的够快。”   陆宜亭笑,“让你失望了。”   “失望不至于,惊讶倒是有些。”陆鑫看到凌霄在,却不见苏小的影子,觉着奇怪,“霄霄也在?”   “是啊,来看看你小叔。”   从小凌霄最喜欢拿辈分这事取笑陆鑫,每次都扬言要嫁给陆宜亭,让陆鑫喊她婶婶。   陆鑫看凌霄狡黠的笑容,无奈摇头,这丫头是来搅事的吧?咳了咳,清清嗓子,“霄霄,看到我小婶了吗?”这丫头怎么还认不清现实,陆宜亭不是当年的陆宜亭,她做这些都是给人添堵,自己不好受,还想让别人不好受。   凌霄没想到陆鑫会直接提苏小的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旁边几个人呆了,这啥情况,嫂子另有其人?   “那天晚上乌云密布,瓢泼大雨,我可是亲自去接的人,难不成回去了?”陆鑫看着陆宜亭继续道,“事态紧急,踹了你家门,要赔偿吗?”   陆宜亭没说话,陆鑫看病房太安静,便将手上的水果放到桌上,看到一旁还有个他之前买来的果篮,有些讶异,“这还没吃完啊?我记得你昏迷的时候,我一天一篮送来都被吃了,这一篮竟然还剩着,倒是稀奇。”   凌霄心里很不舒服,“陆鑫,你说什么呢?”   陆鑫大概清楚苏小为什么不在了,他真想敲醒凌霄,他已经说得这么明显,她为何还要坚持,真是糊涂至极,还需要他再给她当头一棒是吗?   “小叔,你那老婆真不容易,大半夜从A市赶过来,在直升机上吐得一塌糊涂,命都去了半条,要是早知道她有身孕,我也不敢带她这样颠簸。”   身孕?!   陆鑫的话刚说完就刺激到了陆宜亭,他立刻拉开被子,从病床上起来,拉住陆鑫,“你说什么?”   陆鑫好笑,“听不懂?那好,我说得明白点,你要是活着那就是一家三口,要是没了,那苏小腹中还有一个遗腹子。”   陆宜亭听了,也不管什么伤口不伤口,立刻就往病房门口走。   她哭了一晚上,都没吃东西,肚子还怀着孩子,他怎么能那样伤她的心,他太混账了!   孩子都有了,他还想那些做什么,结束什么,一辈子都结束不了!   陆鑫冲上来,拉住他,“你做什么!不要命了!回床上去!”   “我要去找她!”   “你……”   陆鑫看陆宜亭甩开他的手走出病房,深深叹气,这又是唱哪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勤奋,二更,哈哈哈哈 ☆、第二十九章   苏小在六楼产科,她看到好多新生儿,特别可爱。   走廊上还有即将临盆的产妇,不是丈夫扶着就是护士扶着,她看了好一会,然后低头抚着自己的小腹,这个孩子她真的好喜欢,可是首长……   “爸爸好像不喜欢我们,你是不是不应该存在?”   苏小刚落下眼泪,身子就被抱住了,紧紧搂着,“谁说我不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苏小转过身,看着陆宜亭,哭出声来,“你说谎!”   “宝宝,我错了。”陆宜亭不知所措的擦着苏小的泪水,“不哭了,眼睛都肿了,你哭孩子也会难受。生我气是不是?那咬我解解气。”看她依旧哭着,他伸出手拉着她,打在自己身上,“不然打也行,就是不要哭了。”   苏小缩回手,看他纱布渗出血,吓到了,“谁让你动的,血,流血了。”   陆宜亭摇头,伸手擦着她的泪珠,“没事,不要紧。”   苏小急哭了,“怎么会没事,你别动,我去叫医生。”   陆宜亭拉住她,拉到自己怀里,捧着她的脸,低头,强势的吻住她的唇,用力吸允着,咬着她的唇瓣……   主刀医生、护士、陆鑫、凌霄、来探望的战友赶来看到这情景都惊呆了,这俩人……   陆鑫回过神,“猴急成这样,命不要了?医生,麻烦等下直接打镇定剂!”   主刀医生吩咐护士备好药,真是气煞他也,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有人挑战他军医的权威,这小子是闲命太长!   两分钟后,陆宜亭被抬进了病房,然后让医生护士好一顿忙活。   苏小呆呆坐在沙发上,尴尬不已,首长他……   陆鑫看医生忙碌着,摇摇头,以后这小堂弟|妹出生了,他定要和他|她说说这件事,当年,他|她爹在医院不顾伤口轻薄他|她的娘,不仅将人嘴唇咬出血人还昏倒了,真是一桩美谈啊。   医生包扎好后,走过来,没好气道,“伤口裂开了。”   苏小急了,站了起来,“那……”   “已经处理好了,切记,不能再剧烈运动了。”   一旁的人都不禁偷偷笑,就凌霄沉着一张脸,黑的吓人。   苏小听到笑声,尴尬极了。   医生自己也笑了,不禁打趣苏小,“倒是你……”   苏小抬起头,看着医生。   “需要我给你开药膏吗?”   苏小脸霎时就红了,捂住嘴,她觉得她真没脸在医院待下去了。   “夫妻感情好是好事,好好照顾他,有事叫我们。”   陆鑫送医生护士出去,关好门后,看着凌霄和几个特种兵,笑笑,“你们是和我一道回去,还是准备在此当电灯泡。”   凌霄没说话,冷着一张脸,率先大步离开。   其余的几个人,就笑呵呵的要蹭陆鑫的车,哪敢当电灯泡啊!   苏小听到关门声,才缓缓抬头,走到病床边坐下,看陆宜亭脸色苍白,有些埋怨,真是不要命了,也不知怎么想的,军人不是很理智么?怎么她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摸摸自己的唇,还真有些疼,真是个坏蛋!   医生在陆宜亭的点滴里加了安神的药剂,所以陆宜亭醒来已经是晚餐时分,他睁开眼,看老婆在沙发上乖乖吃饭,笑了,总算吃饭了。   真是不听话,不懂照顾大的,小的也不顾了吗?他就是说几句而已,就不吃不喝,不仅伤她身体,也委屈了孩子,这小脑袋想什么呢。   “宝宝——”   苏小听到了,转过头,眼里都是惊喜,怕他乱动,忙到病床边,“醒了?饿不饿?”   陆宜亭摇头,从被子里伸出手,“让我摸摸他。”   苏小听了,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笑眯眯的开口,“医生说他很健康,六周了,他可乖了,都不闹。”   陆宜亭脸上都是期待,泛着温柔,“是个好孩子,真想看看他。”   “再等几个月。”   “恩。”他想,这个孩子拯救了这段婚姻,挽回了他即将做出的决定,既然命运如此安排,那就好好在一起,他会用尽全力护着他们,“宝宝,你现在也知道我军种特殊,任务结束了,我以后就不在A市了。”   苏小眉眼低垂,说不出的难过,凌霄也说过这句话,首长这两天态度反常是不是就因为这,他是不是不想和她在一起了?   陆宜亭伸手将她攥着的手拉着,“随军好不好?”   苏小看向他,不解,“随军?”   “是啊,这样我就能多看看你看看孩子。”   苏小展颜笑了,点点头,“好。”   “恩,宝宝真乖。”   *   陆宜亭身体素质好,再加上人逢喜事,伤口愈合的很快,医生都啧啧称奇。陆宜亭对医生的惊奇不以为意,他陪着苏小去楼下产检,然后听着医生的话,乐得合不拢嘴,回到病房就倒水洗水果,询问苏小有何需求,俨然是个二十四孝好老公。   苏小禁不住老公的好啊,很快就把之前的不愉快忘光光了,毕竟夫妻没有隔夜仇嘛!   可她要忘了,总有人不如她的意。   那日,首长又开始傻呵呵的笑了,摸着她的小腹,“宝宝,我觉得他是男孩。”   苏小没好气,“我觉得是女孩。”   “肯定是男的!我一摸就知道。”   苏小扁着嘴,“可我喜欢女孩。”   陆宜亭不退让也不哄她,“这是男孩,你喜欢没用,大不了过两年我再给个女孩。”   苏小闹脾气,“不要,这个要女孩,过两年才要男孩。”   “宝宝,你傻不傻?哥哥会疼妹妹。”   “姐姐才会疼弟弟。”   陆宜亭为难的抚额,一脸挫败,“都怪我没努力,要是龙凤胎就好了。”   苏小默了,首长这话,她没法接。   凌霄开门进来,看到俩人的浓情蜜意,心如刀割,她站了许久,才喊了一声陆宜亭的名字。   陆宜亭自然早早就知道她站在那,只是她要站着他也没话说。   凌霄抱着一束百合,扯出一丝笑,“什么时候出院?”   “过几天。”   “我能和你,单独,说会话吗?”   陆宜亭看她,“我没有什么需要宝宝回避的,难不成你有?”   “宜亭……”   苏小贤惠,呼口气,起身出了病房,她好看不惯女军官唯唯诺诺吞吞吐吐的模样。   凌霄看苏小出去了,便将百合放进花瓶里,“你最喜欢百合了,所以……”   “我没说过喜欢。”   凌霄一愣,“以前……”   陆宜亭打断她,“霄霄,我们没有以前,也没有以后。我知道你喜欢百合花,小时候你问我喜不喜欢,我看你喜欢就说不讨厌,可这并不代表我就喜欢。你在臆测我的话,然后揣摩出另一层意思。你要清楚,你一直放不下的过去,在我眼里只是童年的回忆,是忘不掉,但不是因为你这个人,而是那些时光很美好,我很珍惜。”   “可是,可是你明明接受了我,不是吗?”   陆宜亭叹口气,“霄霄,我很早就想和你说清楚这件事了,巧克力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你的心意,我是很久之后才明白的,我以为过了那么久,我们都长大了,见了面就当是个玩笑,可我没想到你……”   “玩笑?”凌霄心痛不已,一脸悲切,“宜亭,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受欺负你为我出头,我收到情书,你为了我和人打架,还被你大哥打,我从小就爱慕你喜欢你,一直到现在这心意还是没变,无论别人对我怎么好,无论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我都告诉自己,你最后会是我的。十几年啊,你用一个玩笑来形容我的真心,你未免太过残忍。”   陆宜亭不想解释儿时的护犊行为,也没必要解释,小时候玩得来,帮忙出头很正常,哪有什么特别含义,凌霄想太多了。他看凌霄的落泪,除了抱歉没有其他,“霄霄,你要这样我也无话可说,我只想告诉你,一切都是你在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   凌霄接受不了陆宜亭如此坦然又如此冰冷的形容她一直珍藏的回忆,她擦了眼泪,“是因为苏小吗?”   “……”   “可她只是任务需要而已!”凌霄走过来,抱住陆宜亭,哭诉道,“她只是怀了你的孩子,所以你怜惜她,不能抛下她,我懂的,我不在意,我可以当做是你如之前的放纵,没什么的,你要这个孩子,我也能视如己出。”   陆宜亭推开她,看她执迷不悟,语气也变得冷硬,“凌霄,你清醒点!我认识的凌霄不是这样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像什么?你是军人,这么卑微有辱这身军装。”停了一会,继续道,“我老实告诉你,我可以娶任何人,但绝对不包括你,就算我身边没有苏小,也不可能有你的位置。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女人看过,我们是很好,但已经好到我忘却了你的性别,所以,我对你没一丝的男女之情,从来都没有,以后更不可能。如果,你无法摆正自己的心,我会连旧情都不讲,你应该清楚,我没有耐心,你也不要一次又一次靠近我的底线。”   凌霄泪眼朦胧,咬着嘴唇,“那,苏小呢?你对她有男女之情?”   “凌霄,你何必与人作比较?苏小存在与否都不会改变你我的关系,这与她根本无关。”   “怎么会与她无关?她都怀上你的孩子了!就是因为她的出现,你才变了!”   陆宜亭一点耐性都没了,修长的手端起茶几上的温水,直接泼在凌霄脸上,看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冷冷一笑,“清醒了吗?”   “宜亭,我……”   “清醒了就早些回去,睡一觉,别胡思乱想。”   凌霄跑出病房后,苏小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心慌,首长他,真的有些,冷情。   她默默回到病房,看到首长在剥桔子,伸手拿过来吃。   “宝宝,我跟你说,有些事情就不该留余地,当断则断。”   苏小抬眼看他,接下后一句,“不断则乱,是吧?”   陆宜亭笑着,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没错。”   “会不会,有一天,你也这么绝情对我?”   “如果有那天,我净身出户!”   苏小喂了他一瓣橘子,“那我不是赚大了?”   “所以,我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我不会便宜了你。”   说完又轻薄了苏小,苏小推开他,捂住嘴,首长最暴力了,又啃又咬,一点都不温柔,以后不让他亲。   宝宝,乖,过来给首长香一个!   首长,胎教……不好。   他有意见,我揍他!   额…… ☆、第三十章   半年后的风雪夜   一通电话直接打到军部,陆宜亭训练完还未换下衣服就去接了电话,电话是家属院打来的,许姨很急切,说话吞吐,一直说不清楚,到最后,她说,宜亭少爷,你快到医院,苏小姐要生了。   要生了?   八个月都不到,怎么突然要生了?   陆宜亭立刻开着车从军部离开,一路上狂飙车,连闯红灯,握紧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脑中就想着苏小和孩子。   急诊室门口围着很多人,看到陆宜亭来了,都面露难色。   陆鑫身上的军装染了血,一块一块的,刺痛了陆宜亭的眼睛。   “怎么样了?”   陆鑫迟疑了很久,才缓缓的开了口,“是……男孩。”刚护士出来说,很可惜,是个男孩,却没有生命迹象了,已经窒息了。   陆宜亭顿了一下,“我知道。”   “送来的时候迟了,抱歉。”陆鑫不敢看陆宜亭,微微低了头,他刚回到家,就看到苏小倒在楼梯口,一群人都等着医生来,他看不下去,就抱着苏小赶来医院了。   陆宜亭一把将陆鑫撞在医院走廊的墙上,抓着他的衣服,眼泪瞬间滑下,咬牙道,“抱歉?恩?”   陆母拉着陆宜亭,“宜亭,不关他的事,是我,是我叫她来的,你要怪就怪我。”   陆宜亭松开陆鑫,看着自己的三个姐姐和母亲,还有一旁沉默的凌霄,还真是巧了,她们都聚一块了,他的孩子却没了,他哭了,也笑了,嘴里都是苦涩,“都满意了吧?”   陆宜清心中愧疚,伸手想给陆宜亭擦眼泪,却被陆宜亭扫开了,她放下手,“小六,以后还会……有的。”   “不会了,没有以后。”陆宜亭擦了眼角的泪,然后失魂落魄的往医院出口走。   陆鑫冲上去,拉住他,“你现在要去哪?”   陆宜亭颤抖着声音,“我去给她……给她做吃的……伤……身体。”   陆鑫眼眶红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去,你留下,她现在需要你。”   陆宜亭听进去,折身去了急诊室门口,失去理智的他,一脚踹开了门,旁人拉都拉不住。   医生和护士都受到了惊吓,一个护士厉声道,“这是急诊室!出去!”   陆宜亭从兜里摸出一把枪,狞笑,吼道,“再多废话,老子一枪让你陪葬!”   一身军装,虽然被泥水沾湿,可还是掩盖不了气势,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所有人都呆了一下,之后医生让一个护士去关了门,又继续将那个小生命脱离母腹。   那是陆宜亭度过的,一生中最漫长、最痛苦、最无奈的一分钟。   他永远都忘记不了。   在那一分钟,他亲眼看着他心爱的妻子满脸是汗,用尽全力,生产那个他期待已久的孩子,他也看到他的孩子血淋淋的被拉出来,被丢在一旁的手术台上。   没有呼吸没有生命迹象,所以就像阿猫阿狗一样,不被重视,生命是该被尊重,可他没有生也没有命,他都没那个资格。   生命伴随着一声啼哭而来,可这个孩子却没有。   苏小满脸是汗,她没听到孩子的哭声,好久都没听到,她看到了首长悲切的脸,戚戚一笑,昏了过去。   医生护理好苏小的身体后,惋惜的叹口气,本想让护士立刻处理那个死胎,但想了想还是作罢,示意大家都出去,让他们有个告别也好,无缘的孩子终究无缘,当是缘浅,亦是命薄。   陆宜亭痛心啊,走过去,伸手碰了他,很冰,蜷缩着,像冰块一样,看到一旁的白毛巾,拉过来包裹那个小宝宝,看着昏睡的苏小,笑了笑,哽咽道,“宝宝,他……不像你也不像我,都……看不出……像谁。”   苏小安静睡着,眼角都是泪痕,陆宜亭坐在一旁,给她拉好被子,抱着孩子在一旁陪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哭得着实多了,因为,太痛了,真的太痛了。   他还想着训练结束,换好衣服,休个假,好好陪着宝宝和孩子,一家人团圆过年。   可什么时候连陪伴都变成一种奢望?   陆母想到儿子掉泪,自己也哭了,她已经不记得宜亭什么时候落过泪了,好像没有过,她知道这次她真伤到他了,她也懊悔,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回那个小生命,那是她的亲孙子,她也不忍心。   她看医生出来,走到急诊室门口,推开门,看着里面,眼泪落个不停,心好像被剜了一块。她很清楚,她和儿子有嫌隙了,再无修复的可能,因为她的偏见,一个生命没了,被她扼杀了。   庄家的老太太打了电话给陆母,问陆母外孙媳妇怎么还没回来,陆母说不出话,一直沉默。老太太不高兴了,她说,那我和你爸去接她。怕老太太老爷子一下子接受不了,陆母只能说留下苏小休息,太晚了,不回去。老太太想想也是,于是嘱咐陆母好好照顾苏小。   当初,陆宜亭出任务受了伤,苏小又恰好有身孕,庄家二老知晓了,在陆宜亭出院那天就派人将苏小接到成都去了,就怕苏小真的随军了。   老太太说孕妇随军苦,营养跟不上,说什么都不让苏小离开,她说她要亲自照顾苏小,照顾未出生的孩子。   陆宜亭那时迟疑了很久,因为随军是要保护苏小,军火交易的漏网之鱼已经查出来,他害怕报复,想让苏小进部队好保护,可偏偏苏小身子不允许。于是他打电话请示了大哥陆宜东,陆宜东沉吟片刻,然后做了决定,说,你暂时不用回部队,你的任务就是在抓到那人前,保护苏小。陆宜亭想了想也有道理,成都远离A市,那个人不一定能查到这里,再加上人生地不熟,宝宝也无法出去,一举两得。   而后来,那个人抓到了,危机解除了,苏小也在成都落脚了,就和庄家二老住一块儿。   老太太可是疼这个外孙媳妇疼得紧,啥事都舍不得让苏小做,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真是怕化了。   要是二老知道今儿的事,没气死估计也昏过去。   二老知道事是第二天的时候,老太太一个人听京剧没意思,于是,一大早拉着老爷子去陆家大宅找苏小,因为一向都是苏小陪着她听,顺便给孩子做胎教,老太太就想着以后给孩子指导一二。   到大宅时,就许姨一个人,老太太许久没等到苏小,就准备上楼找人了。   许姨拉住她,然后欲言又止。   老爷子一看,觉得情形不对,发了火,“苏小呢?”   这陆家一家不待见小小老爷子是清楚的,所以他都不爱让小小过来,一直让小小和他们一起住。至于女儿,进陆家久了,倒也学会了那些门第之见,忘了当初她自己是怎么被唾弃的,她也不会设身处地为小小想一想,更多疼惜这个儿媳妇,倒是帮着他人欺压儿媳妇。   许姨支支吾吾了一会,才说去医院了。   “医院?”老太太霎时就急了,坐不住了,产检她昨儿才刚陪着去,怎么又要去,“怎么要去医院?昨儿医生才和我说孩子好好的,去医院做什么?”   许姨看瞒不下去,索性摊开了,“昨天,宜亭少爷的三个姐姐来了,凌霄小姐也来了,她们和夫人在楼上谈话,我上去送了茶,夫人就让我打电话叫苏小姐过来。苏小姐过来后,被挡在警卫那里,凌霄小姐说夫人没空,等她们谈完话再让警卫放苏小姐进来,我看半小时过去了,就不忍心,让警卫放行。”   老爷子急火攻心,拍了下沙发,“然后呢?”   “然后,苏小姐一直在这客厅等,看天快黑了,就上楼去找夫人,可没一会就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而且……”许姨想了一会,然后轻声道,“我看到一道绿色身影离开,好像是凌霄小姐。苏小姐羊水破了,像是要生了,陆鑫少爷回来看到了,就送往医院,夫人她们也去了。”   老太太一听,焦急不已,“怎么会要生了,还不足月呢!”   老爷子也坐不住了,拉了老太太的手,“走!去医院!”   半路上,老爷子郁结于心,血压上来了,直接就送回了家,喊了家庭医生过来,好不容易吃了药才好了些。   老太太给女儿打完电话后,走进屋子,看着老伴,半天说不出话来。   “没了?”   老太太点点头,眼眶红红的,“昨儿产检时,我还看了,都好好的。”说完老太太就擦擦眼角。   老爷子缓了缓气,叹息道,“你让小高做些吃的给小小,身体重要,孩子没了可以再要,就当无缘。”   “就这样算了?”   “不然呢?要闹大吗?我们怎么都是外人,他们陆家的事我们能管吗?能伸那个手?他们早就等着这天了。”   老太太低着头,她可怜的小小,怎么就这么受委屈,这么不受待见!   老爷子拍拍她的手,“宜亭就不该娶她。小小来这大半年了,他们陆家何曾放在心上,要是没那个孩子,就是住我们这,都让陆家觉得我们不懂事。小小就算生了孩子,是个男孩,也站不住脚,孩子留得下,她未必。孩子没了,是命,也是好事吧。”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默默抹泪。 ☆、第三十一章   苏小这一觉睡得很久,梦里白气茫茫,她困在迷雾里,她伸手拨开面前想去寻找什么,可是怎么都拨不开。   她要找什么?   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要找,很急,一定要找到。   直到,她身后传来一声糯糯的‘妈妈’,她才恍然想起,她原来是要找这个,怎么这般糊涂,一孕傻三年么?   她转头一看,云雾散开,地上有个胖乎乎的小乖宝爬向她,咯咯笑着,口水流了一地,她俯下身,伸出双手要抱他,可是忽的,他不爬了,浑身血淋淋的……   是梦啊,苏小醒来了。   她醒来看到空荡的病房,也看到病床旁有一束百合花,凌霄就喜欢百合,她却恨透了百合。就像曼莎珠华是地狱之花,百合对她而言就是死神的使者,纯洁中带着邪佞,对她孩子残忍的召唤。   她们说,霄霄,不过是个孩子,你还省得受那份罪了,白捡了个便宜。   她们说,哪来的就回哪去,留下让人笑话,她要是聪明,生下孩子就该走人,不然以后长大了,知道母亲是乡下人不知多丢人,都说不出口。   她们说,她有什么可不满意的,代孕给钱,我们就不给?那点钱出不起不成?   她们说,她给该知足了,小六还亏待她了不成?不是好吃好喝伺候着?她要没那个孩子都没这个福气。   ……   凌霄只是笑着,察觉到她在门边,就出来了,她很得意,看着她隆起的小腹,笑得温柔从容,都听到了?那也好。听说是个男孩,这很好,我会好好抚养,子凭母贵,凭我凌家,他不至于让人小瞧去,你该感激我不是吗?   凌霄就是故意的,她怎么可能真的那般善良,她怎么可能会好好对她的孩子,她都是故意的,故意撞她……   她爬不起来,可她们都不给喊医生,她们都是故意的!   她们会有报应的,她们这群杀人凶手。   苏小泪水如雨落般,一滴滴渗进洁白的枕头上,她费力的爬起来,伸手够到那瓶‘示威’的百合,连瓶带花,一并扫下。   瓷器碎裂的声音,惊动了在门口守候的人,陆宜亭站起来,平复了情绪,沉重的打开了门。   苏小看到陆宜亭,泪如泉涌,委屈得不行。   陆宜亭大步走过去,在离病床两三步远的时候停下来,强忍住心痛,狠了狠心,“你……怎么……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苏小忽视他的责怪,立刻掀开被子,不顾疼痛,冲到陆宜亭怀里,抱着他,“首长,你不要难过,我还能生啊,等我身体好了,我们再要孩子,你不是想要七八个孩子吗?我都给你生。你不要伤心,我们还会有孩子的,说不定是龙凤胎,这样你和我都不用纠结了。”   陆宜亭抬手狠狠擦了眼眶,深深吸了一口气,拉开她,“你连这个都保不住,还再生?我敢吗?苏小,你这心是什么做的?孩子刚没了,你就忘了?果然,女人都是心狠。”   苏小摇摇头,她急切的解释,“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也难过,可我怕你自责,我……我也心痛啊。是她,是她撞我,她们都是故意,她们就想偷走我的孩子,她……”   陆宜亭冷道,“她是谁?她们又是谁?”   苏小抬头看他,他眼里除了冷漠什么都没有,她默默回到病床,“我知道了,你们都算计我,你们都巴不得整死我,你们是杀人凶手,你和她们都是一道的,都要杀鸡取卵。”苏小伸手抹了泪,抱着一旁的枕头,扯着笑容,“是,我就不想保护他,我不要你们称心如意,我的孩子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谁和我抢,我就,我就把他,把他……”苏小哽咽了,“藏起来,让谁都找不到……包括,我自己。”   陆宜亭心疼万分,转过身,他不能再看她一眼,再看他就狠不下心了。   苏小以为他要走了,又跑过来,抱着陆宜亭的腰,“老公,不要走。”   “……”   “我刚刚说错话了,你别走。”   陆宜亭低头,看着她的手,伸手覆了上去,温暖着她,待她手暖和了些,拉下她的手,“我累了,我们分开吧。”   苏小浑身僵住,呆在原地。   好一会,她才回过神,看着空荡的病房,她追了出去,四处寻找陆宜亭的身影,然后从楼梯跑下来。   终于在医院门口看到了陆宜亭,她眼中一喜,追了出去,在陆宜亭要打开车门的时候,抱住他,满脸苍白,气喘吁吁,“首长,你是不是在责怪我?”   “……”   “我错了。是我胡说八道,不关别人的事,是我笨,是我不乖,我以后听话,我们不分开好不好?”   “苏小——”   “不是,不是苏小,首长忘记了?我是宝宝,要叫宝宝。”   陆宜亭转过身,想拉下她的手,可她搂的很紧,就是不松手,天冷,她就穿着一件病号服,冻得嘴唇发紫,他看着心疼啊,怕她感冒,怕她手又生冻疮,宝宝,我再也不能给你擦药了知道吗?离开我你会很好。   我保不住你,也保不住孩子,是我错了。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苏小听了一喜,手松开了他,嘴角上扬,“那首长和我回家,我们回A市好不好?”   “我收回要分开的话,我们离婚吧。”   苏小脑中轰隆一声,好像有什么倒塌了,她拉着陆宜亭,“首长,老公,不要开玩笑,我会当真的。”   “我是认真的。”   “可是,可是……”苏小想了好一会,都找不到留下他的理由,可又不要他走,终于,她想起来,她攥着他的袖子,“两年还没到,不是吗?”   是啊,两年没到,那年阳历四月,春暖花开,他和她在一起了,现在寒冬腊月,他们要分开了,差了两个多月,恰好是孩子少的两个月。   命该如此,命运弄人。   “宜亭,我爱你。”   陆宜亭愣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说爱他,也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很动听,也很悲切。   他俯身抱住了她,搂在怀里,唇掠过她的耳际,“宝宝~~”   苏小笑了。   “我也爱……过你。”以前爱过,以后也会继续爱着,只是她不会知道了。   苏小没力气了,身子快散架了,撑不住了,她好累,她留不住他了,一刻也留不住了。   看她倒在自己怀里,闭上了双眼,陆宜亭放弃了伪装起来的冷漠,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包裹住她,弯腰将她抱起来,一步步的走回医院的病房,她很轻,孩子没了,她的体重也剧减了,他抱着她从一楼走楼梯走到六楼,一点都不费劲。   苏小想,她一生最幸福最心酸的事莫过于首长抱着她从停车场一步一步走回病房,一路公主抱,让她幸福得像个公主。她闭上眼,装意识不清,装睡着了,所以她不是一个等待被吻醒的公主,而是一个被下了咒,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公主。   他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他喃喃低语,我会一直爱着,一整颗心都会给你,除你以外,别无他人。   他离去了,她睁开了眼,为他流下最后一滴眼泪。   如果身边的位置不是你的,拥有一颗完整的真心又有何用?   首长,我不要你了,真的不要了,要不起了。   *   半个月后,大年初三   咖啡厅里放着轻音乐,很柔和,苏小看着面前的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口,微微蹙眉,她不懂喝咖啡,也不懂优雅,她浅浅笑着,“其实你不用亲自跑一趟,让小平过来就可以了。”   本来相亲的时候也是小平代替前来,无始何必有终,他有心了。   陆宜亭看着苏小缩在羽绒服里,失神了好一会,还是这么怕冷,怕是要用棉被做衣服了。他喝了不加糖的咖啡,口苦心也苦,“毕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也是,毕竟这一秒还算是夫妻,苏小看着面前的文件,他已经签好了,他的名字跟他的人一样冷情。宜亭,其实就是停止的意思。和这样的人一起,你要懂得适可而止,所以,如果有人如她这般喜欢他,她会劝她,别了,别喜欢他,他属于他的信仰不属于人。   其实他们当初也是因为一场交易才有交集,交易结束,无牵绊,银货两讫,也算好聚好散了。   遂拿起笔,郑重签上名字,“好了,我字难看,将就吧。”   陆宜亭拿起文件,看着那简单的两个字,抬眸看着她,她低垂着头,脸上无喜无悲,迟疑了一下才将文件合上。   “好好照顾自己。”   他就像风一样从她身边出现,现在也像风一样离去,苏小看着他留下的金卡,伸手拿过来,微微出神。   过了一会,笑出来,笑得热泪盈眶,笑得撕心裂肺。   就这样了吧,以后没关系了,也不会再见了。   她已经订了成都到A市的车票,下午就走了,没有意外的话,她此生都不会再踏足这里,她恨透了这里的人。   一个月后,苏小在家里收拾东西,快递来敲门,交给她一个文件袋,她拿出一看,两本证,都是红本本,一本作废,一本只有单人照。   她关了门,回了卧室,将它们和房产证放在一块儿,她不准备带走,一切的一切都葬送在这里。   23岁的苏小孤独怯懦的在A市奋斗,认识了陆宜亭,谈了一段卑微的感情,25岁的苏小结束了这段感情,重新出发。   从此各自嫁娶,各安天命,互不相欠。   她不会原谅,不会等候,不会绝望,她会谈恋爱,会嫁人,因为贤妻良母仍是她的梦想。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补上 ☆、第三十二章   三年后   唐芸芸走进酒店的宴会厅,快步走到着淡红晚礼服的苏小身边,亲热的喊了声‘嫂子’。   苏小轻笑,“还不是。”   结果腰际的某只大手用力的圈紧了她,她娇嗔的看了唐晋一眼,然后放软语气,“好,半个嫂子,行了吧?”   唐晋这才好受了些。   唐芸芸看不下去,啧啧啧,哥哥真是个醋坛子,一不留意就打翻!   任总编来了,怀里还搂着个抹泪的孕妇,苏小看了,有些不好意思,她小步走到徐薇面前,歉意笑笑,“薇薇,好久不见。”   徐薇擦了把泪,“你还记得我?三年前招呼不打,音讯全无,你太狠心了!”   “薇薇,我……”   徐薇要不是今天和老公来参加唐总的订婚宴,她都不知道女主角就是小小,要不是老公说要给她惊喜,她都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她有好多疑问,可看看场合又不敢问出口,于是清清嗓子,“小小,你太没良心了,竟然抢了我的心仪对象!”   苏小呵呵。   唐晋好笑。   任末则是咳了咳,她老公是他吧?   徐薇挽着苏小的手,“你说你是不是和我抢人了?老实说,不许撒谎。”   苏小无奈,点点头,“是,抢了,抱歉。”   徐薇笑出来,看着唐晋,“唐总,打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对小小别有用心。”   任末挑眉,“哦,还有这回事?”   徐薇点点头,“当然了。同样去采访唐总,对我们客气的很,对小小呢,一句一个小小小姐,叫得很顺口,而且连给的礼物都不一样,很厚此薄彼。唐总,你是不是那时就对我们小小有意思了?”   唐晋含笑不语,但看苏小期待的看着她,他搂着她的腰,宠溺道,“回去告诉你。”   苏小脸红透了。   徐薇和任末互看一眼,这是不是太甜了,都腻死人了。   订婚宴排场倒不是很大,不过很温馨,唐父笑容满面的上台致辞,然后拉着唐晋和苏小的手握在一起。   “不求其他,早日结婚。”底下的人都鼓掌,唐父看了,继续道,“到时,各位务必赏光,拨冗前来。”   苏小面带羞涩,都抬不起头来,连给唐晋戴订婚戒指都低着头,像个害羞的小媳妇。   唐晋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有点后悔了。”   苏小不解,后悔?她还没后悔呢!   “早知道,应该直接结婚的。”   苏小噗嗤一声乐了。   刚开席,唐芸芸就凑到苏小身旁,轻声道,“嫂子,那可是你娘家人?”   苏小顺着唐芸芸的目光看去,可惜隔了好几桌,有人站起来挡住她的视线,她收回视线摇摇头,“不是。”她就一个弟弟,现在还在部队呢,她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他说训练忙,怎么可能来。   唐芸芸困惑不解,“刚才我爸还特地挪了人,给他们腾了一桌,看起来是不得了的人物,还有军人呢!”   苏小挂在唇边的笑容有了片刻的僵硬,那人坐了下去,她又看了一眼,然后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哦,他们……倒是以前认识的。”   唐芸芸笑了,“原来是朋友,这就难怪了。嫂子,能介绍我认识不?”   苏小看未来小姑子眼珠转来转去,心里有谱了,打趣她,“看上人家了?”   “嫂子~~”   唐晋凑过来,“怎么了?”   苏小看唐芸芸噘着嘴,便在唐晋耳边说了几句话,唐晋听了,笑笑看着妹妹,“倒是稀奇了,竟然有人能入你眼,一向眼高手低的。”   唐芸芸不满极了,拿着苏小手上的果汁喝了好几口。   苏小也不在意,笑笑看她,如长辈一般。   酒席过半,苏小挽着唐晋的胳膊,给亲朋敬酒。   走过都是一片祝福,一声声恭喜让唐晋心里乐开了花,搂着苏小的腰,又时不时看向她,一脸温柔宠溺。   唐晋搂着苏小,走向靠近宴会厅门口的一桌,这桌来宾来头倒是有些大,父亲刚才千叮咛万嘱咐,倒是让他也起了警惕之心,平白无故怎么招了这些人?   “小小,这是正阳集团的总经理楼秦,这是豪盛的总裁欧阳爵……还有这位是陆宜亭,陆少将。”   苏小含笑点头,端起高脚杯,“谢谢,谢谢你们的到来。”   一桌人都看向陆宜亭,这酒他们是喝还是不喝?   酒杯一直举着,唐晋颇为尴尬。   苏小先干为敬,唐晋看了,也喝下,也是,他们惹不起这群人也不想招惹,来了,蓬荜生辉,不来,无关紧要,谁的幸福都不需要第三者的参与。   看着亲密的身影渐渐离去,陆宜亭面无表情,喝下喜酒,然后又倒了一杯,无悲无喜。   欧阳打了电话给他,说,宜亭,她要订婚了。   他心疼了一下,愣了好一会,是么?   欧阳说,对方虽不比陆家,但也有些家底,人不错,就是可惜了些,是个病秧子……这些年,她一直是你的心病,担心的话,不妨来看看她……她过得好,你也该放心了。   心病?   是啊,一直都未痊愈过,反而更严重了。   现在的苏小身上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女人的柔媚与自信并存,最不缺的就是吸引力。   有人说,大学四年啥都没学会,就学会照顾别人的老婆,其实这句话放在陆宜亭身上也很应景。他费心费力雕琢苏小,改变她,让她这块璞玉见光,谁曾想,最后竟便宜了唐晋。   “老同学了,不能不给面子,亲,必须亲!”   “就是,亲一个,亲一个!”   隔壁桌不停的起哄,唐晋连连拱手求放过,奈何还是经不住群众的力量,只能面对着苏小,捧着她的脸,亲了下去。   虽然只是轻轻一吻,苏小脸还是红了,耳根都发烫,低垂着头,不胜娇羞。   唐晋心中一动,她害羞的模样真的美极了,他何其有幸。   回到主桌,苏小扶着唐晋坐下,他今晚喝了不少,等下肯定又难受了,于是叫了路过的服务员,要了一杯水。   唐晋的父母笑容满面,对这个温柔的儿媳妇很是满意,虽然只是订婚宴,但恨不得他们俩立刻结婚,然后迅速生下一男半女,这样家里就不至于太冷清。   服务员久久不来,苏小在唐晋耳边说了一下,然后起身去拿水。晚礼服是拖地的,走起来麻烦,苏小提起裙摆走出宴会厅,然后绕过走廊去服务台要了一杯水。   端着水慢慢往回走,她不怎么习惯穿细跟高跟鞋,为了今天能顺利的穿着它,她已经练了一个月,脚都磨破皮了,唐晋知道了,数落了她一顿,还亲自给她上药贴创口贴,想到这,苏小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甜蜜的笑意。   面前一暗,走廊灯光带来的暖意没了,四周冷了几分,这种压迫的氛围,让苏小皱起眉头,幸好走廊够宽,她静静的往他右侧走过。她一直深信,这个世界没有绝路,一定能绝处逢生。   “宝宝~~”   陆宜亭喊了一句,语气里,无奈,痛苦,悔恨,眷念……   如果是三年前的苏小,听到这一句,肯定会痛哭,肯定会失眠,因为忘不了这句话里的温柔,忘不了那段痛苦,忘不了那个给她伤痕的人。   苏小没有说话,也没有停顿,继续往前走,看到唐晋出来了,靠在宴会厅的门口,脸色有些不好,忙提着裙子快步走过去,将水放到他唇边。   “阿晋,喝水。”   手松了松他的领带,看他咳嗽就轻拍他的后背。   “说了不能再喝,还喝!”   唐晋看她眸子瞪得圆圆的,好笑,“没事,今天高兴。”目光移向陆宜亭,看着他的背影,笑笑,握着苏小的手,看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就够了,何必去在意那些。   楼秦和欧阳爵看陆宜亭进来拿衣服要出门,便跟着离开。   楼秦拍拍陆宜亭的肩膀,“多年没见,怎么没多聊几句?”亏他还特意拦了唐晋灌了几杯酒,给他拖延时间呢!   陆宜亭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少为难人家。”   语气有些凄凉,好像生命最后一刻的无奈。   对他来说,笑着祝福太难了,还是做不到。   楼秦郁闷,“好心没好报。”棒打鸳鸯可是要遭天谴的,他容易么!   欧阳爵叹气,“行了,去悦色喝几杯,我请客!”   楼秦白了欧阳爵一眼,“你是叫他去?得了吧,他不会去,他老婆不喜欢!”   欧阳爵给楼秦使眼色,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那还是陆宜亭的老婆?都离婚又订婚了!不相干了!   楼秦噤声了,完了,戳老大心窝子了。   陆宜亭余光看着热闹的宴会厅,淡声道,“走吧。”   楼秦欧阳爵一愣,继而笑出来,老大洁身自好这些年,害他们都走禁欲派,没想到,等这么久,老大终于回来了。   也是,皇帝轮流做,陆太太都换了人,老大又怎么会是以前的老大。 ☆、第三十三章   三年前,离婚后的苏小没有离开A市,只是打包了自己的行李离开了公寓,然后租了一间小屋子,找了一份新工作,她换了号码,隔绝自己之前的交际圈子,她不想再回杂志社,她需要冷静,需要重新开始。   阴差阳错,她在唐记的门店找了一份销售的工作,终日与酸酸甜甜的糖果为伴,半年后她升了店长,第一次去公司开会,就重新遇上了唐晋。   那日,她敲门进销售经理的办公室,就看到他也坐在里面,她笑,他也笑,很默契。   他先开了口,他说,小小小姐,过来坐,然后倒了一杯水给她,天热,喝杯水。   她走过去,坐下后,端起水,喝了一口,添加剂少,很健康,是吗?   他挑眉,原来你还记得我的话。   苏小自己也讶异,原来她还记得。明明他们仅有两面之缘,一次采访,一次他在悦色帮了她和徐薇,两次话都不多,可是就是有种很怀念的感觉,好像前世就认识,今世相逢,他眉目温柔,她嫣然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很自然的。   也就一年吧,她和他都是在月初她去公司做汇报时碰面,他不尴尬,她也自然,不刻意,却也能相遇,然后相视一笑。   她朦胧中,觉得他是有那一层意思,可是不挑明,她也不好说什么。   一年后,他主动了,在会议室汇报完工作后,他留下了她。   他笑笑走到她身后,拉她的手,我想,你是知道的,对吗?   她忍着笑意,我想,我是知道的。   那你愿意吗?   那你想吗?   他转过转椅,注视着她,颇为认真,我需要一位人生助手,小小小姐,合作愉快?   她笑了,合作愉快。   然后,她在他怀里找到了一丝温暖和阳光。   后来她被他调到公司的销售部,任销售经理,也成了他的人生助手。   他们的爱情没有激情彭拜,就是细水长流而已,平凡也朴实。   苏小从没有隐瞒过自己的婚史,唐晋知道也没觉的如何,只是有些心疼没早遇上了她。   唐晋也没欺瞒自己有心脏病的事,苏小听了也不曾在意过,她只是心酸,难怪她觉得他不食人间烟火,完美到了极致,他只是笑对人生的苦而已,原来再温暖的王子也抗不过天妒英才。   他们都很珍惜彼此,笑对对方,人生短暂,为何愁眉苦脸,不值当。   所以久了,公司都有传言,说他俩是笑面虎搭档,吃人不吐骨头,他们无意听到了,无奈一笑。   唐家二老没有门第之见,很和气,对苏小虽然不能像对亲生女儿唐芸芸那般,但也是很关爱,家里的佣人做了什么好吃的,都要唐晋带苏小回去吃。苏小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烧高香了,才能遇上唐晋。   唐晋在锦绣园有一套公寓,之前是一个人住,订婚后自然就不是了。苏小的行李前几天就打包送过来了,那时苏小就好好整理了一下,还顺便把公寓整了一番,最后是乱了些,但生活气息浓了。   两人是分房睡的,这一点苏小和唐晋是说好的,唐晋听后,虽然咬牙切齿,但还是同意了,谁叫他喜欢这个人呢!   公寓两房一厅,一间卧室,一间书房,苏小睡卧室,唐晋睡书房。   订婚了,想着应该不用,可是唐晋还是没能真正抱得美人归。哪怕是趁着酒意想图谋不轨,还是未能得逞,一下子就被苏小擒住,反手压在床上。   唐晋对亲亲老婆会功夫总是很受挫,到底是谁教的,真是害苦了他,他无奈道,“老婆~~”   苏小叹口气,松开手,妥协道,“只能睡在这,不能欺负我。”   “恩。”   “那先去洗澡。”   “好。”   唐晋去了浴室,苏小听着水声,看着手上的戒指,笑意拂面。   洗了个冷水澡,脑意识回来了,关了水,将一条浴巾围在腰上,然后走出浴室。   她很安静,靠在床上,看着订婚戒指出神,时不时还笑了笑。   “阿晋。”   “恩?”   苏小抬起头,看着靠在浴室门口的美男子,这个男人无论何时都如君子,他是那般的温柔,他像轻柔的风包裹着她,让她沉溺其中。   “我不想骗你。”   唐晋没说话,即使他知道真相,但他更希望那个真相是她亲口告诉他,今晚那些不请自来的‘贵客’究竟是何方神圣。   苏小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只是说起来有些伤感,“你知道我是离过婚的。其实那个人就是陆宜亭,我和他有过一段近两年的婚姻。”   唐晋走到床边坐下,没有说话,他很沉静,眼眸也清澈,并没有什么波动。   “我们连面都没见就结婚了,一见钟情都算不上,就是拿到了结婚证,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我和他只是一纸为期两年的协议,不过没到两年就结束了。至于协议的内容是一些保密条款,我也不能说太多。”   不用多说什么,唐晋也明白,军种特殊,执行任务,需要伪装。   “我那时挺缺钱的,想着是和军人结婚又有钱拿,何乐而不为,所以就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唐晋拉着她,轻轻拥在怀里,笑着说,“我们也立一合约。”看她抬头看他,继续道,“明天去扯证,省得我难受!”说完低头看着她薄薄睡裙里遮不住的美妙风景。   苏小推了他一把,不理他,拉着被子就躺下。   唐晋笑了,在她旁边躺下,然后抱着未婚妻,不顾她的挣扎亲了好几口。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苏小坐在车上不停的打哈欠,看着旁边的男人,真是郁闷极了。天刚蒙蒙亮就被他拉起来,然后就被塞上车,回了唐家二老的家中,将唐母吵醒,拿了户口本,然后又急匆匆的赶到民政局。   民政局还未上班,现在只能在门口等,真是气死人了。   他们是第一对去办理结婚登记的,工作人员看到了,直笑,“新娘子要不要收拾一下自己,不然照相不好看。”   苏小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填了申请书拍了照,提交了资料,不过很快对方就笑笑问苏小,“离婚证呢?”   苏小瞪大眼睛,“离婚证?”   “你既然填了离异,那总有离婚证吧?”   苏小纠结,“结婚需要离婚证?”   工作人员呵呵,“一般是不需要,可你……”   苏小明白了,她这是特殊情况,与别人不一样,她犹豫了一会,“你们这不能查吗?应该有我的信息才对。”   工作人员将材料退给他们,“不好意思,我们也是按制度办事。是没了吗?没了可以去原来的办理机构重新补办,或者开具证明也行。”   苏小甚是无语,她抓抓头,一脸苦恼。   唐晋握着她的手,“要不补办吧?”   苏小哭丧着脸,“关键是,我不知道在哪领证也不知道在哪办离婚。”   唐晋也是醉了,他摸摸她的头,“老婆,瞧你这婚结的,一看都不靠谱。”他转头看向工作人员,“一定要去原来办理的地方补办?”   “是的。”工作人员看苏小的模样,也是无语,竟然连自己结婚离婚在哪办的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这是一大早来消遣他们的吧?   唐晋收好东西,拉着苏小出了民政局,今天看来是领不成了,还是打个电话让人开个证明得了。   要上车的时候,苏小拉拉唐晋,“其实没丢,我知道在哪。”   唐晋侧过头,安静看她。   “我带你去拿。”   三年都没来过,没想到楼下保安室的保安竟然还认得她,很亲切的过来开门,说,苏小姐,可是好久不见了。   苏小冲他点点头,然后带着唐晋上楼。   刚进电梯,苏小心里咯噔一下,一拍头,“坏了!”   唐晋好笑,“又怎么了?”   “我没钥匙。”   唐晋脾气真是有够好,他笑笑,“没事,敲门就好了。”   敲门?   苏小挽着他的手,“吃醋了?”   “难不成我们现在不是来找你前夫?”   苏小头凑到他面前,踮脚,亲了他的唇,“我没说过吧?”   唐晋笑了,伸手握了她的手,“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房子是我的,没人住,我当初走的时候,所有东西都放里面。”   唐晋原本也不介意,因为他懂苏小,她不是三心二意的女人,她是个忠于感情的人,每段感情她都认真对待,身边是谁就是谁,不会纠结。而他也遵循自然,不愿强求,给她自由,毕竟感情的事勉强不来。   14楼到了,俩人走出来,苏小想着还是打个电话叫开锁公司过来,她正在找电话,旁边却有人叫了她,她转过头一看,愣了一下。   安以歌一脸惊讶,“小小,真是你?”   “以歌姐姐。”   安以歌走过来,很是埋怨,“去哪了,怎么都没消息,害我担心了好久。”   “换个地方住,换了号码。”   安以歌点点头,然后看向唐晋,“这位是?”   “我是苏小的丈夫,唐晋。”   安以歌一听,有些懵,但看对方友好的伸手,她也伸出手,“你好,我是苏小以前的房东,安以歌。”   “谢谢你之前照顾她了。”   安以歌摆手,“没有没有,你太客气了,说是房东其实是朋友。”   唐晋点头,“那也谢谢你照顾她。”   安以歌老脸都hold不住,她好像不太适合和这么温柔这么谦卑有礼的人谈话,浑身很难受。   苏小觉得安以歌出现在这很奇怪,便问了一句,“以歌姐姐,你怎么来这了?”   “哦,这隔壁是我表哥的房子,他的租客有事让他过来,我闲着没事和他过来晃晃。你呢?”   “我来拿点东西,可惜钥匙忘带了,准备叫开锁公司过来。”   安以歌想了一下,让苏小等一下,然后去叫了表哥,将人拉了出来,然后站在苏小面前,“这我表哥,他踹门很厉害,你不用找开锁公司。”   苏小和唐晋一愣,然后看安以歌的表哥一脸黑线,深深无语了。   那个男人看了苏小和唐晋一眼,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你们现在有三种选择,一,叫开锁公司过来;二,从我这边的阳台爬过去,两套房子阳台很近,至于三嘛,我强烈推荐,就是,你们不妨敲敲门。”   他话刚说完,门就开了,安以歌原本好奇,结果被表哥拉走了,于是好戏看不成了。   真是的,前任遇上现任,这戏很精彩啊! ☆、第三十四章   陆宜亭看到二人十指紧扣的手,冷着脸,“有事?”   苏小点头,看陆宜亭住这有些惊讶,迟疑了一下才开口,“我有东西忘记拿走,过来取一下。”   陆宜亭没说话,只是侧身,让他们进去。   唐晋并未进去,就站在门口,陆宜亭也是,俩人都没看对方,却都将对方视为对手,好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触即发。   没一会,苏小出来了,她余光扫向陆宜亭,欲言又止。   “找到了吗?”   这话是陆宜亭问的。   苏小没说话,她知道离婚证在陆宜亭身上,除了他不可能有人会去拿,可她又不可能义正言辞的找人拿。   唐晋拉过她,“算了,用不着。”   苏小点点头,然后看向陆宜亭,“不好意思,打扰了。”   陆宜亭听了,心中一把火都快烧起来,他握着拳头,硬是忍了下来,看他们转身离开,叫住了她,“宝宝,等一下。”   唐晋眼睛眯了起来,这个陆少将是想刺激他还是想抢人?无论哪一种,他都奉陪到底!   陆宜亭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莫过于,前妻要登记结婚,他给送离婚证。   他将离婚证交给苏小的时候,拉了她的手,温软的话语里带着无奈和痛心,“以后……别老丢三落四的。”   苏小愣神了,看着手上的离婚证,听到门关了,眼里有些哀伤,不过很快就一扫而光,然后笑目对着唐晋,“不用补办了。”   进电梯后,唐晋看着她,“你应该有些难受。”   苏小不否认,点点头,“是,而且不止一点点。我一向最禁不住别人对我好,一对我好,我就容易忘了南北。”   “那现在你在想什么呢?你的决定又是什么?”   苏小转身看他,“唐先生,唐太太不喜欢你这种口是心非的态度。”   唐晋对她自称‘唐太太’很满意,拉着她抱着,“觉得我明明很在乎,却装作大方给你做选择,是个违心的人?”   苏小点点头。   唐晋好笑,他亲亲她的头发,“老婆,你记住,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不能离开我。”   “知道了。”   爱是不离不弃相知相许,不是独自承受暗自悲苦,陆宜亭的爱情是她懂不了的,唐晋的爱情,是她所需的。   他们三个都是自私的,都是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所以悲喜无从定论。   不过,她是幸福的。   陆宜亭站在14楼的阳台,看着楼下那对即将走进婚姻的璧人,一脸苦笑。   “陆狗狗,你有没有发现,你是活该啊?”   陆宜亭转头看着隔壁阳台的安以歌,沉默着。   “你啊,就是太自负了,你总觉得自己做的是为了对方好,却不知对方是否需要。你是救世主吗?你能扛起一切吗?你觉得你现在两边兼顾了吗?我怎么觉得你顾此失彼了?以前我站在这,我老公站在你那个位置,我们很近,也爱着对方,却没在一起,因为我们都太自以为是,不肯低头,不肯向对方示弱,可苦的人是谁呀?还不是自己。你呀,聪明过头变愚钝!”   “安以歌,你来教训我是不是不太够格?”   安以歌耸肩,“我没教训你,我只是有些怀念当初那个潇洒肆意的翩翩贵公子,现在的你,呵呵,冒昧问一句,大叔,你是谁?”   隔壁阳台空了,陆宜亭收回视线,自言自语,“是啊,我是谁?我自己都快忘了。”在部队拼命在外醉酒,他像行尸走肉一样,他早就忘记他是谁了。   上午11点55分,在工作人员要下班的最后五分钟,他们拿了证,走出民政局,苏小觉得她再也没有胆量翻开结婚证了,好丑啊,丑到极致没境界了。本来怎么也要画个淡妆穿身得体的衣服,可是她因为睡眠不足一脸憔悴,衣服也乱糟糟的,那照片不用看也知道丑。   唐晋看着照片,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然后安慰老婆,“没事,我保证不会有人看到。”   苏小看向他,翻了个白眼,“我不想和你说话。”   “……”   “我好困,要睡觉!”   “那在老公怀里睡,过来。”   “……”苏小听到前面司机的笑声,低下头,好想咬他呀!   “好了,不逗你,马上带你回去。”   就这样很随便的结婚了,形式是随便了些,但绝不是没有思虑周全,苏小认定了唐晋,自然不会拒绝去登记。   苏小很容易就进入妻子的角色,她以前就梦想做个好妻子好妈妈,现在一步步要实现了。   唐晋看她回家就在厨房忙东忙西,唇角飞扬,整个屋子都装满了她的气息,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觉得舒服,真幸运,娶到了她。   四菜一汤上桌了,苏小给唐晋盛了一碗汤,然后注视着他,要他一滴不剩的全部解决。   爱妻吩咐,岂能不从。   唐晋喝着汤,感觉到浓浓的暖意。   “今天去公司吗?”   唐晋点点头,“你在家好好休息。”   “恩。晚上想吃什么?”   唐晋拉着她的手,一手将她脸庞的头发拨到耳后,“今天日子特殊,我们去庆祝一下。”   苏小点头,头轻轻靠在他身上,很安心。   将家里打扫了一下,然后饱饱睡了一觉,醒来换了一身衣服,看了一下,好像刻意了一些,不过就像阿晋说的,日子特殊,正式些没什么。   唐晋订好餐厅,回来接她,一开门,看她正从房里出来,穿着他上次给她买的浅绿连衣裙,之前她是收下了,但都没见她穿过,今天倒是穿上了。   苏小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样?”   走过去,揽着纤腰,在她耳边低笑,“好看。”侧眼的时候,看到她肩膀处有伤痕,以前没看到,现在穿着宽领的衣服倒是露了出来,伸手摸了一下,“这怎么回事?”   “看到了?”苏小拉下他的手,拉拉衣服,不在意道,“小时候皮,挨揍的。”   唐晋并未看过她的父母,因为她说父母双亡了就只有一个弟弟,而且说的时候她眼里都有淡淡哀意,他便不再过问。   西餐厅里,唐晋点了牛排,开了瓶红酒。   看他拿起酒杯,她也拿起来,和他碰了杯,放到唇边,饮了一口。   “小小,开心吗?”   “开心啊。”   “那就好。明天我们去试婚纱拍婚纱照?”   “这么快啊?”   唐晋握了她的手,“想看看你当新娘的样子。”   苏小乐了,点点头,“好。”   俩人买单的时候,被告知已经有人付了,还指明是陆少,说是祝他们新婚快乐。   唐晋有些无奈,不过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看着苏小。   苏小出门没带钱包,伸手拿了唐晋的钱包,找了找,把现金都找出来,放到桌上,笑道,“那帮我们谢谢陆少,心意我们领了。”   然后起身和唐晋离开。   “老婆,你等一会,我去开车。”   苏小在餐厅门口等着,皱了皱眉,她不喜欢唐晋独自开车,一向都是由司机接送或者她开车,可今天他要自己开,她不想不愉快就没说什么。   身旁有人从餐厅出来,她怕挡路,便往旁边退了退。   “你,过得好吗?”   她看着前方,笑笑,“很好。”   “幸福吗?”   她转头看着他,从容开口,“我想这是隐私,我不便回答。陆少,相识一场,做事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   陆宜亭看着她,“你不恨我?”   苏小转头,坦然看他,“恨,我这人不是爱就是恨,没有爱恨交织。好了,我老公来了,先走了。”   陆宜亭笑了,“好,我知道了。”   苏小看唐晋开车过来,走下楼梯,上了车。   唐晋给苏小安全带,看陆宜亭像尊雕塑般站着,意味深长道,“他好像一直站那。”   苏小笑,看向他,“那又不关我们的事情,喂喂,你是不是吃醋了?”   “恩”   苏小乐了,“笨蛋!”   唐晋笑了,然后开车双双回家。   一路上,两人都没话,苏小靠在椅背上睡觉,唐晋时不时看她,那个男人在她心里还是有位置的,她的功夫就是那个人教的,点点滴滴都融入生命,言行举止都渗透了那个男人的痕迹,怎么可能忘得掉?他不想过问也不想评判她之前的婚姻以及他们发生过的事,因为他明白,苏小心里也有他唐晋的位置,至于谁占多,这就无法得知了。   她心里应该很清楚。   *   苏小第一次穿上婚纱,贴身的布料让她身子玲珑有致,化了淡淡的妆容,看起来愈加清丽脱俗。唐晋坐在一旁看着她,眉眼笑意难掩,看她从化妆台站起来,便走过去扶着她,领着她慢慢走。   “不是说了,不穿高跟鞋。”   “试试嘛,照出来好看。”   “好,依你。”   一旁的唐母看到了,笑得合不拢嘴,听到一旁的接待人员说了吉利话,更是欣喜不已。   中式西式各一套,苏小也没想照太多,一是幸福不用照片来印证,二是天太热,唐晋身子有些不舒适。唐母自然也看到了,看着儿子额角的细汗,忙从苏小的包里拿了水和药过来。   苏小拿了药的剂量,娴熟的喂唐晋吃药,然后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唐晋反握住她的手,眼里歉意难掩。   苏小笑笑摇头,她没事,真的没事。   早早回去,苏小给唐晋换了衣服,扶他睡下。看他闭上眼,心里叹口气,唐晋有心脏病,先天的,做过移植手术,这些年靠着药物,日子过得还算安稳,但那就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在了。   唐母坐在客厅,看苏小出来,叹口气,“小小,委屈你了。”   苏小摇摇头,“我们是夫妻,没有委屈。”   唐母欣慰,拉过她的手,“阿晋身体一直不好,他没谈过女朋友,怕耽误人家,你别看他整天笑着,其实苦只有他自个心里清楚。我寻思他这辈子怕就这样了,可你来了,他带你来见我和他爸爸的时候我们都不敢置信,你是不一样的,他很喜欢你。你是奇迹,他现在的笑真实多了,都是因为你。”   “妈,阿晋会好的,我们还要生宝宝呢。”   唐母笑着点点头,“恩,我等着呢。”   唐母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串车钥匙,放到苏小手里。苏小推拒着,可唐母硬塞在她手里,“我和你爸不懂车,是芸芸去看的,有辆车你也方便些,就当是我们给儿媳妇的礼物,不能拒绝。”   苏小收下了钥匙,“谢谢妈。”   “一家人不必客气。说起来,是我该谢谢你才对,有你这个儿媳妇我们都很高兴。”   苏小心中一暖,她真的好幸运,能遇上阿晋,遇上这么一家子,命运之神厚待了她。   唐母走后,苏小去厨房做了些吃的,阿晋最喜欢吃她做的东西了,她想一辈子给他洗衣做饭,做他的妻子。   昨晚他没有碰她,明明已经……他还是放开了她。   他说,我要你真的心甘情愿。   她想,他太傻了。   唐晋醒来的时候,旁边有具温柔的小身子,他转头一看,笑了出来。   苏小睁开眼睛,笑眯眯的,“醒啦,我做了好多吃的。”   他伸过手,把她抱着,“吓到你了?”   “恩,怕你离开我。”   “笨蛋。”   他们一起吃饭,虽然有些凉了,但暖在心中。   他看着她,眼角有些湿润。 ☆、第三十五章   凌霄打电话问了小平,才知道陆宜亭休假,她估摸着是又跑到A市了,她不放心买了机票跟过来了,拎着行李在陆宜亭的住处楼下等。   保安看着这位女军官不敢堵不敢放行,只能在保安室里倒水泡茶供着。   凌霄喝了一口茶,问保安,“这些日子,陆宜亭都是一个人住这么?”   保安一看凌霄盛气凌人的模样也不敢撒谎,“是一个人。”   “身边没旁的女人?一个都没有?”   “额……”   凌霄看保安支支吾吾的,拍了下桌子,“说清楚!”   “有两个。”   “两个?”   “前些日子,苏小姐回来过一次,应该是来找陆先生的。”   “苏小?”凌霄顿时警惕了。   “是的,不过很快就走了。”   凌霄松口气,“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这栋楼原来的住户,后来搬走了,她倒是和陆先生挺好的,过来过好几次,陆先生也经常和她出去。”   凌霄听了就觉得有问题了,连旁人都觉得他们好,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关系。   这A市的女人就是邪乎,一个个就跟狐狸精似的,就会勾人。   保安看凌霄黑着脸,不敢多说什么,默默去看着的监控,直到窗外有两道身影飘过,他才走出去,“陆先生,有人找你。”   凌霄听到保安的话,立刻走出来,刚喊了声‘宜亭’,就愣在了原地。   安以歌看了看凌霄,很好奇,伸手捅了捅陆宜亭,“陆狗狗,她谁呀?”   陆宜亭瞟了凌霄一眼,颇为讽刺,“大概……是我老婆,不太熟。”   保安和安以歌都呆了,老婆还用大概形容?还不太熟?   “宜亭,你闹什么别扭!为什么我打你电话你不接?”   陆宜亭懒得理她,提着刚从超市买来的东西,往电梯方向走,没走几步,安以歌就喊救命了,他转头一看,安以歌被擒住了,保安在那调停。   “喂,疼啊,你放开我!”安以歌双手被扣在身后,动弹不得,疼得不行。   “我告诉你,你最好安分点,长得像狐狸精,竟也干狐狸精的勾当,破坏军婚我能将你抓起来,你知道吗?”   陆宜亭看着她们这出闹剧,一脸冷漠,“安以歌,你不用来了,你儿子这个徒弟我收了。”说完走进电梯,直接上楼。   凌霄一愣,不再用力扣着安以歌,安以歌很快就挣脱了,看着凌霄呆愣的模样,安以歌生气了,儿子想拜陆宜亭为师,学功夫,陆宜亭不答应,她就天天来堵人,怎么变成狐狸精了?   “你个疯女人,神经病啊!”   凌霄看着安以歌,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安以歌火大了,她拿起电话边给老公打电话边出门,“喂,老公,有人打我……谁?就是陆狗狗的老婆!……不是苏小,也不知她是谁,一个女军官,看到我就动手!”   保安听到了,干笑两声,然后突然想起,他好像忘记告诉这位女军官,那位来找陆先生的人是有夫之妇,于是他有些抱歉的开口,“额,刚刚那位很早就结婚了,孩子都有三个了,不太可能当狐狸精。”   凌霄咬了咬唇,提着行李也上了楼,然后看门开着,便走了进去。   陆宜亭正在打电话,看到凌霄后,笑了笑,对电话另一端的人说道,“你老婆什么性子你知道,我老婆什么样的我清楚,她俩感情好着呢,打不起来。”   凌霄眼泪滑了下来,他还是没忘了苏小,他只当苏小是他老婆,哪怕已离婚还是当老婆看待。   陆宜亭挂了电话,看着她,“不知道你大驾光临有何事?”   “你就要这样冷落我是吗?”   “冷落你?”陆宜亭觉得好笑,“陆家什么时候冷落你了?我妈我姐我哥,他们不都喜欢你?就昨儿,他们还打电话给我,说你孝顺呢!”   “可我只想要你。”   “别。你嫁给的是陆家,不是我,陆家能给你的,我给不了,爱莫能助。”   凌霄缓缓语气,“你不也是陆家的吗?”   陆宜亭笑开来,“姓陆而已,没那么荣幸。”   “宜亭,你不用对我这样阴阳怪气,你知道我不介意,无论你对我如何,我都觉得能当你的妻子就好,你的真心不给我也没事。”   陆宜亭眯起眼睛,“凌霄,和你登记我没不满,我觉得很好,因为我也没打算娶别的女人,留你在身边,看你如此,很痛快。你应该也很高兴,毕竟,你喜欢当陆太太,不是吗?咱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各取所需,没不公平,这样过一生,挺好的。”   “宜亭,三年了,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凌霄几乎是乞求的卑微开口,可陆宜亭看都不看,他拿着遥控器看电视,看的是苏小爱看的老片子,看的时候,他嘴角都忍不住微扬。   凌霄泪流满面,她忍了许久的委屈爆发了,上前关了电视,然后看着陆宜亭,“你还想要我怎么做?我做得还不够吗?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说,我能做的都会做,只希望你不要这样冷漠待我。”   老片子看到一半陆宜亭很不悦,扔了遥控器,“陆太太,不都是你自愿的?谁逼你了?”   “陆宜亭!”凌霄吼了出来,然后哭诉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竟让你这般待我?”   “做错了什么?你觉得呢?”   凌霄看他无动于衷,忍不住脱口而出,“因为那个葬在福寿园的孩子?”   陆宜亭瞬间脸色就变了,一脸冷峻,双眸恨意盈满。   凌霄觉得可笑,“这三年你都不曾回家,除了每年的1月12号,每年那一天你无论如何都会回去,你都能对一个不存在的人如此,为什么活生生的人你就看不到!”   陆宜亭这一生有两大软肋,苏小和孩子,尤其是那个孩子,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滚出去!”   “宜……”   “出去!”   陆宜亭像头发怒的雄狮,他看凌霄站着,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大手扣着凌霄的脖颈,笑得邪魅,“凌霄,知道我为什么娶你吗?因为我要你一生无子,你所有的孩子都该给我儿子当祭品!”   凌霄浑身颤抖,眼泪不自觉的滑下,“你……”   “我告诉你,你想离婚我都不答应,所以……”陆宜亭手微微用了力,看凌霄痛苦挣扎笑了出来,“你乖乖当好陆太太。不安分的话,我不介意明年1月12号,让你直接亲自下去赔罪。”   陆宜亭松开她,看她难受的咳嗽,笑笑坐在沙发,优雅靠着,“凌霄,你比谁都应该明白,这社会无缘无故没的人很多,我要让你死,就是你爸都拦不住,我可不是吃素的。”   “你妈病了,你也不回去吗?”   陆宜亭眼中淡然,“生死有命。”   凌霄泪如雨下,他当真狠,父亲说,霄霄,你为什么要如此执著?知不知道,有一天,就是我,也保不住你。陆宜亭他不是你能算计的,他的心狠起来,无父无母。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国外十年受的是什么训练,他是从死人堆里生存下来的,就像丧尸一样,只有目标和任务,别无其他。   *   苏小的婚礼在三月底,是唐母找了个大师算了后得到的好日子,虽然仓促了些,但还是来得及的。苏小忙得不行,请柬、酒店、礼服……反正一堆的事情。   她给安以歌发了电子请柬,安以歌打开手机看了后,目光闪烁。   顾景行侧头看了一下,看向一旁的陆宜亭,“月底有个婚宴,不知你给不给礼金?需要我们一并带去吗?”   “我去不是显得尴尬了?”   安以歌看陆宜亭面色不改,便松口气,“也是,别去了。”   陆宜亭斜眼看安以歌,“顾太太,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担心?”   安以歌也不遮掩,“当然担心了!其实我很能理解你,简直感同身受。”   陆宜亭看顾景行抚额,笑了,“为什么?”   安以歌指了指顾景行,“当初他和他未婚妻说要给我寄请柬的时候,我就打算买硫酸,弄得鸡飞狗跳。所以,我担心你做傻事。”   陆宜亭喝口茶,眸子暗淡,“婚礼、戒指、婚纱哪一样我都缺了,我给不了的,又怎么能阻挡别人。”   安以歌觉得陆宜亭这个情圣到达人类理解不了的境界,她挽着顾景行的手臂,“要是我,肯定不放手,少了哪一样以后补就是了,我就喜欢死死缠着不撒手,做鬼都不放过,我才不管不管别人怎么对我。”   顾景行笑眯眯的亲了她的脸侧,“真乖~~”   “那是,我爱你嘛!”   陆宜亭看不下去,觉得刺眼又心痛,拿了衣服准备出去喝几杯。   安以歌抬头看他,“陆宜亭,别喝了。”   “碍你事了?”   “我儿子说你醉醺醺的很可怕。”   “……”   安以歌看他无动于衷,“那礼金要替你交吗?交多少?你付现还是转账?”   陆宜亭苦笑,“我已经净身出户,交什么礼金?”   安以歌看陆宜亭离开,听到关门声后,看着顾景行,“他那话什么意思?”   “求我,我就告诉你。”   “切!”   顾景行好笑,搂着安以歌,认真道,“其他我不知道,不过之前他倒是和我投资了些项目。”   “然后呢?”   “以苏小的名义入股。”   安以歌咋舌,“真的假的?”   “我处理的还能有假?”顾景行眯起眼睛,“听他刚才话,估计其他资产也都转移了。”   安以歌撇嘴,“那你呢?”   “我?”   “人家离婚了都这么有情有义,你呢?”   “我没离婚照样有情有义,安以歌,你眼光不错。”   “不要脸!”   玩笑过后,安以歌缩在顾景行的怀里,“我不想看到他这样,明明很是喜欢。”   顾景行摸摸她的头,“喜欢和在不在一起没关系。老婆,我记得,你和陆少有一纸婚约,对吧?”   “额,好像是,不过那是老人家定下的娃娃亲,算不上什么婚约,我都没听说过。”   “当年陆少的父亲以为你没结婚准备履行婚约,你爸要你异父异母的妹妹顶替过去,结果怎么着,人立马不乐意了,当即作罢婚约。你妹妹都进不去陆家,人家都嫌弃,一个苏小还能顺风顺水?陆家眼里容不得有沙子,不金贵人家瞧不上,所以,苏小嫁给别人比嫁给陆宜亭好,少受委屈,不然,嫁进陆家一辈子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安以歌想想也有道理,有情人不一定终成眷属,就算成眷属也不一定幸福。    ☆、弟三十六章   婚礼那天,苏家玉来了,看着喜庆的婚宴,他一脸阴沉,碍于人多不好说什么,可心里还是诸多不满。这些年因为训练和姐姐通话聊天少,竟不知姐夫换了人,他这个姐姐到底有多少事瞒着他?她有没有当他是弟弟?   忍了许久,在宾客都散的时候,他拉住了正要去新娘化妆间换衣服的苏小。   苏小明白弟弟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于是让他一起去新娘的化妆间,待换好衣服后,才让他进去化妆间。   苏家玉看苏小抬手要拿下项链,但好一会都拿不下,便出手帮忙,将项链拿下来,放到一旁的首饰盒,“姐——”   “恩?”   “为什么会这样?你和姐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下子就……”   苏小笑出来,“家玉,陆宜亭他现在不是你姐夫,我们很早就离婚了,只是你在部队训练,我不想打扰你,就没告诉你。”   “为什么?”   “就是没感情了,不想继续了。”   看姐姐说得如此轻松,苏家玉心里难受,“因为姐夫是军人?”   “是,也不是。好了,事情过去了,别追究了。”   “是因为这个叫唐晋的男人是不是?因为姐夫是军人无法陪伴,所以姐姐移情别恋了,是不是?姐,你要理解,姐夫他有他的责任,你要多体谅他,军嫂是光荣的,你不该做不规矩的事情。”   苏小注视了苏家玉好一会,“家玉,今天是姐姐的婚礼,姐姐不想听到这些不愉快的话。”   苏家玉不禁叹息,压低声音规劝苏小,“姐,姐夫是怎么对你的,你怎么能离开他?他对你多好?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当初要不是姐夫,我人在哪都不知道,他帮了我很多,已经还不清了,现在要不是他关照着,我不可能有今天。你弟弟有今天全靠姐夫!”   苏家玉最后那句话提了提声音,倒像是警告一般。   苏小觉得可笑,“你还不清所以要我还吗?家玉,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如母亲这般待你竟然比不上陆宜亭帮你几回?”   “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苏小打断他,“只是什么?”看苏家玉说不出来,她继续道,“我没想到在你眼中我竟是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觉得是我红杏出墙,是我背叛了他是吗?是你看出来,还是陆宜亭告诉你的?”   苏家玉意识到自己胡说了,他拉着苏小的手,忙解释,“姐,我错了,我喝多了,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有感而发。”   “有感而发?”苏小笑出来,挣开他的手,“苏家玉,你是我弟弟,亲弟弟,你竟然不相信我?好,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对陆宜亭仁至义尽了,我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就算我真做了什么,你也没资格管我,要不是你混蛋,我至于将自己卖给他?!”   唐晋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推开门,走进来,关紧化妆间的门,“好了 ,不说了。”   苏小推开他,“不!今天什么都要说清楚!”苏小指着苏家玉,眼泪不自觉掉下,“从小到大我待你如何,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你妈可以打我骂我,你爸可以拿皮鞭抽我,我哪一次没忍,但被你忤逆,我真是不甘心,我都替自己不值!以前你说我冷血,说你妈死了我一颗眼泪都没掉,我老实告诉你,那是她不配!她临终都说她对不起我,你又凭什么一次次打电话来压榨我!苏家玉,别把我当成像你妈那样的女人!”   苏家玉看苏小又哭又笑,脑海一片空白,好多信息脑中飞过,他喉结动了动,话哽在喉咙说不出来。   “就我阿爹可怜,活活被你爸你妈气死,这些年对你好,是我犯贱!离婚了就是我错了?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怎么了?我没那个资格吗?我必须让陆宜亭全家来弄死我吗?他凭什么,你又凭什么?你懂什么?我最厌恶你们军人,表面高高在上,内心肮脏龌龊,满嘴高尚,无耻恶心。”   唐晋将苏小抱在怀里,轻抚她的后背,“好了,不哭了,你有我。”   “阿晋,我不想看见他们,我只想和你过日子。”   唐晋低头亲了她的额头,擦了她的泪珠,“好,我知道,我陪着你。”看她窝在怀里,他看向苏家玉,“如果你觉得我们在一起让你看不下去,觉得对你的那个姐夫有失公平,那就离开这。不过,我想告诉你,替人鸣不平最好打探好实情,否则倒是落了个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好名声。在我看来,军人卫国不保家,你是,你那个姐夫也差不多。”   唐晋搂着苏小的腰走出化妆间,苏小在门口停下来,转过头,看着苏家玉,“苏家玉,你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永远都需要别人的保护,成不了别人的依靠。虽然我想过等你长大了,我就有依靠了,但现实告诉我,这是奢求。你记得吗?小时候,你和别人打架了,我冲过去和人拼,不问缘由,因为你是我弟弟,我一定站在你这边,哪怕是你错了,我也可以低头向人认错,可你……却没将我当成姐姐。如果,你有一秒钟把我当成你的姐姐,那你就不会在今天质问我,替别人出头,而不管你的姐姐曾经遭受了什么,你甚至连问一句都没有。”   苏家玉看着姐姐离去,闭上双眼,是他被蒙蔽了双眼吗?他睁开眼,看着身上的军装,苦笑,他不配穿上这身军装。他不是阿爹的孩子他清楚,这些年他对姐姐当年的离开已经释怀了,他以为姐姐仅仅是接受不了他才离开,未曾想过姐姐遭受了什么。   果真是他太自以为是了,伤害了姐姐,以前是,现在也是。   都说男子汉顶天立地,可他却成不了家里的顶梁柱,更成不了姐姐的依靠,连姐姐过什么日子,受什么委屈都不知道,只会一味指责,却忘记她是比母亲还疼爱他的姐姐。   他太失败了。   苏家玉第二天去唐家找苏小,可是人没找到,唐家的佣人看到苏家玉认出来是苏小的弟弟后,也不隐瞒,说度蜜月去了,好半个月才能回来,让他进去喝杯茶。   他摇摇头,然后失望的离开了。   他给陆宜亭打了电话,那边倒是很快就接起来,苏家玉却一时找不到话了,以前一句一个姐夫叫得亲热,现在他喊不出口了。   陆宜亭大概也是知晓他的心理,说,有话就回家来说。   苏家玉犹豫了好一会,才同意了,打车去了公寓。   陆宜亭听到门铃声,知道苏家玉到了,开门让他进来。   苏家玉走到客厅,坐下后,有些局促,只是脸黑看不出尴尬。   陆宜亭给他倒了一杯水,“休假吗?”   苏家玉点头,“是。”   陆宜亭看他端端正正坐着,有些好笑,“我听说了,你很勤奋,能吃苦,这很好。”   “谢姐……陆少将夸奖。”   陆宜亭微微愣神,一向苏家玉都是喊姐夫的,他在部队有什么问题也是打电话询问他,他一直把他当妻弟看待,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谁曾想,有一朝竟变了,一时间都接受不了。   “要不是昨天我姐办婚礼,我都不知道少将和我姐已经不在一块了,我很抱歉,这些年一直麻烦你,是我太不知分寸了。”   陆宜亭心里是想苏家玉都不知真相的,能拖一日是一日,只有在苏家玉喊他姐夫的时候,他才觉得他和宝宝还有关系,他觉得心里有安慰,“就算真不在一起,我们也是战友。”   苏家玉摇头,“不,我算不上你的战友,您是首长,我只是您的下级。”   陆宜亭心中长叹一声,无限凄凉。   “陆少将,您一直帮我,我牢记在心,但这不能是让我姐姐受委屈的借口,我是我,她是她,她没理由因为我的关系,从此就欠了你们家,需要替我还债。”   陆宜亭没看他,只是低着头,眼里神伤,“家玉,我和你姐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姐也没有错。”   “既然她没错,也不是因为我,那为何你们会分开?”   “为何?”陆宜亭抬头看着苏家玉,泛起苦涩的笑容,“家玉,你想进特种部队是吗?”   “是,那是我的目标。”   “那你知道如果你执行任务失败了,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会失败!”   陆宜亭拍拍他的肩膀,“曾经我也这样认为,可结果……是我高估了自己。”   “那……”   “那就意味着不仅你自己处在水深火热中,你身边重要的人也陷入危险。我问你,你真的有把握你能永远完成任务吗?你不怕死,你怕不怕你身边的人因你而死?”   苏家玉沉默了,好一会才问了一句,“这就是你和我姐分开的原因?”   陆宜亭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是,但那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我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一个我自己都无法原谅的错,我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苏家玉看着陆宜亭的模样,觉得陆宜亭变了好多,变得沧桑了,他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意气风发,可现在都不复存在了,时过境迁,徒增添几分悲凉。   苏家玉原想了解些什么,可看了陆宜亭的后,他突然觉得没必要了,感情的事,他插手不了,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你还是喜欢我姐的,对吗?”   “喜欢?”   不止吧,爱更适合些。   可是爱了,放手了,也没什么,死不了,活得下去。   有些人,总是放在心里合适些。 ☆、第三十七章   说是度蜜月,其实就是自驾游,苏小亲自开车,和唐晋走南闯北去了。当初唐家二老说度蜜月要出国,去马代啥的,可苏小回绝了,她觉得祖国的大好河山都没走遍出啥国,她很爱国的好么!   唐晋坐在副驾驶,有些无奈,老婆当家就是有权威,自己就像一个被包养的小白脸,老婆说啥都得听。不过,俩个人,来一场随遇而安的旅行倒是很不错。   “阿晋,好像,走错了。”   这句话不知道他是第几次听到了,他笑笑,“没事,就按这条路走,古镇多的是,去别的地方。”   苏小咯咯笑,“恩,我也是这样想的。”   本来他们就没有目的地,买份旅游手册,想去哪就去哪,错过了想去的,总有更好的在等他们。   旅行就是愉悦心情,心情愉悦了,感情就好了,感情好了,就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苏小其实是有感觉的,她之前就怀孕过,有前车之鉴,她这次就不糊涂了。从登记到蜜月,快俩月了,这个孩子估计是赶趟来的。她记得登记后前三天他俩一直相敬如宾,后来她先主动的,男人其实好推倒啊,又是夫妻,一切都很顺风顺水。   既然出来蜜月旅行,又是她开车,自然就不能让他知晓了,不然肯定就抓回去,就不能一家三口欢乐游了。   这个小家伙还真是有些煞风景,她都不能放开玩了。   唐晋看苏小一直乐呵,不禁好笑,“老婆,你傻笑什么?”   苏小止住笑意,咳了咳,“没什么,以后告诉你。”   “和我有秘密了?”   “哎呀,不是秘密,是惊喜,后面告诉你。”   唐晋收起笑意,佯装不悦,“这个惊喜别是等下我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在公路上看星星看月亮。”   苏小佯装诧异,“老公,你怎么猜到的?”   唐晋拿起手上的地图,指了指,“看这就知道了。”   还真被唐晋说中了,他们真的在公路上过夜了,唐晋有先见之明,吃的喝的都预备着,所以他们真就打开车顶看星星聊月亮了。   苏小靠在唐晋身上,“好久没看到这样的星空了。”   唐晋点头,“大城市污染严重,没这样的好环境。”   “以后我们每年都出来玩玩?”   唐晋看着星空,眼里空洞,“老婆,很想陪你走过东西南北,赏一路风景,看一世变迁。”   “所以我们每年都给自己放假出来旅旅游,你说好不好?”   “……”   她抓着他的手,“好不好?”   唐晋低笑,“好。”   苏小压抑住要告诉他有个小宝宝的冲动,今晚气氛这么好,是个好时机,可又不能说,不然就没办法继续游玩了。   她隐晦道,“阿晋,真想以后有一个人陪着我们来看这片星空。”   唐晋握住她的手,叹口气,久久才开口,“老婆,两个人不好吗?”   苏小一听,心里有些不舒服,“我想……”   唐晋亲了她的唇,将她的话堵了回去,一记深吻后,放开她,“这样很好不是吗?”   苏小有些不高兴,推开他,“不好,一点都不好。”   “小小,你为什么要自寻苦恼?”   苏小坐到一旁,靠在车窗上,生闷气。   唐晋也安静下来,自己的身体他清楚,孩子的事没商量,他不会让她怀上,除了他们真正在一起的第一晚,其他他都有做措施,他不会给她那个机会。他要是不在了,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就是带着一个累赘,女人离婚没什么,但有个孩子就不一样了,他不想有天给她留下永远摆脱不了的枷锁。   苏小想了一会,“你不喜欢吗?”   “……”   “你明明喜欢的。”   唐晋将她拉过来,重新抱在怀里,“小小,其他都听你的,就这事由我做主,恩?”   苏小瞟了他一眼,没说话,他想得美,她才想说除了孩子的事其他都听他的呢!   “不听话是不是?”   苏小不想闹不愉快,她撇撇嘴,“你退一步我也退一步,我们顺其自然,如何?”   唐晋笑,“好。”   苏小也乐呵,“说话算数?”   唐晋点头,“是。”   说完后,唐晋觉得掉坑里了,尤其是看苏小高兴的模样,他心更慌了,可又找不到苏小话里的破绽,只能陪着笑,然后心里郁闷。   苏小将一路上的风景都发上了朋友圈,朋友圈一堆点赞的。   那日,安以歌刷朋友圈,一条条给苏小点赞,点赞过后,她问苏小在哪,苏小回了不知道,安以歌诧异极了,闲着没事就和苏小视频聊天。   苏小很兴奋,然后说,“以歌姐姐,你要来这吃农家菜,纯正野菜,特别好吃。”   安以歌好笑,“你都不知道在哪,我怎么去?”   苏小问唐晋,“阿晋这是哪里?”   唐晋摇头,“大概是诗和远方。”   安以歌哈哈笑,“你们度蜜月都没方向?该不会迷路了吧?”   苏小点头,“是啊,阿晋可笨了,都不会看地图,把我带山沟沟里去了。”   “老婆,你开的车,你迷路怪我?”   “就是你这个活导航的错,老婆迷糊,当老公的不指点一二,这错误很严重,回去写检讨书!”苏小舀了一勺汤,放到镜头前,“以歌姐姐,你猜猜这是什么?”   安以歌摇头,“什么东西?”   “猫耳。”   “啊?”   “哈哈,吓到了?不是猫耳朵,是蕨菜,点菜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好吃,是这边的特产哦,回去我给你捎点。”   “恩恩,好啊。”   “以歌姐姐,下次我带你来玩,这边星空特别美。”   “你倒是找了个好去处。”   “误打误撞发现的,我已经迷路好多回,错过好多风景区,到最后我才发现最美的地方还是下一站。果然,人别走回头路,不然错过的是更多美好。”   说这句话苏小突然觉得这话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听过,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夜深人静,她躺在床上,听着虫鸣声,隐隐约约想起来,原来曾经有个人说,覆水难收,他不走回头路。   于是,那一晚她做了梦,梦到了以前的很多事,有开心也有悲切,还有一道孤寂的背影,朝她走来,又擦肩而过。   梦醒了,她睁开眼,给唐晋拉拉被子,然后身子靠近他,闻着他的气息,她便好眠,一夜无梦。   她想陆宜亭在她心里的位置,唐晋无法取代,唐晋的位置,陆宜亭无法逾越,一个过去,一个现在,没有交集的两段感情,却都是她心中最珍贵的存在。   *   兜兜转转,俩人回到了A市,回唐家后,唐母看到二人,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立马去张罗了一桌的好吃的。   吃饭的时候,唐母看氛围不错,就旁敲侧击,“你们结婚了,蜜月也度完了,接下来,有打算没?”   唐晋回答得很官方,“我明天就去公司,应该积了不少事。”   “我不是说公司的事,公司你爸天天去,你不用担心。”   “接下去正是忙的时候,我……”   唐母也不遮遮掩掩,打断儿子的话,“你少给我装傻,我是说孩子,孩子啊,就是我孙子,你有打算没?”   “……”   看儿子不说话,又看向苏小,“小小,你觉得呢?”   苏小喝了口汤,淡定道,“妈,这事我看阿晋。”   于是唐晋又收到母亲质问的目光,他看向苏小,笑了笑,“不急,慢慢来,顺其自然。”这个老婆果然靠不住,他明显孤立无援,她真是个笨女人。   唐母叹气,看儿子的样子怕是没戏了。   当晚,俩人在唐家过夜,好好泡了个澡,唐晋拉着老婆上了床,意思很明显。   苏小推开他,“别了吧,等下怀孕了。”   俩人很少回来住,这边有些物资的确没跟上。   唐晋迟疑了一下,然后问她今天几号,可没一会,他觉得不对劲了,他看向苏小,有些不敢置信,“你……”   苏小笑眯眯的,“什么?”   “有了是不是?”   苏小爬上床,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什么有了?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困了,要睡觉。”   说完就要拉被子,可唐晋阻止了她的动作,脸色非常不好,注视着苏小,“我要是没记错你这个月例假没来。”   “没来就没来呗!又不是什么大事,那事烦着呢,不来正好!”   唐晋将她拉起来,面露难色,“老婆,我,我那晚没做措施。”   苏小呵呵,“那,那你的意思是……”   “怕是有了。”唐晋抓抓头发,这一次中标的事竟然让他遇上了,真是见鬼了!   苏小装无辜,抚着肚子,“难道这里面真有了?那正好,你不是说顺其自然,这会真顺其自然了。”   唐晋抚额,“不是,老婆,这孩子……”忽的,唐晋脑中一闪,明白过来了,“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唐晋看她目光闪烁,没有戳破她的谎言,拉过她的手,声音低沉,“明天去医院一趟。”   苏小抽回手,背对着他躺下床,“不去。”   “苏小!”   苏小转过身,看着他,“如果我和你去,确认了,你会怎么做?”   唐晋顿了一下,躲避她的视线,“这不是没确认吗?”   “我知道了,要是有了,你就不要他,要是没有,你就准备继续忽悠我‘顺其自然’,对吗?”   “苏小,这不是开玩笑。”   “我从来没将生命当玩笑!唐晋,我告诉你,不是瓜熟蒂落,你别想从我身上取出他。”   唐晋拉过苏小的手,“老婆,我们现在不适合要孩子,这个孩子就……”算了吧。   他话还没说完,苏小就甩开他的手,“那什么时候合适?阿晋,我28了,要个孩子不过分吧?还是说你要我当高龄产妇?三四十才要孩子?那很危险知道吗?既然有了,为什么要等到以后?他是个小生命,你现在扼杀他,你良心上过得去?你于心何忍!”   不用说良心的谴责,他自己就不会原谅自己,可他们情况特殊,他们不适合要孩子,喜欢也不该要。   “阿晋,不要想那些所谓为我好的事情,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为我好,我就是想当妻子当妈妈,这是我的梦想。所以,你不用劝我,我不会听的,你别想打他主意。”   唐晋知道劝不动她,无奈道,“想过后果吗?”   苏小盯着他,“你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吗?”   “……”   “既然不知道,又为什么做那些打算?真的是深谋远虑?真的是未雨绸缪?还是杞人忧天呢?”   苏小拉了被子,盖住自己,不想去理会他。   为啥,她碰上的都是自以为是的男人啊。   他要是真敢做这事,她就离开他,权当她瞎了眼,看错了人!   唐晋看着床头的药瓶,伸手拿过来,看了好一会,然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老婆,明天去医院。”   苏小气极,他还是要去?   良心被狗吃了!   “总要看看他的状况,看一下发育的好不好,健不健康。”   苏小笑了。   这还差不多! ☆、第三十八章   这个宝宝自然很健康,也顺利的留下了,唐家二老知道后,激动不已,尤其是唐母,眼泪都掉下来,然后说要带苏小去还愿。   苏小这才知道,唐母为了想儿子有个孩子都到远郊一座寺庙去许愿了,这会孩子来了,她对那寺庙更是深信不疑。   无奈之下,苏小只能一起去庙里,跟着唐母拜谢送子观音,拜完后又去找了住持,苏小一直安静不语,就唐母和住持聊了几句。   住持时而看看苏小,时而和唐母说几句命运佛定的话,苏小听不明白,倒是唐母频频点头。不过,既然是要还愿,临走时,还是捐了香火钱入了功德簿。   苏小虽然觉得这是封建迷信,但听几句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走出寺庙,唐母拉着苏小的手轻拍几下,“小小,咱家没那些旧思想,男女都好。”   苏小呵呵,看来那个住持是给出准信了,啧啧,竟然比高科技还高明!   她才不管是男是女,对她而言都好。   “小小,你就在家待着,别去上班了,上班多累啊。”   “没事,我闲不住,待着不自在。”怕唐母多想,便安慰她,“我不干重活,会多注意休息,不会有事的。”   唐母当年和唐父也是奋力打拼,只是这些年才退居二线,看苏小这样,她反而赞赏,儿子的眼光果真不错,比起娇滴滴的小姑娘,苏小俨然更得她心,“那好,不过不能累着。”   苏小点头,“我明白。”   “我当年怀阿晋和芸芸的时候,公司正是忙的时候,挺着肚子就去帮忙了。活动活动也好,以后好生产。”   “妈,其实,阿晋是弟弟对吗?”   唐母笑了,点点头,“是。他们是龙凤胎,芸芸早出生几分钟,可也就是这几分钟,阿晋的心脏便从小不好。你别看芸芸整天嘻嘻哈哈,其实她心里觉得对不起阿晋,所以就一直喊哥哥,想着能还几分就还几分,阿晋也欣然接受,他们啊,都是傻孩子。”   “芸芸有心了。”   唐母心中不好受,她微微蹙眉,“算起来都是我的错,阿晋这样都怪我。从小,阿晋身子骨就不好,他的心脏太脆弱了,常住院,芸芸去上学,他也没法去,多走几步就喘,别人能跑能跳,他一样都不行,可他总是笑笑安慰我们,说他没事,他一个人在病房一直都很孤独。14岁那年,做了心脏移植手术,他便好多了,加上这些年药物控制,他也算安稳。”   苏小仿佛看到那个翩翩少年的孤独身影,童年在医院度过,又常在生死间徘徊,难怪他不希望她有个孩子,他是觉得自己没有明天,觉得每天都是恩赐,所以不希望有一天她为难。   “小小,阿晋虽然面上没说什么,但他实在是喜欢孩子。那天医院检查出来,他脸色是不好,但他绝不是不喜欢孩子,他就是害怕,你别见怪。”   苏小摇摇头,“我不介意,我知道他是喜欢的。”   “医生曾说移植的心脏存活时间并不是那么久,阿晋手术完至今也有15年了。”   “还会有很多个15年的,我相信。”   唐母温柔一笑,“恩,我也相信。”   晚上,唐晋回到锦绣园的家后,看着一桌的吃的,既温暖又心疼,看老婆端着汤出来,小心翼翼的,他看得都惊心。   “以后别做这么多,也不要提重物。”   苏小好笑,“我没那么娇气,端碗汤而已。”   唐晋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谨慎了。他看着苏小的小腹,有个孩子还真是手足无措,他很紧张,老怕会照顾不好他,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和他沟通,今天开会时,他就在想,胎教的话要听什么音乐要讲哪个故事……   总之,有个孩子要准备的很多,可他竟然一件事都没做好。   女人心事不好猜,准爸爸的心思更是摸不准。   苏小看唐晋老盯着自己的肚子,很郁闷,“阿晋,你又想打他主意是不是?”   唐晋回神,“没有。我只是在想他会像你还是像我,是男孩还是女孩,他喜欢听什么故事,喜欢什么玩具,会不会要我讲笑话,额,我想,我明天去买本故事书得了,好好练练,省得生疏,以后他怪我。”   苏小给他盛汤的手一顿,眼眶有些湿润,她就知道他会是个好爸爸,她冲他笑笑,“妈今天问了住持,好像,这是个小丫头。”   唐晋乐了,“那说法你也信?不过,要是是个小丫头也好,女儿贴心。”   苏小佯装生气,“是你前世的情人嘛,当然贴心了!”   “现在就吃醋了?”唐晋拉她过来抱着,摸着她的小腹,“你放心,以后她不听你的话,我就教训她,咱家一定是老婆做主。”   苏小忍俊不禁。   “老婆,我有个想法。”   “什么?”   唐晋抚着苏小的小腹,“我想给他一件礼物。”   “礼物?”   唐晋脸上的笑容带着父亲的慈爱,“小孩子爱吃糖果,我决定生产一款无糖糖果,让他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永远不蛀牙,永远甜甜蜜蜜的。”   “他要是不爱吃呢?”   “不会,他妈妈就喜欢甜甜的滋味,他像他妈妈,一定会喜欢的。”   苏小有些不满,“都没见你对我这么上心。”   “老婆,你要懂事,孩子是我们的血脉,我多疼他,他以后才会听我话,就会孝顺你。”   听他这么认真诚恳的话语,苏小心里反而酸涩无比,她抓着他的手,“也要孝顺你。”   唐晋颔首,拉她入怀,抱紧她。   他最近越来越觉得日子越过越少,也越来越不安,自己的身体好坏再清楚不过了。   他遵循天意,也希望上天多厚待于他。   苏小去上班了,然后采购经理来找她,说有一份文件需要总经理签字,可总经理闭门谢客,没办法了,只能来找她了。苏小觉得奇怪,从没见过老公如此,于是拿了文件去总经理办公室,她没敲门就进去,结果老公在专研一叠育儿书,还做笔记。   这些年的相处,都没发现他竟有这么认真刻苦的一天。   她笑笑退出来,然后在文件上签了字交给采购经理,不去打扰那个心无旁骛的慈父。   采购经理说,总经理这几天很反常,不是笑就是笑,特别奇怪。   苏小说,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采购经理摇头,最近这笑很诡异,温柔得相当可怕,不如之前的疏离。   苏小含笑不语,当爹了,他高兴呗!   采购经理呵呵,就是像你这样,你们夫妻魔怔了不成,一个个笑得这么可怕?   苏小白了他一眼,没说话,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孩子啊,咋办,你爸妈在外人眼中都不正常了?   她刚坐下没多久,秘书小林敲门进来了,急匆匆的,“苏经理,刚才客户打电话过来,说他们的订单有问题,有人出现食物中毒?”   苏小大吃一惊,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唐记从未出现过这种事情,怎么会食物中毒?人数多吗?”   “三四个,目前正在医院,我已经确认过,没有生命危险了。”   “是哪一款出现问题?”   “是我们最新推出的那款蜜饯礼盒,这个客户之前下了订单,然后就百般挑剔,好不容易出货了,现在又出了这档事。现在对方一直要说法,还要经理你当面给他们解释。”   苏小之前忙着婚礼和蜜月,这些事倒是没注意过,真是疏忽了。   “这件事先别告知总经理,既然对方要我作解释,我就亲自去。你把食品卫生许可、食品标准备案、食品检测报告、员工健康证明……都给我准备好。另外你亲自去医院一趟,安抚好他们,确认他们是否掺杂吃了其他食物,在没确定情况前,不能让他们发出不利于公司的言论,尤其是网络方面。”   小林点点头,“好,我马上出去准备。”   苏小觉得这事玄乎,这礼盒出来时,她是第一个试吃的,都没问题,怎么会出这事。因为是食品行业,唐记特别注意食品安全,材料采购都是严格把控,都是实地考察过后才确认订单,她怀疑是有人恶意为之。   另一头,楼秦得意洋洋的向欧阳爵炫耀。   “欧阳,信不信,我可以让苏小亲自上门?”   欧阳爵抚额,“我告诉你,你别乱来,宜亭早说过别为难他们。”   楼秦叹口气,“我不是看不过去吗,你看老大那副鬼样子,现在还在我办公室呢!”   “昨晚又喝多了?”   “恩,昨天他结束任务后就来找我,咱们是好兄弟,他这样我也只能陪着。”   欧阳爵叹口气,“怎么还是放不开,既然放不开,当初又何必放手。”   “老大想见人家我就帮他呗,大不了事后让他打一顿,总比他现在这样不人不鬼的好。我是真担心啊,老大那般英明神武的人,变成现在这样,我看着不忍心,我还是习惯从前那个老大。”   欧阳爵也是感慨,“我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变成这样,女人真的是可怕,没感情还好,有了感情就割舍不了,都坦荡不起来。”   “是啊,现在的老大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欧阳爵闭上眼,想着当初一起在部队的情景,真的只能缅怀了。   好多事都变了,有句话说得好,男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强悍,有时有苦难言,有时左右为难,有时提心吊胆,面对背叛,只能袖手旁观,然后一笑而过,用酒取暖。   可谁懂?   寥寥无几。 ☆、第三十九章   苏小到正阳集团大楼下,看着高耸入云的大楼,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大步进去大厅,在咨询台问了接待小姐。   人家一听她的来意,立刻领着她到电梯旁,然后微笑按了电梯,送她上楼。   这服务态度,真是体贴入微,难怪企业如此壮大。   她在接待室等着,秘书模样的人给她送了茶水过来,她说了声谢谢,然后看着手上的资料,想着等下要怎么与对方周旋。   五分钟后,她看着来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顿时,也心如明镜。   楼秦优雅走进来,然后让其他人都出去,就他们俩人谈事情。   苏小见他悠闲品着咖啡,先发制人,站起来,微微鞠了一躬,“楼总,这次的事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扰,若是唐记的问题,我们会全权负责,请您放心。”说完将手上的材料放到楼秦面前。   楼秦放下咖啡,接过资料,放到一旁,连看都不看,“苏经理是聪明人,我这些小伎俩怕是入不了你的眼。”   苏小勾唇一笑,“自然是不入眼,只是脏了眼睛。我们比不上大集团,只懂安分守己,兢兢业业,若有得罪,还望楼总手下留情。”   楼秦摆摆手,“苏经理这话说得,真是让我惭愧。”   苏小懒得和他周旋,直入主题,“你究竟想怎样?”   楼秦笑了,“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看来你不会是个好的谈判使者。”   苏小冷眼旁观,看到桌上的茶水,端过来,看了后又放下。   “怎么了?连这茶水都不屑喝了?苏经理果然高风亮节。”   “不是想要我来解释吗?我来了,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发问,不必这么迂回。楼总是爽快人,应该不至于为难我一个有夫之妇。”   说到‘有夫之妇’,楼秦怔了一下,收起玩世不恭,颇为认真的拿了资料随意翻了几下,唐记是百年招牌,他自然信得过,那几人只是去外面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与唐记着实没关系,他余光看向苏小,笑笑,“苏经理这资料很齐全,我看到了诚意,也看到了苏经理对唐记的尽心尽力。只是,苏经理不能厚此薄彼啊。”   苏小不解,“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楼秦好笑,抬头看向她,“我只是提醒苏经理,唐记重要,正阳集团也一样重要。爱护员工,老板有责,苏经理不能就想着唐记而不顾我们死活吧?”   “我已经说了,若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一力承担。”   楼秦好笑,“苏经理还是没明白我说的话。苏经理老是要撇开我们,和别人统一战线,可究竟谁才是‘我们’,苏经理弄清楚了没有?”   苏小愕然,她有些转不过弯来,这楼秦怎么讲话夹枪带棒的,听得她心里很不舒服。   楼秦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我们这么个集团,没了你这个大股东坐镇,做事还真有些……”楼秦顿了一下,转过身,笑看着苏小,“士气不足。”   “大股东?”   “怎么,苏经理不信?需要我拿出证据?”楼秦叹口气,“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在你还是一个杂志社的小员工时,你就坐拥正阳一半的股份,是正阳实质上的掌权人。当然,也不止正阳,欧阳那公司你估计占的股份更多,更有甚者,你那位以歌姐姐都知道你身上还有其他你所不知道的财产。现在,我们急需大老板你亲自来领导,所以,苏经理知道谁才是‘我们’了吗?”   他曾说,如果有一天他对她绝情,就净身出户。   她只当玩笑,他无需当真,也不需要这么做。   这些年,她原先的卡都有巨额款项涌入,那数字让她吓到了,她连碰都不敢碰,想取消卡都无法取消,她知道是他给的,却没想到有这层的关系。   楼秦温柔一笑,“苏经理,是不是该回家了?”   苏小失神了许久,然后认真注视着楼秦,“我有家。”   “那这呢?”   “无功不受禄。”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在茶几上,“这些东西,我没碰过,所以原物奉还,好意我心领了。”   “给我做什么,公司效益不错,分红多少不归我管。”   “既然如此,你交给他吧,顺便说声谢谢。”   楼秦走出门口,留下话,“我可不是传声筒,不负责这些。只是何时来公司主持大局,希望苏经理早日给我答复。”   门口没影了,苏小站了起来,拿了卡,出门去追楼秦。   楼秦脚步快,一下子就没了踪迹,苏小无奈之下,拦了一个女秘书,问了楼秦办公室的方向,那个女秘书倒是热情,微笑送她到门口。   苏小刚要敲门,女秘书就开门了,轻推了苏小一把,然后关上门,冲着走来的楼秦做了个OK的手势。   楼秦颔首,他这能做的都做了,老大要把握住机会啊!   办公室酒味未散,苏小不禁皱眉,她不傻,这里有谁她很清楚,只是她并不想躲避,她去开了窗,然后坐在沙发上等着。   他是不是睡着了她不想管,真睡了她不想吵他,假寐的话她也叫不醒。   “我不开口,你就打算这样等下去?”   苏小低垂眉目,“可你还是开口了。”   陆宜亭揉揉疼痛的额头,一步步走到沙发这边,坐到苏小旁边,无力般靠着,“来看我过得怎样?”   苏小倒是冷静,不卑不亢,“为什么来你不是很清楚吗?”   陆宜亭没解释,他笑,“宝宝,你我连一丝信任都没了是吗?”   苏小也笑了,转头看着他,“我能信你吗?你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   陆宜亭看着她,很欣慰,他的宝宝真的脱胎换骨了,会拾掇自己了,这些年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可为什么他并不高兴,反而很心酸呢。明明是希望她有个好归宿,可就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听到唐晋二字都想将那人撕碎!   也不知是什么驱使他,他拉过她,一寸寸的抱紧,滚烫的薄唇覆上她的红唇,淡淡的香气袭来,他觉得全身都畅快了。   苏小伸手想要挣脱,可却不能动一分一毫,他用力啃咬她的唇,让她觉得疼痛,她抿着唇,却被他一手掌控,捏住她下颌,逼她迎合他。   她滑下眼泪,却不能阻止他。   “宝宝,哭什么,我见过你哭,很美,美得令人窒息,因为你哭得心甘情愿。”   他手伸进她的小西装外套,一阵摸索,然后用力扯开她的衬衫……   脖颈布满他密密麻麻的热吻,她闭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不再反抗,任由着他。   “我怀孕了。”   看她放任他,陆宜亭大喜过望,正要进一步的时候,苏小这一句话让他犹如身处冰窖,霎时寒身刺骨。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痛苦的闭上双眼,好一会才睁开,然后给她拉好衣服,看衬衫扣子松开掉到地毯上,他拿起手机打了电话,吩咐电话另一边的人准备一套女装。   苏小阻止了他,“不必了。”   她要起身,却被他拉住,“怕他误会,是吗?”   “……”   “那么多人,为什么选择他,为什么委屈自己。”   苏小泪中带笑,看着他,质问道,“委屈?可是,我什么时候不委屈?嫁给你不委屈吗?你都不曾善待我,现在又凭什么对我的人生我的选择指手画脚?你凭什么?”   陆宜亭拉过她抱着,“宝宝,我本意不是如此,我希望有个人陪你到老,可他活多久都不确定,你是在拿你的一生和我赌气知道吗?”   苏小推开他,“陆宜亭,你根本不懂。我爱他,所以不介意和他过只争朝夕的日子,就算他生命只剩一秒,我也不会离开他,因为他给我的爱情,是不顾一切,是不离不弃,可你太胆小,你给不了我。”   陆宜亭眼里悲伤,低沉问她,“真的爱他?”   苏小点头,“是。”   “觉得幸福?”   “陆宜亭,这与你有关吗?无论我们从前是什么关系,从你说出离婚的那一刻,我们便结束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希望你也干脆放手,不要再参合我的人生。”   “你是恨透了我,我明白。”   “是,我恨你,所以不会原谅你。”苏小将卡放到茶几上,“这些东西无法让我释怀,所以收回去。”   “给了你的,我便不会收回。”   苏小站起来,冷冷一笑,“陆宜亭,你是在买心安吗?你觉得这些够吗?”   陆宜亭想起那个孩子,眼里苦痛,“不够。”   苏小明白他这些年一直陷在愧疚里不能自拔,可事情发生了,他如何忏悔也于事无补,她缓缓开口,“既然知道不够,那你如此是要让我为难?”苏小抚着小腹,一脸温柔,淡然道,“我现在有宝宝了,他很健康,我希望他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来到这个世界,所以,算我求你,不要纠缠不清,不要让我再一次痛苦,请你配合,谢谢。”   她明知道孩子是他心中永远的痛,还拿这个孩子来刺激他。   宝宝,你真的残忍。   可是怪不了她,是他造下的孽。   他活该承受这些。   苏小拉开门的时候,呆在原地,久久才咬了咬嘴唇,“阿……阿晋,你……”   唐晋看她衣衫不整,嘴唇也微肿,脱下西装外套给她披上,笑笑,“怎么这么不小心?”   苏小伸手拉拉他的手,“阿晋,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唐晋伸手轻轻抚触她的唇,“好了,没事了。”   “不是,你听我说……”   唐晋以唇封缄,然后离开她的唇,“好了?”   苏小看了他好一会,然后嘴角微扬,“恩。”   “乖了,去一旁坐一会。”   苏小看他走进办公室,心生不安,可门关上了,她没有勇气进去。   楼秦看着她红肿的嘴唇,领她到会客区坐着,给她倒了一杯水,看她一直失神,好笑,“该不会他不知道你离过婚吧?”   苏小没说话,只是目光不时盯着办公室。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老大他都不允许我们为难你,他自己更不会那样做,今天的事是我自作主张,与老大无关。我只是看不得他这样折磨自己。”   苏小端过水,小心喝了几口。   “这些年他交代我们要保护好你,可还是信不过我们,就自己亲自到A市来了。苏小,我是真看不出来你到底好在哪,偏偏就是有人为你深情如此,真不知你是幸还是不幸。”   “一半一半吧。”   楼秦点头,“是啊。不过你该知足了,同样嫁给他,凌霄连你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她才是个悲剧,她一生都是不幸。”   苏小沉默了,无谓的事,拿来作比较根本没意义。   “苏小,老大他是自愿如此,你也不必愧疚。”   苏小好笑,“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让我来此?”   “因为看不得他如此糟蹋自己,因为不想你误会他,因为想让你知道,他能做的都做了。”   苏小低着头,“我没有误会他,是他自己不肯放过自己,你让我来,我也不会劝他,也没有立场劝他,我无能无力。”   “老婆,走了。”   清润的声音传来,苏小抬起头,看唐晋微笑看着她,便立刻站起来,小跑过去。   “小心些。”   “没事儿,我小心着呢!”   唐晋冲楼秦点点头,然后搂着苏小离开。   楼秦看着走来的陆宜亭,笑了笑,“他警告你了不成?”   陆宜亭看着那对离去的背影,沉默着,拿起苏小那杯喝剩的水,一饮而尽。 ☆、第四十章   苏小没问唐晋究竟和陆宜亭聊了什么,她信得过唐晋,他不说她便不问。   她换了衣服从卧室出来,然后走到客厅,看唐晋坐在沙发上,便坐到他旁边,靠在他身上。   唐晋好笑,伸手握了她的手,“我知道没什么,不要担心了。”   “本来就没什么。”   唐晋转过身,看着她的唇瓣,“但是有些介意。”   苏小也委屈,“我已经刷牙了,薄荷味,不信你闻闻?”   唐晋看着凑过来的粉唇,毫不犹豫亲了一口,“怎么是柠檬味?”   “是柠檬薄荷味的。”   唐晋笑出来,搂着她,“老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小眨眨眼,看着他。   “就是无论何时都要照顾好自己。”今天楼秦是故意带他到门口的,想让他听那些‘过去’的事,只是他相信苏小,他或许不够强大,但接受事实还是绰绰有余。只是可惜了这样一场好戏,竟让他得到了许久都未曾问出口的问题的答案。她坚定的说爱他的时候,他真的很满足,既是这样,那这个孩子就不单单是两人的血脉,而是爱情的小结晶了。   苏小乐呵呵的,“若我照顾不好自己,就烦你多费点心了。”   唐晋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好。”   有生之年,一定如此,不离不弃,长相思常相伴。   *   日子就这样过去,苏小的小腹一天天鼓起来,7个多月的肚子像个充了气的皮球,里面的小家伙动不动就踢妈妈,唐晋看着打拳的小家伙,可担心了,老是追问老婆疼不疼难不难受。   苏小看他如此紧张,无奈万分,胎动就是这样啊,顶多多跑几趟厕所,哪会疼啊。   可她说了多少次还是缓解不了老公的担忧,最后她放弃了,总不能打击好老公的积极性。   今年的过年晚,离过年还近一个月,唐晋一有闲暇就浸在书房没出来,因为唐晋书法好,苏小就以为他是在思虑春联的事情,所以都不去打扰。   她午睡醒来后,拿了手机看时间,也看到了日期,1月12号。   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着昏昏沉沉的天气,摸着肚子里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为了弥补她的遗憾吧,四年前的今天,她没了一个孩子,也是7个多月。老人家常说七活八不活,可那个孩子还是没应了这句吉言,那个孩子要是活着,都能上幼儿园了,只是可惜了。   唐晋开门进来,看她看着窗外发呆,知道她又想起不愉快的事情了,每年要过年,她就会特别忧郁。   苏小低下头,看着圆鼓鼓的肚子,“孩子,你要争气知道吗?不要像你哥哥。”   唐晋不知道苏小有过孩子,但听她这句话,也猜出了大概,他走过去搂着苏小,“乖宝有个哥哥?”   苏小侧头看向他,不做隐瞒,点点头,“是啊。也是这般大,也是像这样的天气,也是这个日子,无声无息的没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唐晋温柔看着这个还在母腹中的小宝贝,惋惜道,“大概是无缘。”   “的确是无缘。”苏小呼口气,微微笑,“不过现在有乖宝了,还有你,我不觉得有遗憾,反而很幸福。”   唐晋笑眯眯的搂着她,看着窗外,“春天快到了,新生命也快来报到了。”   “我听老人说取个小名好养活,像是二狗子啥的。”   唐晋手顿了一下,脸有些纠结,“老婆,她是女孩,取那个不好听。”   是啊,是女孩,医生偷偷说了,婆婆又去还愿了,说那寺庙灵验。   “那来福怎样?希望她一生有福。”   唐晋一脸黑线,“我怎么觉得这和旺财有异曲同工之妙?”他放下手,转身去书房,“老婆,你继续睡,我再去书房翻翻词典。”   边走还边自言自语,对,还有小名,两个名字呢!   苏小失笑,原来这些天是埋头取名字啊,真是积极。   乖宝,你爸爸真是疼你啊,妈妈都嫉妒了。   不过,来福真的很不错诶!   肚子的小乖宝踢了几下,似乎是在抗议。   可苏小曲解了意思,看看,你也喜欢不是?就你爸爸笨!   肚子又踢了几下,要不是不足月都想出来哭一场。   妈妈,来福真的好难听呀!   成都的今天却是大雪纷飞,陆宜亭提着生日蛋糕到福寿园。   墓园的管理员看到陆宜亭后立刻请进来,他年年看陆宜亭来,都记忆尤深了,“陆少将,现在风雪大,我先给你倒杯水暖暖身体。”   “不必了。”陆宜亭在来访簿上签了字,提着蛋糕往墓园走。   管理员端着水,看陆宜亭走远了,想说雪大,山上的路不好走,可最终只是叹口气,什么也没说。山上有块墓地,没有立碑,许多人看了,都以为是未出售的,想询问价格,就连什么风水大师也是觉得那地好,他觉得好笑,既是风水大师怎么算不出已经有人占了,又怎么会不懂立碑规矩,父母在,儿早夭,不立碑。   管理员想,那个孩子要是在,知道有这么个父亲定然也是喜悦的。   陆宜亭上了山,走到孩子的墓前,放下蛋糕,扫了雪,然后静静坐在一旁点蜡烛,风雪大,蜡烛很快就熄灭,他重新点着,用身体挡着,低沉道,“4岁了,生日快乐。”   他不爱吃甜,苏小爱吃甜,所以蛋糕就对半来,一半甜一半不甜,一向他会在蜡烛燃尽后吃了蛋糕就离开,今天倒是不急着离开了,他吃着夹着雪的蛋糕,温柔又缓慢道,“爸爸很好,妈妈也很好,你快有妹妹了。妈妈不会再记得我们,她以后和爸爸没关系了,她会很幸福。你也要祝福她,一辈子都顺心顺意。”   他的位置被取代就算了,可儿子的位置也被顶替了,他都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的苦楚。   那一晚,他喝得酩酊大醉,后面连站都站不住。   连怎么被送回家的都不知道,只是到家门口,有人扶他下车,他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忽然清醒了不少,推开凌霄。   可凌霄却用力的拽住他,“这是你家!”   陆宜亭没搭理她,准备往反方向走。   “这么晚了,你要去外公外婆那让他们担心吗?”   佣人听到声音,立刻出来,见此情景和凌霄一人扶一边,扶陆宜亭进客厅。佣人看陆宜亭这样不由得叹气,知道每年的今天宜亭少爷都会回成都,太太就让她打电话问问什么时候回来,不曾想电话却不是宜亭少爷接的,得知宜亭少爷醉了,便让陆鑫少爷去接回来,看他这样,她心中惋惜不已。   陆鑫下车后,叹口气,等下估计又要闹一场了。   陆宜亭到客厅后,坐下来,低着头,有些不适应这么亮的灯光,待适应后,扫开唇边的水杯,看陆母黑着脸,好笑道,“妈,您这是又怎么了?我可没惹到你?”   陆母拍了下沙发,“宜亭!”   陆宜亭依旧无所谓的笑着,看着几个姐姐和兄长,又看看委屈的妻子,漫不经心道,“你们能做主的都做主了,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陆母叹口气,“你和霄霄好好过日子不好吗?你四十了,该有个孩子了。”   “妈,你这又是想什么呢,还提这事,什么社会了,没有我也没办法,难不成,这种事你们也能做主。”   陆母看儿子毫不在意,深为痛心,“你就非要和那个女人来往是不是?非要藕断丝连是不是?霄霄哪点比不上她?”   陆宜亭有些不悦,“什么那个女人,她有名字,姓苏名小。”他顿了一下,眉间微凝,“我前妻。”他又伸手摸摸凌霄充满泪痕的脸,“委屈什么?又哭什么?不是说了,我不会和你离婚,不会娶别人,会让你一辈子住这大宅里当陆太太,你还有什么不满的?难不成你也有孩子能让人算计不成?别担心,你啊,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安全得很。”   陆宜清听着这话,老泪纵痕,“宜亭,你就不能放下吗?别去找那个女人了,让一切都过去,留下来吧。”   陆宜亭看着他们,冷冷一笑,“你们放心,我不会和她在一起,我们已经断的一干二净,你们有什么可担心的。我陆宜亭,也就你们当成宝,费心费力算计我,可在别人眼里,我有什么可图的,莫担心。”   陆母看儿子这样,心疼不已,放软了语气,“宜亭,听妈的,不折腾了,不说那些剜心的话了,算妈求你。”   陆宜亭拿起衣服,站了起来,身子有些不稳,“没折腾,要什么孩子,不都没了?你们要什么孩子,觉得自己手上很干净是吗?别高高在上,我孩子的命不就葬送在你们手里吗?”陆宜亭一一扫过沙发上的人,开怀大笑,“啧啧啧,这一个个可真是我的好母亲好兄长好姐姐。接下来,就我吧,把我的命也拿走,哈哈哈,真没意思!”   看陆宜亭往门口走,陆母急了,站起来,“宜亭,你去哪?”   “这地方我待不住,脏!”   陆宜亭在门口摔了一跤,然后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佣人大惊,大喊一声‘宜亭少爷’,然后陆家大宅顿时忙碌起来。 ☆、第四十一章   刚过完年,陆家大宅因着陆宜亭的事笼罩着阴云,大家都很安静,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陆母说想要去见苏小一面,陆宜东第一个反对,先不说现在已经没有关系没理由打扰人家,就算之前真有什么,那也是宜亭一头热,是宜亭自己放不下。自从苏小出事后,陆宜亭基本就不回来了,就算他这个参谋长打电话,除任务外,已经没有其他的言语。   确实,苏小的事他们错了,当年他从儿子和佣人口里得知此事后,也是愤怒,她们但凡有一丝怜悯就不至于摔下楼梯还让人躺在楼梯等医生过来,也不至于连孩子都保不住,他们葬送的何止是孩子的命,连亲人的情分都葬送了。   可偏偏陆家人只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找理由,错了不认,只会一味要求宜亭放下,这让宜亭更觉得愤愤难平,心也凉了。   怪不得宜亭,是他,他也寒心。   现在去找苏小能做什么,无非是想让人家放手,可人家做什么了,凭什么要求人家?   陆宜东看陆母坚决,也不劝解,他也看淡了,“你若想去就去,把最后的一点母子情分都给人家送去。”   陆宜东说完,就起身去了一楼的书房。   陆宜东的老婆看丈夫走了,叹口气,当年的事她没参和,那天她不在家,不然丈夫肯定也是埋怨她,她看着陆母,“错了就该认,你就这一个孩子,你还想把他逼到如何?你谎言你病了,他可曾回来了?宜亭他是寒心了。”说完又看看凌霄,“霄霄,这些年了,你还看不明白吗?他一辈子都不会回头的,你何苦?”   陆宜清听了有些不悦,“要不是那个女人缠着宜亭,宜亭早收心了!那种女人就是不要脸,怎么都非要赖上来!”   陆鑫听不下去,忍不住开口了,“姑姑,您这话说得实在是没道理,当年的事要是晚一会,死的又何止是那个孩子!”   这话挑明了一切,这些年大家心知肚明,都不敢起头开口,长辈做的事,小辈哪敢有意见,还不是只能乖乖听从。不过,也唏嘘不已,陆家的权威不可挑战,陆宜亭纵然再得宠,终究拗不过,出生在这种人家如何叛逆都有个尽头,陆宜亭反叛的下场对于小辈而言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陆宜东的老婆拉拉儿子的衣袖,怎么又乱说话了!   陆鑫冷笑,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还有什么好忌讳的,“苏小要是没命了,你们还能安安稳稳坐在这?责怪小叔不回来,可想过原因,难不成让他看着他老婆倒下儿子离开的地方睹物思人吗?小叔说的没错,脏,的确是脏,手段脏地方脏人更脏。不过是空有长辈的名头而已,陆家是靠什么起家的?爷爷当年也不过是个贫苦出身卖给地主的放牛娃,受尽压迫,不得已才起身反抗,追溯过去,谁的出身好的过谁,一样是普通老百姓,谁都没高人一等!你们让他离了他喜欢的,他离了;你们让他娶了你们喜欢的,他娶了,你们还不知足,还想怎样?我告诉你们,人苏小现在过得很好,嫁的很好,没有门第之见,没有歧视没有偏见,人家才无视你们口中所谓的‘陆家’。”   陆鑫一席话让陆宜清都沉默了,她欲言又止,最后无力靠在沙发上。   “父亲说的没错,你们是一点都不讲母子情分姐弟情分。你们想去见就去见,想上门理论就上门理论,只是最后你们失去的是什么想清楚了吗?小叔若是知道,墓都迁走,别说陆家,连成都不愿回。那你们,真就触碰他的逆鳞了,连能留住他唯一的念想都没有。”   陆鑫走了,留下一客厅的人,大家都如雕像般,静默着。   陆母看向陆宜东的老婆,哽咽道,“你们年前,是不是,去过福寿园?”   “是的。宜东打来电话让我去看看,宜亭年年去,他在乎,我们就尽点心,好歹也是宜亭的孩子,若在,也4岁了。”说这话的时候,陆宜东的老婆语里含着哀伤,不甚惋惜,宜亭这些年没孩子,怕是因为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若在,就不至于如此了。身为大嫂,她委实心疼宜亭,可她除了心疼改变不了什么,她能做的只是替他去看看那个不幸的孩子。   陆母落下眼泪,“他是恨透了我,是我错了,是我错,我大错特错了。”   陆母拉开挽着自己手臂的凌霄的手,默默上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家的三姐妹都没说话,抹泪的抹泪,沉思的沉思,可一把年纪,有几颗眼泪,又有几丝觉悟?连真心都没有,又怎么会有改变,陆鑫几句话要是能推翻陆家根深蒂固的旧思想,陆宜亭和苏小就不可能会分开。   凌霄面无表情,推人的是她,所以报应都在她身上,她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她不惧冤魂,不惧鬼怪,她执着又如何,她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她很满意……   说是满意,可从嫁给陆宜亭的那天起,眼泪就没断过。   可她除了走下去还能如何,就算她愿意放手,宜亭也不会放了她,他就是要一寸寸的折磨她,长辈催孩子,她只能忍着苦痛,他别说碰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何来的孩子?   就算真的能有,她都几岁了,快四十了!   陆宜亭真够狠,就打算陪着她去守着那个孩子,哪怕庄家从此断了香火,他也不在乎,也要和她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元宵节那天,陆母去了A市,去看部队看儿子。说是送元宵过来,可人都没看到,听说是去了北京,她大失所望,准备坐飞机回成都,但走之前想想还是让小平送她去唐记。   小平很是犹豫,可还是默默的送陆母过去。   到唐记后,陆母迟疑了许久才迈进大门,接待小姐态度很好,微笑看着她,问她需要什么。   她嗫嚅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我想问一下,苏小在吗?”   “您找苏经理啊?很抱歉苏经理现在不在公司,您要是有什么需要我让副经理来和您谈。”   陆母忙摆手,“不用,我是特意来找苏……经理的。”   “那您是?”   “我,我是,我是她的……”   陆母突然说不出来,也说不出口,接待小姐看着狐疑,看到门口进来的身影后,忙上前去,“苏经理,这有人找你。”   苏小走过来,微笑着伸出手,“你好,不知您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   看到陆母转过身来的这张脸,苏小一脸憎恶,收回手,看着接待小姐,冷冷开口,“让她出去。”   陆母很是羞愧,“小……小。”   苏小无视她,看向接待小姐,“小李,让人出去。”   陆母抓着苏小的手,“小小,你听我说,我今天……”   苏小甩开她的手,“小李,叫保安。”   哐的一声,陆母霎时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小李惊住了,这什么情况?   看着苏小,“苏经理,这……”   苏小面无表情,“我不认识她。”说完准备走向一旁的电梯,   小平要拉起陆母,可陆母无动于衷,小平看不下去,忍不住说了一句,“嫂子,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再怎么也是……”   苏小转过身,盯着小平,“也是什么?”   小平顿时说不下去。   看小平为难的样子,苏小不忍,“小平,你是懂事的,所以她哪来的就回哪去,是这个理吧?”   小平低下头。   “以后别喊嫂子,让人误会。”苏小看向陆母,“至于她,我不想惹事,也麻烦你劝劝她,别让我为难,我要是报警了,谁都不好看。”   “可是……”   “你应该知晓他们家最看重的是脸面,在这跪着不好看,虽然轮不到我心疼她,但你总该为你们陆少将考虑。他手指动一动,我这顶欺负弱小的帽子就扣下了,我等下有理说不清。”   小平点头,用力扶起陆母,小声道,“夫人,别再给少将惹麻烦了,你这样苦的是少将,这些年他多痛苦你还看不真切吗?还要他更痛吗?别再剜心了。”   小平短短几句话,苏小听了心都一颤,也呆在原地。   陆母听进去了,眼泪掉的更欢了,她转头看着苏小,“我来没有恶意,只是想来说一声,对不起。”   苏小别开眼,眼中却忍不住有液体要滑出来,她握紧拳头,硬是逼了回去。   “小小,我祝福你,祝福你和孩子,平平安安,事事顺心。”   陆母和小平一步步往门口走,苏小没回头去看,反方向往电梯走,然后眼泪隐忍不住,滑了下来。   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勾起她的疼痛?   她想忘记,为什么要一次次出现让她痛苦,他是,他母亲也是。   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为什么不放过自己?为什么不放过她?为什么要让她硬不起心肠,他就是吃定她了,知晓她对他……   接待小姐两边看了看,默默回到接待柜台后面站着,为什么她觉得有隐情呢?   苏小靠在电梯里,抚着肚子,她好累,她只是想过平凡的日子,可是为什么这么难?   阿晋身体不适在医院已经住院好些天,公司这边需要人,陆家人还来打扰她……   谁能体谅体谅她?   她就是想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而已,为什么就不能如愿?    ☆、第四十二章   苏小从来不知道唐晋的心脏衰竭到了何种境地,她只知道他好好的突然就在开会的时候倒在桌上,她担心啊,送到医院,唐父唐母才告诉她这不是第一次,因着她怀孕所以瞒着她。   她急得除了哭都找不到其他宣泄的办法,唐母抱着她,安慰她,一个劲的说‘委屈你了’。   她推开唐母,她才不委屈,只要阿晋在她就不委屈。   后来唐晋醒来了,就一直在医院住着,苏小去公司交接了事情后就日夜住在医院不走了。   唐晋好笑,虚弱道,“老婆,你做啥呢,天天在这闻消毒水味道,好闻是吗?”   苏小摸着他苍白的脸,笑道,“我待产呢!”预产期快到了,胎儿入盆,她觉得肚子绷得紧紧的,估计不久就要出来了。   唐晋摸着她的小腹,“是啊,再不久她就要来了。”   他突然抓着胸口的病号服,整张脸拧在一块儿,苏小忙端水拿了药,喂他吃下,看他急促的喘气,疼在心中,无法言明。   好不容易缓解了,苏小扶他躺下,然后坐在一旁看着他。   “老婆,辛苦你了。”她现在正是需要他的时候,可他却只能放任她一人,独自承受,这个孩子不该来的,会害苦了她。   苏小摇摇头,“我生孩子你养孩子,你更辛苦。”她握住他的手,“阿晋,生孩子我一个人害怕,你陪我进产房,好不好?”   唐晋伸手到她眼睑,刚轻轻一碰,泪水就沾湿他的手,他点点头,“好。”   病床小,苏小侧着身子躺在他身边,一直握着他的手,她好怕,真的好怕。   唐晋给她拉好被子,他真想这样一直看着她,真的不想睡觉,真怕睡去就醒不过来。   他手摸着苏小的小腹,落下热泪,乖宝,对不起,也不知爸爸能不能看到你出生,真的很抱歉。   心又开始痛了,好像里面的血液要凝固一般,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苏小脸埋在被子里,哭成了泪人。   陆宜亭从北京回来的时候,听小平说了母亲到来的事,听了经过,他没说什么,一味沉默。过了一会,楼秦打了电话给他,他很直接,他说,唐晋不行了。   陆宜亭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久久才问了一句,“还有多长时间?”   楼秦迟疑了一会,然后说,“其实他已经够久的了,心脏移植本来就不是一劳永逸。”   “我问你还有多久。”   “医生也无法给个准话,就,就这几天吧。另外……”   “什么?”   “苏小想提前生产,已经定了时间,就今天下午。”   提前生产?   陆宜亭手机滑落,好像四年前的情景再一次重现,血腥的画面再一次涌现,他抓了抓头发,想让自己清醒些,不想让自己去回味那种心痛。   他拿了衣服,快速赶去了医院,他要阻止苏小,早产太危险了,他已经有前车之鉴,不想让苏小失去了一个孩子后,连这个孩子都保不住。   他赶到医院,苏小正笨拙的从病房出来,她转身的时候,看到陆宜亭大步朝她走来,她眨了眨红肿的眼睛,似乎不敢置信。   她以为她的眼泪流尽了,可眼中分明还是挤满了泪水,她低下头,眼泪掉在地板上,不想让人看到她脆弱的模样。   陆宜亭走到她身边,看她耷拉着脑袋,死死抓着手上的水壶,知道她难受,默默的拿过她手上的水壶,帮她去盛热水。   苏小抬头,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哭了出来。   陆宜亭倒了水回来,看到苏小坐在病房外的座椅上,他走到她身边将水壶交给她,然后坐在她身边。   他不言她不语,俩人就这样沉默的对峙着。   陆宜亭原本有很多话要说,可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她需要的是陪伴,是有人陪伴她,让她有勇气走下去,她很累,需要依靠。   苏小脸色苍白,打开水壶,一口接一口,喝着热水。   热水见底,陆宜亭轻问,“还要吗?”   苏小摇摇头,手捏紧水壶,然后忍不住,抬起头,“帮、帮我叫医生。”   陆宜亭呆了,他这才发现她满脸是汗,嘴唇都咬破了,看她抚着肚子,明白是要生了,他立刻去找医生,一路上又气得不行,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他面前逞强,要不要命了!   医生和护士很快过来了,看了苏小的状况,立刻送进产房。   要进产房时,苏小握住了陆宜亭的手,“别,别告诉他。”   陆宜亭呆了一下,然后立刻回神,去换了无菌服,进产房陪产。   苏小生过孩子,可生那个孩子和这个完全不一样,那个孩子的痛她难以承受,可这个孩子的痛是循序渐进的,痛过之后便是喜悦,尤其是听到她哇哇的哭叫声,她不再是痛苦的昏睡,而是甜蜜的看着她,然后安然的睡下。   送到普通病房后不久,护士抱着新生儿过来了,放到陆宜亭的手中,“恭喜了。”   陆宜亭抱着孩子,瞧了瞧,红红的,嫩嫩的,眼睛闭着,和儿子完全不一样,这个孩子究竟是幸运的,她承载着所有人的祝福,以后一定会是个幸福的小公主。   护士说这个孩子真乖,都没折腾太久,一个小时不到就生了。   陆宜亭却不曾那样认为,他来的时候就看见苏小脸色苍白,怕是疼许久了,她只是忍着不说而已,她怕那个男人担心,所以不到撑不住她都不会示弱,尤其是在他面前。   苏小醒过来,看陆宜亭坐在她旁边,抱着孩子,想要起来,可他却制止了她,然后将孩子放到床上。   “很健康,是个女儿。”   苏小看女儿被粉色毛毯裹着,伸手碰了她的小脸,小脸暖暖的,她笑了出来,“终于来了。”她看向陆宜亭,“谢谢。”   “努力的是你,隐忍了这么久。”   苏小愣了一下,然后继续看着女儿,她昨天早上肚子就开始疼了,一阵接着一阵,可阿晋一直睡不安稳,反反复复醒来,看着她,抓着她的手,没说话,就是拼命喘气,她不想让他忧心,就没说,反正阵痛都是这样,疼一下,一会就没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到今天早上就开始剧烈的疼痛了,她原想让阿晋吃药后就去找医生,偏偏陆宜亭来了,她不知道怎么了,就为了那点自尊强忍着,现在想来,总觉得自己太傻,像个赌气的小孩子。   “好好照顾自己。”   苏小目送陆宜亭走出病房,她记得生孩子时,他一直在鼓励她,她一直握着他的手,觉得很安稳,没有害怕。   首长,谢谢,真心的。   陆宜亭在走廊上和唐家二老擦肩而过,看着唐家二老大包小包,半路还掉东西,急切的不行的模样,他捡起东西交给唐父,唐父一个劲的说谢谢,他摇摇头。   唐母等唐父,然后自言自语,明明下午才准备生产的,怎么这么快就生了?   陆宜亭看着两道身影,笑笑,只能说这个孩子顾及父母的感受,是件贴心的小棉袄。   唐母进了病房,看苏小侧身躺着,抓着孩子的小手一脸温柔,松口气。   苏小听到声音,侧过头,冲着唐父唐母笑着。   唐母放下东西,走到病床边,拉着苏小的手久久说不出话。   苏小知道他们愧疚,原本就和医生商量好,决定下午就剖腹产的,可没想到,这个孩子倒是提前出来了,虽然预产期没到,但也足月了,不算早产,公公婆婆回去准备东西,谁曾想这孩子钻空子来了,算贴心,让她少受挨刀子的罪了。   “爸妈,阿晋醒了吗?”   “芸芸看着呢,你先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再说。”说完便打开一旁的保温桶,盛了鸡汤,亲手喂苏小。   唐父走过来,抱过孙女,是不幸中的万幸吧,阿晋总算也有个女儿了,阿晋一直支撑想等她出世,想见她一面,她总算来了。   “爸,你先把孩子抱过去,她还没睁眼,一定是想第一眼见到的人是爸爸。”   唐父点点头,然后抱着孩子去楼上的病房。   唐母一直就很喜欢苏小,苏小的体贴总是让她心疼,前两天阿晋突然心脏骤停,送进去抢救,她拉着她的手,说,小小,对不起你啊,阿晋怕是凶多吉少了。小小看着抢救室,甩开她的手,很生气,不能胡说。阿晋出来时,她笑了,我就知道没事,他还没看到宝宝呢。她听到的时候,都忍不住掉泪,尤其是知道小小的决定时,她说,妈,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我想让她先出来。她说这话时,不是和他们商量而是势必要这样做了,他们劝不住,也没有劝,儿子危在旦夕,最后的心愿不过是想见见这个孩子而已,总不能让他有遗憾的离开。小小心里也清楚,阿晋留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只能说聚散终有时 ☆、第四十三章   唐晋费力睁开双眼,看到父亲和妹妹,却没看到妻子,他目光不由得看向门口。   唐芸芸双眼都哭肿哭红了,她凑到唐晋的脸旁,“哥,嫂子有些累,在休息。”   唐晋听明白了,收回了视线。   唐芸芸拉着唐晋的手,将小侄女的手放到他手上,看唐晋眼里有些波动,笑笑说,“她今天早上就迫不及待从妈妈肚子里出来了,等着哥哥给她起名呢。”   唐晋看着那近乎透明的小手,闭上双眼,何苦骗他?   苏小在唐母的搀扶下,下了床,被唐母包裹严实,然后上楼到唐晋的病房,唐芸芸看她来了,从床边站起来,让位子给苏小。   苏小伸手拉着唐晋的大手,“阿晋,你醒了吗?”   唐晋缓缓睁开眼,看着老婆,看她一脸憔悴,脸色青白,又看看她身上的病号服,最后看向她的小腹。   苏小笑笑拉着他的手摸着自己的腹部,“她想见爸爸了。”   唐晋视线终于落在女儿身上,扯出一丝笑意,小声又虚弱的开口,“让我看看她。”   唐母将病床调高,然后将孙女抱起来,放到唐晋面前,“六斤半,很健康。”   唐晋伸出手,拉着女儿的小手,“糖糖,爸爸终于看到你了。”说完这句话,他就哭了。   孩子睁眼了,乌溜溜的大眼看着爸爸,一动不动。   唐晋将她的小手握于手心,“爸爸爱你。”他看向苏小,“老婆,苦了你了。”   苏小摇摇头,伸手覆在他的手上,吸吸鼻子,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就叫糖糖,甜甜蜜蜜的,好不好?”   苏小频频点头,“好。”   “她和你一样甜到我心里。”   苏小笑中带泪,一直点头,哪怕唐晋已经昏睡,她还是依旧点着头。   唐晋安安静静的昏睡,没有醒来,没有只言片语,三天后,便安详的走了,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苏小抱着女儿整夜守着唐晋,女儿哭得厉害,苏小也没给喂奶。唐母心疼啊,孙女哭成那样,儿媳妇却充耳不闻,也不让人抱。   唐晋火化的那天,烟雨蒙蒙,早上九点是追悼会,殡仪馆来来往往都是人。   苏小穿着丧服,双目无神,没一会就去看唐晋一眼,口里喃喃自语,“阿晋,你冷不冷?疼不疼?”   苏家玉眼眶红了,拉回苏小,“姐,你听话,不闹了,让姐夫安心走。”   苏小靠在苏家玉身上,大哭起来,“家玉……”   苏家玉轻拍她的后背,安慰她,“姐姐,你还有我,还有糖糖,我们都在呢,不哭了。”姐姐这辈子真的太受罪了,好不容易结婚了生孩子了,迎来的却不是幸福,而是夫妻的生离死别。   天妒英才,这是来参加追悼会的人所有的感受,三十而立,却不曾想是三十而离。   唐家的亲戚过来了,安慰唐家二老,好歹也有个孩子不是?   唐家二老互相搀扶着,看着苏小,谁说不是呢,阿晋这辈子从出生就开始遭罪,这一天早晚会发生的,他们早就做好准备,从来不敢想阿晋娶妻生子的那一天,可终了还是看到他开枝散叶了,阿晋喜欢孩子,又不敢要,最后才鼓起勇气留下糖糖,只是可怜了苏小和糖糖,苏小还年轻,糖糖才刚出生没几天,着实苦了她们母女。   安以歌和顾景行来了,拜过后,安以歌走到苏小身边,握了握苏小的手,然后抱了抱苏小。小小真是太苦了,世间最痛不过生死两茫茫,未及一年,还处于新婚,就要以未亡人自居,上天真是不公平。   苏小扯出一丝笑容,“以歌姐姐,我很好,总有一天,我会想开的。”   安以歌落泪了,“会的,我知道你会的。”   “是啊,因为,人小心大,都是善忘的,我是打不倒的。”   安以歌拼命点头。   陆宜亭从门外进来,走到正中央,肃穆的鞠了一躬,看着中央的黑白相片,他觉得可惜,可命该如此,油尽灯枯,回天乏术。古往今来,但凡天才,如何光风霁月冰壶秋月,都是命运多舛沉疴痼疾。   这就是所谓的公平吧。   上天开了一扇门势必关了一扇窗,人死后都归于尘土,万物都是卑微屈膝于尘土之下,如何胜天?   那天,在楼秦的办公室内,唐晋坐在他面前,他一直淡淡笑着,他说,陆先生,不知您对我太太是存了怎样的心思?……爱而不得?我看不是,而是爱而不得不放手。   他说,陆先生,若是爱怎么会放手,你不懂爱,又或许,你的爱并不是小小需要的。曾经,我和你一样,觉得不去打扰,让她好好的就是爱,后来,我觉得既然爱就要让她知道,就要在一起,因为没多少日子可以荒废,尤其是对于我而言。在一起,她不后悔,我也不后悔,但如果我没踏出那一步,我绝对抱憾终身。   他说,如果你没有勇气,那请你以后不要再踏进她的世界,若你有信心,那么,我给你机会。   他说,请你好好照顾她守着她,不是替我也不是帮我,而是为你自己,你这些过的也不好,就别再一个人了。   他说,不要再考虑其他,她也在等你。   他低下头,若我有时间,我也可以不顾一切,我定然不会如此,可是你有时间,我没生命,我别无选择。我才是为了她好,真真正正的为她好。   ……   或许,唐晋比他更爱苏小也说不准,至少他不曾胆怯,可自己却懦弱的放手过。   如果来得及,如果她愿意,他愿意等,等她站起来,重新愿意接受他。   陆宜亭走到苏小旁边看她一脸憔悴,心里有些埋怨唐晋,更有些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当年懦弱,她就不会遇到唐晋,不会嫁给他,不会刚生完孩子没几天就经受丧夫之痛。寻常人家的产妇,现在是一堆人伺候着,可她呢,什么都没有。   她太苦了,苦不堪言。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坚强点,会好的。”   苏小除了多掉几颗泪,并无反应。   她只是脑中有些乱,很多片段堆积在一块,懵懵的,好像溺了水的人一样,难受的要窒息……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最后的印象里,好像很多双眼睛看着她,他们喊着她,可她却找不到那双清澈的眼眸,也未听到温润的声音。   苏小晕倒了,就倒在陆宜亭身上,陆宜亭抱起她,然后送到最近的医院。   苏小昏昏睡睡好些天,医生说她生产完身体虚弱再加上悲伤过度,一时经受不住打击,需要好好静养。她醒来时,就呆呆坐在发呆,水米不进,对什么都无动于衷,唐母抱着孙女过来好几回,也不曾让她因着孩子而有一丝波动。   她无缘无故就大病了一场,女儿都是让唐母照顾着。   陆宜亭来看她,看她痴痴呆呆的模样,很是心痛。他陪了她好一会,然后不顾唐家二老和医生的反对,强行办了出院手续,带她回了锦绣园。   苏小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陆宜亭给她披了件披肩,然后亲自下厨做了面条,端到她面前,拿筷子喂她,可她始终未张口,连反应都没有。   许久后,她抖动嘴唇,转过头,看着他,悲切笑了,“我真的是克父克母克夫克子。”   当时徐薇带她去算命,那个神婆就说她命硬,徐薇说难不成会克父克母克夫克子,没想到真的应验了。   他搂过她,紧紧搂着,“不是。”   “没孩子,你留不住,有孩子,他也留不住,有没有孩子都一样。”   “宝宝,不是这样的。”   她在他怀里嚎啕大哭,哭到昏倒。   陆宜亭轻轻抱起她,放到卧室的床上,一直陪着她,守着她,这一切都是他犯下的错,是他带给她这么多的痛苦,以后他会尽一切可能弥补。   苏小醒过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看到床头柜上俩人的合照,她拿过来,又摸又看,太短了,这样的一辈子真的不够。   “阿晋,太短暂了,我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和你说,还有好多的地方我们没去,我们还有好多的约定没兑现,太仓促了。我怨过你也恨过你,可是我不后悔嫁给你,和你一起,我真的很幸福。我知道你无可奈何,我现在都不怪你了,你安心吧,我会很好,糖糖也会很好,你在另一个世界也要好好的,总有一天,我们会相逢的。”   她抚着那张俊逸的笑脸,笑了笑,“我心里不止有你,也爱你,你是知道的,对吗?”   陆宜亭在门口站了好一会,然后慢慢的轻轻的关上门,走到客厅,看着抱着孩子的唐母,伸手碰了碰孩子的小脸,“她会好起来的。”   这些天儿媳妇一直是他照顾,唐母大概也猜出陆宜亭的身份,她点点头,对陆宜亭说了声谢谢。   陆宜亭拿了衣服,“不必谢我,他也不想看她这样下去。”   唐母想到儿子,不由得叹气,儿子最放不下的就是小小和孩子了,可是老天连多一天的时间都不给,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天由命,他也苦,他无可奈何啊。   在外游子都想落叶归根,可以的话,谁不想其乐融融的和老婆孩子一块儿,可想归想,并不是谁都能。   “我也该走了,就烦您多为照顾。”   唐母讶异,“这?你不和小小说一下?”   “不必了,徒增尴尬而已,谢谢您这些日子的谅解。”陆宜亭看向唐母,“唐夫人,有句话就算冒犯我也想提醒一句,虽然春暖花开,但唐晋尸骨未寒,抱着他的女儿去做鉴定,未免太让人心寒。”   唐母愕然,她看向陆宜亭说不出话来。   “不知结果您是否满意?”   唐母有些尴尬,她不是不信小小,只是陆宜亭如此关怀,他们有些担忧而已。   陆宜亭也不逼问唐母,“隔代了,毕竟准确不了,唐家若有需要,我不介意亲自和这个孩子做鉴定让你们安心,只希望你们好好善待她,她是个好女人。”   唐母觉得没脸了,哪怕陆宜亭走了,她也一直低着头,羞愧不已。   苏小从卧室出来,看到客厅的唐母,只是呆呆的愣神。   唐母和苏小说了陆宜亭离开的事,苏小有了反应,她抱过唐母怀里的女儿,看着小小的孩子,可怜这孩子,至今没吃过一口母乳,是她的错。   可是,糖糖,妈妈难过啊,你也能谅解是不是?   妈妈以后会打起精神来的,妈妈会好起来,会让你平平安安的长大。   妈妈和爸爸一样,都很爱你。 ☆、第四十四章   三年后   苏小打开女儿的房间,轻轻叫了声糖糖。   没一会一双白嫩的小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紧接着一颗小脑袋也露出来了,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苏小走进去拉开窗帘,阳光跑进来,照在糖糖的脸上,她呵呵笑着,一会又拿起一旁的相框,亲了一口,“爸爸,morning,爱你哦~~”   苏小直笑,去衣柜给她拿衣服,“快去刷牙,臭烘烘的。”   糖糖从床上跳下来,跑进卫生间,一会又冒出一颗头,“妈妈,快来帮我刷牙。”   苏小好笑,走进卫生间,挤了儿童牙膏轻轻给她刷牙,还忍不住嘱咐,“不能吞下去!”   糖糖喜欢这款儿童牙膏,她说香香的甜甜的像糖果,一刷牙忍不住就吞下去,吞了还咯咯笑,说好吃,真是败给她。   有了苏小的嘱咐,糖糖就吐到面盆里,还有些可惜。   苏小给她擦脸,“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看爸爸的日子。”   苏小一愣,然后笑笑,“是。”   糖糖真是遗传了她爸爸,聪明得有些小可怕,她以前老是上网查每个阶段孩子智力发育的程度,结果发现这孩子有些超前啊,看来遗传这种事很靠谱。阿晋有心,给糖糖录了视频,准备了生日礼物,每年一份,总共十八份,都在书房里。之前糖糖还不懂,不过喊爸爸时,她就把1、2周岁的视频放给她看,循环播放久了,她看到阿晋的相片就知道是爸爸,每天醒来第一件事都是抱着相框亲一口。   不过,看久了,她就想爸爸,她老问爸爸呢,她就告诉她等她三岁了,爸爸就会回来给她生日礼物。所以,她就一直心心念念等她生日,因为那是看爸爸的日子。   她给她穿好衣服梳好头发,领她吃了早餐,然后带她到书房,打开电脑的播放器,抱着她坐在靠背椅上。   糖糖手里抱着爸爸给的礼物,看屏幕上有生日歌就很激动,没一会她激动的扔了礼物,一个劲的拍手,“爸爸,爸爸,是爸爸。”   苏小也看着屏幕,眼眶微微湿润了。   “今天是糖糖的三岁生日,糖糖有乖吗?”   糖糖直勾勾看着,一个劲的点头。   “糖糖今天吃蛋糕了吗?”   糖糖摇摇头,“没有。”   “不能多吃,不然牙齿会长虫子的。糖糖,很对不起,爸爸没陪在你身边过生日,可爸爸很想糖糖。看到礼物了吗?这是爸爸以前的玩具,现在给糖糖了,糖糖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会完成的,爸爸相信你。等你完成了,让妈妈带你出去玩,她肯定又忙着工作没陪你对不对,你要多劝劝妈妈,让她多休息,你让妈妈陪你完成这份礼物,妈妈要是不同意,你就说这是爸爸说的……爱你们,小小糖糖。”   糖糖看视频完了,有些不满足,她拉着苏小的手,苏小回过神,又重新播放了一遍。   糖糖看了好多遍,她伸手摆了摆,“爸爸,糖糖也爱你,拜拜~~”   苏小关了电脑,然后擦了眼角的泪,陪着糖糖拆礼物,结果是一幅拼图,糖糖很困惑,她都不知道这要怎么玩。   苏小将卡片倒出来,100片的卡片,这对于糖糖而言也太难了,他真当糖糖和他智商一般高?他三岁玩这个,糖糖三岁才第一次看这个,有兴趣才有问题,怎么也该是娃娃什么的!   糖糖拿了一片卡片问苏小,“妈妈,这是什么?”   “拼图。”苏小拿了效果图,指了指,“这些卡片最后拼出来要变成这样子。”说完还做了示范。   糖糖眨眨大眼,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她嘟着嘴,扔了手上的卡片,“爸爸真小气!我喜欢娃娃。”   苏小笑出来,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男孩和女孩不一样,兴趣也不一样,另一方面,估计是她拉低了这孩子的智商。   她收拾了拼图,带着她去了唐记。   这个孩子真的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刚会爬就在唐记的工坊里抓着一把把的糖果糕点,左啃右啃,啃得满嘴口水,还呵呵笑。   苏小觉得都是个活招牌了,还特意让人画了手绘版的设计图稿放在包装里,还真别说,大受好评啊。   唐芸芸总是摇摇头,嫂子,你这是坑娃不留情啊!   苏小觉得没啥,无糖糖果是她爸爸给她的一份礼物,她就回份礼,给当代言人,她说好捧场,才最有权威嘛!   唐芸芸抱着一只米妮公仔走进总经理办公室,看糖糖一个人乖乖坐在沙发吃糕点,翻了个白眼,嫂子也真是放心,“糖糖,瞧瞧这是谁呀?”   糖糖一看米妮,从沙发上跳下来,“米妮~~”   “喏,送给你的,祝小公主生日快乐。”   糖糖抱住比她还高的米妮,一步步笨拙的拖向沙发,看她那么费力,唐芸芸帮了她一把,“糖糖,妈妈呢?”   “开会!”   “哦。”唐芸芸看小侄女玩的一直笑,也不由得笑了,这个小丫头太可爱太漂亮了,她老妈老说和哥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翻阅以前的旧照片,还真别说,特别像,比她这个龙凤胎妹妹都像,尤其她哥哥那双大眼,真是遗传的一模一样,让人嫉妒。仔细一看,除了皮肤白像妈,其他都找不到像嫂子的踪影,闺女果然像爹。   看小侄女萌萌的,她都想有个孩子了,可惜啊,她至今没对象。   苏小开完会,走进办公室,看唐芸芸逗女儿玩,有些不悦,“芸芸,怎么现在才到公司?”   唐芸芸摸摸头,“嫂子,我……”   “会都开完了!”苏小将手中的企划案交到她手中,“好好看一下,接下来全权交给你负责。”   “啊?”唐芸芸快抓狂了,这个消息简直是晴天霹雳。   糖糖抱着米妮,抬起头,语重心长道,“姑姑,妈妈要带我出去玩,你要努力啊!”   噗!   唐芸芸要吐血,“嫂子,你认真的?”   “是。”苏小拍拍唐芸芸的肩膀,“好好努力。”   说完一手抱着米妮,一手拉着糖糖,走出办公室,“谢谢你的米妮,晚上记得回爸妈家吃饭,这间办公室就交给你了,我都交代好了,秘书会协助你的。”   唐芸芸还没回神,秘书就走进来,微笑着,“副总,不知企划案您看了吗?您觉得怎么样?希望您尽快示下。”   唐芸芸只能抱着策划案,啃内容,嫂子好坏,她就想撒手不管,说好听让她帮她,其实就是通过爸妈给她施压,让她接手唐记的一切,她好悲催,她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可是,爸妈说了,嫂子累了,她要分担。也是这几年,唐记一直是嫂子在忙里忙外,她要休息也正常,算了,她就辛苦点吧。   苏小带着糖糖刚出唐记的大门,糖糖立刻就挣开她的手,一个劲往前跑。   “叔叔,叔叔……”   苏小抱着米妮,看过去,看到女儿扑到陆宜亭的身上,然后被他抱起来,举得高高的,逗得女儿一直笑。   “妈妈,你快来。”   苏小走过去,笑笑,“今天休假?”   陆宜亭点头,然后好笑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吗?”糖糖给他打电话,她糯糯的说,小小说,你明天要给糖糖过生日,记住了吗?他听了直笑,这个人小鬼大的小丫头,真是古灵精怪。   苏小愕然,继而明白了,她瞪着女儿,“糖糖!”   糖糖立刻侧过头,很心虚,大眼睛转啊转,一会抱着陆宜亭的脖颈,“叔叔,妈妈好坏,她每次都让我一个人,自己跑去开会。”   陆宜亭心疼的摸摸她的小脑袋,“是,她太坏了。”   糖糖露出笑容,然后冲苏小做了个鬼脸,一脸嘚瑟,好像找到了靠山。   苏小无奈,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通话记录,果然,昨天下午三点多有一通打给陆宜亭的电话,她记得那个时候她去和供货商说事,让芸芸陪着糖糖,手机放在办公室没拿走,肯定是她俩搞的鬼。   陆宜亭自然知道苏小不可能会说那样的话,更不可能给他打电话,怕是这个小丫头自作主张了。三年来,他一直拿着热心温暖宝宝这块又冷又硬的石头,可惜她还是不冷不热,她说做朋友就好。   朋友?   他想朋友和男朋友只差一个字,多努力还是有可能的。当年没相处就结婚,结果不欢而散,这次他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他是追求模式,不逼她,给她自由权,相信有一天她会答应的。   苏小对陆宜亭是很感激的,他对她很好,对糖糖也很照顾,生日或是节日都送礼物,逢年过节给压岁钱,有时间就陪糖糖玩,糖糖特别喜欢他,也特别黏他,一受委屈就找他,叔叔叔叔叫得特别亲热……   她不是木头人,她有知觉,可是她不是之前的苏小,她有孩子,有顾虑,她要是再找个人过,那叫重组家庭,问题矛盾都会很多,所以她就不考虑了。她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这种生活很平静,她很知足了。   苏小原本想带糖糖去买蛋糕,可陆宜亭却抱着她上车,说要带她去游乐场,糖糖高兴得不知所以然,一直朝她招手,“妈妈,快过来,快走,不然不等你了!快点!你快点啊!”   苏小只能无奈坐上车,为什么他能将糖糖的心抓得那么准,这究竟是谁的女儿啊! ☆、第四十五章   傍晚时分,陆宜亭送苏小母女到唐家,苏小抱着玩累睡着的女儿下了车,陆宜亭也下了车,拿了一个蛋糕交给她。   这个蛋糕是糖糖向他索要的,其实有些尴尬,他们从游乐场出来,糖糖牵着他的手,她说,叔叔,我要吃蛋糕。他就带她们去了蛋糕店,陪糖糖挑蛋糕,糖糖说,爸爸说不能吃太多,那就小个的,不然牙齿长虫子。   糖糖自然是无心的,可是让她看到爸爸在她心里的位置是谁也无法代替的,也让她更坚定了一些想法。   她说了声谢谢,又说了声抱歉。   他倒是不在意,摸摸糖糖的头,“好好照顾自己。”   “恩。”   “我走了,下次……”   苏小也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别了。”   陆宜亭愣了一下,而后笑出来,“宝宝,你真是个孩子。好了,快进去吧,我后面来看你们。”   “宜亭,你、何必呢,我们已经……”   “宝宝,我没想超越他在糖糖心中的位置,血缘的牵引是天性,是怎么都无法阻隔的,谁都能理解,你别想太多。”   苏小沉默下来,目送他离开,深深叹口气。   唐母和佣人在厨房忙碌着,看到苏小抱着孙女进来,忙跑出来,看孙女软趴趴的,笑出来,“玩累了?”   苏小点点头。   “没事,饭还没好,先抱她上楼去睡一会,等好了我叫你们。”   虽然糖糖都是和苏小睡一块,但唐母专门给糖糖布置了一间儿童房,里面粉粉嫩嫩的,特别适合小公主,可偏偏糖糖还不喜欢,经常拿着画笔乱涂鸦,唐母以为孩子小,是不小心,就换了好几次的壁纸,可实际上糖糖就是故意的,她看到那些蕾丝什么的就很讨厌,都不爱在这睡。   今天打开房门倒是换风格了,墙上手绘了许多的贝类,床上的被子也是蓝色的海底世界,枕头绣上海星图案,窗边还挂着贝壳风铃……糖糖很喜欢贝壳,这海洋主题的设计风格倒是会让她留下不走了,婆婆为了让糖糖留在这边住倒是煞费苦心了。   糖糖躺在床上睡没一会就醒来了,她看妈妈在看书,便爬到她身上,“妈妈要给糖糖讲故事吗?”   “好啊,那糖糖想听什么故事?”   “妈妈,我想听爸爸讲故事。”   苏小愣了一下,然后放下童话书,搂着糖糖,“过几天,妈妈带你去见爸爸。”   “那爸爸就能回家给我讲故事了吗?”   苏小轻轻的揉着她的头,“糖糖的小金鱼闭上眼睛了,糖糖难过吗?”   糖糖点点头,有些伤心,“奶奶说它想妈妈,去找妈妈了,不回来了。”   “爸爸也去很远的地方,不回来了。”   糖糖并不懂死亡是什么,只是哀伤的看着苏小,“妈妈要和叔叔在一块,所以,不让爸爸回来吗?”   “糖糖不喜欢陆叔叔是吗?”   糖糖耷拉着脑袋,“喜欢,也不喜欢,妈妈很喜欢吗?妈妈不喜欢爸爸了吗?”   苏小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她太小,说多了也不明白,这也是她不会再婚的原因,她不想让糖糖心中的爸爸的位置受到冲击,她的小心灵会受伤的,都说老来从子,她是从女,她无论做什么都会以糖糖的意愿为先。   过了好一会,她拉过女儿,亲了亲,“妈妈不会和叔叔在一起,妈妈会一直陪着糖糖,我们一起守着爸爸。”   糖糖抬起头,咧开嘴笑了,频频点头,“糖糖最爱妈妈了~~”   唐晋的想法是正确的,孩子的确就是一种负担,一种无形的枷锁,尤其是对以做好妻子好妈妈为梦想的苏小而言,她太看重家庭,就会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唐母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温柔的唤孙女,“糖糖,醒了吗?”   糖糖转过头,甜甜喊了声奶奶。   唐母拿了个贝壳玩具,走到床边,拿给孙女,抱起她,整了整她的衣服,“奶奶给糖糖做了好多好吃的,咱们下去吃好不好?”   糖糖点头,然后抱着大贝壳好奇的玩着。   唐母看着儿媳妇,想着她刚刚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阿晋肯定是不想她这样的。现在不是旧社会,她还年轻,有什么选择他们都不会说什么,糖糖还小,现在不懂,以后会懂的。   “小小,她还小,有些话会当真的。”   苏小愣了一下。   “我没当你是儿媳妇,而是闺女,你不必苛待自己,不然糖糖长大了,她会愧疚的。”   糖糖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奶奶。”   “怎么了?”   糖糖眨巴着眼睛,“你刚刚叫糖糖了。”   “有吗?”   糖糖看唐母反问她,她摇摇头,然后继续玩贝壳。   唐母看苏小发愣,好笑,“家玉他们都在下面等着,快下来,一会饭菜就凉了。”   苏小微笑着点头,然后跟着唐母下楼。   糖糖一听舅舅的名字,撅起嘴,“奶奶,不喜欢舅舅。”   “为什么呀?”   “就是不喜欢。”   苏家玉听到嫌弃他的话,从客厅走过来,然后从唐母手中抱走糖糖,“糖糖,又说我坏话了?”   糖糖一直摇头。   “舅舅听到了。”   “没有~~”   “管他有没有,来,让舅舅亲一下!”   糖糖快哭了,求救似的看着苏小,苏小走过去将女儿抱回来,“行了,胡子不刮干净,老弄疼她,以为她和你一样皮糙肉厚?”   苏家玉尴尬,唐母笑出来,招呼着大家到餐厅,满满一桌的饭菜,糖糖看着眼睛都直了。   苏小有点不太爱糖糖和爷爷奶奶住一块,就像现在,糖糖坐在公公的腿上,像个指挥官一样,指着饭桌说喜欢吃什么,然后婆婆就拿着筷子汤匙小心喂着。芸芸也是,对糖糖有求必应,要什么买什么,她要是说几句,二老就觉得孩子小没什么,认为她小题大做,芸芸自己也觉得小女孩就应该这样‘富养’,就她一个人孤立无援的,看着闹心。   “糖糖,几岁了,该自己吃饭了,爷爷累了。”   唐父摆摆手,“不累,没事,不用管我,你们都吃吧。糖糖,吃不吃鱼啊?”   糖糖点头,“要~~”   “那好,爷爷挑刺。”   苏小看二老不吃饭就围着糖糖,很无奈,家庭教育最怕意见分歧,她最怕遇见这种场面。   她刚想说几句,苏家玉拉住她,冲她摇摇头,怎么也是生日就别闹不愉快了。他也觉得过了,或许是因为他和姐姐出身农家,农村碎事多,父母对孩子无法如此面面俱到,可再怎么疼爱孩子都要有个度,这样并非对糖糖好。他们是因为姐夫的缘故才如此,虽然可以理解,可姐夫真的希望他的女儿这样吗?   “小小啊,你现在不是休息吗,和糖糖就住这吧,我看看糖糖和你都瘦了,我给你们做些吃的补一补。”   苏小还没说话,糖糖先不满了,“不行!”   唐母好笑,“怎么不行?”   “爸爸说,小小要带糖糖出去玩,不住这。”   唐芸芸傻眼了,“糖糖,你说什么?”   “不是我说的,是爸爸说的。”   “啊?”   苏小看大家听不懂,便解释了,“阿晋给她准备了礼物和视频,礼物是拼图,说她拼好了,让我带她出去玩。”   大家点点头,不过心里都有些堵得慌。   唐芸芸看着糖糖,“你拼好了吗?”   糖糖摇摇头。   唐芸芸佯装很可惜的模样,“那怎么办?不能出去玩了。”   糖糖闷闷的,“都怪爸爸,糖糖喜欢娃娃,可爸爸不买,那个糖糖不喜欢。”一会又很忧伤道,“爸爸好小气,每次都说爱小小爱糖糖,可是都不说我和小小,他最爱谁。”   苏家玉看她气鼓鼓的,笑出来,“那爸爸和妈妈你最爱谁?”   糖糖想了一下,笑呵呵道,“现在是妈妈。”   唐母收起伤感,喂了糖糖鸡汤,“为什么?”   “爸爸不回来给糖糖过生日,糖糖生气了,所以最爱妈妈,等爸爸回来,糖糖就最爱爸爸,妈妈会打人,好凶。”   说完看妈妈舅舅爷爷奶奶姑姑都很安静,有些害怕,怕妈妈说她,于是从爷爷的怀里跳下来,跑去客厅看电视了。   一桌饭菜最终没被吃掉多少,小孩子无心几句话,说出了她心中最渴望的事情,也是他们最无奈的事情,戳中了这个家庭的痛楚。   唐芸芸看着苏小,“嫂子,孩子是需要父爱的,你也考虑一下,哥哥走了这么久,你别再挂念着他,他希望你走出来,给糖糖一个完整的家。”   唐母给苏小盛碗汤,“是啊,小小多想想你自己,不是给你介绍人了吗?多去见见,遇到合适的就嫁了,我和你爸爸就当嫁女儿一样。”   唐父也没有老思想,苏小这些年为这个家做了太多,是个好媳妇好女人,可她和阿晋没有缘分,他们也不能因着孙女就耽误了人家,“小小,我知道你顾虑我们的感受,不想让糖糖忘了她的爸爸,一直给她希望,给她爸爸的念想,可这不是长久之计。阿晋走了,回不来的走法。糖糖不能老是抱着爸爸会回来,就排斥异性接近你,你明白吗?”   苏小低下头,“我知道,是我教育没注意方法。”   唐父叹气,“小小,我不是责怪你,我是想你好好对自己。我们不在意糖糖有继父,只要能对你们母女俩好就行。”   唐芸芸搂着苏小的手臂,“嫂子,你是不是怕你再婚了,我们就将糖糖带回不让你们见面了?放心吧,不会有那天的,我们还是一家人啊,永远都不会变的。”   唐母笑着点头,“是啊,永远都是我女儿。”   苏小很感激唐家人的谅解,可是他们的理解却比不上女儿的意愿,女儿是她的希望,是她的全部,他们不会理解她童年遭受的是怎样的对待,那是她一直以来的阴影,她不想女儿受到伤害,一点都不行。    ☆、第四十六章   三天后,苏小一身素服抱着一束白菊,拉着糖糖走在陵园的林道里,糖糖不明所以 ,她拿着一朵白菊花,蹦蹦跳跳,兴奋不已。   “妈妈,爸爸就住这吗?”   “恩。”   “那我们接爸爸回家,爸爸就能给糖糖讲故事了。”她挣脱苏小的手,往前跑,“爸爸,你在哪儿,糖糖来了哦~~”   陵园是安静的地方,不宜喧闹,路过的人听了糖糖的欢呼雀跃,反而觉得更伤感了,不禁多看了苏小几眼,觉得可惜。   唐家二老和唐芸芸看着糖糖开心的模样,心中着实不忍,糖糖太想爸爸了,那种思念让他们都不忍打破她的梦。   糖糖看路上有些人在石碑前哭泣,很不解,也很紧张,她紧紧抓着白菊,然后直直看着别人祭拜亡人。   看苏小走上来,她拉着苏小的手,“妈妈,他们在做什么?”   苏小温和道,“他们在思念远方的亲人。”   糖糖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不甚理解,但还是点点头。   终于,他们停下了,糖糖抬头看着妈妈,然后顺着妈妈的目光看去,她看到了爸爸的照片,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看到爸爸的照片,糖糖都是亲热的喊爸爸,可今天她却安安静静的。她看爷爷奶奶扫了墓,然后妈妈把花放上去,小步走过去将手上的花也放下去,可没一会又收回来,哇的一声哭出来。   她的小金鱼闭上眼睛了,她和奶奶一起埋在花圃里,奶奶说它不回来了,是不是爸爸也不回来了。   苏小抱着大哭的女儿,伸手擦着她的泪珠,“糖糖乖,不哭了。”   糖糖边哭边擦眼睛,断断续续哭诉,“爸爸,爸爸是不是不和我们回家了,他不要糖糖了,是不是?呜呜,糖糖生气了!糖糖讨厌爸爸!再也不喜欢爸爸了!爸爸是坏蛋!”   苏小看着大哭的女儿,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跟着流泪。   唐芸芸拉着糖糖的手,“糖糖,你爸爸很爱你的,他真的很爱你,很舍不得你。”说完唐芸芸就泣不成声了。   糖糖红红的大眼看着姑姑,“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唐芸芸看她期待的看着她,也说不出话来。   唐父叹口气,伸手从苏小手中抱过孙女,“糖糖,你听爷爷说,爸爸回不来了,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糖糖抽噎着,“他和糖糖的小金鱼在一块,是不是?”   唐父点点头,“是。爸爸很喜欢糖糖的,他给了糖糖好多的礼物,他让妈妈、爷爷、奶奶、姑姑都陪着你,糖糖要是继续哭爸爸会难过的。”   “会吗?”   “当然会,糖糖是爸爸的宝贝。爸爸要糖糖听妈妈的话是不是?”   “恩。”   “那妈妈说不能哭,糖糖就不许哭了。”   “好~~”   “你看。爸爸在笑呢,糖糖也对爸爸笑一个好不好?”   糖糖转头看着唐晋的黑白照,果然是爸爸的笑脸,爸爸是高兴她来看他吗?于是她也咧嘴笑了,糯糯喊了声‘爸爸’。   苏小看女儿天真无邪的样子,心里有些宽慰,阿晋刚走的时候,她经常梦到他,梦到他抱着糖糖在院子里散步,后来就不怎么梦到他了。或许他无心入梦,或许她也想将他慢慢尘封在记忆深处。   阿晋,我们的爱情不尽善尽美,我们都努力了,可终归逃不过命运,很谢谢你在苏小最失意的时候出现并耐心陪伴,你诚心以待,我也是真心托付,你无怨我也无悔,我们都不该有遗憾。我们无缘,既然缘尽也不必强求,你也希望我走出来,过上新的人生,对吗?   她解下围在脖颈的灰色丝巾,放在石碑上,没一会丝巾被吹走了,飞上了天。   老公,再见了。   “妈妈,飞走了!”   糖糖要去追,却被苏小拉住了,苏小抬头看着天空,又看着鲜花盛开的陵园,微微一笑,原来春天到了。温暖的王子,从春天走来,从春天逝去,一切都回归原点,一切都尘埃落定,这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唐芸芸拉着糖糖另一只小手,这条丝巾是哥哥送给嫂子的礼物,嫂子一直珍视无比,看她这般,想必释怀了,也要放下了。   哥哥,这也是你想看到的吧?   你最爱的人终于不再需要你担忧了,你可以安息了。   回去的时候,糖糖也好像明白了什么,她不再说要爸爸回家的话,她仰着头,水汪汪的清澈眸子看着苏小,“妈妈,我们以后会来看爸爸,对吗?”   苏小摸着她的头,“对。糖糖想爸爸的时候,我们就来看爸爸。”   唐父唐母走在身后,看着一大一小的俩个人往前走,心中五味掺杂。   “本该是一家三口的。”   唐芸芸见母亲如此感慨,拉着母亲的手,“有些人就是该放在心里珍藏,不应该被提起。哥哥走了,她们受的罪也够了,接受事实,走出来,重新开始,才对得起哥哥的一片真心。”   唐父颔首,“是啊,阿晋看到这样会欣慰的。”   当晚,苏小陪着糖糖拼图,糖糖就会捣乱,苏小抱着她,一片片拼凑,等拼好,糖糖都在她怀里睡着了。   她抱着女儿去床上睡觉,然后将拼好的拼图固定好放到书房。看着一层不变的屋子,她想,也许她和糖糖都不该继续住在这触景生情了,等这次和糖糖旅行回来她们就搬出去,找个新地方重新开始。   次日,糖糖醒来,她趴在床上,看苏小蹲在地上收拾行李,揉揉眼睛,委屈道,“妈妈,你要出差了吗?”   苏小转过头,有些愧疚,真是亏待了这个小丫头,她一直忙着工作都没抽出时间陪她,做得太失职了,“糖糖,妈妈带你出去玩,怎样?”   糖糖立马从床上起来,小跑到苏小身边,搂着苏小的脖子,“真的吗?”   “是,看看,这些都是糖糖的衣服。”   “糖糖最爱妈妈!”   苏小好笑,起身带她去刷牙洗脸,穿戴好后,锁了房门,拉着行李下楼。   糖糖坐在车后座,吃着面包牛奶,开心得手舞足蹈,时不时还哼了几句不着调的歌。   苏小觉得她这次走估计不是十天半个月,有可能是更长时间,她将自己封闭太久了,好久没这么轻松了,既然无人能陪伴她到天涯海角赏风景,那她就自力更生,在大江南北留下自己和女儿的足迹。   她给唐母打了电话,说要带女儿出去玩,唐母除了叮嘱她们注意安全并没有起疑。挂完电话,她将手机扔到副驾驶的座位上,全身舒畅。   男人靠不住,还是靠自己实在。   没了谁,地球照样转,日子照样过,谁重要的过谁?   现在的她要随心所欲,活在当下,活出一个全新的苏小。   车里播放着凤凰传奇的《自由飞翔》,洪亮的歌声和熟悉的旋律让糖糖都会哼两句,因为之前唐母去跳广场舞把糖糖也一块捎去了。   “在你的心上,自由的飞翔……”   糖糖唱着,苏小和着,她们俩冲着自由奔去了!   一首歌循环播放着,她们怎么唱都不累,连手机铃声响了好几回都没听到。   陆宜亭打了一遍又一遍,结果还是没人接,在他要放弃的时候,终于有人接了,他还没说话就被高分贝的歌声给吓了一跳。   “宝宝,你在哪?”   “啊?你说什么?大声点?听不见!”   陆宜亭仔细一听,还听到糖糖在唱歌,他皱了皱眉,提声道,“你音乐放太大声,对糖糖听力不好,音乐声关小一点。”   苏小听到了,拿下手机,调小音量,却惹来糖糖的不满,“妈妈!”   “糖糖乖,妈妈接电话,等一下再唱。”说完又拿起手机,“宜亭,怎么了?”   “你在哪?唐记吗?”   “……额,你等一会。”苏小将车停靠到路旁,继续道,“我没去公司,公司的事全权交给芸芸了,我不管了。”   “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我?呵呵,陪着糖糖玩啊!”   陆宜亭觉得今天的苏小精神头有些不对劲,怎么那么兴奋,该不会出事情了?   “宝宝,你现在在哪里?”   苏小目视前方,笑笑,“不知道。”   “迷路了吗?给我发位置共享,快点。”   “宜亭,你别担心,我真没事,我准备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自己,我憋太久了,也压抑太久了,我要出去寻找自己。”   陆宜亭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道,“什么时候回来?”   “回哪?”   “我身边。”   苏小愣了一下,迟疑了一会,而后笑出来,“首长,你猜猜看。”   “一个月够吗?”   “你觉得的呢?”   “两个月。”   “……”   “三个月,不能再多了。”   苏小咯咯笑,“陆少将,你这是追人还是威胁人?”   “一半一半吧。”   “真没诚意!那我也告诉你,你等着吧。坐着等、站的等、趴着等、躺着等……一切姿势都随你!”   “宝宝,你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一半一半吧!少将大人,让我想想,你今年几岁了,四十多少来着……唔,不年轻了呀,果然岁月不饶人,该不会等不起了吧?”   陆宜亭咬牙切齿,“宝宝,你别逼我。你知道我的作战范围有多大吗?你最好藏好了,否则被我抓到了,你就真的只能一切姿势都随我。”   苏小脸红了,为什么说着说着味道就变了,“你抓得到再说吧!”   说完她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旁。   陆宜亭拿下手机,挑眉,这是和他打游击战了?   很好!   等着吧,我的小猎物! ☆、第四十七章   陆宜亭和凌霄并无离婚,不过婚姻也名存实亡,凌霄被娘家人带了回去,因为凌霄精神紊乱,性格偏执,疑神疑鬼,精神十分紧张,她一直不敢在陆家大宅单独住,转业后的她到地方做些文职工作,闲暇时,开始衷于命理之说,常将陆家的家什器物换着方位摆,惹得长辈不悦。   说也说不通,凌父便亲自到陆家带走女儿,看爱女神经兮兮又憔悴的模样,眼眶都红了,好不容易带着凌霄去医院看了精神科,医生看后,说凌霄有被迫害妄想症,而且很严重,需要吃些精神方面的药物,然后慢慢静养。   其实精神方面的药物很多都是麻痹人的脑神经,凌霄吃多了,行为动作都变得迟缓,反应也迟钝,忘性越来越大,就是看集电视剧,也老是记不清十分钟前播过什么,一味问‘为什么会这样’。   陆宜亭去看过她,竟有些认不出来,凌霄老态了许多,整个人呆呆坐在床边,头发散着,重复着电视剧里的台词。   凌霄对以前的事情倒是记得清楚,她认得陆宜亭,看过后便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陆宜亭没和她说话就走了,到院门口的时候凌父叫住他,他说,离了吧。   沧桑的老人,语气里都是央求。   陆宜亭当时转身看着凌父,云淡风轻道,无所谓了,以后照顾她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   凌父落下泪。   ……   现在想来,陆宜亭觉得自己在情感问题上真的是够荒唐,年轻时,没有定性,放纵成了习惯,然后来了一场契约婚姻,不曾想却使自己弥足深陷,之后自以为是的解除了婚姻关系,又来了段有名无实的联姻,过程害人又害己,而现在……   他看着桌案上同意离婚的证明,叹口气,果然,在不在一起和结婚证没关系。   宝宝,愿我们都不再互相伤害了。   这兜兜转转,反反复复,真的累了,是时候放弃顾虑,平静的生活了。   苏小从东往西走,一路缓行,最终回到了故乡,那个她曾经扬言不再回去的地方。   糖糖看着陌生的地方,看不少人盯着她看,害怕的躲在苏小身后,“妈妈,回去好不好?”   苏小蹲下身子,看着她,“糖糖不喜欢这吗?”   “恩。”   苏小能体会女儿的心情,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离开过家,这一下子落差太大接受不了了,村里像她这般大的孩子早就在麦田里玩得不亦乐乎了,可她一看黄土地连踩都不愿踩,觉得脏。   “糖糖,妈妈和舅舅就是在这长大的。”苏小指着不远处的破烂房子,“那就是妈妈的家。”   糖糖看过去,眨巴眨巴眼睛,“是巫婆把妈妈的家变成这样吗?”   苏小笑出来,揉揉她的头,“是。”   “哦,那让我是魔法把巫婆变走好不好?”   “好!”   苏小从车里拿了东西,然后拉着她,一步步朝自己的老房子走。   村里通了路,好多人盖了新房子,而她的家却破烂不堪,冬天漏风夏天漏雨,都成为别人关养牛羊的地方了。   苏小不禁叹气,看来晚上她和女儿只能在车上过夜了,而糖糖看着牛羊兴奋的不得了,一声哞一声咩,叫得特别欢快。   苏小还没感慨完人情冷暖,就被女儿的行为吓了一跳,她伸手拍了拍女儿的手,大惊失色,“糖糖,你吃什么!”   “呸呸,难吃!”糖糖委屈极了,看着掉到地上的‘巧克力’一阵神伤。   “那不能吃!是羊的便便!”   糖糖看着自己的小肉手,哭了出来。   苏小哭笑不得,这个傻孩子,以为这是唐记的展示厅不成,什么都能拿什么都能吃!   “妈妈,便便,脏,呜呜~~”   苏小看到一边有水池,抱着她立刻去漱口洗手,然后从包里拿了一罐糖果递给她,看她委屈不已,笑笑拍了几张照片,也不知哪根神经错乱,发上了朋友圈,成为年度最坑娃的母亲,也成为糖糖长大后最记恨的事情。   ——这种‘巧克力’你吃过吗?她是吃过了,据说味道不好,难吃!   没一会好多的评论,最逗的当属安以歌,她傻乎乎的问苏小,能不能给她捎点,她也想试试。   苏小看后,竟然无言以对,以歌姐姐的境界一般人无法理解,真是一朵奇葩。   “阿姐——”   苏小回过头,看了一下面前的女孩子,有些印象,这是母亲改嫁后生的女儿,叫家恩。家恩和家玉跟她都是一个母亲生的,不过她除了母亲走那年回来和她见过一面就再无联系了,也亏她记得。   “阿姐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哥哥有一起回来吗?”   “没有,他忙,我带孩子回来看看。”   家恩看到糖糖,觉得可爱极了,“阿姐,这里已经不能住,你跟我回家去。这是糖糖对不?哥哥老说这孩子可爱,我一看,真是漂亮,和阿姐一样。”   苏小都来不及拒绝,就被家恩连拉带拽的拖走,糖糖一看,迈着小步子追,“妈妈,等我~~”   她话音刚落,家恩就将她抱起来,“糖糖乖,小姨抱你。”   这么热情的家恩让苏小着实大吃一惊,她记得母亲走的时候,她回来,家恩很不欢迎,看她就瞪眼,一脸不屑,好似她是个罪无可恕的罪人。   一路上苏小了解了不少事情,家恩已经和同村的男人订了婚,不久便要嫁了,家恩说的时候,她满脸都是羞涩,看来是情投意合,苏小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着实好不起来,她说了一句恭喜便没什么了。   原本的老房子已经不见了,已经盖上砖瓦房,怕是家玉这些年没少往这里寄钱,她看看自己的家,总归是个念想,也该找个人休整一下,家玉他,毕竟不是阿爹的孩子,怎么做都是有限的,她不怪他,也理解他。   家恩看苏小回头看着,心里大概也知道了什么,她颇为尴尬,“哥哥原本想一起翻盖,可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也不容易,那房子没人住,就不着急着盖。”   就算不着急盖,可也没急着给人当牛羊棚!   苏小心里不舒服,他们都当他苏家没人了,好欺负是吧?   她冷冷一笑,“你明儿辛苦点让人把各家的牛羊牵回去,我找人把这房子拆了重建。”   家恩愣了一下,这……   糖糖不解,“妈妈,拆什么?”   苏小捏捏她的脸,“糖糖,妈妈给你变个魔术,咱们变座房子好不好?”   糖糖惊喜的点头,“好。”   家恩听了苏小的话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苏小是个行动派,第二天就去城里联系人,雷厉风行的模样让家恩都不敢阻止,她忙给苏家玉打电话,说了情况。   苏家玉不禁抚额,姐姐这是要给下马威了?!   他给苏小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惜都没人接,无奈之下他只能跟陆宜亭说了这事,希望他劝劝姐姐,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劝阻苏小的人就他了。   陆宜亭听了事情原委,不禁好笑,颇为赞赏,“你姐这事做得极好,我支持。”   苏家玉愕然,“可是……”   “家玉,这摆明是欺负到你姐头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这会得罪人的。”   陆宜亭皱眉,“得罪人?得罪什么人?自己的家都被人占了,还是被一群畜生占了,还能忍得了?家玉,你姐拆的可是自己的房子,外人干预不了,也没资格管!”   苏家玉想了想,老实交代,“那些饲主是有交钱的。”   陆宜亭冷哼一声,“是么?你姐答应了?钱收到了?”   “之前我妹说房子放着也是放着,就……”   陆宜亭笑出来,“家玉,你这事做的……”他脸一凝,“不厚道!”   “我……”   “苏家玉,那房子是谁的你清楚吗?你觉得你有资格处理吗?你这是在侮辱你姐姐知道吗?你是觉得苏家没人了是吗?我告诉你,我可不会劝你姐姐,我想我应该帮帮她,反正收钱的又不是她。只是,你那个妹妹,估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家玉沉默了一会,他嘲讽的问道,“你也知道我和姐姐同母异父,是吗?”   陆宜亭直接挑明,“是,我知道,可你姐从没有因为这一点亏待过你,我也没有另待你,反观你,你究竟有没有当她是亲姐姐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家玉,就算那个不是亲生父亲,可你小时候也是喊了好几年的‘阿爹’,他真心对你好,那也是你的家,你明白吗?人改变不了出身,却能选择自己要走的路,路走远了,也别忘了回头看看本源在哪里。人所受过的耻辱是洗刷不掉的,但却能遮掩,我想你姐是想告诉别人,她的阿爹是多么伟大的一个人,她要让人知道苏家不会落魄,反而更辉煌,她会衣锦还乡。”   苏家玉低下头,沉默不语。   陆宜亭叹气,“可能你少了你姐另一半的血脉,所以心有了偏移,很正常,毕竟一半血缘的亲姐弟怎么也比不上血浓于水的亲兄妹。”   “你这话真的让我无地自容,觉得自己狼心狗肺。”   陆宜亭笑笑,“既然有如此觉悟,那就别管这事了,你姐她也不想你管,你别阻碍她就行了。你千万别当她是善良的小白兔好欺负,她现在急了眼可是会咬人的。”   “那你打算怎么帮她?”   “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陆宜亭挂了电话,想了想,打了几个电话,交代了一下,她这么火急火燎的挖地,手续没办全谁敢接活?真以为那块地是她家的了?那是国家的,是要审批的,不然被抓了她还傻愣愣的! ☆、第四十八章   苏小刚和挖掘机的师傅商榷事宜,手机就响了,她低头瞟了一眼,呵呵,找了个帮手是吗?很抱歉,那房子她拆定了,天王老子都阻挡不了,她还不信了,自己的房子她做不了主了!   “做什么?”   她语气不太好,有些责备的意味,陆宜亭听了倒是觉得有些无辜。   “宝宝,你这态度,是不是,能好一点?”   苏小才懒得绕弯子,“你是敌是友?”   陆宜亭噗地一声笑出来,“非敌非友。”   “那你打来做什么?”   “宝宝,我只是打电话告诉你我帮你办了件大事。”   苏小好奇了,“什么?”   陆宜亭挑挑眉,“宝宝,我替你把手续都办全了,你放心拆房子,挖地三尺都没问题。”   苏小一脸黑线,“……额……首长,你这是特地打电话来向我邀功吗?”   陆宜亭微微笑,“是啊,我就怕你不知道这事是我做的。”   苏小汗颜,“我要夸你几句吗?”   陆宜亭轻快道,“夸就不用了,你心里记着就行。”   苏小心里呵呵又呵呵,“首长,你这话竟叫我无言以对,你赢了。”   “我赢了?那宝宝,你觉得我抓得到你吗?你是不是该兑现承诺?”   苏小直接沉默,陆宜亭的脸皮真是厚的挖掘机都挖不到底!   “对了,宝宝,我让人给你批了500平,够吗?”   “够吗?”   “不够可以再加点。”   苏小想吐血,“500平?请问陆少将你是要建游泳池吗?”   陆宜亭哈哈大笑,“游泳池就不必了,搞个池塘就行了,放些鱼苗,老了我陪你钓鱼消磨时间。”   苏小傻笑一声,“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   苏小拿下手机,她已经无话可说了,为什么她觉得一阵恶寒,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   当一个人老算计你,突然间转性了,痛改前非改邪归正坦白从宽了,她竟无法适应,看来生活中还是需要些秘密的,不然觉得更不踏实了,心都慌乱,无所适从,抓狂不已。   要说陆宜亭的面子有多大,看苏小拆房子就知道了,不过短短半天,竟有人给送拆建许可手续来了,而且人家还在等候迟迟未到家的苏小。   苏小回来,拿着手续,看着那些人脸上讨好的笑容,心中无比感慨,这世道,唉……   有领导坐镇,这房子拆的够快,那些牛啊羊啊,领导都帮着拉出来,苏小真心膜拜了,陆宜亭这是给她请小工是吗?真是折煞她了!   佳恩抱着糖糖,看着半塌的房子,有些难以置信,阿姐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快,真像变魔术。   糖糖听着轰隆声看着倒塌的房子,不停鼓掌,连奶奶打来的电话都不接了。   唐母天天打电话给苏小,这一走已经许久,到现在还不回家她可想孙女了。   糖糖在妈妈的怒瞪下,不乐意的拿起手机,她说,奶奶,糖糖现在好忙,后面再给你打电话,你听话。   唐母愣了,旁边等着和糖糖说话的唐父问她怎么了,她复述了一遍,唐父笑出来,拿过电话,“糖糖,你忙什么?要爷爷帮忙吗?”   糖糖撇撇小嘴,“不用,我在建房子呢!”   唐父愣了一下,听到轰隆声,的确像是在工地,他担心孙女出事,便要苏小接电话,糖糖把手机递给苏小,妈妈,你爸爸找你。   苏小笑出来,接过手机,放到耳边,“爸——”   “小小啊,糖糖说建房子,是真的?”   苏小解释了一下,唐父松口气,当机立断说要出钱。唐父很清楚苏小在唐记这些年也就领份工资而已,啥都不拿,股份也不要,哪有那么多钱?   苏小拗不过唐父,只能接受了,至于花不花,花在谁身上,那就另说了。她看向女儿,毕竟这小家伙可是唐家的血脉,爷爷奶奶给点东西拿了就拿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她有钱,就是离婚后得到的陆少将的财产,要是没点钱傍身,她也不敢这么四处玩,早回去拼死拼活的工作去了!   以前,苏小觉得拿着陆宜亭给的东西很不安,不敢去动,觉得不属于自己,可现在她觉得很应该,当初要还给他是她矫情,他没收算有良心,现在想想她还是挺明智的,当初是他说若绝情于她便净身出户的,所以股份啥的,她就来者不拒了。   至于回到他身边,她玩够了再说吧!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想抓也抓不住。   人呐,活得开心就好了。   话说,陆少将有句话她觉得很好,那就是在家门口挖池塘放鱼苗的事,她觉得这个建议特别好,等糖糖长大了,她就真回来得了,听佳恩说这边要划入景区,说不定在这她也能闯出一片天。   房子的事,陆宜亭人没到场,却什么都安排好,房子设计图、材料、工人……全部都弄好了,苏小就只当个监工,天天带着糖糖下地干活玩去。   那日糖糖在地里拔菜,苏小在一旁乐呵呵的拍照,然后接到了陆宜亭的电话。   她原本想和他调侃几句,却被他一声低沉的疲惫的‘宝宝’给收了回去,陆宜亭极少会表现的如此脆弱,肯定是出事了。   陆宜亭一直沉默,苏小便陪着他一起沉默,她等他愿意告诉她,如果他愿意,她可以和他分担。   许久后,他缓缓开口,“外公快不行了。”   苏小愣了一下,胸口处不禁抽痛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你要我怎么做?”   “他想见你。”   苏小没有犹豫,脱口而出就是一个字——好   说完她迅速挂了电话,然后抱着糖糖,整理了一下东西飞快开车离开,糖糖被妈妈脸上的严肃吓到了,她抓着怀里的娃娃,安安静静的坐在车后座的儿童座椅上。   一路上很不顺,路上堵车,到机场还没有直达成都的航班,又是转机又是飞机延误,好不容易才在傍晚时分到达成都。   小平就在机场等着,看到她们后立刻上前,然后直接接她们到医院。   苏小抱着孩子坐在车后座,轻问,“怎么这么突然?”   小平叹口气,“原本就有高血压,加上年纪大了,一病就倒了。少将也是突然接到消息赶回来,一直在医院守着,从昨儿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   苏小是理解陆宜亭的,二老那么疼陆宜亭,一下子病危,他自然无法接受。其实她也很希望二老可以康健长命百岁,如果说成都有可以让她惦念的,那就非庄家二老莫属,他们待她的好,她永远铭记于心。   可是生死有命,谁也无法做改变,就像阿晋的离开一样。   “小平,等下你帮我看一下糖糖,任何人都不能接触她。”成都这个地方给她的痛太深了,她已经有一个孩子葬送在这,她不相信陆家的人,她要保护好糖糖。   小平愣了一下,心知苏小的担忧,他点点头,“嫂子放心,我会看好她的,我保证。”   糖糖很不安,她抓着苏小的手,“妈妈,你是不是要离开糖糖了?”   苏小轻轻刮着糖糖的脸颊,“糖糖,妈妈去见一个爷爷,你要和小平叔叔在一块,不能乱跑知道吗?”   “那你会回来吗?”   “当然会。糖糖,如果陌生人给东西吃怎么办?”   糖糖摇摇头,“不能吃。”   “对了,不能拿不能吃,记住了?”   糖糖乖乖点头。   小平听了她们的对话,在心里叹气,嫂子对这个地方已经是杯弓蛇影了,若不是庄家二老当年的一些情义,怕是这辈子都不会踏足这里。   到医院后,苏小下了车,然后往病房赶去,她刚到病房门口,就看到医生护士走出来,然后病房里传出哭泣声。   晚了吗?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她轻轻走进去,看着拥挤的病房,眼边落下眼泪,她脑中还回荡着老人慈祥的笑容,他总是笑呵呵的说,小小,你还要吃什么?他还老是威胁她,说孩子不姓庄不给饭吃。他看着她的肚子说,小小,外公把所有的都给这小子,一点都不给宜亭留。   ……   他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当时觉得好笑,现在却觉得悲凉。   陆宜亭坐在病床边,看老人未合上双眼,伸出手要将它们合上,有双温暖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随着他的手慢慢往下捋,他不禁苦笑,就差那么一会,怎么会如此阴差阳错。   苏小低下头,看着安详的老人,外公,很抱歉,小小没能来看你最后一眼。   愿您一路走好。   老夫人看到苏小,擦擦眼角的泪,走过来用力握了握苏小的手,一度哽咽,说不出话来。   苏小轻轻拥抱了她一下,深感抱歉,“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老夫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怪你,这都是命,是命!”   说完老夫人就倒在苏小的怀里晕厥过去,苏小一把抱住她,“快,快叫医生!”   陆宜亭赶紧扶着老夫人到一旁坐下,旁边人立刻去叫了医生……   这老爷子刚离开,老夫人就倒下,这俩人曾经对她那么好,苏小也不好一下子就一走了之,老夫人伤心过度,被送到别的病房休息,苏小就留下看着她。   二老就一个女儿一个外孙,陆母一个妇人做不了什么,都需要陆宜亭处理一切事宜,他来看了苏小,然后有些歉意,“突然提出那样的要求为难你了。”   苏小摇头,“他们待我的好,我一直记得,这是应该的,算不上为难。倒是你,别太难过了,去吃点东西,接下来什么事都要靠你,你不能倒。”   “恩。”   “这有我,不会有事的,放心。”   陆宜亭握了握苏小的手,然后走出病房。   苏小看着老夫人,多年不见,真的变得太多了,她记得她在成都住的那段时间,她还容光焕发的,整日变着法子给她做吃的,然后用老式的录音机播放京剧说要给孩子当胎教,而今,头发已白,确实是岁月不饶人。 ☆、第四十九章   医生在点滴里加了安神的药剂,老夫人睡了许久,她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苏小见她醒来便盛了一旁的热汤喂她,喝没几口她就摇摇头,伸手轻推开汤匙。   老夫人看着一旁安静玩手机的糖糖,面目慈祥。   糖糖抬起头,放下手机,“奶奶,你可醒了,糖糖和妈妈等好久了。”   老夫人伸手摸了摸糖糖的笑脸,“你叫糖糖是吗?”   “恩!糖果的糖,爸爸取的,他说要糖糖甜甜蜜蜜的。奶奶,糖糖的大名也叫唐糖,不过,姑姑说字不一样。”糖糖摸摸头,“我不识字,等我长大知道了,告诉你好不好?”   老夫人点点头,露出一丝笑容,“好。”笑过后,又有一丝苦涩,如果,如果那个孩子在肯定也是这般招人疼,可是,如果那个孩子在又怎么有这个孩子呢?   苏小抱下糖糖,“糖糖,去那边玩,奶奶要休息了。”   糖糖点点头,拿着手机去了沙发,老夫人目光随着糖糖移动,许久才收回来。   “这些年,你一个人带孩子也不容易。”   苏小不惊讶老夫人知道自己丧偶的事,她摇摇头,“习惯了也觉得没什么。”   老夫人拉着苏小的手,“宜亭的心思你可懂?”   苏小心间颤了一下,低下头,“恩。”   “他外公要说什么我知道,只是他没那个机会说出口,我代着说也一样。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心里还有宜亭没?”   苏小思考了许久,才抬起头,“不瞒您,宜亭这些年为我做了很多事,人心都是肉长的,要说没感觉是不可能的。”   “那你?”   苏小呼口气,坦然道,“随缘吧。”   “小小,你还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是不是?”   苏小闭上双眼掩去哀伤,然后睁开,“不是耿耿于怀,而是无法忘却。”她看向糖糖,“在没有糖糖的时候,我每个年都过不好,说不出的痛苦,后来糖糖来了,我就走出来了,我相信缘分是天注定,我和糖糖缘分才是注定割舍不断的。”   她又把目光移向老太太,“您曾经和我说,女儿嫁进陆家您万分不愿,不仅仅是对方年岁大,还因为陆家是是非之地。我原来不曾觉得如何,可后来我懂了,他们的手段与冷漠远远超出我的承受范围。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万不能有第二个,我要保护她。所以,哪怕我心中对陆宜亭有任何的牵绊,我也不会不顾女儿的安危,这是我身为一个母亲唯一能做。人活着不能只顾着自己的意愿,还有责任与担当,就像在陆宜亭心中我也不是全部,如果有一天国家和我之间要做选择,他也会和我一样,选择责任,因为这是义务,是不可推卸的。”   老夫人点头,“我懂,是我们太伤你的心了。”   苏小拍拍她的手,“您千万别这样说。你们待我的好我一辈子都记得,只能说我没那个福气。”   老夫人看向苏小,眼里有乞求,“就真没可能?一点都没有?”   苏小淡笑,“看天意吧!这些年我婆婆也经常让我出去交些朋友,她也是希望我能走出来,对于他们的理解我觉得很感恩。他们坚持我也就不好拒绝,也去见过几个,不过这孩子倒是极其不愿,她总是捣乱,别看年纪小,其实都懂的。您也是母亲,孩子的意愿总是大于我们本身,您说对吗?”   老夫人看向糖糖,伤了这么可爱的孩子她也不忍心,于是将要劝说的话咽了回去,她转了话题,“那你多留下几天陪陪我,可好?”   “好。”   手机没电了,糖糖跑过来,看老夫人掉泪,踮着脚,伸手擦了泪水,“奶奶不哭。”   “恩,不哭。”   糖糖想了想,从旁边的苏小的包里拿出糖果,拿了一颗放进老夫人的嘴里,“好吃吗?”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   “好吃就不哭了。”她看着一罐糖果有些纠结,最后下定了决心,拉着老夫人的手,将整罐糖果放到她手里,“这个都给你。”   老夫人看着糖果,又落下了泪。   糖糖有些急了,她擦了擦老夫人的眼角,转头看着苏小,“妈妈,咋办呀?奶奶还难过。”   老夫人拉了糖糖的手,“奶奶不难过,奶奶是太喜欢糖糖了。”   “真的吗?喜欢会哭吗?糖糖只有妈妈打的时候才会哭,很疼的。”   老夫人摸着她的头,“奶奶不哭了,糖糖以后也不要哭,要听妈妈的话,就不会挨打了。”   糖糖低下头,嘟囔了几句,最后抬起头,“好,拉钩!”   老夫人微微笑了,伸出小指和糖糖拉钩。   糖糖笑出来,“糖糖好喜欢奶奶~~”   苏小看老夫人笑了松口气,大人的劝解很多时候还不如小孩子,他们的天真可以打败一切的阴郁。她重新盛了热汤,喂老夫人,结果倒是喂了不少,当然是和糖糖一起喝的。   “宜亭都处理好了吗?什么时候?”   苏小点头,“明天。”   “难为他了,也辛苦你了。”老太太拉着糖糖的手,淡淡开口,“伤心也好难过也罢,其实人都有这一天,我现在也是活一天算一天,我和他做夫妻这些年吃苦谈不上,该享的福都享了,没什么可抱怨的。他为人正直做事坦荡,走的也匆忙,这也是一件好事,省得遭罪,人不就希望善终?”   苏小点头,“是,好人有好报。”   “是这个理,你也会的,因为你是个善良的人。”   “……”   “小小,明儿陪我去送送他?”   “好。”   第二天,苏小搀着老夫人去了福寿园,福寿园依山傍水是个圣地,陆宜亭将骨灰盒放进墓地里,然后工作人员封了墓地。   陆母靠在陆宜亭身上,不停啜泣,老夫人看了,反而劝慰了她,“没什么好哭的,人都有这一天,将来我走了,也把我合葬在这。你爸一生坦坦荡荡,善始善终,你们无需服侍,这也是一种福气。他没有遗憾,唯一挂念的也不过宜亭你。”她转身看着陆宜亭,拉过他的手,也拉着苏小的手,“他就想看你们开花结果。”   苏小想抽回手,却被陆宜亭紧握着,于是只能作罢。   老夫人有些欣慰,“你们都走吧,什么陆家什么庄家都别管,成都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阿珏,你爸走了,你要想让我跟着他一块走,你就一意孤行。   ”陆母听了,不停落下眼泪。   老夫人转过身,看着身后的陆家人,微微鞠了一躬,“谢谢各位的厚爱,我想陆家子孙多,就不必将宜亭算进去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请别耽误他,未亡人在此谢过。”   陆宜东扶住老夫人,“您这话严重了,宜亭他……”   老夫人打断他的话,“看来陆首长是不答应了,那——”   话未说完,老夫人一膝就着了地,眼看另一只腿也要跪下去,陆母忙拉住她,“妈,您这事做什么?!”   老夫人拉开陆母的手,“阿珏,我就这么一个孙子,我没想他光宗耀祖,也没想他能平步青云,我只想他好好的。你们陆家我们惹不起,不也不想惹,请放过我孙子,要是觉得吃亏了,我家老头子也走了,公司留给我也没用,就拿它换,换我孙子下半辈子不遭算计,一身自由。陆首长您是陆家当家的,您说话一诺千金,今儿死者为大,当着我老头子的面给句准话,行还是不行?”   陆家人个个面面相觑,都看向陆宜东。   老夫人看陆宜东沉着脸没说话,示意一旁的律师过来,让他拿出资料,递到陆宜东面前,“今天,我将律师也叫来了,我说到做到,要是公司不够,我将几处房产的房产证也一并带来,可以马上转让,我不会有二话,全部给你们。”   陆宜亭上前要说话,老夫人制止了,“今天你们谁都别参合,庄家我做主,陆家也轮不到其他人。陆首长,麻烦您给句痛快话。”   陆宜东看着决绝的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陆庄两家是亲戚,就算不是亲戚我都该喊你一声老姐姐,这些东西我不会收不敢收也不能收。宜亭始终是我的弟弟,之前的事是我治家无方,是陆家做事没分寸,万没有让您认错的道理。和谐社会,一家人总归是一家人,总要互相帮衬互相理解,没必要闹到如此境地。”   老夫人冷漠注视着陆宜东,“陆首长,您是领导,是当官的,官字两个口,打太极是您的强项,我一个妇道人家说不过。我只想知道到底要怎样,你们陆家才能不干预我孙子的事?”   陆宜清看弟弟吃瘪,走上前,“这一切不关宜东的事,是我多管闲事,我赔罪了。”陆宜清弯腰鞠了一躬,“我以后定会反省。”说完看向苏小,“希望苏小姐能原谅。”   苏小对于陆家这几个人可以说恨到骨子里,原谅?太可笑了!   她连看目光都懒得放在陆宜清身上,很抱歉,她无法原谅,要是一切能回到原点她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这陆家人一个个都以为她没脾气,好欺负,真以为情势所逼之下的几句歉疚话就能让她动容,别痴心妄想了!   他们守着的骄傲、荣耀、高尚、优越感,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陆宜东目光如炬,看着苏小戏谑的神情,倒是刮目相看了,人就怕没血性,这个苏小姐果真是个有原则的人。他拉回姐姐,然后伸手握了老夫人的手,郑重道,“宜亭是陆家子孙,是自由的,我们不会干涉他的决定,也希望两家人都和睦相处。”他让律师收起那些东西,“别再做这些伤感情的事,我们就各退一步,不争高下了,行不?”   老夫人也爽快,“好。”   陆宜东松口气,这个老太太真是个聪明人,请君入瓮说得就是她,当年商场的铁娘子果然不能小觑,让他们是一丁点招架之力都没有,够绝! ☆、第五十章   下山的时候,老夫人带着苏小去了别处,就她俩不让任何人跟。   陆宜亭看着她们远去的方向,直直站在原地,好似在等地老天荒。   苏小一路沉默,直到停在一处墓前,她看了几眼,不明白老夫人意欲何为。   “宜亭每年都会来此,风雪无阻。”   苏小霎时明白了,转过身,擦了一下眼泪。   “宜亭每次都带着生日蛋糕过来,要过来给他过生日,他是宜亭心中永远的痛。”   苏小捂着嘴,身子颤抖,哭泣不已。   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可能不疼不爱,可是她就是想也没法子,他一出世就没有声息,她剜心般疼痛,他可知道?   孩子,妈妈不是不爱你,而是爱得都痛了,爱不起,知道吗?   对不起,一直没来看你,可是我的心你是明白的,对吗?   一双有力的臂膀搂住了她,她没有挣扎,反而埋进他的怀里,大哭不止。   陆宜亭一下下轻拍她的后背,“他不想看你这样。”   苏小手不自觉圈着陆宜亭的腰际,“首长——”   “不哭了。以后,生日,我们一起过来。”   “恩。”   老夫人看着欣慰,她默默的往山下走,不打扰他们,但愿他们从此不再分离了,一家人也该团聚了。   糖糖坐在车上坐不住了,手机也不玩,快哭出来了,小平看着未哭先掉泪的糖糖,哄不住就抱着她下车,牵着她的手进入福寿园。   大抵是陵园的构造差不多,糖糖眨眨眼睛,“小平叔叔,我们要找爸爸是不是?”   “爸爸?”   “是啊,爸爸就住这。”   小平心疼的摸摸她的头,“我们去找妈妈。”   糖糖笑呵呵的点头,她小跑着,然后一不小心撞到迎面而来的陆母,坐到了地上。   陆母牵起她,拍了拍她的衣服,温柔道,“疼了没有?”   糖糖摇摇头,“是糖糖撞了你。”顿了顿,“对不起。”   陆母笑着,摇摇头。   陆家人对小平再熟悉不过,看到小平,不禁将视线重新落在糖糖身上,这个孩子,难道……   小平敬了个军礼,然后要将糖糖带走,可惜陆母却阻止了他。陆母想到她当年见苏小的情景了,她跪在唐记时,当时苏小就已经大腹便便,这就是那个孩子吧?没想到这么大了,真是可爱,这模样,是像爸爸吧?   看着她的可爱模样,她手不禁在她脸上多摸了几下。   糖糖眨着眼,一脸好奇,没一会就觉得害怕,这些人一直看着她,她很难受。她抬手抓开陆母的手,往后跑,“坏人!”   老夫人刚好走过来,喊了一声‘糖糖’。   糖糖听到声音,转过头,然后扑向老夫人,皱着小脸,“我要找妈妈~~”   “妈妈一会就来了,等一会。”   陆母看到母亲走过来,笑笑牵着糖糖,不禁问了一句,“妈,这孩子……”   陆母不过喊了一声‘妈’,糖糖立刻就松开老夫人的手,后退了几步,老夫人愣了一下,这孩子究竟怎么了?她看向陆母,“你做什么了?她不过是个孩子!”   “妈,我什么都没做,我也不知道,我能对一个孩子做什么?”   “你做的还少吗?”   老夫人说这话倒是有些指桑骂槐,不过她就是故意要这么说的。   “妈,我……”   老夫人懒得搭理她,走上前要拉糖糖的手,糖糖把手背到身后,气鼓鼓的,“他们不喜欢糖糖,奶奶和他们是一伙的,糖糖以后不要喜欢你。”   老夫人看糖糖防备的模样,叹口气,这孩子还是很敏感,要是要让她接受宜亭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糖糖看到不远处走来的身影,小跑过去,喊得不是妈妈而是叔叔,在她心中叔叔的伟岸更有安全感。   陆宜亭抱起她,看着旁边的一堆人,没有言语,拉着苏小往前走。   糖糖趴在陆宜亭的肩上,看着那群人,一脸找到靠山的模样,冲着他们做了个鬼脸,然后缩回脖子,埋在陆宜亭的怀里。   对于陆家人而言,接受一个这样的女人实在太难,比接受多年前的苏小还难,毕竟当时的苏小还怀着陆宜亭的孩子,而今,苏小丧偶不祥不说,还带着一个孩子,这对陆家而言简直就是耻辱。   陆宜清冷哼一声,“我绝不同意那个女人进陆家!”   老夫人看着陆宜东,“还望陆首长说到做到,不再插手宜亭的事。”她冷冷看着陆家三姐妹,“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既然陆家那么看重门第之见,那就该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事管太多,未免让我怀疑是不是我女婿连个儿子都不曾有。”   陆宜清听了,实在是义愤填膺,她本身就性子急,就要和老夫人怼起来,陆宜东拉住她,厉声道,“大姐,你还没闹够吗?小六是你弟弟不是你儿子也不是你孙子,当妈的都没发话,轮不到你插手他的终身大事。老都老了,还要我说几次,怎么就看不明白,折腾什么,不嫌丢人么!”   “宜东,我……”   陆宜东看大姐低下头,目光转向老夫人,“庄老夫人请放心,我陆家人军人出身,绝不做背信弃义的事,若有,我陆宜东第一个不放过!”   老夫人点点头,临走前看了陆母一眼,“阿珏,你想好,是要回家来还是继续待那,若回来,我让人去接你,若不回来”她顿了顿,痛心道,“百年之后也轮不到你和他合葬,你苦苦守着的究竟是什么?连儿子的事你都无权过问无权做主,这样的你还要夹着尾巴做人多久?”   陆母落下泪,她都明白,她守着一段卑微的感情,一段不容于世的爱情,不苦吗?很苦。   可是她是真的爱那个男人,愿意待在他们曾经在一起的地方,这样她能回味那些美好的日子。   老夫人擦了擦她的泪,叹息一声,“妻始终是妻,你是续弦的,是妾,妾不如妻,你懂吗?”   陆母眼泪掉的更欢了,老夫人转过头,没看下去,她看不下去。   “妈,我回去。”   老夫人眼中有了波动,点点头。   陆家人无人阻拦,也不能拦。   陆老爷子临走时,儿女都在场,他说,小珏,真好,能看着你真好。他又嘱咐儿女,她,你们无法当成妈,我是当成老婆来看待,我走了也不求你们孝敬她如你们母亲,只想告诉你们,她做的任何事我都是同意的,你们万不可阻拦……   陆老爷子的临终遗言都是为了陆母和陆宜亭,他的心全在这俩人身上,旁人是一点一滴都及不上。   陆母和老夫人到庄家的时候,客厅里就一个陆宜亭,她看着儿子,满心担忧,“宜亭,小小呢?”   陆宜亭目光看向客房,“糖糖要洗澡,她们在客房。”   老夫人一听,立刻去了客房。   陆母松口气,走到客厅坐下了。   “妈,你在这陪着外婆也好,别回去了。”   陆母点点头。   “爸走了这么久,你也该看开了,活着的缘分,死了也就断了,别再抓着,抓不住的。”   “我明白。”   陆宜亭站起来,准备去客房,手却被陆母拉住,“妈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陆宜亭侧头看了母亲一眼,点点头。   “我不会要她原谅也不会要求她什么,你也不用替我说话,你们过好就行。”   “妈,谢谢你。”   “该谢你外婆,她才是最明白你的那个人。”   陆宜亭看向客房,一步步走近,是啊,外婆的魄力他真的及不上,外婆当年的事迹也是赫赫有名,今天外婆敢当着陆家人的面横眉冷对,让他心生钦佩。   只不过,她今天是心理战术,她抓住了陆家人爱面子的特点,人不多就成不了了。   他打开门,走进去,然后听到浴室里面的谈话声。   “小小,你真以为我是给他们陆家送东西吗?”   “不是吗?”   “当然不是。”   “那些都是假的不成?”   “当然是真的,只是我料定他们不会收,他们没那个胆子,要脸。小小,对付他们这些人,你不能硬碰硬,要转弯,攻击他们的弱点,人无完人,都有软肋,你要让他们栽跟头就要让他们在最得意的地方摔下来。”   “哦。”   “小小,我能做的都做了,你也要勇敢,人生在世哪有不摔倒的,可你要往前走,就要爬起来,难道还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成?我还是希望你喊我一声外婆的。”   苏小没说话,拿了浴巾裹着糖糖,抱出浴室。   糖糖从浴巾里伸出脑袋,“外婆?奶奶是妈妈的外婆吗?那糖糖要叫什么呢?”   苏小走出来刚好撞上陆宜亭,陆宜亭看她往后退,立刻抱住她们。   糖糖不觉得有危险,她坚持不懈问苏小,“妈妈还没告诉糖糖,糖糖要叫奶奶什么呢?”   苏小将女儿放到床上,拿起她衣服,要给她换上,可糖糖不乐意,“妈妈不懂吗?”   苏小恼羞成怒,“你不用喊,是叔叔的外婆。”   糖糖很困惑,“叔叔的外婆,为什么妈妈也要喊外婆?”   “我没喊。”   “可奶奶说她想你喊。”   “糖糖,不许变成牛皮糖!”   糖糖鼓着腮帮子,“妈妈老是这样,爷爷奶奶一说叔叔的事,妈妈就不说话,糖糖一说,妈妈就生气,说糖糖是牛皮糖,妈妈一点都不好!姑姑说你是被说中了,恩,那个……”   糖糖支支吾吾不出来,老夫人摸摸她的头,“是心事,是吗?”   糖糖立马点头。   陆宜亭看糖糖穿好衣服,就抱过她,轻轻捏着她的小脸,“爷爷奶奶说什么了?”   “爷爷说,你很好,对妈妈好,对糖糖也好,让妈妈考虑考虑,妈妈就低头不说话,可是我说让叔叔来陪我玩,妈妈说我是牛皮糖,又胡又胡的!”   又胡又胡?   这什么意思?   陆宜亭看向苏小。   苏小抚额,一世英名都败给她了!   什么又胡又胡,是胡搅蛮缠! ☆、第五十一章   苏小觉得待在庄家不好,而且和陆母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些别扭,于是订了第二天的机票准备回老家,继续建造她的窝。   吃晚饭的时候,她就在饭桌上说了这事。   老夫人听了,想留人,可又觉得没理由留人,于是看向陆宜亭,用眼神示意他说句话,可陆宜亭也不知咋回事,就是没动静,老夫人心里那个气啊!   就这态度,难怪打光棍,活该!   糖糖说要吃鸡蛋,苏小便去厨房做了蒸蛋,趁着苏小进厨房的功夫,老夫人伸手拧了陆宜亭一把,“明儿就走了!”   陆宜亭点点头。   老夫人看他依旧无动于衷,恨铁不成钢,“笨啊!”   糖糖坐在陆宜亭旁边,看他们偷偷的互动,伸出手指指了指陆宜亭,鹦鹉学舌,“笨啊!”   陆宜亭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糖糖,“你说什么?”   糖糖无辜的看着老夫人,又看看陆宜亭,“奶奶说你笨!”   陆宜亭揉揉她的头,“就你聪明。”   “恩恩,糖糖最聪明。叔叔,你想不想变聪明?”   “想。”   “那要多吃核桃。”   老夫人听了,很诧异,这么小的孩子竟然知道吃核桃补脑?这是个小天才啊!   陆母也很惊讶,“你怎么知道要吃核桃?”   糖糖虽然不是很喜欢陆母,不过看她给她夹了菜的份上,便回答她,“因为糖糖一直吃啊,所以就变得这么聪明。爷爷说,糖糖要吃核桃、松子、瓜子……还有……开心果!”糖糖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的说着。   陆母看她笑眯眯的,不禁被感染,这个孩子真是太招人疼了。   苏小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糖糖凑过去看了看,然后又转向陆宜亭,小声问,“这谁呀?”   陆宜亭看了一下,也小声回她,“你奶奶。”   糖糖朝厨房看了看,然后做了个嘘的手势,拿起手机,划了一下,接起来,放到耳边,“喂,奶奶,妈妈睡了,不在,你不许胡说八道,先把姑姑嫁出去再说!”   陆宜亭、老夫人、陆母都惊呆了,这孩子……   以前唐母经常介绍异性给苏小认识,苏小第一次去跟人见面糖糖也跟着去了,她很讨厌对方,一个下午茶还没喝完,就又哭又闹,还捉弄了对方……之后,苏小再接到电话,挂完电话后,糖糖就很好奇,质问苏小是谁打来的?苏小一说是唐母,糖糖就很不高兴,于是苏小就老安抚她说‘奶奶胡说八道呢!’。   次数多了,糖糖就觉得很顺口。   所以‘胡说八道’是糖糖学会的第一个成语   唐母无奈万分,这小丫头片子,大白天就撒谎!她笑呵呵的问糖糖,“糖糖,你在哪儿啊?”   唐母问了好几遍,糖糖都没回答,陆宜亭不禁好笑,拿下手机,打开扬声器,然后糖糖就听到了唐母的话。   “宝贝,你在哪儿?告诉奶奶好不好?听到了吗?”   糖糖呵呵笑,“不告诉你!奶奶,爷爷在吗?”   “爷爷不在,你找爷爷什么事?”   “我要饼干,叔叔可笨了,爷爷说吃饼干变聪明,我要让叔叔变聪明。”   陆宜亭无言以对,这孩子是给他们唐记打广告吗?   唐母笑了,“糖糖,哪个叔叔呀?”   “……”   “告诉奶奶好不好?奶奶保证不告诉别人!”   糖糖看了陆宜亭一眼,眼珠转呀转,然后义正言辞道,“叔叔睡了,不在!”   坐在唐母身边的唐芸芸在吃蛋糕,听到这话,噗地一声喷出来,她凑到母亲身边,开口道,“糖糖,你告诉姑姑,叔叔是不是陆叔叔啊?”   糖糖默默不语。   “糖糖,姑姑最近新发明了一种蛋糕,特别好吃,放了你最爱的榛子,你告诉我是不是陆叔叔,我就给你吃怎么样?”   糖糖立马点头。   陆宜亭好笑,这个孩子真是个吃里扒外的小吃货!   “糖糖好不好?”   糖糖不乐意了,“我都点头了!”   唐芸芸翻了个白眼,“你要说话,这是电话,姑姑看不见。到底是不是陆叔叔?”   “是!”   唐芸芸奸计得逞,然后微笑给糖糖下套,“糖糖,妈妈睡了,叔叔也睡了,那你怎么没睡?”   糖糖摸摸头,“糖糖是乖孩子,不吵他们!”   “哦~~是这样啊,糖糖真乖,你别去吵他们,这样糖糖以后就有小伙伴了。”   “小伙伴?”   “就是糖糖的弟弟妹妹呀!”   “弟弟妹妹?”   “是啊,糖糖不喜欢吗?”   “好吃吗?”   全世界寂静了,好吃吗?谁吃过?谁能回答她?   唐芸芸抚额,她说,“糖糖,姑姑觉得这新出来的蛋糕还得多放些坚果,不然你这脑子,没救了!”   糖糖一听这是骂她呢,可生气了,“糖糖再也不理姑姑了,以后好吃的不分给你!有弟弟妹妹也不给你!”   唐芸芸乐了,“不给拉倒,反正,给了我也不敢要。”   “哼!”   唐芸芸逗她,“我也会,哼!”   糖糖气得快哭了,她揉揉眼睛,“老姑娘!”   唐芸芸呆了,说不出话来,然后瞪着母亲,都是母亲老当着糖糖的面说她再不嫁就是个老姑娘,那小丫头学话快着呢,一生气就说她是‘老姑娘’,气死她了!   唐母拍拍她的手,“你气啥气,就是老姑娘嘛,糖糖说的没错!”   唐芸芸火死了,尤其是听到另一端的糖糖一个劲说她是老姑娘的时候。   苏小刚好端着蒸蛋走出来,看着呆愣的一群人,又看看糖糖,放下碗,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没挂断便按掉扬声器,接起来,“妈?”   唐母回过神,“小小啊,醒了?”   “啊?什么醒了?我刚刚给糖糖做吃的,怎么了?”   唐母了然了,这小丫头瞎说呢,“你在哪呢?”   苏小走去阳台讲电话,“朋友亲人过世,我来探望一下。”   唐母点点头,“应该的。”一会又试探道,“是陆少将的亲人?”   苏小也不隐瞒,“是他外公。”   “小小,别犹豫了,我知道你还放不下,既然你们重逢了,那就是天意。夫妻最难相搀相扶过一辈子,你和阿晋就是,现在有陆少将在你身边我们都很欣慰,你也别忧虑太多。”   “我明白的。”   “明白就好。什么时候回来?”   苏小有些歉意,“还需要些日子,我明天带糖糖再回老家一趟,房子的事需要些日子。”   “好,别急,慢慢来,要不要帮忙啊?”   “不用,我可以的。”   “别硬撑着,累就休息,你不是一个人,有我们呢!”   苏小吸吸鼻子,“我知道。”   ……   陆宜亭拿着蒸蛋喂糖糖,“糖糖,不能说那样的话,姑姑听到会伤心的。”   糖糖推开汤匙,小脾气上来了,“奶奶也说,她说姑姑是老姑娘。”   “奶奶是奶奶,你是你,姑姑是大人,你才几岁,这是骂人。别人会说妈妈没教糖糖做个有礼貌的孩子。”   老夫人推了推陆宜亭,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这个孩子接受他,而不是给她留下坏印象,这个孩子内心很敏感的。   糖糖挤下了金豆豆,陆宜亭看了不忍,抱过她,搂在怀里。   这个孩子不是他亲生的,可他也当成亲生的一般,该疼爱就疼爱,该教育就教育,绝不手软。她出生不久就没了父亲,也就没了父爱,他就尽自己所能给她父亲的关怀,希望她是个能体贴母亲的乖孩子,她的妈妈真的很不容易,她不能老让她妈妈难过。   苏小进来看糖糖趴在陆宜亭身上,不明白缘由,“是不是困了?”   陆宜亭不做隐瞒,“我说了她几句。”   苏小没说什么,她并不介意,“这孩子被宠坏了,没大没小惯了。”   糖糖抬起头,看着苏小,哭丧着脸,“妈妈和叔叔是一伙的。”   苏小睨了她一眼,“姑姑说了,你又骂人了是不是?”   糖糖噘着嘴,闷闷不说话。   老夫人松口气,这不是自己的孩子教育起来总是胆战心惊的,就怕掌握不了那个度,落了个虐待的名头。   “妈妈,我要弟弟妹妹。”   苏小刚拿起筷子又放下,“你说什么?”   糖糖伸出食指指了指苏小和陆宜亭,“姑姑说不吵你们睡觉,就有弟弟妹妹,妈妈,弟弟妹妹好吃吗?”   苏小拿了蒸蛋,喂了她一口,拧眉,“糖糖,别又胡搅蛮缠!”   糖糖不满了,“糖糖才没有又胡又胡!”   “那就吃饭,吃完睡觉。”   糖糖看苏小生气了,也不敢造次,只能乖乖吃饭。   陆宜亭微微一笑,原来糖糖口中的‘又胡又胡’就是‘胡搅蛮缠’,看来这个小丫头之前给他帮了不少忙。   当晚苏小躺在床上给糖糖讲故事,讲的是白雪公主的故事,讲到一半,糖糖拉了苏小的手,苏小停下来,看着她,“怎么了?”   糖糖想了一会,爬起来把怀里唐晋的相框放到床头柜,看了一会后又回到床上,直直看着苏小,“妈妈,我不想叫叔叔爸爸。”   苏小愣了一下,继而笑出来,“本来就不用叫。”   “可是,我想叔叔和我们一起住,这样我想叔叔就不用打电话了。”   苏小呆了。   “妈妈,我们把叔叔带回家,好不好?”   苏小揉揉她的头,“糖糖很喜欢叔叔是吗?”   糖糖点点头,一会又继续道,“可是糖糖最爱爸爸。”   苏小笑出来,“爸爸也很爱糖糖。”   “妈妈,你就和叔叔在一起,不要和别人,好不好?”   苏小有些无奈,“糖糖,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妈妈不喜欢叔叔?”   苏小叹气,真是和她说不通,“快睡觉!”   “叔叔很好啊,对糖糖特别好,妈妈不喜欢,糖糖可喜欢了,我长大要嫁给叔叔。”   苏小噗的一声笑出来,“恩,我等着。”继而认真道,“糖糖,你知道叔叔几岁了吗?等你长大了,叔叔就跟爷爷一样,满脸都是胡子,抱糖糖的时候,胡子就扎疼糖糖的脸。”   糖糖一听,立刻拉被子捂住自己,一个劲说着‘不要’。   苏小被她逗乐了,真是个傻孩子。 ☆、第五十二章   糖糖睡着了,苏小却睡不着,她走到阳台,靠在栏杆上,看着外面夜景。   可能是她看得太入迷,以致于连有人靠近也不知道,直到她身子一轻,被打横抱起来,她才大惊失色,要不是看清了对方脸庞,她差点就大喊救命了。   两间屋子的阳台是连在一起的,关上房门,又是独立的,这般天时地利,人不团圆都不可能。   可能是一个人久了,曾经的熟悉和默契都不存在了。   漆黑的房间,微凉的床,炽热的身体……   一切都是新的体验。   她咬着他的肩膀,轻声喊疼,他也不禁紧张起来,轻吻缓动,没多久便忍不住释放在她体内。   他微微叹口气,不知是满足还是挫败。   她头埋进枕头里,然后抖着身体,一会就传出了低低的笑声。   他抓起她,搂在怀里,恶狠狠道,“你有没有良心?”   她轻拍他的后背,温柔安慰他,“没事,我不介意。你是不是,这些年,都没有……”   她话未说完,唇便被堵住了,有力的啃咬让她有些疼,她伸手抱紧了他,越是疼痛,心反而更踏实。   如火的热情再一次席卷而来,男女之间毫无保留的原始欲望发挥得淋漓尽致,契合又缠绵……   激情过后,苏小松开攥紧的床单,看他伏在自己的颈边,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她抬手,轻轻抚着他的头发,“首长,下次你就找不到理由让我原谅你了。”   这一次,为了那个无缘的孩子,为了他心中的愧疚,她愿意放下过往和他重新开始,但仅此一次。   陆宜亭一愣,明白过来,“没有下一次。”   “信你一回。”黑暗中她搂着他的脖颈,约法三章,谈起了条件,“必须对我和糖糖好。”   陆宜亭好笑,“我以为我这些年做的已经很明显了已经不需要用言语表达了。”   “陆少将,我怕那是苦肉计,是你用来收买我的筹码。”   陆宜亭挑眉,抱着她,贴近自己,轻抚她的眉眼,“是苦肉计,也是要收买你,仅仅是想让你回心转意罢了。”   曾经,她的心里只有他,后来她的心里不止有了他,可他一直只有她,也一直等候着她的归期。   “回心转意?”   “是。”   “你不是认为我是负气是糟践自己才嫁给他吗?”   陆宜亭摇摇头,他转身平躺着,“我知道你是心动了,会有那种想法只是我不甘心而已。”   苏小淡淡笑了,“很多人都说我飞蛾扑火,其实不是,我觉得很踏实,因为,我并不想拥有一段独自承担的感情。”   陆宜亭没说话,只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宜亭,其实我们都是小孩子,你娶了凌霄,我嫁了唐晋,我们才明白婚姻是怎么一回事。婚姻是两个人结合而不是独立分开的个体,我们曾经的婚姻太糟糕了。”   “恩。”   “介意吗?”   “什么?”   “我的过去。”   “既然是过去,既然你已放下且能这么坦然于我,我有什么好介意的。谁都有过去,不必忘记,释怀就行。”曾经,是他把她弄丢了,所以她有个新开始是很自然的,他并无资格去计较,去指责什么。   苏小侧着身子,靠近他,拉着他一条臂膀枕着,“没想到你这么通情达理。”   陆宜亭拉了被子盖住彼此,“只能说你和他无缘,你最终的归宿是我。”   苏小听了这话,倒是乐了,“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你陆宜亭这辈子都不走回头路吗?怎么想吃回头草了?我可是前前妻。”   陆宜亭叹口气,“这是我唯一一次回头,你本就不能用常理来形容,你的位置超越了我的准则。”   他也不想回头,可就是控制不住,不甘心,舍不得,很多情绪交织在一起,他放不下,分不了手,做不到洒脱,做不到真正祝福。   除了追回,他找不到出路了。   他也很痛苦,他常常问自己,既然放不下,为什么又多此一举,白白折磨了自己。   所以,夜深人静时,他老想打自己几个耳光,让自己清醒些,看看自己当年多矫情,又或者喝得酩酊大醉,这样就能麻醉自己,忘记自己曾经做了多么愚蠢的决定。   苏小贴近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跳的很规律,不慌不乱,好吧,相信你了。   次日,陆宜亭送苏小和糖糖去了机场。   糖糖时不时回头看着陆宜亭,很舍不得。   陆宜亭向她挥手,直到看不见人影才离开机场,他也要回部队了,期待下次见面,想必是一段新人生的开始。   走出机场,看着晴空万里,外公,安息吧!   *   房子建好装修完已是一个多月后的事了,苏小看着外观,很是满意,她和糖糖家恩将房子打扫干净,然后开车去了家居广场买家具,布置新家。   一路上糖糖载歌载舞,开心的不得了,苏小却兴致缺缺,尤其是到家居广场的实体店看家具的时候,她闻着那些气味,不禁皱眉。   家恩抱着糖糖,察觉苏小不对劲,便关怀的问了几句,苏小摇摇头,示意她自己没事。   她就是再傻再笨都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巧,就那么一夜,这肚子就怀上了,是不是太争气了些?   她委实没打算这么快就怀孕,虽然她不排斥,可才刚刚决定在一起,俩人还没好好的生活相处,立马就又来了个孩子,真是有够头疼的。   不过,估计,他会很高兴。   算了,怀就怀吧,生就生,反正孩子多了热闹。   这几天糖糖看村里人家有兄弟姐妹可羡慕了,她终于明白了‘弟弟妹妹’的意思,然后就说她也要,连和陆宜亭打电话都说这事,搞得她和陆宜亭都无语,现在看来,她想有个人陪她吃饭陪她玩的梦想很快就要实现了。   这次她可不打算那么早告诉他,陆家人她得提防,陆宜亭她也得小心,难保他不会把自己给关住了。   她现在打算弄好房子,开车一路玩回去,不然等这个孩子出生,她游山玩水的梦想就再难实现了。   只是她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陆宜亭竟然来了,说是来看房子,苏小觉得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日,苏小从花卉市场买了盆栽回来,准备放在房里吸收有毒气体,结果一回来便看到陆宜亭站在房前冲着她们招手。   糖糖立马就跑过去,扑到他怀里。   她指挥着送盆栽的店员搬移盆栽,而自己也抱着一盆吊兰默默走向他。   “你怎么知道这里?”   “问一下就行了,再说这房子在方圆十里都挺扎眼的,一看就知道了,看来这个设计师很不错。”   苏小白了他一眼,骄傲什么呀!她要是去找,肯定能找到比这更出色的设计师!   陆宜亭看着苏小一会,有些心疼,“瘦了。”这下巴都尖了,脸色也不好,上次见她脸色还红润,现在都营养不良了,看来不能继续劳累了。   苏小瞪了瞪他,还不是孩子闹的,都怪他!明明糖糖当初没这么折腾她啊,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闹腾呢!   难受死她了!   陆宜亭看她恶狠狠的瞪着他,觉得无辜,怎么感觉像是自己得罪了她?他没做错什么呀?   苏小抱着吊兰,越过他,打开房门,走进去,然后让人将盆栽四处摆放好。   陆宜亭看了一下,不禁点头,这装修风格他很喜欢。   “宝宝,以后咱就住这了!”   糖糖很奇怪,“叔叔,糖糖不叫宝宝。”   陆宜亭捏捏她的小鼻子,“我知道。我叫你妈妈呢,她小名叫宝宝。”   糖糖想了想,觉得不对,“不是,叫小小。”   “宝宝只有我能叫。”   “糖糖不可以?”   “不可以。”   “爷爷奶奶呢?”   “也不可以。”   “就叔叔能叫?”   “是。”   “哼!叔叔好自私!”   陆宜亭呵呵,这孩子那学来的?   糖糖从陆宜亭怀里下来,跑到苏小身边,“妈妈,叔叔为什么叫你宝宝?”   苏小端了一杯水没好气的递给陆宜亭,然后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   陆宜亭看因苏小动作粗鲁而从杯里溅出来的水,心里确定了,宝宝肯定生气了,而且是生他的气,可是他哪错了?这无缘无故就发火,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这要判他死刑,总要给个理由,哪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他蒙冤,若真是他错了,他保证会真诚认错的。   等一下,难道……   他谄媚的坐到苏小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宝宝,是不是我突然不请自来吓到你了?呵呵,我瞒着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看苏小依旧沉着脸,他又想出了另一种可能,“是不是你怨我现在才来看你?抱歉,因为有一场演练,很忙,所以赶不过来,不生气好不好?”   苏小侧头看了看他,皮笑肉不笑,故意酸他,“陆少将能来,我这里是蓬荜生辉,哪敢生气。”   陆宜亭更困惑了,就这张脸谁看都知道她生气了好不好,可他真的是无辜的。   女人啊,这心思,真是搞不懂,以前搞不懂现在更搞不懂。   搞不懂是就对了,搞得懂那就不叫女人,就不叫孕妇!   什么叫孕妇综合征?那是罄竹难书,那是让男人都想抱头痛哭的病,但那是自己造下的孽,要忍,忍无可忍,还是得忍。   苏小现在觉得自己天天累死累活还被这孩子欺负到头上来,心里可委屈了,偏偏罪魁祸首来了,不心疼不说,还嬉皮笑脸的看着她,她很生气,气得不得了,气得想将他绑起来,然后用他教她的功夫揍他一顿!   想着想着,她也真说出口了。   “陆宜亭,我想打你。”   “啊?”    ☆、第五十三章   打他?!   这啥情况?谁能告诉他?   陆宜亭看苏小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一头雾水,他试探的问了一句,“认真的?”要是她是气呼呼的说这句话,他可以当她是撒娇是要人哄,可偏偏那张消瘦的小脸再诚恳不过,他都抓不准她的意思。   苏小点点头。   陆宜亭心中一万只羊驼呼啸而过,他深吸一口气,豁了出去,“好,你打,我不还手。”   苏小盯着他好一会,就在陆宜亭以为她要改变主意要松口气的时候,她缓缓道,“能换咬吗?”   陆宜亭心中暗暗说了声卧槽。他不指望她会心慈手软了,他刚想说一句‘随你’,苏小已经先一步拉起他的手臂狠狠下嘴了。陆宜亭立马就皱眉,深深吸口气,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小,竟然来真的,真是小瞧了她!   糖糖很好奇,这是什么情况,叔叔的手很好吃吗?她拉起陆宜亭的另一只手,试探的轻轻啃一下,然后呸了几下,不甜,不好吃。   苏小松开陆宜亭的手,然后靠在沙发上,深深呼口气,心里舒服多了。   陆宜亭看着手臂上的血痕,摇摇头,这个女人真是狠,跟狗见到肉骨头似的!   “宝宝,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苏小侧过头,看着那个红印子,笑出来,“活该!”   陆宜亭无语,要不是她,他会‘活该’?要不是那个人是她,他早甩开了,他这辈子子弹弄不死他,这女人的利齿估计会要了他的命,哪天说不定他睡着睡着,颈动脉就被咬了。   糖糖拿了纸巾给陆宜亭,“叔叔,流血了,疼不疼?”   陆宜亭摇头,轻轻擦了一下手臂,然后抱着糖糖,还是这个小丫头贴心,也不知能不能等她喊一声‘爸爸’,算了,估计悬着呢!   苏小看陆宜亭给糖糖打理松开的小辫子,经他的手,小辫子编好了,没弄疼糖糖,很温柔。她微微眯起眼睛,他对糖糖的疼爱从眼里就能看出来,他是一个好父亲,只是一直没机会。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一股酸意,他一直在等她,若是她没答应他,是不是他这辈子都打算一个人?   “是不是,有糖糖就够了?”   陆宜亭给糖糖剥桔子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她,“有总比没有好。”老天既然给了他一个糖糖,他就该知足了,不该过分期望,不然失去的会是更多。   “叔叔快剥!”   陆宜亭说了声好,然后剥开橘子,喂糖糖。   苏小有些失神,责任感极强的他还是没有忘怀那个孩子,她知道他是喜欢孩子的,可他不敢奢望,他觉得他不配。   真是傻透了,她保证她会给他生个很健康的孩子的。   “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   陆宜亭皱了皱眉,“明天?”   “是啊,自驾游,慢慢回A市,估计到A市要下个月。”   “一定要明天?”   苏小挑眉,“你好像不想?”   废话,他当然不想,他就三天假,她走了,他怎么办?   “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走?”   陆宜亭有些无奈,“我也想。”   “那我们自己回去。”   陆宜亭目光在苏小身上停留了一会,冷冷一笑,“苏小,你还真是狼心狗肺!”   苏小耸耸肩,一脸无所谓,他来了,她当然得走,不走他那么精明肯定会知道她怀孕的事,他要是知道了,一个激动,肯定是时时刻刻盯着她,不然就是让她天天待在家,然后派上几个人看着她,那时,她就欲哭无泪了。   陆宜亭觉得受挫,苏小太不把他当回事了,于是沉着一张脸,一直别扭不和苏小讲话,明明俩人近在咫尺,他却让糖糖传话,糖糖,问你妈妈要不要啥啥啥……   糖糖刚开始觉得是游戏,乐呵呵的玩着,可没一会就累了,气鼓鼓的看着陆宜亭,“妈妈就在这,叔叔自己说,糖糖好累。”   苏小拿起一串葡萄吃得起劲,看他们那么幼稚,很无语。   陆宜亭见状,心中郁结,这个女人没心!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哄哄他么!   晚上苏小带着糖糖睡,把门锁了,陆宜亭心中一把火烧的贼旺,他只能到隔壁一个人孤独的睡去。   可是这还不是最郁闷,最郁闷的是,他第二天醒来,屋子空了,连个人影都没了,他真是快抓狂,下个楼都恨不得将楼梯踩塌。   餐厅有碗面条,旁边还放着一串钥匙,钥匙下压着一张信纸,他拿起来看了一下。   ——首长早安,我和糖糖走了,继续我们的旅行,别生气,先把早餐吃了。   陆宜亭冷笑,他心没那么大,吃不下!苏小,你最好别被我抓住,否则有你好看!   他把信纸揉成一团,准备扔了,却看到反面也有字,他立刻打开。   ——肯定吃不下是吧?看到这些字肯定是发火了。其实我只是想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我怕你不答应,所以只能自作主张开溜了。放心,不是逃避你,只是害怕你会担心,因为……   ——呵呵,不告诉你!   ——孩子,跟妈妈姐姐去看世界喽~~   ——有个人也很想见你哦,所以,首长,我们A市见!   陆宜亭看着信纸,笑了出来,小心折好,眼眶热了,也湿润了。   昨晚吃饭她吃得就不多,还有些难受,他怎么就这么迟钝,一点都没发现!这阶段肯定是孩子老欺负她,不然也不会瘦成那样。   现在怀着孕反应大还带着糖糖四处流浪,他怎么放心的下,肯定必须要抓回来,不然他一颗心老七上八下的。   他立刻拿起手机给苏小打电话,没有意外的没人接,他唇边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拨了另一个号码,交代了一番,对方有些错愕,但听了陆宜亭的口气后也不敢多问什么,只能立马按吩咐做事。   陆宜亭气定神闲的吃着面条,等着吧,他就不信了,他会抓不住她。   宝宝,早说过了,别质疑我的能力,不然你会吃亏的!   你已经被陆少将通缉了,别再做无畏挣扎了!   我的领域,别人是走进不来,你是逃不出去。   苏小最郁闷的一件事莫过于被拦在高速收费站口下不了高速,还让来往的车辆观摩,以为她是什么江洋大盗。   后来,她被请到了执勤室,一直被看着,只能坐在里面喝水。   她看着对面的人,“为什么拦着我?我一不偷二不抢,不是黑车不酒驾,连红灯都没闯过,守规守矩的,你们凭什么限制□□?”   对方冲她笑笑,“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听上头指示,您这辆车不能放行。”   苏小冷笑,“要不我把车给你行不行?”   “……额……”   苏小抱着孩子准备走,可对方拦住她,她脾气上来了,瞪着她,“车不能放行,我人也走不了吗?”   执勤人员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挂断电话后,他冲着苏小点点头,“您可以走,不过这路程有点远,您还带着个孩子,估计您得走到天黑。”   苏小一听,心都累了,她乞求对方,“我到底是哪错了?为什么你们要这般为难我?我不是犯人,我一向遵纪守法,按时交税不欠债,我是个好人,我真没做坏事,你们别针对我。放行好不好?”看对方无动于衷,苏小气急败坏,“我告诉你,我不仅仅带着孩子,我还怀孕了,你们这样是非法拘留,我可以告你们!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负责的了吗?我现在孩子还不稳定,孩子他爸要是知道你们这么对我一定会找你们算账的,到时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你知道我孩子他爸是谁吗?”   门口有人拍拍陆宜亭的肩膀,调侃道,“嫂子这话说得,霸气!”   陆宜亭睨了他一眼,“谢了,你可以走了。”   “嗬!你这人,算了,不和你计较,走了。”   糖糖眨眨眼,看着门口,“叔叔——”   陆宜亭大步走进来,冲执勤人员点点头,对方便出门了,陆宜亭抱过糖糖,看着苏小,奚落她,“难得,你还知道你是个孕妇,知道孩子还不稳定,既然这么有先见之明,跟我走吧?”   苏小呆了,敢情把她扣在这的人是他?   她看陆宜亭抱着糖糖走了,追出去,大吼,“陆宜亭,你这是以权谋私!”   陆宜亭转过头,“那也是你老公有本事!宝宝,我要是没听错,某人刚刚就要效仿‘我爸是李刚’的戏码了。”   苏小低下头,一脸挫败,这离她溜走还没3小时呢!   气死人了!   陆宜亭将糖糖放到车里的儿童座椅上,然后走回来领苏小上车,苏小不乐意,陆宜亭叹口气,“不折腾好不好?你看看,人都瘦了,在家好好休养,等孩子生下来,你想去哪里都行。”   苏小孕妇情绪上来了,边哭边说,“可那时候,我想去去不了。”   陆宜亭听了这话,搂她入怀,轻拍她的后背,“牵绊了你,我真的很抱歉。”   苏小擦擦眼睛,推开他,然后闷不吭声的走到车子旁,打开副驾驶,坐进去,系好安全带,他就会说那些让她心软的话,太讨人厌了。   陆宜亭松口气,坐进驾驶座,开车下高速。   苏小抬起头,“我们去哪?”   “先去医院,然后把这车处理了,接着乘飞机到A市,顺便去见糖糖的爷爷奶奶,最后带你回家。”   苏小抚额,她就知道会这样,她的人身自由已经被剥夺了!   陆少将的权威果真不容挑战,她完蛋了! ☆、第五十四章   苏小看医生在她小腹上一阵捣鼓,久久没给话,心里直打鼓,该不会是她搞错了,不会这肚子里压根没孩子吧?她转头看陆宜亭抱着糖糖目不转睛的看着医生,心中懊恼,他们直奔医院就算了,还直奔妇产科,要是闹笑话,她真就抬不起头来了。   陆宜亭觉得时间太久,快久过一辈子,这太折磨他了,他内心都快抑制不住,都想抓起医生让她尽快给他答案,到底是孩子有问题还是啥的。   终于,医生笑笑,“孩子很好,五六周左右。”   苏小松口气,还好,没丢人。   陆宜亭也松口气,没什么问题就好。   医生看苏小脸色不太好,便嘱咐道,“孕妇气色不太好,要注意营养,太瘦了。”   苏小拉下衣服,坐起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怀这个孩子反应有些大。”   医生笑,“这很正常,毕竟有两个胚胎,反应会比较大,以后还会更辛苦,所以一定要注意照顾好自己。”   两个胚胎?双胞胎?   苏小愣了,陆宜亭也呆了,半天回不了神。   陆宜亭有些不敢置信,“医生,真的是双胞胎?”   医生好笑,“日子浅,我原本也不太确定,就多看了一会,是两个胚胎没错。”   陆宜亭拉着医生的手,握了握,“谢谢,谢谢您!”   医生指了指苏小,“你应该谢谢她,未来她会很辛苦的,要照顾好她知道吗?”   陆宜亭频频点头,这惊喜来的太突然了,从知道她怀孕到怀的是双胞胎,他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云端,感觉很不真实,他真的没想到有这一天,这是个天大的惊喜,上天太厚待他了。   苏小站起来,看陆宜亭脸上丰富的神情,心中酸涩,她走上前伸手擦了他眼角的湿意,认真注视着他,“这不是梦,是真的,那个孩子,回来了。”   陆宜亭拉她入怀,“是,回来了。”   糖糖看着不明所以,她觉得妈妈和叔叔好像很高兴又好像很难过,她伸手摸摸他们俩人的头,“乖,乖啊~~”   医生见状都忍俊不禁。   有了双胞胎,陆宜亭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就重了,他一路小心翼翼护送苏小到A市,回到了他们以前住的地方,然后立马去超市进行一番大采购,什么新鲜拿什么,什么有营养买什么,脚步轻快,怎么都不觉得累。   糖糖睡了一觉醒来,看着陌生的地方,有些不适应,下了床,在屋子里一直四处看。   苏小拉开身上的被子,走到糖糖身边,抱着她到客厅坐着。   “妈妈,以后我们就住这吗?”   苏小点头,“以后,我们就和叔叔一起住了,糖糖开心吗?”   糖糖点点头又摇摇头,低着头不说话,两只小手抓来抓去,很不安。   “怎么了?糖糖不喜欢住这是不是?”   “妈妈有小宝宝了,叔叔很高兴,是不是叔叔以后就不喜欢糖糖了?”   苏小揉揉她的小脑袋,“不会的,叔叔以后还会很喜欢糖糖的,跟妈妈一样。”   “会吗?”   “当然了。”   这话不是苏小说的,而是从门口进来的陆宜亭说的,他放下大包小包,拿了一只公仔走过来,抱过糖糖,“叔叔永远都会喜欢糖糖,就像叔叔喜欢小宝宝一样,糖糖知道为什么吗?”   糖糖抱着公仔,摇摇头。   “因为糖糖和小宝宝一样,都是苏小的孩子。”   苏小一点都不怀疑陆宜亭对糖糖的好,远的不说,看那个公仔就知道了,他去趟超市还不忘给糖糖带些礼物,这说明他是真的将糖糖当成女儿来看待。   糖糖看着公仔又看看陆宜亭,总算笑了,“叔叔给糖糖买礼物了,那糖糖允许叔叔偏心小宝宝。”   陆宜亭挑眉,“为什么?”   “因为我是大姐姐。”   陆宜亭捏捏她的小鼻子,“对,你是大姐姐,以后就有人陪糖糖玩了。”   “叔叔——”   “恩?”   “为什么糖糖在妈妈肚子里是一个人,小宝宝在妈妈肚子里就有两个人?”   陆宜亭停顿了一下,然后微笑道,“因为一个是叔叔期待的人,还有一个是叔叔……很怀念的人。”   糖糖听不明白,不过她看妈妈把手放在叔叔的手背上,她也有样学样,小小的手叠罗汉般放在最上面,嘴里喃喃自语,“1、2、3、4、5,5个。”   陆宜亭和苏小听了,相视而笑。   是啊,是5个,再也不分开的一家人。   苏小和陆宜亭一起去了唐家,因为苏小已经先打了一通电话,说要带陆宜亭回去一起吃个饭,所以唐家二老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见到陆宜亭都很友善,对俩人的事也心领神会,很祝福。   陆宜亭对他们的理解是真的很感激,他看着坐在唐母腿上的糖糖,郑重道,“你们放心,无论是小小还是糖糖,我都会对她们好。”   唐父颔首,“小小就像我们的女儿,这些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真的不容易,有你照顾她们我们也很放心。你们的事,我们乐见其成,只是……”   “有什么事您直说就行。”   “额,我们要求也不多,就是想经常看到她们,不知……”   陆宜亭很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他笑笑,“我已经在A市买了房子,我们会在A市生活。”   唐父放下心,“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婚礼场地选好了吗?还需要些什么吗?要是不介意,我们都想让小小从这里出门,跟嫁女儿一样。”   苏小真的很感动,唐家二老一直以来对她极好,他们都是善良的人。   她吸口气,缓缓道,“我就想带他正式来给你们见一下,然后一家人一起吃顿饭,让你们做个见证,我们就算在一起了。至于其他什么的,就算了,过好日子比什么形式都好。”   唐母有些意外,但没反对,点点头,“恩,好,你们觉得好就行。”   糖糖抬头看着唐母,“奶奶,糖糖就要有弟弟妹妹了,妈妈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唐母愣了一下,看向苏小,“小小,这是真的?”   糖糖有些不乐意,“奶奶不信糖糖吗?糖糖说有就是有,有两个哦~~”   苏小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冲唐母点点头,承认了。   唐母脸上挂着笑容,可心里有些担忧,她怕糖糖以后会受委屈,小小她不担心,都是她生的,不会差别对待,可对陆宜亭而言就不一样了,糖糖毕竟不是亲生的,怎么也比不上亲生子。   陆宜亭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所思所想,缓缓道,“我是军人,经常不着家,小小还怀孕了,以后就麻烦二老多帮我照顾她们了。”   唐母想想,觉得自己多心了,人家是军人,怎么会做那些有失偏颇的事儿,而且这些年对糖糖怎么样都不用说了,他们都看在眼里,她呀,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说什么麻烦,照顾女儿都是应该的,你就放心,有我们呢!”   陆宜亭觉得唐家二老的开明很让他敬佩,这样的人家真的是不多见,让他都有些羡慕了,想起陆家,真是一团乱麻。他不能重蹈覆辙,对陆家他已经失去信任,他只能相信唐家,他要这两个孩子平平安安来到这个世界,他必须小心保护宝宝和糖糖,不能让她们有任何的闪失。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尝一次失去,他可以忍受陆家众叛亲离,却无法承受妻离子散。   吃饭的时候,唐母不停给苏小和糖糖夹菜,好像怕这样的日子不再,糖糖一直抱怨说吃不下,苏小瞪了她几眼,她就默默的跳下椅子,跑到陆宜亭身边寻求保护。   唐母有些吃醋,这小丫头都快成为人家的闺女了,虽然她祝福苏小,可心底不免替儿子难过。   唐父见状,拿了纸巾给老婆,然后握了握老婆的手,他看着陆宜亭,“不知陆先生会不会下棋,会的话等会不妨陪我下一局?”   陆宜亭自然不会下棋,不过他知道唐父有话说,点点头,说了声好。   饭后,陆宜亭就和唐父去了书房,唐父开门见山,“我们唐家就这一个孙女,她永远都是唐家的孩子,也永远姓唐。”   陆宜亭失笑,“这是自然的,谁也无法改变。只是,我不想你们一直给糖糖灌输这种思想,她还小,开心快乐更重要。今天我来也不是两手空空,有些东西,我希望您过目一下。”   唐父见陆宜亭从身上拿出一份文件觉得奇怪,他拿过一看,惊讶不已,阿晋竟然将在唐记持有的股份全部给了陆宜亭,这……   “今天我来是物归原主。”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打算给我们?”   陆宜亭坐在唐父面前,“唐晋的意思您应该明白,他是怕他走后,你们不能善待苏小,怕她日子过得不好,所以才希望我在他走后照顾她。你应该知道,凭这些股份,唐记已经是苏小的所有了。”   “那你为什么不给她?”   “没必要,因为你们一直对她很好,所有原物奉还。”   唐父叹口气,“其实不是什么大事,给就给了。”唐父将文件递给陆宜亭,“当是嫁妆吧。”   陆宜亭没接过,“不必了,现在她是我的责任。”   唐父也没坚持,阿晋已经知晓会有这天了吧?他把小小和糖糖托付给陆宜亭,他有何不放心的。   陆宜亭站起来,向唐父鞠了一躬,“谢谢你们善待她,给了她家的温暖,让她感受到了爱,正是你们的包容,她才有勇气迈出脚步,开启新的人生。”   他走到门口,想想又转身,“信吗,我对糖糖的爱不会少于唐晋?糖糖出生的时候我就在一旁,她的脐带是我剪的,她在护士手中大哭不止,在我怀中却安然入睡。我曾经也有个孩子,若活着,很可能会和她同月同日生,我想,这就是天定的缘分。”   唐父愕然,继而笑出来。   原来,缘分这么早就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忙啊忙,总算补上了 ☆、第五十五章   要说女人掉价,那绝对是未婚先孕倒贴上门。   苏小就是其中一员,她二话不说带着糖糖就和陆宜亭名不正言不顺的同居了,婚没结证没领。苏小觉得一本证而已,领不领都一样,她又不是没见过,□□的亲自办的有效的作废的她都看了,就那样,没什么大不了。   一个离婚一个丧偶,同居不犯法,日子就凑合着过吧,不必拘于小节。   陆宜亭也看开了,他觉得可领可不领,要领就领,不领也没事,靠人过日子又不是靠证过日子,人在比什么都实际。   可他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毕竟陆宜亭身居高位,盯着他的人不少,他经常带着苏小出入医院,难免被人捕风捉影,说他作风有问题。毕竟当初娶凌霄时声势浩大,新郎不在,婚礼照旧,就算离婚了知情人也少,都觉得陆宜亭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但忌惮人家是少将,或许过个七八年就中将了,所以只敢偷偷私下议论。   陆宜亭听到些风声,说他‘家外有家’,他只是一笑而过,什么叫家外有家?能不能准确点?他这叫‘破镜重圆’,说难听点也可以用‘复婚’形容,都说先来后到,谁先谁后都搞不清,还有脸说闲话。   要说这消息传得也够快,有人给四川的陆家去了一通电话,说毕竟离了婚,要不写份申请,让陆宜亭把证领了,不然影响不好。   电话是陆鑫接的,他挂断后,陆宜东扶了扶眼镜,瞅了他一眼,“怎么了?”   “何政委打来电话。”   “X军部的何源?”   “是。”   “他说什么?宜亭怎么了?又惹事了?”   陆鑫失笑,“倒不是什么大事,一些个人作风问题。”   陆宜东继续看报纸,“别理他,闲得慌,找事做。”想想又抬起头,“宜亭今年四十有四了吧?”   “恩,再过几个月就生日了。”   “那还是注意点,再熬个几年也就上去了。何政委说什么来着?”   “他说让您劝劝,办个证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报告直接去领证也行,不然出出入入的,总归不合适。”   陆宜东笑着摇摇头,“这事我可劝不来,难不成我要押着他们去不成,我可不去趟这趟浑水。不过,何政委是好意,没名没分,出双入对的确让人诟病,以后授衔说不定有些影响,你打个电话提醒一下。”   陆鑫点头说好,不过这种事,他说好像不太合适,陆宜亭几岁的人了,他还用他提醒不成?   最后他还是打了电话,陆宜亭听后也没多大反应,他说‘再说吧’。   陆鑫挂了电话,陆宜东看向他,“怎么说?”   “看态度是无所谓也没打算。”   陆宜东叹口气,“随他吧。”   陆鑫思虑再三,还是开口,“苏小估计有身孕了。”   陆宜东愣了一下,放下报纸,“确定吗?”   “不然何政委无需打电话过来给我们。”   陆宜东想想也有道理,这要是有孩子就不能是普通的作风问题了,是得注重。苏小带个孩子本来就挺敏感,别等下又弄个出轨、私生子的问题出来,那宜亭就栽跟头了,“你让人查清楚,真有了就让他们利索点,要是不行,当年他俩怎么结婚的再结一次。”   陆鑫心中呵呵,“当初我就建议不要办婚礼,你们不听,新郎不在还办的满城风雨,这不是作茧自缚么?”   陆宜东也是头疼,当初的事,谁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有后悔药他早吃了。   陆宜亭下班回了家,去卧室看了苏小,苏小抱着话梅边吃边陪糖糖看电视。   糖糖一看到陆宜亭,立马站起来,敬个礼,“报告叔叔,妈妈吐了……恩……”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抬起头,“好多次。”   陆宜亭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消瘦的笑脸,“苦了你了。”   苏小靠在陆宜亭身上,“我再也不生了。”   陆宜亭轻拍她的后背,也不懂这两个小家伙究竟想怎样,怎么折腾都不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好无奈,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亲自给你下厨,想吃什么?”   苏小摇摇头,“不想吃,吃不下,难受~~”   “忍忍,好不好?”   苏小抬起头,看着他,然后张开口在他肩膀咬了一口,“就会给我做思想工作,在我面前耍官腔,让我忍,为什么不让他们忍?我是娘还是他们是娘?岂有此理!”   陆宜亭忍疼,深深吸了一口气,估计孩子生下来,他全身都是牙印。准爸爸太难当了,身心都遭罪,双重摧残啊。   苏小想了想,看着陆宜亭,“要喝酸梅汤。”   “好,我去煮。”   苏小一脸嫌弃,“你煮的很难喝,以歌姐姐上次带来的好喝,我就喜欢那个味道。”   陆宜亭很犹豫,这不是让他去求安以歌么?安以歌现在很不待见他,他撞枪口上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的。   苏小皱眉,“陆宜亭,你爱我么?”   “额,爱。”   “那孩子呢?”   “爱!”   糖糖见状也严肃问他,“那糖糖呢!”   “都爱。”   苏小冷冷看他,“既然爱我们为什么就不能牺牲一下自己?你就是这样爱我们的?”   陆宜亭呼口气,“好,我问,我马上问。”   他拿起手机给安以歌打电话,果不其然对方一听是他,一顿数落,然后他也顺便将自己骂了个遍,最后,他觍着脸问她,酸梅汤怎么做,结果又被骂了一通,说他笨说他蠢,说他没良心,说他没照顾好宝宝……   那声音大得苏小在一旁都听得一字不差,她哈哈大笑,陆宜亭见她笑了,心情也好了不少,这些日子她被折磨得苦不堪言,早不知笑是什么滋味,他拿下手机,亲了苏小的脸颊。   “苏小姐,很荣幸,我娱乐了你。”   糖糖也凑过来亲了苏小一口,“叔叔亲,糖糖也要亲,要公平。”   苏小忍俊不禁,这俩人啥情况,要把她劈成两半,一人一半吗?还公平?谁给她讲公平了?她这么受罪谁给分担了?凭什么男人造孽都要女人受罪呀?有没有公平有没有天理了?   陆宜亭被安以歌敲竹杠,被狠狠敲了一笔,不过换来了安以歌家的佣人和酸梅汤的秘方,他千恩万谢后,终于挂了电话。   “宝宝,我跟你说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招惹安以歌那个女人,你知道吗?”   苏小瞅了他几眼,然后死死盯着他,“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她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是不是也有不为人知的过去?”   陆宜亭太惊讶了,他看着苏小,“宝宝,你想哪去了,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没有你这么着急解释?肯定有问题!”   陆宜亭抚额,“你别多想,她有家庭,有丈夫,有孩子,我能和她有牵扯么?”   苏小睨了他一眼,“也就是说你是爱而不得,觊觎人家好些年了,是不是?”   “诶,苏小,我发现你很不讲理诶,什么我觊觎她好些年?我能看上她吗?”   苏小委屈了,“你看,你心虚了,我一提起她,你就激动,你还不顾我怀孕一个劲凶我。”   陆宜亭无言以对了,孕妇的脑子怎么治啊,求赐教!   糖糖都看不下去,她爬到陆宜亭身上,瞪着苏小,“小小,你别胡说八道,像牛皮糖,别又胡又胡,再这样,糖糖也不喜欢你了。”   陆宜亭好笑,纠正她,“不是又胡又胡,是胡搅蛮缠。”   糖糖点头,看向苏小,“没错,别胡……胡……缠。”   陆宜亭乐了,这小丫头没白疼,果真是他的贴心小棉袄。   苏小掉泪了,一颗接一颗,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陆宜亭一看,心疼了,无奈之下,叹气道,“好,我承认,你说什么我都认,不哭了,行不行?”   苏小扫开陆宜亭要给她擦眼泪的手,吸吸鼻子,眼泪不掉了,“那你说,你俩什么关系?”   陆宜亭看她眼泪收放自如,心中说了句卧槽,他笑笑看着苏小,“你说我们什么关系我们就什么关系,成不成?”   苏小又掉泪了,“你一点都没有悔改之意,一点都不坦白,一点都没有愧疚之心,你好敷衍~~”   陆宜亭拍拍头,抓抓头发,“好,我说。我第一次见到她在美国,她站在美国的红灯区,我看是老乡于心不忍,想带她走。”   苏小睁大眼睛,“你去了红灯区?做什么?”   陆宜亭暗叫不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所以,你是找她是吗?你们那个了是吗?”   陆宜亭被苏小的脑洞大开所折服,“苏小,我没那么猥琐,我纯粹是同情她。”   “你真没动过她?”   “我要是动了,顾景行能饶得了我?”   苏小想想也有道理,他和顾景行那么好,真有那事俩人估计就闹翻了,“那你是不是暗恋她?她那么漂亮那么美丽,你是不是因为得不到她才放纵自己?”   陆宜亭很是郁闷,“我告诉你,我那晚见到的安以歌除了像鬼以外谈不上什么美丽,我只是觉得是同胞,应该搭把手,帮个忙而已。不过,她后来回家去了,我没帮什么忙,再后来,我遇见她,她已经嫁给顾景行了,我能有什么想法?若说有关系,无非就是我爸当初和她爷爷给我们订了娃娃亲,后来她都嫁人了,就不了了之了。”   苏小看陆宜亭眼神没躲闪,“好吧,相信你了。”   “宝宝,我不想瞒你,我欠她一个人情。”   “人情?”   “我曾经被委派到美国执行秘密任务,以全新的身份去美国,我在我的国家的所有痕迹都被抹的一干二净,陆宜亭是个被流放,档案被销毁的失踪的人,我是不能回来的。后来我父亲身子不适,让大哥写报告,将我调回,而报告内容好像挺感人肺腑的,说是老爷子不行了,就想看我开枝散叶,我父亲毕竟是老一辈的将军了,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这么个烂借口让我回了国。说到开枝散叶就少不了女主角,那个女主角就是安以歌的妹妹,安以歌和她妹妹水火不容,我为了回来和她妹妹在一块,可不就欠了她一个大大的人情?”   苏小想了一会,怒道,“那这么说你还娶过她妹妹?陆宜亭你到底结过几次婚?”   “没娶,后面散了,不了了之了。”   “真的假的,为什么?”   “因为我父亲是想让我娶安以歌的,可安以歌结婚了,安以歌的爸爸就想拿安以歌异父异母的妹妹李代桃僵,我父亲发现了,自然就不同意了,觉得被骗了。”   “有差吗?是姐妹啊。”   陆宜亭好笑,“宝宝,是姐妹没错,可不是亲姐妹,安以歌是亲闺女,是真的金枝玉叶,别人不是,你懂吗?”   苏小瞪了瞪他,“你们这些豪门的人都脑子进水,有毛病!”   陆宜亭屈指刮刮她的鼻子,“是有病,还挺丧心病狂的。你要是闲着没事,可以和你以歌姐姐唠唠嗑,她的豪门奋斗史可是惊天地泣鬼神,她能告诉你什么才是死里逃生。”   苏小很怀疑,“你不要吓我,我还怀着孩子。”   “吓你做什么,安以歌是个残疾人,明白吗?”   “啊?”苏小不敢置信,“怎么会?”   “也不算残疾,就是她只有一只眼睛,她这个人挺遭罪的,正因为如此我觉得为了回国和她妹妹相亲很对不起她和顾景行,因为她的父亲和继母都巴不得她不在这个世上,我要是娶了她妹妹,不就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了吗?”   苏小认真看着陆宜亭,“可是你也有苦衷啊,就算真娶了,他们也不应该怪你。”   “正是他们没有责怪,所以我更歉疚。”   “好了,事情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不要一直放在心上了。不过,真没想到以歌姐姐会有那么多的故事,我一直以为她是个童话里公主,无忧无虑的。”   陆宜亭揉揉她的头,“我发现,但凡美好的女孩子总是磨难多。”   苏小愕然,继而笑了,“磨难过后,幸福更多。”   “但愿如此。”   “命运使然,定会这般。”   “那就好。”   苏小看他温柔的模样,也回以淡淡一笑,“快去做饭吧,我们四个饿了。”   陆宜亭呆了一下,果然,翻脸最快莫过于孕妇。    ☆、第五十六章   因为陆宜亭的军衔和职务关系,他在军区家属院分配了一栋将军楼,他考虑过后,决定举家搬到家属院。毕竟公寓面积小,家里人多,年后又要添两个小家伙,加上糖糖也该读幼儿园了,家属院有学校,接送方便,苏小也不会太累。   他将想法和苏小说了,苏小有些犹豫,家属院听着挺好很安全,可是在她心里那才是最危险的地方,普通人想进去是很难,可陆家人想进轻而易举,她第一个孩子就是在家属院没的,她住进去遇上陆家人来找麻烦,她就真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陆宜亭看她犹豫不决,想说算了,但苏小先一步同意了。   于是陆宜亭开始忙着布置房子,新分配的房子虽然设备齐全但家具简单普通,还是需要进行一番大改造。   就在八月十五中秋节那天他们搬到了家属院,那天是苏小的32岁生日,他们便在新家庆祝生日。   苏小妊娠反应慢慢褪去了,小腹慢慢鼓起来,她在厨房帮着佣人择菜。   佣人之前是安以歌家的,因为苏小有身孕,陆宜亭挖墙脚把人挖来了,她第一次进戒备森严的家属院,有些感慨,“昨儿我来清洗,看到门口巡逻的,吓个半死。”   苏小有些不好意思,“以后就辛苦您了。”   “说啥呢?我来时,姑娘就跟我说你俩是好姐妹,她对我好,我也该多尽点心不是?”   苏小点点头。   “这家属院也有好处,有医院有学校有超市,方便又安全。”   苏小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听到开门声便走出厨房,看到陆宜亭抱着糖糖走进来,糖糖身上还背着一个小书包,搂着陆宜亭的脖子一直乐,看来糖糖对上幼儿园还是挺期待的。   “手续办好了?”   陆宜亭点点头,“恩,明天我带你过去认认路,不远,接送方便。”   糖糖从陆宜亭身上下来,从书包里拿出一堆的东西,有画册有彩笔,“妈妈,叔叔买的,你陪我画画。”   苏小看女儿一直拉着她,只能乖乖陪着她去画画,女儿这么开心,她心里也松口气,以前她老担心糖糖和首长相处不起来,现在看来是她多心了,鱼和熊掌还是可兼得的。   晚上的一桌饭菜很丰盛,吃到一半,陆宜亭还是将筹备已久的重头戏搬上场,他缓缓拿出戒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单膝跪在苏小面前。   苏小着实有些吃惊,她看了一下那颗闪耀的钻戒,心里还是挺甜的,她脸颊也红了,期待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陆宜亭咳了咳,清清嗓子,然后,有些不自然道,“额……那个……你知道的……我……”   苏小低着头,微微蹙眉,有些小郁闷,她不知道,她才不知道呢!快说清楚些!   “宝宝,来,我给你戴上。”   苏小看陆宜亭要拉自己的手,立马缩回来,啥玩意,什么都没说就想过关?门都没有!   有个精明的妈就有个扯后腿的女儿,糖糖伸手戳戳苏小,“妈妈,你乖呀!”   苏小侧头白了糖糖一眼,她是谁生的呀!胳膊肘往外拐,找打是不是?   陆宜亭拉着苏小的手,不让她挣脱,“宝宝,我腿酸了,答应了吧?”   苏小瞟了他一眼,“答应什么?”   陆宜亭一脸黑线,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得着解释?   “宝宝,不闹脾气好不好?”   苏小一张脸沉了下来,什么叫她闹脾气?她什么时候闹脾气了?他说话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还指望她和他心有灵犀?拉倒吧,和她心连心的是肚子里的两个孩子。   陆宜亭叹口气,“宝宝,你要怎样才肯同意?”   苏小不乐意了,“你都没说什么事,让我同意什么呀?哦,你跪在这,我就知道啊?我凭什么啊?我过个生日还得挺着肚子受气不成?”   陆宜亭看着她鼓起来的小腹,忍了忍,行,说明白说清楚,她是孕妇她最大,她是家里一把手,他绝对服从,“美丽的苏小姐,不知在下有没有荣幸和你共度一生,不知你愿不愿意抬举一下在下,让在下抱得美人归”   苏小心里好受了些,“腿酸了?”   陆宜亭摇摇头,陪着笑脸,“不酸,麻了,没感觉。”   苏小噗嗤一声,乐了,“看你这么谄媚的份上,喏,戴上吧!”   说完修长白皙的手伸了出来,陆宜亭心中暗暗担忧自己未来的处境,估计以后在家他就跟童养媳一个样。   他默默拿了戒指,郑重的戴进苏小左手的无名指,明明以前是个温柔的小女子,天天都小鸟依人乖巧的不得了,现在落差太大了,标准的悍妇,对他颐指气使的,哎,他当家做主的日子连两年都不到就成她的专属奴隶了。   可是,怪谁呢,当初不珍惜,现在她可不是要可劲讨回来么!活该啊!   苏小伸手看了看手指,笑意盎然,“还跪着做什么,起来呀。”   陆宜亭松口气,总算将姑奶奶哄好了。   “首长,这戒指该不会也是银的吧?”   陆宜亭脸黑了。   “这应该是玻璃吧?值999吗?”   “……”   苏小看他吃瘪说不出话的模样,心里颇有些得意,他这事有前科,她禁不住打趣一下而已,当初他送她一条项链忽悠她说是银的,说以后给她买贵的,不知这戒指顶不顶得了那条项链。   陆宜亭有些心塞,当初离婚了,她是一样东西都没带走,全都放在公寓里,就人跑了,今儿总算抓回来了。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那条被遗落的项链,重新给她戴上,然后轻轻散好头发,“可不能再落下了。”   苏小眉眼含笑,“这个那么重要?不是只值1999?”   “定情之物能用钱衡量?”   “哦,知道了,首长当年真是大手笔。”   “这么大手笔也没留住人。”   苏小很不满,“首长,我记得你问过我,你说如果有天你离开我,我会不会等你,我反问你希不希望我等你,结果,你并未给我答复。”   所以啊,他至今还后悔着!   陆宜亭倒了杯红酒,又给苏小糖糖倒了果汁,“糖糖,我们一起祝妈妈生日快乐。”   三只杯子碰在一块儿,灯光下,闪闪发亮,糖糖咕噜咕噜喝完了一杯,她满足的呼口气,看苏小只是抿一口,批评道,“妈妈,干杯,要全喝完!叔叔也是!”   陆宜亭一口闷下,然后示意苏小一饮而尽,苏小心情好,也遂了他们。   陆宜亭拿了生日蛋糕,点了蜡烛,关了灯,和糖糖唱生日歌,要苏小许愿。   苏小看着烛光中的他们,慢慢闭上了眼,脑中浮现的都是他们的笑脸,她想没什么比这一刻更幸福了,那就许愿这种幸福长存,愿他健康,愿她快乐,愿他们平安。   糖糖拉着苏小的裙角,“妈妈,好了没有,糖糖想吃蛋糕了。”   苏小睁开眼,吹了蜡烛,切了蛋糕,满脸洋溢着幸福。   陆宜亭脸上的笑意不曾消失,他的妻,他的女儿,他的宝贝都在他身边,这种感觉好到他都无法形容。   晚上,陆宜亭拉着糖糖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叔叔说她长大了,不能和妈妈睡在一块,要独立,她自个儿也觉得自己是个大孩子,要自己睡。   “叔叔,你要和糖糖睡觉吗?”糖糖爬上床见陆宜亭还没走就问了一句。   陆宜亭笑笑看着她,“糖糖害怕吗?”   糖糖看着枕头旁的相框,低下头不说话。   陆宜亭知道糖糖很宝贝那个相框,因为里面装着她心心念念的爸爸,那个在她心里永远都无法被替代的人。   “那叔叔今晚就和糖糖一起睡。”   糖糖一听,立马抬头,一会就笑了,拉开被子,向陆宜亭招手。   “叔叔,快到糖糖怀里来,糖糖抱着你睡。”   陆宜亭好笑,“好。”   陆宜亭去和苏小说了一声,然后回到糖糖的房间,拉开被子陪她睡觉。   糖糖拿了一本故事书给陆宜亭,“快点给糖糖讲故事。”   陆宜亭拿起故事书,讲了个小马过河的故事,讲完后,糖糖问陆宜亭,“叔叔,你知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吗?”   陆宜亭想了想,“告诉我们凡事都要亲自去尝试不要道听途说。”   苏小觉得就他们俩相处,有些担忧,就到门口偷听,听到陆宜亭的话心里偷着乐,果然是没经验,这种应试般的答案糖糖是听不懂的,看来首长大人是得好好给孩子讲故事了,好爸爸得从妈妈孕期开始培养,开启超级奶爸养成记。   糖糖翻了个白眼,“叔叔太笨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世上只有妈妈好,要听妈妈的话,不能相信别人的话。”   陆宜亭笑了一下,虚心受教了,“恩,没错。”   糖糖笑眯眯的爬到陆宜亭身上,“糖糖喜欢听你讲故事。”   陆宜亭笑出来,“为什么?”   “因为糖糖喜欢你。”说完小心翼翼看着陆宜亭,“别人有爸爸讲,糖糖没有,叔叔可以给糖糖当爸爸吗?”   苏小听了一阵吃惊,明明之前糖糖是不想喊陆宜亭‘爸爸’的,怎么一会又愿意了?   陆宜亭揉揉她的小脑袋,“可以。”   “那……拉钩,不许骗糖糖。”   陆宜亭和她拉了勾,然后,终于听到她埋在他怀里轻轻喊了声‘爸爸’,他霎时眼眶就红了。   门口的苏小也落泪了,糖糖这声‘爸爸’喊得很不容易,他担得起这一声爸爸,他应该等很久了。   那一晚,陆宜亭一直抱着糖糖睡,手酸手麻都没发觉,直到第二天他发现他的手都举不起来了,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个小丫头真的喊过那声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太忙,没时间按时更新,只能尽力。 这文很快要结束了,谢谢支持。 ☆、第五十七章   苏小怀孕8个多月的时候,基本就不出门了,走几步都累得不行,她现在的体重已经狂飙到一百四,整天基本都在床上度过。   安以歌来看她,掀开衣服看到那个圆滚滚的肚子吓到了,这真跟西瓜一样,好多的妊娠纹,看苏小费力的样子,她看着都辛苦。   苏小叹口气,“我现在都不敢照镜子了。”   安以歌安慰她,“没事,生完就好了,慢慢会恢复的。”   苏小拉着安以歌的手,“以歌姐姐,你怀大萌和嘟嘟的时候是这样吗?”   因为安以歌有一对双胞胎女儿,所以苏小经常询问她一些事,她想知道每个阶段孩子发育得是否正常,安以歌有些小秘密,她不好说自己的女儿是抱养的,所以总是躲躲闪闪的。   安以歌看苏小抚着肚子认真诚恳的请教,不好瞒着,就小声说了事实,然后要苏小保密。   苏小很惊讶,那两个孩子和顾景行很像啊,没想到竟然是抱养的。   安以歌剥了个桔子,自己吃也喂苏小吃,“看你这样,我发现我好幸运,怀双胞胎太遭罪了,好辛苦。”   苏小点头,“可能怎么办,就是怀上了。”   安以歌好笑,“不过很幸运,别人求都求不来,过程是遭罪点,以后保证你会庆幸的不得了,看着俩个小家伙心里特别的满足。”   苏小深有同感,“我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安以歌没看到陆宜亭很奇怪,“陆狗狗那么忙?你都这样了,部队就不能考虑一下让他多陪陪你?”   “他去接他外婆和母亲过来。”   “额,这不是请了两尊大神过来?”   苏小讶异,“你见过她们?”   “外婆是没见过,他母亲有过一面之缘,怎么说呢,挺优雅挺高贵的。”   苏小笑笑,“她们也不知从哪得知了我怀孕的事,立马从成都过来了,然后到A市了才给首长打电话。”   安以歌拍怕苏小的肩膀,“我跟你说空降兵基本是搞突击来摆谱的,你注意点。”   苏小好笑,“我知道。”   “你呀,也别怕她们,现在什么时代了,哪有怕婆婆的儿媳妇,尤其是那种恶毒婆婆更不用放在眼里,你该吃吃该喝喝,别管她们,她要是想当奶奶就该懂点事。”   苏小乐了,“以歌姐姐,感觉你很有经验,请教几招?”   安以歌摇头,“我就是看电视剧看的,现实哪敢啊,我要是对公婆不敬,顾景行第一个将我剥皮。不过,我和他妈妈没矛盾,他妈人特别好。”   “所以,你很幸福,我可羡慕了。”她的婆婆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亲不起来也敬不起来,还是防着好,只要不撕破脸首长都不会太为难。   “哎呀,你也别担心,反正你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陆宜亭不常在,你就要摆出你女主人的架势,别让她们骑到你头上,你越示弱,就越会助长她们的气焰。她们要是对你来硬的,你立马给我打电话,我会赶过来助你一臂之力的。”   陆宜亭双手环胸,看着侃侃而谈的安以歌,嘴角抽了抽,他说呢,最近宝宝怎么越来越会使小性子,敢情狗头军师在这儿。   陆母扶着老夫人站在门口听了这些都好笑,这个人怎么把她们当豺狼虎豹了。   苏小目光一瞅打开的门口,惊住了,这……   安以歌喝口水,继续道,“我跟你说豪门的老太太都一个样,脑子进水,顽固不化,那些乱七八糟的观念多的是,所以你就要在你老公身上做工作。”看苏小呆愣的模样,安以歌后背一凉,立马改话了,“想当初陆宜亭陆少将可是教了我不少门道,改天他有空你可以让他教你几招。”她慢慢转头,微笑的看着门口,“是不是啊,陆狗狗?”   陆宜亭冷笑,“不知我什么时候教你了?”   “在美国啊,你忘了?要不我……”   陆宜亭脸一沉,这个不要脸的安以歌,真是抓着他的过去不放了,给他等着!他打断她的话,“宝宝,外婆和妈来看你了。”   老太太和陆母走进房间,看着苏小,好一顿的关怀。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听说小小有孩子了,她都不敢相信,在成都坐都坐不住,立马赶过来,现在看到了圆鼓鼓的肚子,总算确定了那不是梦,她觉得祖宗保佑了。   陆母一直没说话,但眉眼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了那份激动,双胞胎啊,一次怀俩了,老天开眼了,总算让宜亭有了孩子有了延续。   老太太坐在床边拉着苏小的手,看着安以歌,“宜亭,这位是?”   陆母倒是有些印象,“是安安对吗?”   安以歌有些尴尬,她点点头。   老太太看向陆母,“你认识?”   “她爷爷和宜亭的父亲还是拜把子的兄弟,当年……”   陆宜亭忙阻断母亲的话,“妈,不说了,你们大老远赶过来应该累了,我带你们先去休息一下。”   陆母也发现不对了,立马住嘴,“恩,不说了,小小,你好好休息。”   陆宜亭送陆母和老太太休息回来,苏小的目光好似淬了毒的刀子,拼命往他身上扫射。   “陆宜亭,你心虚了!”   陆宜亭好无力,真没有的事,他心一横,看着安以歌,“安以歌,你说清楚!”   安以歌一阵茫然,“说什么?”   苏小笑得温婉,“陆宜亭,你敢做不敢当。”   陆宜亭很冤枉,“我做什么了?”   “你在美国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陆宜亭头疼,看向安以歌,“刚好,安以歌你也在场,你说说,在美国我对你做什么了?”   安以歌皱眉,“你做了很多呀!”   陆宜亭抚额,所托非人啊。   苏小冷笑,“看看,露馅了吧?当面对质的这个结果你没法反驳了吧?我看你还怎么抵赖!”   安以歌明白了,她乐了,“小小,你是不是听说了我和他订娃娃亲的事情,所以耿耿于怀啊?哎呀,那是老一辈的决定,我嫁给景行之前听都没听说过。我老实跟你说吧,在美国他和景行是室友,我去看景行时才第一次见他,他有女朋友,他们关系好的很,看不上我。”   安以歌说完觉得好像自己说错了,为了活着,她抓了自己的包,匆忙开口,“额,小小,我得回去做饭了,老公孩子回来要吃饭呢,再见啊。”   说完一溜烟跑了,留下两人刀光剑影。   苏小还没抹泪,陆宜亭赶忙认错,“宝宝,我错了,对不起,我隐瞒了。”   “你有女朋友,然后拿以歌姐姐当借口,你就冲着我和以歌姐姐关系好,我不会怪她,是不是?你个坏蛋!”   “宝宝,那是过去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以前、我以前混账,不生气了。”   苏小哼了一声,“是混账,我第一次见你你就搂了个美女!诶,陆宜亭,你告诉我,你到底有过多少女人?你欠下的风流债有几笔人脑算得出来吗?是不是用计算机计算都会系统崩溃要重启呀?”   陆宜亭欲哭无泪啊,现在的苏小就是老佛爷,因着怀孕遭罪就记恨她,明明说过不追究过去的事情,可现在就是死抓着不放,动不动就要损他。他明白她怀孕辛苦,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消遣,所以只能一次次的纵容,一次次的将自己□□裸的放在她面前负荆请罪,这滋味怎一个心酸了得。   “陆宜亭你知不知道这很伤身体啊?我听说历史上皇帝的平均寿命连四十都达不到,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私生活不检点不是作风问题而是攸关生死的大事,是在燃烧未来,懂吗?”   “是是是,老婆说的是,都是我的错。”   苏小白了他一眼,“谁是你老婆,有证据吗?我只是看在你是我孩子的父亲的份上好意提醒你几句,别乱攀关系,咱俩没那么好。”   都有孩子了,这关系还能浅么?   陆宜亭心中无限悲催,“宝宝,你不领证就是准备在这种时候堵我的话,是不是?”   苏小撇撇嘴,没说话。   陆宜亭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看她没挣脱,温柔道,“宝宝,你记错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你同事的生日宴上。”   “怎么不是,我都看到你了。哦,我知道了,你没看到我,那在包厢有看到我吧?就是你抱着那个美艳的女人在沙发里眉来眼去的时候。”   陆宜亭摇摇头,笑笑,“也不是。”   苏小冷哼一声,“别哄我,别说你在梦里见过我,又或者前世我们是情侣啥的,我不吃这一套。”   陆宜亭好笑,“哄你做什么,我是说真的。那年,我乘坐一趟列车到A市,途经一个叫浦宁的小站。”   浦宁?   苏小睁大眼睛越来越惊讶,那是她第一份工作的地方,她在那的一家酒楼当收银员,那里有一群待她极好的人,有老板娘,有传她厨艺的大师傅……   “开始相信我的话了吗?”   “然后呢?”苏小迫切想知道他是怎么见到她的,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然后我看到有个小姑娘一路看着车窗外,一路失神,失神到到站了人走了包都忘拿了。我拿了那个包,追出去,却没见到人影,于是我找了工作人员,最后在服务台那边看到了个惊慌失措的女孩子。”   苏小想起来了,她一阵激动,“我记得,我想起来了,工作人员把包给我时,我有看到你,那人说是你帮我捡到的。我一直想找你说声谢谢,很可惜你很快就消失了。我真没想到那抹绿色身影竟然是你,我竟然没认出来,太失败了。”   陆宜亭笑出来,握紧她的手,“看来我们的缘分很早就开始了。”   苏小频频点头,“你不知道,那时我妈过世,我是办完葬礼回到浦宁的,我那时全部的家当都在那个包里了,你不知道那对我有多重要。”   想到这事,之前的风流债已成为过去式,现在的苏小对陆首长那是感激涕零,恨不得给陆宜亭颁个感动中国十大人物奖,顺便送面锦旗留作纪念。   陆宜亭记得那个包里的钱包除去证件和一张□□一张身份证并无太多的现金,她那时应该是捉襟见肘了,“为什么去浦宁?”   “我毕业时听说浦宁招临时工,给钱多,那时很缺钱啊,就不顾一切去了。”苏小笑了笑,“说到这些事,好多的东西都冲到脑子里来了。我记得,我来A市找工作之前,全身就四千块钱,其中两千块还是酒楼的老板娘他们给我凑的,偷偷包在行李箱的衣服里,我看到的时候都忍不住哭了。后来,到A市找工作找房子,房租是真的贵,我在网上找到了以歌姐姐的公寓,她看我不容易就不要三个月的押金也不急着收我房租,让我先住着,还经常来看我,每次来都是提着吃的过来,还有苏姐、微微、你……你们都是在我最困难时给我搭把手的人,没有你们真没有现在的苏小。”   陆宜亭轻轻揉着她的手,“就别把我算进去了。”他不配。   苏小瞟了他一眼,乐了,“跟我记仇了?我就是说说而已,没真计较。”   “恩,我知道。”   “首长,是你改变了苏小,让她从一个自卑的人慢慢找回自信,你改变了她的一生。以前的苏小,太懦弱了,太没有自我了,是你一步步教她要爱自己。你说过,我的过分自卑以及矫情会没有男人愿意为我付出,那么现在,陆首长,你还愿意在我身上投资么?”   陆宜亭失笑,“原来你还记得。”   “当然了,陆首长可是金言玉语,我铭记于心。”   “看来我打造了一个不得了的女人,竟然将自己置于毫无招架之力的境地,我这有些作茧自缚的意味。”   “自掘坟墓好像更适合些。”   “说的没错。不过,不都说婚姻就是坟墓吗?所以,来来回回倒腾都是自己人,没差。”   苏小缩回在他掌心的手,“陆首长这话说错了,谁跟你是自己人?你又哪来的婚姻?”   陆宜亭无力辩驳,“宝宝,你知道你太聪明的后果是什么么?”   “求赐教。”   “就是,你极有可能在悄无声息中又结了次婚,你知道的,这对于我而言,并非难事。”   “无耻!”   “情势所逼,无奈之举。”   苏小看他那么得意,神伤了,“哎呦,肚子难受,好难受,怎么这么难受……”   “……额,宝宝,你……”   “难受啊……”   “哎~~” ☆、第五十八章   两个小家伙是在一个温暖的午后到来的。   那天,苏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疼痛难忍,陆宜亭怕苏小撑不到孩子生出来,出于安全考虑便决定剖腹产,于是苏小很快就被送进了产房,也就一个小时功夫,就出来了。   那一个小时,陆宜亭提心吊胆,在产房门口坐立难安。   待产房门大开的时候,他看医生摘下口罩冲他微笑点头,他也笑了,眼眶一下子就热了,没有意外的落泪了。   这辈子他哭过两回,都是为她为孩子,只是这一次不是悲伤而是喜极而泣。   苏小出来时,人是清醒的,她见陆宜亭握着她的手,嘴角扬着淡淡的笑意,然后安睡过去。   因为孩子有些早产,虽然健康,但抵抗力比较低,所以放进保温箱。陆宜亭去看了一会,然后就回病房照顾苏小,看着熟睡的苏小,他心生感激,这个女人带给他太多的惊喜了,他的人生已经由她改写,他不孤单,不再是一个人。   糖糖跟着唐母从门口走进来,她扑向陆宜亭,“爸爸,弟弟妹妹好小,像小老鼠,好丑。”   陆宜亭抱起她,“小声点,妈妈正在睡觉。”   糖糖做了个嘘的手势,轻声道,“糖糖最好看了。”   陆宜亭看她得意洋洋的模样,温柔揉着她的头,“是,糖糖最好看。”   唐母看着好笑,“糖糖刚出生的时候也是那样。”   糖糖气鼓鼓的,“不理奶奶了。”   陆宜亭捏捏糖糖的小脸,“怎么能这么和奶奶说话?欠收拾了是不是?”   糖糖咯咯笑,“报告爸爸,糖糖以后乖乖。”   “那就好,不然回去站军姿。”   “恩。”   唐母看孙女和陆宜亭这么亲近,而且连爸爸都喊出口,放下心来。今天,糖糖怎么都要来医院,说要看弟弟妹妹,她有些担忧,怕以后糖糖不受宠了,现在看来是多余了。   陆宜亭看唐母频繁看时间,“糖糖留在这,您要是有事忙可以先去忙,我会看好她。”   “好。小小醒来让她把这汤喝了。”   唐母将手上的保温桶放到柜子上,然后走出病房,病房门刚关上,糖糖就从陆宜亭身上爬下来,“爸爸,压岁钱,奶奶是要给糖糖的吗?”   陆宜亭一瞥,还真是,他竟然没注意。   糖糖抽出红包,一脸悲伤,“有两个,给弟弟妹妹的吗?奶奶包的时候我看到了,可她为什么没给我,是不是忘记糖糖的了?”   陆宜亭看她那么难过,拿过红包,塞进糖糖的小包包里,“这是给糖糖的,要给糖糖惊喜。”   糖糖一听,开心了,抓着小包包不亦乐乎。   苏小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女儿的笑脸,她不禁也笑了,随即腹部疼痛袭来,她疼的直吸气。   陆宜亭回神,看她皱眉,心知是麻药过了,伤口开始疼了,他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她那么遭罪,可他却没陪伴左右,真是难为她了。   有些话尽在不言中,苏小懂陆宜亭的愧疚,可是女人都要经历这些,疼痛在所难免,她是心甘情愿的。   糖糖凑过来,趴在病床边,拉着苏小的手,亲了好几口,“妈妈不疼,不疼啊~~”   “恩,不疼。糖糖见过弟弟妹妹了吗?”   糖糖一个劲点头,“可是好丑,还不穿衣服,羞羞。”   苏小看向陆宜亭,“能不能抱来给我看看?”   “我去问一下医生,你别乱动,好好躺着,不能动,我马上回来。”   陆宜亭一边交代一边往门口走,糖糖呵呵笑,“爸爸,你快走,我看着妈妈,不让她动。”   陆宜亭点点头,然后去找了医生,医生略略想了一下,同意了,然后说不能太久,只能一小会,陆宜亭忙道谢。   护士抱着孩子过来时,苏小立马想撑着身体爬起来,糖糖立马瞪过去,“不许动!”   陆宜亭好笑,揉揉糖糖的头,竖起大拇指。   苏小看着两个孩子,着实小了些。   这就是她和首长的孩子啊,虽然没长开,但一定会很可爱。她轻轻碰了两个孩子的小手,你们爸爸可是个将军,你们长大也要像他一样,做人坦坦荡荡,无愧于心。   她终于给他生了孩子,她曾经答应要给他生一堆的孩子,这句话可能要食言了,她再也不生了,疼死她了。   护士说没什么大问题,双胞胎基本会早产,在医院多养些日子,就没什么问题了。苏小目送护士抱走孩子有些舍不得,她都没能抱抱他们,可是只要是为了他们好,她都能接受。   陆宜亭拉着她的手,“辛苦了。”   苏小摇头,她微微叹口气,有些忧伤。   陆宜亭担心了,“怎么了?”   “哥哥比妹妹大些。”   陆宜亭好笑,“打娘胎里就欺负妹妹,不懂事儿,该拾掇!”   “就是,男孩子怎么能欺负女孩子,不保护妹妹就算了,还以大欺小,要好好教育。”   陆宜亭失笑,“好了,不纠结这些了,好好休息一下,别多说话。”   苏小点点头。   孩子是和苏小一块儿出院回家的,苏小一回家就被家里的婴儿用品给惊住了,这么多东西要用到猴年马月?之前,她男孩女孩的衣服都准备了不少,这会陆母和外婆更是备了一推,她看了一下一旁的自行车,很讶异,离他们会玩这个还早得很吧?   陆母有些不好意思,“这是给糖糖的。”   苏小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你快上楼休息,这有我们就行。”   苏小看陆母那么友好,便将怀里的孩子放到她怀里,“好。”说完给陆宜亭使眼色,示意他在这看着,她上楼休息会,她可没完全对陆母失去警惕。   陆母有些不敢置信,苏小竟然还愿意信任她,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她再怎么想见孙子孙女都不敢去医院打扰,怕苏小觉得她不安好心,影响身体恢复,所以都在家待着,看着儿子发过来的孙子孙女的照片。这会,苏小竟然将孙子交给她照顾,她激动溢于言表,手都有些颤抖。   陆宜亭一看,心都紧了,“妈,要不我抱着吧?”   陆母回神,摇摇头,“放心,没事儿。”   陆宜亭没说话,可看着还是很担忧,之前母亲说不去医院,怕照顾不好孩子,他原本不信,现在一看,还真有几分道理。反观外婆,抱着另一个孩子,娴熟的很,连换尿布什么的都轻而易举。   老太太瞟了陆母一眼,“阿珏你坐下抱,看你那样我都不放心。”   陆母坐在沙发里,都有些不好意思,说实在,就是儿子出生时,她都没怎么处理过这些,老爷子那时是专门让人照顾儿子,什么都不让她做,就要她好好休息,所以,她不熟练也在情理之中。   老太太看着孩子,慈祥一笑,“这哥哥比妹妹差太多了。”   陆宜亭好笑,“这孩子有些霸道,抢着吃,喂都来不及,哭声还大,欠收拾。”   老太太乐了,柔声道,“当哥哥还欺负妹妹了是不是?也不懂让一让,那是妹妹,知道吗?”   陆母轻轻碰了碰孩子的小脸,“宜亭,想好名字了吗?”   陆宜亭有些挫败,他这些日子翻阅了楚辞汉赋唐诗宋词,愣是没找到合适的,都不知该怎么办了,纠结得不行。   “要不请个老先生看看八字,取个名?”   陆宜亭笑拒了,“妈,那是迷信,他们除了爱,什么都不缺。”   老太太咯咯逗着曾孙子,“那是,他们就缺关爱。”   陆母只好作罢,算了,才多久啊,不急。   听说苏小和孩子出院了,来探望的人一波接一波,苏小累,两个小宝宝也累,糖糖也累,因为来的人都没忘记给她捎礼物,礼物多得她的屋子都快装不下,她是拆礼物拆得在礼物堆里睡着了。   这些礼物基本是陆家人送的,贵重与否无所谓,但心意很重要,亲人这么做让陆宜亭有些感动,他不希望糖糖是被排除在外的,她不是拖油瓶也不是附属品,她是个贴心小公主,他们若不能善待糖糖,那对那两个孩子多热心也枉然。   他们已经用实际行动承认了糖糖存在,这很好,可是否真心实意他就不得而知了,所以他还是不能放心他们。   陆鑫看陆宜亭对他们的到来并未怎么高兴,明白他怎么想的,拍拍他的肩膀,“行了,见好就收,能这样就不错了。他们都几岁了,千里迢迢赶过来容易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别板着一张脸。”   陆宜亭拉下他的手,瞟了瞟他,“别没大没小,我是你叔。”   陆鑫笑,“终于承认是我叔了?不断绝关系了?”   陆宜亭懒得搭理他。   “小时候你还老追在我身后喊哥哥呢,那时候乖得很。”   陆宜亭自然记得这些事,现在想来,陆家小辈里,他也就和陆鑫关系好些,说是叔侄,实质上是兄弟,“你这政委思想工作倒是做得不错,该给你记一功。”   “既然知道我有功,那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陆宜亭挑眉,“说说看。”   “我儿子总不能喊你儿子叔女儿姑吧?那太丢人了!让他们喊我儿子哥,如何?”   陆宜亭笑,“不——行!辈分不能乱!”   陆鑫冷笑,“陆宜亭,你别太过分啊!”   “就过分了,你能拿我怎么着?”   陆鑫看陆宜亭那么嘚瑟,笑笑喝口茶,“小叔,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传你么?”   “愿闻其详。”   “都说你是爷爷的老来子,都说你得爷爷真传,不愧是父子,都喜欢老牛吃嫩草,都没想到你竟然好这口,人老心不老,老来得子啊!不过,一次得俩,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陆宜亭脸黑了,tmd,谁传的?不要命了!   他是被耽误的,不然能拖到现在么! ☆、第五十九章   楼秦作为好兄弟提着大包小包来探望陆家二位新晋宠儿,想着是不是能认个干儿子干女儿,可等了许久,大院的警卫就是不让进,他让他们通报好几回,都无果。   天热啊,他满头汗珠,打了电话让司机回来,然后坐进车里吹空调。   陆宜亭小心喂了苏小补品,然后笑着请示,“宝宝,高兴了吗?”   苏小看一旁的手机不再响起来,紧锁的眉头松开了,“真是的,这么热的天,一直催,吵死了。”   陆宜亭赔笑,“就是!要不,我让他进来给你赔礼道歉?”   苏小抬眼看了他一会,含笑不语。   陆宜亭心里咯噔一下,还是算了,反正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宝宝瞧不上楼秦,觉得他咯应人,人面兽心,所以每每看到都没好脸色,这个时候他只能牺牲楼秦,不然之后他的日子不好过。   女人翻旧账很可怕的,就跟跪搓衣板差一纳米的距离。   苏小良心发现了,摊摊手,“去吧。”   陆宜亭亲了她的额头,“得咧!”   苏小见他打电话让人放行,心里暗笑,还算听话嘛!   楼秦一进门,看到陆宜亭后,目光往里面扫视了一下,发现没有苏小后松口气,紧紧握了陆宜亭的手,“您老辛苦了,我来慰问你了!”   陆宜亭嘴角抽了抽,“我谢谢你。”   楼秦摆摆手,“不用客气,作为兄弟明白你的处境,你家那位脾气大,你日子不好过,我和欧阳只能同情你,至于以后,只能看你的造化。”   陆宜亭给楼秦倒了杯水,怡然自得的笑笑,“也没那么惨。”生产完,宝宝的确脾气大了点,他想只要不得产后抑郁症,其他都是小事,反正只会折腾他,他身强体壮脸皮厚,怕什么!   “还不惨?我听欧阳说你这地位一落千丈,连部队的警犬都不如,让你往东不敢往西,简直就是一只摇尾乞怜的宠物。”欧阳前几天过来,凑巧遇上苏小发脾气,老大那一顿将自己批的,欧阳眼珠都快掉了,回去跟他学了一下,他开始可怜老大了,也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那就是只谈情不结婚,结婚太可怕了。   陆宜亭好笑,“毕竟当爹了,言行举止是得注意些,不然给孩子树立不好的榜样。”   “怕老婆就是你要给孩子树立的好榜样?”楼秦深为鄙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皱了眉,“连茶叶都不舍得了?”   “她说我胃不好,少喝点。”他以前喝酒挺凶,落下胃病,又挺喜欢喝茶,对胃有些伤害,欧阳前几天带了些上好的绿茶过来,宝宝看到了,指桑骂槐,冷嘲热讽,说什么今儿地板容易脏,滋生细菌什么的,还看着时间,让他去婴儿房喂孩子,每隔十分钟让他看孩子有没有踢被子着凉……一切都是赶人的节奏啊,他只能默默给欧阳使眼色,欧阳明事理,临走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你这老大当得,啧啧,一点尊严都没有。   楼秦呵呵,“你直接说她给扔了就是。”   陆宜亭没辩驳,因为事实就是如此,欧阳前脚刚走,宝宝后脚就将茶叶给送人了,他看着肉疼,那是心头爱,不喝酒了,就好一盏清茶,谁曾想连这都是奢望。   “你家那位老佛爷今儿出去了?”   陆宜亭看着楼上走下来的苏小,淡淡一笑。   苏小眯起眼睛,“老佛爷今儿没出去,楼总是来向我请安的?”   楼秦后背一凉,看苏小走到客厅坐下,陪着笑脸,“可不是,就是通报有些久,你知道,天热,差点就中暑了,喏,现在还有点低烧!”   “哦,我知道了,楼总不是来请安的,是来兴师问罪的。”   楼秦笑,“千万别这么说,我哪敢啊。只是想提些小建议。”   “你说,我听听看。”   “这让客人这么等,毕竟是军区的家属院,要是真中暑了,传出去,我倒是没什么,就是你们没面子,好歹老大是一方将领嘛。”   苏小瞟了楼秦一眼,哟,这是同情他老大,准备来给他们老大助威啊,觉得她太强势了,来提醒她,给她上政治课呢!果真是好兄弟!   “首长,你这兄弟这么关心你,你怎么不给点表示啊?”   陆宜亭咽了口口水,看着苏小的笑脸,又看看楼秦求表扬的表情,深深无奈,楼秦这是帮他还是害他啊?这头蠢猪,可算是害死他了,今晚别说上床睡觉,就连沙发都不一定能有。   苏小拍了下手,撸起袖子,“既然楼总发烧,那我给您弄点凉茶去。”   “呦,那麻烦嫂子了。”   “不麻烦,希望楼总别嫌弃才是。”   “哪能啊,我铁定捧场。”楼秦看苏小去了厨房,嘚瑟的看着陆宜亭,“老大,你瞧瞧,这疗效是不是很显著?女人就不能惯着,你得使出你在部队训新兵的威严劲儿,那样,我保证她对你肯定俯首帖耳。”   陆宜亭郁闷,他是闲活的太长,还是觉得单身打光棍不够久啊?真那样,他确信,他这辈子都玩完了,跟女人就不能太计较,女人心眼多着呢,一言不合就扎人,他招架不了,他的面子啥的都不重要,还是顺着老婆,看着孩子实在。   苏小端了一杯柠檬汁过来,放到楼秦面前,“喏,赶紧捧场吧!”   楼秦端起来,放到鼻尖嗅了一下,“嫂子,这是凉茶?”   “水果茶也是凉茶,柠檬汁防暑解暑还美白,瞧瞧你这一身黑肉,比我们首长还黑,跟乌鸦似的,走进来就觉得不吉利,诶,你是不是没洗澡,难怪走进来一身味。”   楼秦干笑,“嫂子,这是小麦色,健康!”   苏小冷笑,“你家小麦长这样?还小麦色,你见过小麦么?长什么样?”   楼秦无言以对,拿起柠檬汁看了看,这么一杯喝下去够呛,没发烧也得胃抽筋,他看向老大要求救,结果老大无视他,压根当他是空气。   “赶紧喝了,不是还发烧么?有病快治,不然真有什么疑难杂症在我家复发讹上我们怎么办?”   楼秦尝了一口,整张脸拧起来,“嫂子,这……”   “能不能喝?是不是男子汉?愿不愿意捧场?说话算不算数?”   “……”   “喝不下的话就别喝了。”   楼秦心中一喜。   “咱聊聊我撤股的事情。”   楼秦傻眼了,撤股?撤啥股?他看向陆宜亭,结果陆宜亭耸耸肩,表示他不知情,楼秦叹气,算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哪是他算计了人家,分明是人家讹上了他。   还能怎么着?喝吧!不是自找的吗?   喝完后,楼秦觉得,这酸爽能让他一个月都吃流食。   苏小解气了,她就是觉得这楼秦没安好心,以前就算计她,找她麻烦,表面恭恭敬敬,实则道貌岸然,表里不一,难保首长以前不是被他带坏的,老是不学好,做坏事总有他。她看楼秦拼命喝水,语重心长道,“也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做点正事吧,老想些乱七八糟的,迟早掉沟里去。”   楼秦懒得和苏小做口舌之争,只能点点头,一脸受教。   佣人走到客厅,说孩子醒了,苏小忙起身去看孩子。   楼秦看陆宜亭脸上的笑意,笑道,“别无所求了,是吧?”   陆宜亭点头,“是啊。”   “看得出来,你现在知足了。”   “人就该知足,人生有得有失,我得到的远比我失去的更多,因此,要学会感恩,感恩每个小生命,感恩给予这个小生命的她。也许你不会懂我的心境,可等有一天你面临这一个个小生命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意识到人本来就是一无所有,所以不必那么计较得失,权力金钱名利,在家人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不足挂齿。”   “你变了。”   “是吗?”   “心态变了,往一个居家好男人的方向越走越远,拉不回了。”   陆宜亭喝口水,“我不建议你拉回我。”   楼秦笑着,点点头。   “你也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我?”楼秦摇摇头,“算了。”   “还惦记着人家?”宝宝早前那位同事怕就是他难以忘怀的人,只是可惜了,人家现在很幸福,这幸福与楼秦无关。   楼秦想了一会,“可是错过了,直到错过了,我才发现我遗失了什么,但一切都无可挽回。她是我最珍惜的女孩,也是最难以忘怀的女孩。”   陆宜亭讶异,“不是女人?”   楼秦有些落寞,“唯一的女孩。”   陆宜亭好像能了解了,就像他对宝宝一样,视若独一珍宝。   “听说,大的叫庄思渺?”   陆宜亭点头。   “小的呢?”   “陆知微。”   楼秦笑出来,“你的心思都在这两个名字里了。”   苏小抱着孩子,听到这话有些奇怪。   陆宜亭挑眉,“我怎么不知道。”   楼秦笑叹,“又是渺又是微,归根究底不都是小么?苏小的小。”   陆宜亭靠在沙发里,闭上双眼又睁开,笑出来,“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像一回事。”   楼秦无言以对,这人陷入爱情无法自拔了。   楼秦走后,苏小抱着孩子走过来,坐在陆宜亭身边,轻轻靠在他身上   陆宜亭抱过小女儿,看着她和两个孩子,温柔笑笑,“糖糖快放学了,我去接她。”   “恩。”   看着她温婉的脸庞,淡淡的笑意,他伸出一只手,搂住她的腰。   宝宝,我很幸福,我很庆幸,我的幸福有关于你,也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总算补上了这一章,后续有时间的话再补上些小番外吧! 谢谢支持哟 么么哒 ☆、番外一   部队有事,陆宜亭一走就是一个来月,悄无声息的,等他回家一看,家里凉锅冷灶,一摸一把灰,他都怀疑自己进错门了。   给苏小打了好几通电话,一直没人接,最后一通倒是有人接了,是微微接的,而且很明显旁边有人在帮忙。   “爸爸,微微在钓鱼哦,你别吵吵。”   陆宜亭听着小女儿奶声奶气的话,不自觉的笑了,“微微在哪里钓鱼?”   陆知微看向苏小,“妈妈,爸爸问在哪里,要怎么说?”   苏小翻了个白眼,“家里。”   “哦。”陆知微对陆宜亭说,“爸爸,我在家里。”   陆宜亭有些好笑,在家里钓鱼,他们家哪来的鱼塘?等一下,难道回老家去了?糖糖刚好放暑假了,那肯定是回老家没跑了。   突然,他耳边传来扑通一声,紧接着是糖糖和宝宝惊慌失措的大喊,他不禁也急了,刚想问出什么事,结果微微一直咯咯笑。   “爸爸,哥哥掉水里了,哈哈哈~~”   陆宜亭一脸黑线,这还能笑得出来?   “都是泥,好脏~~”   陆宜亭被女儿的没心没肺打败了,是不是双胞胎?就打架的时候有默契,拼个你死我活,不相上下。   庄思渺一阵嚎啕大哭,哭得时候,还吃进了不少泥,苏小让糖糖看着微微,自己抱着儿子回去清洗一下。   糖糖拿过手机,亲昵的喊了一声爸爸。   “糖糖,弟弟怎么样了?”   “没事了,妈妈抱回去洗澡了。”   陆宜亭松口气,“糖糖,妹妹在旁边是不是?要看好她知道吗?”   糖糖一手揪着一直往池塘边沿走的微微的衣服,一手拿着手机,一脸为难,“爸爸,她不听我的话,老是要往外走。”   “你就说不听话我去了就收拾她!”   糖糖点点头,冲着微微喊道,“微微,你不听话,爸爸要打你了!”   陆宜亭愕然,他没这么说吧?   微微听了,眨巴眨巴眼睛,一会呜呜哭了,“爸爸才不打,姐姐坏,姐姐打微微,我要告诉爸爸,你是坏人~~”   糖糖瞪了瞪微微,“我才没打你!你自己要往外面跑,我抓着你的衣服而已,不然你等下和渺渺一样掉水里了!”   微微很生气,小手打了糖糖几下,“你打了!你就是打了!疼,微微疼!”   “谁打你了!陆知微,你就是牛皮糖,蛮不讲理!”   “呜呜,你才牛皮糖,坏蛋!”   ……   陆宜亭想想还是挂了电话,订了机票,直接飞奔去找老婆孩子。   糖糖这孩子有些偏心眼,估计都是女孩子的缘故,有些同性相斥,老是不待见微微,倒是特别喜欢渺渺,从小就喜欢抱渺渺,带着渺渺一起玩一起睡。渺渺呢,一看姐姐喜欢他,他也和姐姐好,跟着姐姐不喜欢妹妹,至于微微,就是个暴脾气、小辣椒,爱撒娇会耍横,别人看着挺可爱,实则让人头疼,和姐姐哥哥闹矛盾爱告状,十句话有九句是添油加醋的。也难怪糖糖和渺渺不爱搭理她,他有时都快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渺渺讲话走路都比微微慢,就是现在接受事物的能力也比不上微微,稍稍迟钝些,不过这就是男宝宝和女宝宝的差异,偏偏微微老嘲笑渺渺,说渺渺笨,让渺渺和糖糖都特别生气,就孤立了微微,然后微微就开始哭得稀里哗啦没完没了,哭得苏小都想揍她,觉得她就是个矫情的主儿,没揍她就皮痒痒。通常这时候,糖糖心情就挺好,抱着渺渺心里直乐呵。   陆宜亭跋山涉水,好不容易在天黑的时候找到了老婆孩子,他刚到院子就听到孩子们的大吼大叫和苏小的呵斥声,他轻轻敲了门,可是都没人来开门,最后他只好拿钥匙开门。   陆宜亭一到,客厅安静了好几秒,紧接着就是一阵哭声,微微跟受了虐待似的,哭成了泪人,陆宜亭心疼了,走过去一把捞起她抱在怀里,另一手伸向渺渺,准备一起抱,可渺渺一看爸爸抱着妹妹,长志气了,顿时就去找姐姐。   糖糖很欣慰,抱着渺渺亲了好几口,“渺渺最帅!”   陆宜亭坐到沙发上,刚好坐在糖糖身边,渺渺一看,拉拉糖糖的手,轻声喊着姐姐。糖糖明白了,立马带着他换了个方向,离他们远远地。   陆宜亭一看还真有些受伤,这儿子是一点都不待见他啊,他擦擦微微的眼泪,“微微,为什么哭?”   微微瞪了瞪姐姐哥哥,伸手指了指,“爸爸,他们,他们欺负微微,姐姐打微微,哥哥抢了微微的苹果,他们不给微微吃,偷偷藏起来。”   糖糖翻了个白眼,看向陆宜亭,“爸爸,您觉得可能吗?”   陆宜亭失笑。   微微很不满,开始嘤嘤哭泣。   苏小刚好端着一盘饺子到餐厅,看到微微在告状,冷冷道,“陆知微,你信不信再胡说八道我又打你一顿!”   微微眼泪滑下来,“爸爸,你听你听,妈妈又要打我。”   被打了?   陆宜亭有些不信。   糖糖拿了个苹果给渺渺,“爸爸,这个微微没说谎,妈妈刚刚真打她了。”   陆宜亭哭笑不得,捏捏小女儿的脸,“又做坏事了?”   糖糖漫不经心道,“爸爸,明天你带我去买本暑假作业,我那本被微微撕了,放到池塘喂鱼了。”   陆宜亭一听立马皱眉,微微撕糖糖的作业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上次连课本都撕了,他带着糖糖跑了好几个书店才买到新的课本,那时就好好教训了,没想到一点记性都不长,真是欠揍。他放下怀里的微微,让她站着,严肃看着她,“又这样?怎么老是不改?”他拉起她的小手,轻轻拍了几下,“说了不听,就要打,是不是?”   “我没有~~”   “没有?难不成是哥哥做的?”   “就是哥哥!”   渺渺扔了苹果,立马举手,“爸爸,我没有!”   糖糖无语,这个妹妹没救了,还真以为爸爸给她台阶下呢,笨死了,这下不被揍才怪!   苏小摘下围裙,准备叫他们吃饭,一听微微睁眼说瞎话,笑了笑,“糖糖渺渺吃饭了,别管他们,养不教父之过。”   糖糖笑呵呵的拉着渺渺的手,走到陆宜亭旁边时,轻声道,“爸爸,这事你得处理好,不然晚上该睡地板了。”   陆宜亭郁闷,看着泣不成声女儿,难不成真打下去?他做不到啊,吓唬吓唬还行,真下手他会心疼。   这是个奇怪的家庭,陆宜亭就出手教育过儿子,而苏小是从来不碰儿子就会收拾两个女儿。   陆宜亭无奈之下,罚微微站军姿10分钟,微微一听立马就哭天喊地。   苏小刚给糖糖和渺渺盛饭,被这哭声吵得不行,她站起来,拿了鸡毛掸子放在沙发上,“陆知微你继续哭,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   微微一看,立马不哭了,安静万分。   苏小瞟了陆宜亭一眼,“要吃饭吗?不吃饭陪她一块站军姿得了!”   糖糖和渺渺偷偷躲在墙角看,一直笑,然后渺渺说了声‘活该’,陆宜亭一眼扫过去,渺渺立马和姐姐靠近了些。   糖糖乐呵的抱着他,“爸爸,没说你,说微微呢!”爸爸有些重女轻男,在家就会欺负渺渺,所以只能由她罩着渺渺了。   陆宜亭一脸黑线,妹妹都这样了,还幸灾乐祸?于心何忍?   最后,陆知微一个人站在客厅,其他人都去吃饭了。   糖糖虽然和微微会吵会闹,但关心还是很关心的,一只鸡的两只大鸡腿,陆宜亭分别给了糖糖和渺渺,渺渺二话不说就吃了,糖糖则是放到了一旁粉色的小碗里。   “那小辣椒喜欢呢!我才不和她抢。”   陆宜亭好笑,另找了两个鸡翅,放到苏小和糖糖的碗里,老婆辛苦糖糖也辛苦,宝宝要是没糖糖一个人看不了渺渺和微微,所以长姐如母也不是说说而已。   苏小看着陆宜亭,“这次休息多久?”说完给陆宜亭盛了碗鸡汤,放到他面前,这一看,又瘦了几分。   “接下去倒是不忙,按部就班就行了。”他早已退居二线,已经远离枪林弹雨,以前奋斗的生涯已然结束,落了个清闲。   “那还跑来这?”   “你们都在这,我还能去哪?”   苏小笑笑,低头喝汤,突然想起陆鑫前几天给她打电话说的事,遂抬起头,“听陆鑫说你还单着呢?”   陆宜亭乐了,“怎么想起提这事了?”   “还是登记了吧。”陆鑫说他也到授衔的时候了,总不能在婚姻这块拖了后腿,其实她是无所谓,既然需要证件证明那就办了得了。   “那找个时间去办一下。”相伴这些年,孩子都这么大了,那本证有没有都一样,都不影响生活。   苏小给陆宜亭夹菜,“我是懒得去民政局,当年怎么领的证再办一回就是了。”   陆宜亭点点头,“我打个电话,让小平处理一下。”   糖糖很惊讶,“爸妈,你们非法同居呢?”   陆宜亭纠正道,“是事实婚姻。”   糖糖耸耸肩,“说到底还是没结婚。”她偷偷指了指渺渺,看着陆宜亭用唇语道——私生子   苏小敲了糖糖的头,“电视看多了?乱说什么!”   陆宜亭倒是不在意,“说得好像没错。”   糖糖点点头,“所以啊,你们赶紧啊,你们总不能这样对我们渺渺,会被看不起的。”   渺渺抬头,看着姐姐不明所以。   糖糖亲了他的脸颊,“乖,吃饭~~”   苏小拿纸巾擦了渺渺脸颊上的油渍,“吃饭的时候,别老亲他,他的脸又不是面巾纸。”   糖糖呵呵笑,“比面巾纸好用,环保。”   陆宜亭无语,怎么都有理,渺渺这傻孩子还不懂他姐姐利用他呢!   苏小看糖糖吃完饭,给她使眼色,糖糖叹口气,“你们老是陷害我,渺渺知道会恨死我的,会觉得我不爱他的。”   苏小白了她一眼,“他俩关系不好还不是你的功劳?”   糖糖很无辜,默默去客厅带微微来吃饭,结果微微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给她翻了身子,拿小毯子给她盖上,碎碎念,“长得这么可爱,偏偏是个小辣椒,白长这么好看了!也不知哪来的基因,肯定是在医院抱错了!我上辈子造孽了,摊上你这么个妹妹!”说完轻轻戳戳她的脸,“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陆宜亭听了直笑,“糖糖很喜欢微微,偏偏微微气死人不偿命,让人疼不起来。”   苏小很能理解,“小辣椒就是糖糖给微微取得绰号,很贴切很形象。”   孩子们睡着后,苏小和陆宜亭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乘凉,俩人靠在一起,很亲密。   “怎么带着孩子来这了?”   “家恩给我打电话,她说,阿姐,院子里的葡萄熟了,快带孩子们回来摘葡萄,我回来一看,果真如此。你不知道那天他们三个多高兴,边摘边吃,乐得不行。”   陆宜亭抬头看着头顶的葡萄架,月光下,一串串,硕果累累,“也别多吃,等下连饭都不吃。”   “渺渺肠胃不好,刚来吃了不少,拉了肚子,这几天适应了,没事了。首长,我觉得这种生活真的很好,很安逸。”   “等孩子大了,我们就在这住下了。”   “恩。”   “家恩经常过来照看吧?”   苏小点头。   “改天叫人家过来吃饭,辛苦她了。”   “是要谢谢她,不是她这葡萄还有池塘的鱼估计所剩无几,听说前几天一批游客过来看到了都要下水抓一抓,幸好家恩给拦住了。不过,我有给看管费,毕竟嫁人了,经常麻烦她也不好,人家丈夫说不定觉得我们人品差呢!她毕竟在家带孩子,有些收入也好。”   “说到鱼,我想起来了,你们早上不是钓鱼了?鱼呢?”   说到这,苏小有些不好意思,迟疑了一会,笑笑,“没钓到。”   陆宜亭笑,“不仅没钓到,还让鱼把我儿子钓走了,是吧?”想起儿子额头上的淤青,有些心疼,“明天让人将池塘围起来,不然危险。”   “好。首长,明天给我们露一手呗,我们可想喝鱼汤了!”   陆宜亭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点头,“没问题。”   话说第二天,陆宜亭是大展身手,结果许久桶里也没条鱼的影子,那一条条大鱼在池塘里鲤跃龙门,得意得不行。   微微喝着现榨的葡萄汁,拼命助威,指着跳起来的鱼,“爸爸,微微要吃它,还有它,那一条也要,看看,快看,这一条,微微好喜欢……”   陆宜亭一脸黑线,这孩子倒是一点都不同情鱼,二话不说就想吃了人家,她这么吵,鱼会上钩才奇了怪了。   糖糖拿着伞,和渺渺遮着太阳,看着不惧烈日的微微,嘴角抽了抽,“渺渺你信姐姐,微微绝对是来坑爹的,咱要是能喝上鱼汤,绝对是那条鱼疯了。”   渺渺点点头。   陆宜亭是甚为赞同,这熊孩子,将她老爹一世英名都毁了。   苏小听了觉得极有道理,她喂了陆宜亭一口葡萄汁,安慰他,“没事,大不了去买两条,听说这有农家乐,我们去那买。”   “……”   快到晌午了,苏小不抱希望了,她拉回微微,给她戴上遮阳帽,可没一会,她又拿掉,觉得碍眼,苏小叹口气,真是小辣椒,火急火燎的,跟太阳比辣么?看来长大让她爸带到部队里训一训,那性子估计就是投错胎,到部队才能一展才华。   陆宜亭一无所获,旁边村民经过,说昨天到现在都没钓到?   苏小有些尴尬。   人家看不下去,说鱼很精,钓是钓不着,要下水抓,说完还帮忙下了水……   最终还是颇具成果,满满一桶,苏小看人家帮了大忙,给人家送了几条。   糖糖呼口气,“总算能喝上了。”   渺渺戳戳鱼的身体,“姐姐,哪条好吃?”   “估计都差不多。”   微微指着红鲤鱼,“我要吃这条。”   “我要这条。”   “那这条归我了。”   ……   陆宜亭看三个孩子那么激动,有些怪异,“宝宝,一般来讲,孩子不都哭着闹着要放生舍不得吃吗?”   苏小想了想,回道,“物以稀为贵,估计太多了,不稀罕了。”   陆宜亭点点头,有道理。 ☆、番外二   乡村的夜晚星光璀璨,苏小饭后陪着渺渺微微在院子里乘凉,陆宜亭则是在二楼陪着糖糖做作业。糖糖倒不需要什么辅导,做作业也不需要人催,学习完全不用人担心,很自律,成绩已经没有进步的空间了。   陆宜亭翻阅着课本,想起前次去开家长会,班主任说糖糖可以考虑跳级的事,老师说她聪颖,也隐晦表示糖糖现在继续读三年级有些浪费时间,没多大必要。他听了很骄傲很自豪,可也隐隐有些担心,若真的跳级会不会让她受到排挤,功课会不会让她觉得吃力,会不会和同学交流存在很大问题。   “爸爸,这题你会吗?”   陆宜亭回神,看了一下,原来是暑假作业上的附加题,是道奥数题,“不会?”   “也不是,就是想问你有没有更简单的方法,我的方法浪费时间。”   陆宜亭看她草稿纸上列了一堆,有些好笑,直接用数列的方法列了个等式,糖糖看着很惊讶,“爸爸,我要是用这个老师会给分吗?”   陆宜亭摇摇头,“这个不在你三年级学习的范围内。你啊,就按你那个浪费时间的办法。”   糖糖撇撇嘴,“真讨厌。”   陆宜亭合上课本,认真道,“糖糖,你觉得学习累吗?”   糖糖眨眨眼,“挺好玩的。”   “好玩?”   “是啊。不过我同桌好像很讨厌学习,她说她很累,她妈妈给她报了好多辅导班和兴趣班,她说她最喜欢生病了,因为生病就可以休息了。”糖糖有些可怜她的同桌,“好像她妈妈说能进我们学校很难,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陆宜亭好笑,好像他和宝宝对糖糖都很顺其自然,除了糖糖说要学钢琴请了个老师就没了,他不想给糖糖太多的压力,孩子该有的童年他还是希望她尽情的享受。   “爸爸,你以后能不能不让小平叔叔送我上学啊?”   陆宜亭不解了,“为什么?”   “上次去我同学家做作业,她妈妈看到小平叔叔后就天天让我同学给我带零食,我都不敢吃了。”   陆宜亭明白了,揉揉她的头,“好,以后不让小平叔叔接送了。”   “我长大了,能自己走回去。”糖糖是明白的,他们讨好她都是因为爸爸的关系,可是她自己也很努力啊。   “好。糖糖,老师说你很聪明,可以不用读三年级了,你觉得跳级读书好吗?”   糖糖低着头,没说话,好一会才抬头看着陆宜亭,“你希望我跳级吗?”   “我和妈妈都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学习,不想你有压力,跳不跳级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要高兴。别人怕女儿输在起跑线上,爸爸不怕,大不了长大了真没出息了继续带回家养着。”   糖糖扑到陆宜亭怀里,亲了陆宜亭的脸颊,“谢谢爸爸,最爱爸爸了,那我就继续读三年级。”   “决定好了?”   “是啊!慢慢读奖状会拿得比较多。”   陆宜亭乐了,“就为了拿更多奖状?”   “是啊。”   “也好。”   苏小端着刚做好的鱼冻上楼,看俩人融洽的模样,笑出来,“谈好了?”   糖糖立马拿过一碗鱼冻,尝了一口,频频点头,“好吃。”   陆宜亭接过苏小端过来的碗,“糖糖也没准备跳级,我也觉得这样好,还是小孩子,还过六一儿童节呢,别那么复杂,单纯的过好童年最重要。”   糖糖很赞同,“就是就是,我还要年年来这过暑假呢!”   苏小好笑,“你俩都决定好了,我还能说什么?”   “那俩个呢?”   “睡了!今天玩累了!”   糖糖瞅着苏小,“妈妈你也快去睡觉,爸爸要陪糖糖。”   苏小好笑,“几岁了?”   “就一会嘛!反正等我睡着爸爸会逃走的!”   陆宜亭眉梢一挑,看着老婆,“你先去睡。”   苏小白了陆宜亭一眼,关门离开。   糖糖呵呵笑,“爸爸,妈妈肯定会锁门,你今晚没处去了!”   陆宜亭看她那么得意,捏捏她的脸,“就你聪明!”   “no!你别说我聪明,不然微微会生气的,咱家就她一个人聪明!哎,我也是为你们着想,你们名不正言不顺,一间屋子会被人说闲话的。”   陆宜亭笑出来,“丫头,我和你妈很早就结婚了!”   糖糖一脸无所谓,“那又怎样?还不是离了?不然能有我亲爹能有我吗?”   陆宜亭咬牙切齿。“再说一遍!”   糖糖笑出来,“好了,别生气了,说着玩的嘛!”   “我告诉你,我们已经结婚了!”   “今天?”   “……”   糖糖拍拍陆宜亭的肩膀,“老陆同志,不是我说你,党和人民白栽培你了,杀敌那么英勇,却连一个女人都拿不下。不过,我得感谢你,谢谢你让我来到这个世界,没你老陆就没有我糖糖,所以我以后会孝敬你的。”说完糖糖还拍拍胸脯作保证。   陆宜亭心中郁闷,这话是夸他么?为啥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关灯后,糖糖睁着眼睛,睡不着,“爸爸,讲故事~~”   陆宜亭心中闷着气,哼了哼,“不会讲!”   “就你和渺渺讲的那个,我都听到了!就是那个小男孩的故事。”   陆宜亭愣了一下,继而笑出来,好像他昨晚他用第三人称讲述了他小时候的事情,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听到了。   “好,给你讲。”   糖糖竖起耳朵,认真听,然后慢慢睡去。   陆宜亭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轻轻坐起来,给她掖好被子,然后轻声出门去找老婆,他也真是有够忙的,恨不得有□□术,这三只你一夜他一晚,他真是郁闷,他都没好好抱老婆了。   他原以为苏小锁门了,不料门一开就进去了,他内心一喜,激动无比,锁了门,借着月光唰唰爬上床,今晚算洞房花烛夜呢!   结果……   “他们怎么在这?”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抱走!”   “你小声点!”   “怎么小声?不知趣!”   “喂,别吵醒他们。”   “……妈妈……妈妈……”   听到儿子的声音,陆宜亭一脸黑线,打开床头灯,看苏小拍着儿子的后背哄着儿子,深深叹气,这日子……   他默默起身,出了门。   苏小抬眼看去,轻轻一笑,看儿子又睡了,轻轻从床上起来,关了灯,也出了门。这有些日子没见了,老让他憋着总归不好,她主动一回得了。   当然,第二天,苏小腰酸背痛,浑身快散架了。   陆宜亭吃饱了,心情好,做了早餐,然后端着爱心早餐去伺候老婆。   苏小很享受丈夫的喂食,只是没一会,一阵犯恶心,一点都吃不下,跑向了洗手间……   陆宜亭手一抖,叉子上的鸡蛋掉到被子上,他咽咽口水,心中一阵恐惧,千万别让他猜中了,不然他就欲哭无泪了……   无论如何,他决定了,他要去结扎!    ☆、番外三   陆宜亭有病,名为生子后遗症,此病很严重,重点表现为疑神疑鬼,老觉得自己要当爹。   他在妇科诊室门口徘徊,生怕自己的生活又来了个麻烦,他好不安,好害怕,这辈子就没这么恐惧过。   苏小出来了,整整了衣服,看陆宜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忍不住笑了。   “宝宝,医……医生,怎……怎么说?”   “首长,你怎么口吃了?咋了?”   陆宜亭甩甩头,“宝宝,你给我个痛快,别折磨我。”   苏小冲他一笑,云淡风轻道,“怀了。”   陆宜亭手上拿着苏小的包包,一听这个立马手一软,掉到了地上。   苏小捡起包包,拍了拍,“这个老贵了,别这么粗鲁。”   “宝宝,我又要当爸爸了啊?”   苏小点头,“嗯。怎么,你不高兴?”   陆宜亭着实高兴不起来,他不想要真不想要。   苏小板起脸,“怎么,怀疑不是你的?不要是吗?”   陆宜亭忙摆手,很勉强道,“要!没说不要,就是不怎么……”   “不怎么什么?”   陆宜亭频频摇头,“没,没什么!”   “最好别想什么歪主意,否则……要你要看!”   陆宜亭默默跟在苏小后面,心中一阵悲催,忧从中来。   过了一会,他快步往前,拉住苏小的手,“宝宝,好像,你不年轻了喔?”   苏小停下脚步,恶狠狠的看着陆宜亭,要不是看场合不对,一脚就想踹过去,她气得咬牙切齿,好一会才平复心情,然后微笑看着他,“陆宜亭,你什么意思?”   陆宜亭觉得他那句话有歧义,忙摆手,“宝宝,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陆宜亭,我都没嫌你老,你还敢说我不年轻?怎么,领证了,就无所谓了?那再离一次呗?”   陆宜亭心中苦不堪言,他弱弱解释,“我就是,就是怕高龄产妇危险。”   原本以为她会明白他是关心体贴她,没想到她直直瞪着他,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一下子,他啥话都说不出来了,默默等着挨批。   苏小冷笑道,“陆宜亭你说来说去表达的意思都是我老,对吧?”她懒得看他,继续往前走,“行,不要了,马上找医生,拿掉,免得以后有人喊你爷爷!”   陆宜亭看苏小那么坚决忙一路追着苏小,一路解释,“要,宝宝,我没说不要,真要这个孩子!我不是说你老,说老我才老,你嫩着呢!”   苏小忍不住,笑了,“废话,你当然老,几岁的人了好么!”   “是是是,老婆年轻,老婆今年十八!”   “都是你惹的祸,还有脸说我,陆宜亭你是狼心狗肺,你怕我高龄,我还怕你老质量差,影响孩子智商呢!”   “是是是,老婆说得对,咱不生气了,回家了,好好养着啊。”   苏小没停下脚步,继续往前,陆宜亭看她是孕妇也不敢大拦,怕伤着她,只能好言好语劝着,可苏小一点都没听进去,一脸坚决要去找医生。   苏小刚要打开一扇门,陆宜亭立马上前拦住了,认真道,“宝宝,我真要这个孩子,我是不想你再遭罪了,不是不喜欢,你信我。”   “让开!”   “不让!”   “我让你让开!”   “我说不让!”   苏小翻了个白眼,无语极了,看他眼里无比认真,叹口气,示意他往上看。   陆宜亭不解,往上看了一下——消化科   额……   他傻眼了,呆呆站着一动不动。   “傻,骗你的,胃不舒服而已。”她越过他,开门进去,傲娇道,“才不给你生了呢!吼什么吼!奔五的老男人!”   陆宜亭慢慢回过神,他决定了,非结扎不可,太闹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就此结束了,拜了个拜! 一路感恩! 构思其他的去了,啦啦啦啦,see you! O(∩_∩)O哈哈~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